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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是疑了,却不好查。
云朔又叹一声,摇头道:“按照纪伊真绪的供词,西宁王在东南沿海一带多有爪牙,且或收买、或利用了一些朝廷之人,此次彻查,定然牵扯甚广,可又不能一个个地疑过去。”
没有证据,只有猜测之下,君臣贸然相疑,祸害大矣。至今所有的劫难、孽债,起因皆是他们皇室父子间的相疑、相争,相互的怨恨。
云涯垂眸不语,却听云朔忽然笑了一句:“此案虽然牵扯扶桑,归根结底仍是西宁王惹出来的……照朕之前的‘君无戏言’,此事,还是交由你全权处置。”
云涯难得的错愕,却又无奈,真想问一句“父皇您好意思的”,偷懒偷到这份儿上!
云朔却砸了个大帽子下去:“储君辅政是本分,你若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将来朕这个位子,你坐不稳的。”
云涯愣了一愣,却只是皱眉,不觉得这算是什么“诛心之言”,只觉得奇怪:父皇才三十岁,现在考虑什么“将来”的?
云朔却挥手让他下去,而后靠在龙椅硬邦邦的靠背之上,闭目养神,不去看满殿的金碧辉煌。
只觉得疲惫无比,今日这番供词,让他又想起初入水军营时看到的那满目疮痍,痛恨万分却无能为力。等到登基,等到终于扯下了那恶心人的老头子,有了“能力”,却不能再去恨,甚至不能轻易去疑、去报复……算了,还是看开些罢,爹是亲的、反而靠不住,却捡着了个不错的儿子,能让他稍微喘口气儿,稍微躲会儿懒。
……
皇宫的某个安静的小院落里头,云珪倚在窗边看那繁茂的夏木。肩侧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他却依旧在养着,反正无事,正好歇一歇。
云珪身畔站了个貌不惊人的侍卫,却是一副苦瓜脸,想劝罢,又不知道如何劝,急的半死又不好问,最后只能憋出一句:“世子您……何必如此!”
何必什么?
自是“何必”命人假扮贾敬,逼着纪伊真绪出那么个昏招儿,赔了这个扶桑的亲藩大名进去不说,还搭上了西宁王的人手,还搭上了好些埋在东南驻军中的人脉,虽说没暴露自己,可好不容易攒下了的势力被人抄了个五六分,这何必呢!
云珪摇头笑道:“不破不立。再说,西宁王的案子到底是发了,怎么能再瞒住;东南驻军里头,林睿也发现了不对。若不送些实惠的出去,朝廷怎么肯善罢甘休。”弃车保帅,值得。
“那绿蓁郡主……”
西宁王一死,就无人能追查到世子头上,那世子为何还要与绿蓁郡主演那么一出……绿蓁郡主还被禁足着呢,就是被关着蹲牢呢!
“朝廷要将东南的驻军彻底翻一遍,我确实动过手脚,不可能瞒得严严实实。”因此提前暴露些“卖妹子求差事”的野心——身为皇家之后,这挺正常,而且蠢得可爱,朝廷就算发现,也不过是一笑置之的功夫。
侍卫长叹一声,紧紧皱眉:“这次还是定远侯坏了您的事。”
“这倒不算。”云珪也叹了一声,“我是被贾敬给坑了,真没想到一个许檀……惹出这么些事来。果然是三皇子的四两拨千斤之风,摊上了才发觉是真可怕。”
“至于林睿,西宁王那个蠢货根本对不不了他,再加个纪伊真绪也很难,我只想趁着战乱将他‘逼反’而已。”云珪转回话题来,又是一笑,“可若要说定远侯反,必须得有肃王帮腔。你觉得,就凭现在朝上这局势,还有今后……肃王会搭这茬?所以也不可惜,原是一开始就走岔了,趁着还没错到惹人笑破肚皮,赶紧改回来,还不算太晚。”
侍卫却是不懂:“为何肃王不会……”
云珪忽然问道:“你知道皇上为何会立悯恭郡王为太子?”
