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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和尚说:“太谢谢了,还是咱中国人向着中国人啊。上回那几个和尚也给过我银子。”
余大纯又问:“他的法号叫什么,你记得吗?”
瞎和尚说:“好像一个叫应天和尚,一个叫应烟和尚,死的那个叫应贤。”方行子一听,眼泪刷一下流下来了。铁凤很觉奇怪,问:“你怎么了?”方行子又不让她问,用手捂她嘴。
余大纯重复了三个法号后又问:“他们离开后又去了哪?”
瞎和尚说:“去了古里。是我让他们去的,我认识古里国拉塔寺的住持班克长老,他们在老衲这住过两天,还给过老衲一尊开过光的佛像呢。”说着托起吊在颈上的佛像让他们看。
余大纯问:“你能肯定他们去了古里吗?”
瞎和尚说:“连船还是老衲帮他们找的呢。他们本想在这长住的。这里又热又潮又有瘴气,死了一个就怕了,走了。老衲让他们到古里拉塔寺去挂单,班克法师人很好,一定会收留他们的。”
余大纯站起来,说:“谢谢法师,你若愿意回咱大明王朝,就跟我们上船,现在不是洪武朝了,隔了个建文朝,现在都是永乐朝了。”
瞎和尚说:“老衲一刻也不想动了,就在这坐化了,一了百了。哪处黄土不埋人呢。”余大纯他们往外走了,方行子和铁凤怕被发现,急忙蹲在丛林深处,待他们走远,才站起来。
苏门答腊的雨林是个奇异的迷宫,紫檀木、玉檀木、柚木和榕树、椰子树参天蔽日,粗壮的葛藤曲折攀援、纠缠在一起,像在树林里拉上了一层大网,里面密不透风,树间流荡着一团一团湿雾,透过灰雾,不时传来奇鸟怪兽的叫声,好不恕
方行子和铁凤在树林边缘,不敢太深入。方行子随手从林边野香蕉树上砍下一串香蕉,吃着。铁凤不断地在脸上、胳膊上拍着巨大的蚊子说:“我总算没白和余大纯套近乎,今天也没白挨蚊子咬。不过,你那么肯定是建文皇帝他们来过苏门答腊?就凭瞎和尚说一句江山社稷?”
方行子说,这倒不是,巧的是三个和尚的名字。皇上从皇宫出逃前,她在场,这几个法名出自太祖皇帝留下的铁箱子,里面备有度牒,度牒上的法名正是应天、应济、应烟和应贤,应天当然是皇上,天子嘛。其余几个应在三个大臣名字上,柳如烟是应烟,程济是应济,叶希贤是应贤。铁凤说:“看来死的是叶希贤。你的柳如烟还在。”
方行子说:“怎么叫我的柳如烟?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
铁凤说:“他对你可是一往情深。那年他到济南,在我家说,你不理他,他恨不能把心挖出来给你看。”
方行子说:“你别听他的。景展翼才是他的心上人,他们俩一波三折的也有几年了。”
铁凤说:“这我也知道,可我听他的口气,只有你断然拒绝他,他才会不得已而求其次。”
方行子说:“这叫什么话?景展翼对他够好的了。他这人,总是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铁凤笑了:“你这锅里的快送到他跟前去了。”
方行子说:“别闹了。咱们到了古里,必须抢在余大纯前面赶到拉塔寺去,如果皇上和柳如烟真在那里,不能让他们遭毒手啊。”
铁凤说:“就怕难以如愿啊。郑和不准咱俩擅自离开怎么办?余大纯抢在咱们前面怎么办?”
