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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扣子缝的有点紧,云涯才会一不小心将兔子给扯坏了。
云涯掂着手里的兔子,摇头叹了一声:“弄琴不过是被人利用,真正的布局之人藏得较深,还未找到。不过,东宫竟有暗探,就安插在我身边。”
黛玉听得不由心中一揪,担忧地看过去;云涯却再次摇头,又掂了掂手里眯眯眼儿的毛绒白兔:“这次,因为你这只兔子,他们真是栽狠了,一连串全被揪了出来。”
全被揪去大刑伺候着,就因为一只兔子,真不知道是谁的可悲。
“……哎?”
虽然有个黎樱生死未卜让人沉重,可云涯绑了人去审时,还是险些被逗乐了——他这被陷害的还不觉憋闷,那帮陷害他的却委屈得不行。
陷害、污蔑,无非是那么些个——人证与物证而已。
他们挟持黎樱偷偷塞进东宫,将其重伤就是为了灭口,死了自然没法再对口供。
既然人证死亡,那物证得能坐实才行。
若是对付公主、后宫嫔妃,甚至对付皇上,都简单的很;按照宫里规矩,各人的配饰皆有仪制,譬如凤纹只配皇后,蟠龙云纹只能由皇帝与太子佩戴,且太子的要比帝王的少一只龙爪……既然安插了能近身的,那偷一样随身的配饰,扔在黎樱失踪的地方不就结了?
可太子的做派真是愁死了那帮人。
云涯一向穿得过素,连皇帝陛下都觉得没面子,硬是塞了一堆玉饰过去逼他戴。云涯也只捡了最简单的,一串玉珠或是一个什么字都没有的玉牌,配在腰间。
说句无奈的实话,这种玉珠玉牌,旭王从小便戴着,少说有几十几种不重样的。
云涯听“供词”听得好笑,却不欲解释:并非有意俭省或是特立独行,只因为他五岁便父母双亡,可谓是带着重孝入了宫,能被接纳已经算是幸事,丝毫不敢有任何越矩。扎扎实实守了三年孝,皆穿着素服。
于是,就这么,穿习惯了。
以至于,云涯通身上下,除了银龙纹或杏黄色的长袍,竟再找不到一件能代表太子的标识。
本来他们已打算放弃这个计划,没想到七夕临近,太子妃送了个极为惹眼的荷包进来,一向不喜配饰的太子竟随身带着。可云涯不喜人近身伺候,他们并未发现荷包内藏乾坤,更不会想到,就在七夕的前一天,云涯不小心扯坏了兔子,便趁着出宫去吏部办差,将荷包送回了长公主府。
“他们是打算七夕一早偷走你做的这只,扔进御花园里‘物证’,可让我百口莫辩。”
七夕前夜,云涯洗漱时,宫人才发现这只荷包已经不翼而飞。可是计已定下——至少弄琴那边已是不能再改,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命一个精于针线的宫女临时仿了一个。
云纹水墨还算简单,针线也做得极妙,若没有那只眯眼笑的兔子,或连云涯也分不出真假。
黛玉听得,只觉太过阴差阳错,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真是,莫要害人。”
佛眼观世,世皆为佛;恶意污人,则不知道会被回以怎样恶意的玩弄。世间总是这般,报应不爽,机关算尽却算不出天意。
黛玉叹一声,转头继续问他,略带踟蹰:“那二公主是……我看那样,至少,她是真的没想到黎县主会被伤成这样。”
“弄琴是被人骗了,有人撺掇她对付我,她却不知后果会严重至此。她调走了桃林中的守卫,给那些人重伤并挟持黎樱的机会——可她没想到,黎樱竟会被重伤。那些人还让她将那只荷包扔到御花园通往东宫的路上,等搜查时,自然会被发现。”
