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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怎么不玩？”
王立国赌气般的从胸口里掏出五百两的银票，狠狠地将他们拍在桌子上，一字一句的道：“今儿，就算是拼劲全部家底，我也要跟你小子一决到底！”
王立国的言辞多多少少都带着些气话，想他今日头回带了这么些钱过来赌博，本曾向指望着运气赚个翻倍，哪曾料到今儿竟遭了狗屎运，不光五百两一个子儿也没剩，更气人的竟是还被一个小毛孩当众羞辱。王立国感觉要不把顺子的家底全部掏空，他的颜面可就全都一扫而光了！
人们都说冲动是魔鬼，输钱的压抑加上嘲讽的刺激，早就使得王立国现在迷失了自己，他现在就像只迷失在荒野里的野兽，注定要一头撞到南墙上去。
看着这两人杠上了劲儿，一旁的看客也无不好奇的围观着，世界上从不缺乏看客。他们抱着看热闹的态度，乐津津的呆在一边围观着，谁输谁赢与他们又有何关系，只是自私的满足一下他们那愈发膨胀的好奇心而已！
再一片安静声中，筛盅又被摇起，当三枚骰子叮叮当当的晃荡在筛盅时，王立国就感觉他的心也被慢慢地摇晃起，此时他的心跳的速度愈来愈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顺子手中的筛盅，并且随着筛盅左右摇摆，他的心底也渐渐地不安了起来。。。。。。
“叮。。。”
筛盅极为干脆的落在赌桌间的瓷盘上，顺子扬起头来，自信满满的望着王立国，而王立国本就焦躁的情绪也被对手自信的一望。心下也就变得更加的焦灼了起来！
“我。。。我。。。”
王立国瞪大了眼睛，嘴中却始终喃喃不出他所押的点数，顺子冷哼一声，不耐烦的道：“我说王哥，你究竟是押大点还是押小点啊？”
周边的看客这时也悉悉索索的交谈了起来，王立国现在已经赌掉了一千两银子，若是这一局也赌输了。那么他一天之内就赌输了一千五百两银子。这可是一千五百两的银子啊，哪怕在场的一些富甲商户联想及此也不由得为他唏嘘不已！
王立国的心情本就已经乱遭不堪了，被周边的人这么一吵，就更加的混乱了。顺子又还在一旁不断地跟他施压：“哎，我说王哥，你到底赌不赌啊，要不要。。。”
“我赌大！”
顺子的话尚未说完，王立国就匆匆的下了决定。顺子闻言冷笑一声，淡淡道：“既然你押大，那我就。。。”
“不不。。。我还是押小！”顺子刚想说“既然你押大。那我就押小”可是后几个字还未脱口，王立国又匆忙的改变了主意。顺子心道：现在的王立国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他这般不确定的改变着选择，岂不就是说明他当下的紧张？
“好，你押小点，那我就押大点！”顺子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说他，兀的说出了自己的选择后，就立马拿起桌上的筛盅。就在他掀开筛盅的一瞬间。王立国明显发觉到顺子的脸上浮现的那一抹兴奋的光彩，王立国暗叫不妙，在想改主意已是不可能。所以当筛盅掀开的那一霎那，他忙不迭的伸头向前望去。看清筛盅里的点数，王立国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后背也一下子渗出了冷汗来！
三枚骰子的点数依次是四，六，六——大点！
王立国一下子瘫在了座位上，松垮着腰，耷拉着肩膀，就好像是瞬间老下了十岁。
对比与王立国的颓圮，顺子倒平淡的很。他像是不在乎这笔银票的没事人，赢了钱后的他也没有表现出太多欣喜的表情，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他早已知道了他就要赢了一般。
不过当事人坐怀不乱，周围的看客却一下子骚动了起来，这些人中多半是赌坊的老顾客，同在一所赌坊，他们与顺子只是见过几面的生人，这会儿竟一下子攀起了亲来，什么“顺子兄弟啊，今儿晚上你可有空，老哥我请你喝上一杯。。。”又或者是“顺子兄弟啊，今儿手气好的很啊，等有空咱们在拼上一局如何？”
这些人看客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丝端倪，其中不乏一些老谋深算的生意人。这个少年很有可能会赌术，只不过他们每个人都想拉拢拉拢顺子，所以都变着法子的婉言提出邀请！