方行子说,所以得想个万全之策呀,反正船到印度西海岸的古里还早着呢,有的是时间想。铁凤嗖嗖地爬到椰子树上,抽剑砍下几个大椰子,咚咚落地。她下来后,也学着瞎和尚的办法砍开口,捧着喝了一口,说:“你尝尝,挺好喝呀。”方行子也喝了几口。
铁凤多少有点心灰意冷,看这样子,皇上跑到天涯海角来,东躲西藏的,也没心思积蓄力量东山再起了。
这也正是方行子深感失望的,若真是这样,她们千辛万苦地寻找他,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心血了吗?二人相对哀叹。
第七章 死后不想跟父皇朱元璋埋在一起
填不满的后宫
这一天,朱棣突然轻车简从地来到魏国公徐府,事先一点迹象都没有,快到了府门外,李谦才通报门上,徐家闹了个措手不及。
管家慌慌张张地令家仆敞开大门,引导着皇帝来到后花园。徐家居然没有一个像样的人出来接驾。
朱棣用揶揄的目光看着吃力地反复搬着石头的徐辉祖,他光着膀子搬来搬去,那石头果然被他磨得亮晶晶的了,像涂了一层蜡。
朱棣站在一旁看着。管家说:“老爷,皇上驾到。”
徐辉祖放下石头,看了朱棣一眼说:“哪来的皇上?这不是被削了爵的燕王殿下吗?”
朱棣说:“朕是永乐朝的皇上,就凭你这一句话,朕就可以办你个大不敬罪。”
徐辉祖说:“我知道,你是对我格外开恩,才没像杀方孝孺、齐泰那样杀我。我不领情,皇上随时想取我人头,随时奉上,现在不取吧?那我可要干活了。”说罢不再理他,又去搬石头。
朱棣很无奈,这时徐妙锦姗姗而来,她说:“皇上微服私访怎么访到我家来了?我家可没人巴结着买官啊。”
朱棣显得很高兴:“你也知道朕惩治贪官的事?朕这法子比太祖高皇帝剥皮实草如何?”
徐妙锦说:“高明。不过诱人犯法,这招儿阴损了点。”
朱棣笑了,只要你说高明就行。他说自己真是想让天下达到大治呀,这招是他半夜里睡不着觉,看小太监用诱饵往笼子引诱老鼠悟出来的。这主意和纪纲所献之计不谋而合。徐妙锦不解地看着他。
朱棣说:“老鼠未必不知道那笼子里是陷阱,可为了吊在笼子边上的一小块肉,它还是不顾死活地往里钻。见利忘义,人为财死,鸟为食亼?就这么简单。”
徐妙锦承认,皇上这件事得人心,在老百姓那里,口碑不坏呀。
朱棣说:“你怎么知道?”
徐妙锦说是在鼓楼那里亲耳听到的。示众,贪官自己敲锣自报家门,她猜这都是锦衣卫的纪纲出的馊主意。隔了片刻,朱棣突然说:“你放走了铁凤,是不是?”
徐妙锦装傻:“这是从哪说起呢?铁凤不是让皇上特别惩办,送到青楼里去卖身了吗?”
朱棣说:“你还跟我装,什么事能瞒过纪纲的眼睛呢。”
徐妙锦暗吃一惊,这事怎么会走漏风声呢,老鸨子不是已经死了吗?她最怕的是铁凤再落入火坑。再说,纪纲坐收贿赂两千两,他敢把这事捅出来吗?
朱棣说:“你女扮男装冒充嫖客,用重金买通了老鸨子,放走了铁凤,然后让老鸨子假说铁凤跳了秦淮河,你还以为这事做得天衣无缝吗?”徐妙锦也不惧,她说,这又是纪纲蒙蔽皇上,她哪有那么大本事。可找老鸨子对质呀。
朱棣告诉她,那老鸨子早淹死在秦淮河去了。话说得平淡无奇,像说人把一双破鞋丢弃到河里一样。她吁了口气,不是铁凤出事就好。
徐妙锦说:“皇上今日登门,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朱棣说:“这事过去这么久了,若想治罪,也等不到今天了。你徐妙锦难道是专门跟我作对的吗?”这话可够重了。
徐妙锦因为鄙视朱棣,趁此机会,历数其咎:“铁凤就是有一刀之罪,也没有受辱之罪。皇上听信纪纲的坏主意,把罪臣女眷送到教坊里去卖身。铁凤说,你将会在历史上留下最丑恶的一笔,远比瓜蔓抄的杀人和文字狱更让后人不齿。”
朱棣叹了口气,过后他也后悔,当时是气的,那些人当着文武百官面前咆哮宫殿,把他这个皇上骂得没个人样,那时只想解气,无所不用其极。现在,他已下旨让那些罪臣女眷从良了。
徐妙锦沉思片刻说,她想告诉皇上一件事,但皇上未必肯信。
朱棣说:“你虽对朕恼怒,朕却从来不把你当外人,你的话朕会不信吗?”徐妙锦把纪纲看成是周兴、来俊臣一样的酷吏,还有那个陈瑛,更不是好东西。她很怀疑,朱棣既然想当个明君圣主,不怕这些名声很坏的酷吏给他脸上抹黑吗?哪有圣主周围有酷吏奸臣的?