侍卫迟疑着摇头……说是皇上不想生?可哪有这么挑继承人的,倒不如干脆承认说他“有问题”,根本生不出来,反而不惹人怀疑呢!
云珪解释:“当年,纵是聪慧如三皇子,对付一个云华太子,也用了近十年的时间。云华太子之势还比不得如今的肃王,你说,若是皇上要对付肃王,得花几年?”
“这……至少、十年?”
“差不多吧。而且,对付肃王,要付出的代价极大,说不准又是一次‘天下大乱’。”云珪慢悠悠道,“皇上觉得,这根本不值得。”
“不值得?”
“皇上三十岁,肃王三十三岁,两人居然都至今无子——他们是打定了主意,将所有的仇怨与孽障全结在他们这一辈儿,等他们都死了,干干净净。所以皇上觉得,与其花如此之大的代价对付肃王,还不如‘等死’呢!”
“那、您说,皇上立了悯恭郡王为太子……”
“自古帝王,没几个命长的,万岁纯属笑话。皇帝得防着他死在肃王前头,或是年老精力不济,若他的继承人无法与肃王维持住朝堂的平衡,那该如何是好?若脑子不够灵光,却如二公主般满心怨怼,或如太上皇般只会搅浑水,那更是天大的祸事。到时候,不是‘肃王造反’,就是‘嗣皇帝逼反肃王’,那皇上还不得给气活了?”
“悯恭郡王聪慧过人,且最难得的是,幼年遭遇极多不平事,亲眼见父母身亡,却未被仇怨迷心,正因为他心智坚定,才让皇上力排众议,立他为嗣。”
侍卫怔愣着,不知如何回话,云珪又摇了摇头,转回一开始的话题:“皇上不想对付肃王,因此也会将林家留给太子,这个时候对付林睿,极不明智……所以,我还是先歇歇罢,谁让一开始便走错了路,得重新来过啊。”
作者有话要说:云朔:所以朕真的不是不能生,谁tmd说朕有问题的,朕还有弄琴呢!
喵:你还好意思提弄琴,她不是你亲生的吧?
云朔:……
第141章 北静府许檀托引见养生堂可卿捐美人
纪伊真绪的这份供词牵出了太多;江南的驻兵定要整治一番;却不能有太大动作;毕竟党争繁复,京里京外相互伸了多少手?谁能保证谁是完全干净的?
正巧,与水户副将军谈妥了海疆一事;林睿负责送他与德川真信回国,让水军继续戒备的同时;也借机整顿一番江南的驻军。
皇帝又派钦差去处理西宁王隐下的那波“流民贼寇”,并借此将西宁王案昭告天下;算是结案。开国四王之一,竟就如此抄没;斩首的斩首;充军的充军,没籍的没籍,只剩一个许檀,此案由她检举揭发,自是有功,依旧保住了县主之位。
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孩儿,死而复生不说,告父之罪还害全家抄没,早就一根绳子吊死了自己,可这许县主一向是二般人,冷冰冰的,从不会钻绳套儿,只会钻钱眼。
这次,还是由倒霉催的林霁风来“传达圣意”,水溶当然也陪着来看戏,两人一起告知许檀处置结果时,许檀只略抬了眼皮子,而后问道:“我娘的嫁妆可还在?”
水溶笑笑:“许县主之财物,皆由盘点官员押送入京,到时会亲自交予县主。”
“那就好。”许檀面无表情地算账,“这几日斗棋,你欠我整三百两,而我在你府里借住多日,吃穿用度、所耗茶药等皆是钱财,我略算了算,抵过之后,应该还剩十七两,大概有两三贯的偏差,实在没法精确。”
许檀还未算完,林霁风就整个蹲地上去了,差点笑成个人团儿:“这已经够‘精确’了,到底是怎么算出来的!”怪不得开国时西宁王能攒下如此巨资,这整一家子都是算盘投胎的!