黛玉忽然想起弄琴手上那令人揪心的针眼,忽然觉得手心一疼,却也明白了:“太后谨慎,并未立即下令搜宫。二公主亲眼见黎县主重伤,方寸大乱,怕她失血而死,才会按捺不住亲自送了荷包过来,还用针戳伤自己染了血……她是想着,太后若觉事情严重,定会尽早搜宫……黎县主、或许、还能活着。”
无论是何作为,云涯绝不会出言评断弄琴,因为那是他“父皇”唯一的亲生女儿。
真让人唏嘘不已,唯一亲生骨肉的身份,带给弄琴的从无哪怕一丝的荣耀与关怀,只有无尽的冷漠。长到近十岁,父皇从不管,姨母也不爱——就算她生母还活着恐怕也没什么区别。名义上的“兄姐”,云涯与弄月,对她皆是敬而远之,因为万一磕着碰着,谁也赔不起;甚至就连伺候的宫人都觉着二公主实在是个麻烦,并无圣眷,但又怠慢不得,简直是吃力还不讨好;至于太上皇、太后、太皇太后这些长辈,根本就是权当不曾有过她这个人。
弄琴对于皇帝陛下,是“计算之外”的存在,因此云朔对她倍觉疲累,也颇为不理解:“朕大概理解,你为何记恨弄月与林黛玉,可云涯从未得罪过你……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空荡荡的大殿里头,只有云朔与弄琴父女两人。
弄琴颤抖着跪在当中,只觉膝下一片坚硬冰凉,刺得全身都疼。
哭得满眼是泪,又觉得讽刺非常:“父皇、竟然会问儿臣所想……”
任她亲娘病死,将她扔给姨母抚养,可曾问过她一句饱暖?
宫里宫外,谁不知大公主云弄月,收拢宫权,主持韵华斗丽等盛会,各样的诗社、茶会嬉戏欢乐,谁又曾想过也捎带上她?
册封太子,为太子选妃,可又有人担忧过哪怕一丝,说二公主当年得罪过太子妃,太子妃是否会心存怨怼?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几天都不准点,在魔都玩呢,实在太累……
云涯:抱歉,戴孝戴习惯了。
反贼:……
#在沉默中变态的冷漠太子#
黛玉:抱歉,我做兔子是想逗他玩儿的。
反贼:qaq~
#被宠坏了的活泼太子妃#
如果这是宅斗文,弄琴绝对是第一苦逼的独生女,其实她从名字就很苦逼了,明显就是照着弄月的名字随便起的,皇帝陛下当时只想着“幸好这不是个儿子”……
一手的烂牌,二公主,咱们重生刷怪吧。
第153章 名副其实悄剪兔绒忙中出漏同踹桃树
所欲非所需;所与非所愿;所得非力所能及。皇城之中,最怕的还是执念迷心。
弄琴想要的;无非是至亲的关切爱护,还有与其当朝真正大公主相符的尊荣。这本没什么;可惜的是,对于前者,同样在冷漠与忽视中长大的帝王根本不知该如何给予;而后者,早“权衡”中给了弄月,换来的是后宫如今表面上的平和。
父女俩的心路一开始就岔了十万八千里,难怪现在会错成这样。
灯影绰绰之下,弄琴咬着唇;硬撑着跪住。手绞得过紧,缠着的厚纱之上又染了斑斑血迹。
云朔皱眉看着这个女儿,唯一的女儿,只有叹息:“你这个性……真不知道是一点不像朕,还是太过像朕。”
抑郁、愤怒、压抑,最恨他人之怜悯。就认准了一条道走,磕到头破血流也不罢休。
弄琴不由晃了晃身体。
“黎樱因你身受重伤,险些丧命,你总算还知道怕、还知道去求救……还不至于让朕太绝望。”烛影闪了一下,越发衬得云朔的目光幽暗深邃,“你总与朕哭闹,说不愿待在宫里。既然如此……你就出宫去吧。”
“……父皇!”弄琴彻底僵住,哭得红肿的眼睛终于抬起,可见到的依旧是冷漠,不由咬了咬牙,“儿臣、儿臣遵命。”
云朔却皱了皱眉,弄琴从没这么乖乖听话过,不由有点担心:“你在想什么?”
弄琴的眼里再次溢出泪水,倔强地抹着,泪里带盐,手里的伤口被浸得生疼,小女儿颤了好一会儿,才问出一句话来:“她、黎樱……是不是,真的会死?”