朱棣说:“你说的何尝不是。”下面的话却让徐妙锦大为惊诧,原来朱棣早知其坏,但坏有坏的用处,他们不坏,能想出放钓饵钓贪官的主意吗?他们坏,但对皇上是忠心耿耿的,这就够了。
徐妙锦冷笑:“未必。”
朱棣警觉地问:“你知道什么吗?”
徐妙锦本想索性告诉他,放走铁凤,假说投水自尽、假验尸,这些都是纪纲和老鸨子一起干的,他拿了两千两银子,怕犯事,最后杀人灭口,都推到老鸨子身上了。但她一想,这对铁凤不利,人死账烂,倘朱棣得知铁凤在逃,他又会撒下天罗地网去捉拿她了,为了庇护铁凤,她只好姑隐其恶。
朱棣知道朝野对纪纲、陈瑛颇多非议,有人甚至上折子请皇上杀了他们。朱棣自有主意。想杀他们,随时有机会,理由都不用找。人无完人,她徐妙锦不也和皇上不一条心吗?水至清则无鱼呀。
徐妙锦说:“皇上今天到我这来,就是为说这个吗?”
朱棣说:“不是。你姐姐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你该常去看看她。她这些年太劳累了,也没个人帮她,朕一直想让你进宫帮她一把。”
徐妙锦说:“你还没死心啊?我姐不是说过了吗?等她死了你再想这事,她还没死呢。”
朱棣说:“她现在不会反对的,宫里人越来越多,妃子们个个都像乌眼鸡似的,朕也好,你姐姐也罢,把后宫这一摊子交给谁也不放心呢,只有交给你,我们二人都放心。”
徐妙锦嘻嘻哈哈地说:“行啊,你让我姐姐来请我进宫,她退位,我当皇后,能办到不?”
朱棣一脸苦相,又无可奈何。他又一次碰了钉子,回宫后坐在谨身殿里发了一会呆,忽听远处有一阵仙乐飘来,他问李谦,这是哪个宫?
李谦说是仁寿宫,不久前朝鲜国贡来的美女都住在那里,朝鲜美女个个能歌善舞。朱棣来了雅兴,传旨立即驾幸仁寿宫。
仁寿宫庭院里回响着陌生的乐音,那是来自朝鲜的伽倻琴声。有一个妙龄女子自己打着长鼓翩然起舞,长裙、紧袖短袄,一双鞋像两只小船。她的舞蹈是纯粹的朝鲜风味,她姓吕,是来自朝鲜的美女之一。
朱棣进了仁寿宫,几个朝鲜女子请了圣安,朱棣坐在上面,让她们照样歌舞。他周围还有一群美女,与他一起观舞。其中一个长得十分妖娆,杨柳细腰,她腰间还挂着一个长长的有流苏的绣囊。她也是新从朝鲜进贡来的美女,姓权。
朱棣问权美女:“你姓权,是吗?你家是做什么的?”
权氏女说:“回皇上,臣妾父亲是工曹典书权执中。”
朱棣又问权氏女:“吕氏妃长袖善舞,你会什么?”
权氏从腰间绣囊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玉箫,她说:“臣妾会品箫。”
朱棣说:“你品一曲朕听听。”
权氏女便吹奏起来,因为其音委婉动人,连歌舞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朱棣大为高兴,他说:“这真是天上仙乐啊,朕就封你为贤妃。”又对跳舞的吕氏女说:“封你为婕妤。”又对崔氏说:“封你为美人。”一连封了好几个,几个朝鲜美人都跪下谢恩。
朱棣坐下,说:“都来和朕喝酒。喝得多的有赏。”这帮妃子们立刻围上来,争相向朱棣敬酒,朱棣哈哈大笑。
? 建文帝客死他乡
又在浩瀚的大海里颠簸了一个多月,郑和的西洋船队靠上了异国情调的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