水溶伸手将他拽起来,以免堂堂朝廷命官笑得四仰八叉,真成了“五体投地”。
谁知许檀又说:“十七两银子,不必麻烦地再来回兑了;只想请王爷再帮一个忙,钱财之上,你我二人就此两清。”
钱财之上能两清,而不能清的,自是两次的救命之恩。
水溶依旧挺有兴趣,笑问:“何事?”
许檀不含糊:“烦王爷为我引见一人,薛郡君。”
水溶:“……”
林霁风再次笑倒,这次是真爬不起来了。他想起自家妹子回来抱怨过,这许县主为了还水溶的救命之恩,曾想要替水溶跟那尼姑似的薛宝钗牵线,莫不是……忍着笑抽的冲动问:“许县主,您想给他做媒?”
许檀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我为罪臣之后,丧父还在孝期,怎能与人做媒?”
她欠水溶的是命,不是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怎能这样埋汰人家。
林霁风想翻白眼儿,虽然早过了热孝,可这哪里像是个还在丧期的模样?
而且,以水溶的个性,估计压根儿不会将这看成是“埋汰”,不过到底如何,林霁风也不关心,总归这俩都像是脑筋不大正常的,凑一块正好鸡同鸭讲,反衬得他像个异类,他还是识趣地退散罢!
通政使司也不忙,林霁风回去复个命,又整理收拾好了今日的文书,便溜达着回家了。
秦可卿竟然“贤惠”地亲自等在了门口,摆了个挺袅娜的姿势,还带着含情盈盈的笑意,总之真叫个风情万种。
林霁风真是受宠若惊,冷汗涔涔,立即反省他最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得罪了媳妇儿……可怎么想都是没有啊!
秦可卿略移开身子,林霁风这才看清楚,她身后藏了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皆柔柔弱弱的,似是站久了,咬着唇儿一个个都委屈得不行,但发现他回来之后,都悄悄拿眼睛瞟他。
……这还能不明白么?
秦可卿冷哼一声,转身甩帘子进屋,林霁风这没出息的立马追了进去,至于外头那堆——且站着,从喂鹿的园丁到扫地的婆子,没一个敢上去搭话的,主母没发话处置呢,连家主都无权过问!
秦可卿进了屋,想靠在窗纱下头坐着,却不想被人一把捉进了怀里,林霁风将人紧紧抱着,蹭着瘦削的肩侧,气得咬牙:“你告诉我是谁送来的,我现在就去打他一顿!”
秦可卿横他:“都快宵禁了,你这时候出去,莫不是想在教坊或是其他什么地方过夜?”
林霁风赶紧摇头,讨好:“家里有你,我是归心似箭,怎么舍得去外头?”想想又委屈,“那些到底是谁送来的,有意触我霉头不成?直接扔出去就是!”
秦可卿一动眼儿,眸光流转:“我做主收下的,你敢扔?”
“……”林霁风不敢扔,但他敢哭,不会刚成亲几个月就被媳妇儿嫌弃了吧?惨,他是不是得抱着枕头被子,去跟那只花福鹿挤干草圈子?
林霁风摆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样,倒是把秦可卿逗笑了,不再欺负,好好解释着:“这是鸿胪寺那位姓胡的典判送来的,说是给你‘辞行’的呢。”
姓“胡”?林霁风想了想,是有这么个同僚,不过跟自己不算熟,至少没熟到送女人的程度……不对,如果他没记错,他现在待的通政使司,右少卿,似乎叫胡励?
又是个狐狸……而且比起张狐狸,这只明显更不可爱些。
秦可卿与他慢慢说:“鸿胪寺那位胡典判是胡励的本家子侄,是胡励授意胡典判送人过来。到底是你的上官,你又是刚刚进去,拒了不好。”
官员之间互送金银叫受贿,互赠“红袖添香”却不太好上纲上线,往文人那边说道,是风雅事;往勋贵那边说道,这本就是个来往套交情的习俗。说是歪风邪气罢,也从未闹得难看过,朝廷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了。
林霁风刚进通政使司,还没摸熟情况,就打上官的脸,确实不好。
“通政使司右少卿比左少卿略低些,但胡励强在是二甲传胪出身,正经的进士,比初时因恩荫受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