云朔:“……”
等了近一个时辰,终于有人向东宫报信,算是个好消息——靠着人参固原汤吊了半条命,太医们又是压又是缠,再加上骨针缝合,总算暂时控制住了黎樱脏腑的伤势。
黛玉也终于露出一丝轻松:“太好了……希望黎县主能平安。”
损血最怕的是吊不住气,黎樱熬过了最难的,至少,已经从鬼门关拽回来一半。
云涯一直在陪着她,见她放松后软绵绵地歪在椅上,也方才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意:“别再拽了,要不然,你又得重缝一次了。”
“啊……糟了!”黛玉这才反应过来,那只眯眼兔儿一直被她揪在手心呢!再细看,可怜的兔子被揪得毛毛凌乱,软趴趴耷拉着,好不可怜。
黛玉忍不住瞪过去:“你也不早点提醒我,害得我又在宫里、‘失态’。”还失态到未婚夫面前去了,又丢人。
云涯笑了笑,黛玉一向软和,亲见黎樱重伤,担忧才是正常,逼她压抑心伤、端住架子、甚至强颜欢笑……太假了,假到欺人太甚。
“这是东宫,是我的地方,你不必太担心。”若在这里都必须撑着强硬的伪装,辛苦卓绝地演戏给谁看……那他也别娶妻了,自己扛不住不说,还祸害人家姑娘一生,简直造孽。
黛玉低头,跟被揪成了哭丧脸的兔儿对视半晌,忽然道:“可不能弄坏了,我没法再做一只。”
“为何?”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哥哥给我那两只兔子太小了,只能攒下这么多毛。”黛玉有点儿小怨念,她几乎剃秃了自家那两只兔子才攒下这些个白色绒毛,虽然哥哥家还有一对,但是若打“毛”的秋风打到亲戚家里头……不说别的,嫂嫂第一个要笑死!
云涯愣了愣,忽然“咳咳”两声,捂着肚子辛苦忍笑:“原、原来……”
原来,那还真是兔子的毛啊!
云涯还记得,那时云诺闹着要看花福鹿、闯了林霁风家的空门,他跟了进去,就见一只调皮的兔子差点啃了这红脸儿小姑娘的裙摆流苏。
那时候就结下了梁子,摊上这么个记仇的小姑娘,怪不得会被剪毛啊,噗!
闹得动静有点儿大,东宫值夜的一个个全悄悄么么看过来,打着摆子做惊悚状:这是太子?这差点笑趴在桌上的,真是他们熟悉的那个冷漠的太子?
东宫果然不是个好地方,风水不佳,先是太子妃失态,现在太子也失仪了!
黛玉只觉窘迫,站起来便向扭头离开;幸亏云涯还没笑到爬不起来,几步过来把人拦下:“你去哪儿?”
“回公主那边。”真是有正事的,黛玉觉得颇对不住弄月,“赛巧差不多结束了,要安排那些姑娘媳妇们平安出去……我该跟她一起的。”
本来是她俩一道接的任务,但又不知不觉地甩给弄月一个人扛着了。
云涯皱眉,不赞同:“你暂时留下,今晚的事,是针对我的。”
针对太子,太子妃也跑不掉,黛玉不由想到太皇太后那句“夫妻一体”,脸颊又红了红。
云涯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轻叹一声,带着些打趣的意思:“你已指婚于我,就算我现在被废,你也跑不掉了。”
“……”哪有人这么咒自己的,不嫌晦气!
“再等等,今晚应该能审出结果来。”因为一只毛绒兔子而“证据确凿”,追查起来不难,但追查的人和被追查的暗鬼……都觉得,人世怎会如此艰难呢?
黛玉轻点头,继续坐下等着;云涯也回桌边去,他还有半桌子的奏章要看,真是,父皇只拿他当驴子用,七夕也不让他稍微清闲。
桌边烛影摇曳,白纸黑字之间,明黄色的奏章与殷红的朱砂交映,看若飞蛾扑火般的轻巧,实则重如泰山。
黛玉静悄悄地看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因此连手边的茶盏都不敢碰动。只是想起,婶婶说宫里的日子也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