他们又怎么会想到，顺子本就是金万福的手下，他又怎么会投靠他们呢！
众人熙熙攘攘反倒是忽略了瘫在一旁的王立国，这时金万福小步走到王立国的身边，拿手拽着他的衣袖，道：“王老弟，输赢乃兵家常事，你要是这么就这么倒下去了，我可看不起你！”
金万福明白现在的王立国虽然颓圮不堪，但凭借着王山纵横马帮的赫赫威名，在钱财方面他是不足以搞垮王家的。所以他要给王立国一些底气，他要让王立国输的一无所有！
王立国忽的抬起头来，待看眼前的人，他的脸上竟忽然浮现起一抹希冀：“金老哥，你能不能。。。”王立国痴痴地拽着金万福的双手，说话的声音竟颤抖了起来。金万福淡淡一笑，拍打着他的肩膀叹息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老哥我目前的生意如日中天，那一千两银子我不会着急着要的。。。”
王立国把他的手握的更紧了，金万福明显的察觉到他手上此时已浸湿了汗水，他心底一副嫌弃的模样，不过面上依旧表现出一位乐呵呵的好哥哥模样，就听王立国试探着道：“老哥啊。我是想说。。。我是想说你能不能在借我点钱？”
“啥？你还要借钱？”
金万福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冷了下来，而这一讯息也很快的就被王立国捕捉到了，他的心下就更加的不安了起来。金万福想抽出手来，不过王立国却把他拉的更紧了：“老哥，我求求你，你就帮帮老弟吧。我爹要是知道我在外头闯了这么大的漏子，他肯定是不会原谅我的。老哥。你在借我些银子，等我赌赢了，我一定会加倍的还给你。。。。。。”
王立国和绝大多数的赌徒一样，每每期望下一盘可以翻本。他都输到这种地步竟还期望以赌博的方式回本，真是无药可救！
王立国的这番表现正中金万福的下怀，金万福根本就不缺钱，他很想借更多的钱给他然后以此为牵制。然后逐步的通过王立国把王家搞得鸡犬不宁。可是他若是继续表现出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也难免会惹起他的怀疑，所以他故意板起脸来，装作一副很不乐意的样子，叹息道：“王老弟啊，不是老哥说你，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欠了我一千两的银子了，我若是在借钱给你，钱数过大，万一你一还不起，逃跑了怎么办。老哥我可得上哪去找你？”
王立国红着眼，却是做出一副讨好的笑容模样道：“老哥，我跑还能跑到哪里去？我老家就在青阳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我一个人跑了，总不能把他们给撂下了。再说我老爹虽然不走马帮了，可是他背后还跟晋城的富商有着合作，就算到时候我还不上。那些富商也不会坐视不管我们老王家的。。。。。。”
王立国又一通哆哆嗦嗦继续的说着话，金万福的脑子却忽然在思考另一个问题。忽然眼眸中精光一现，金万福掳着胡子断然道：“好吧，我可以把钱借给你。。。”
王立国发红的眼睛忽然清明了起来。可是他的喜悦还未来得及绽放在面上，就又听金万福悠悠道：“。。。不过，我可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王立国隐隐觉的有些不安！
金万福一字一句的道：“用你的女儿做抵押！”
王立国一愣，旋即一个劲儿直的摇着头。虎毒还不食子呢，更何况他还是个人。赌输了钱，他倒还可以去挣去赚，可是要是把女儿的前程交给他人身上，别说是他自己，就是爹娘甚至是孙氏那里他都不知该如何交代。
金万福也看出了王立国的犹豫，他呵呵一声，顺势就在王立国的身边坐了下来，王立国也不看他，只是低着头放空着视线，嘴中一个劲儿的喃喃：“那不行，那不行。蓉儿，秀儿都是我的好女儿，我可不能拿她们开玩笑。。。。。。”
金万福呵呵一声，叹道：“老弟啊，你也别怪老哥心眼多，只是你借钱的数额也实在是太大了，我手上要不攥上点东西，我还真的不敢把这么些钱借给你。”
王立国松了松神经，扬起脸来，一脸诚恳地道：“老哥，你能不能换个条件？”
金万福道：“老弟啊，你老哥我可算是蛮给你脸面了，想你前些日子没回来这赌坊，你老哥我哪次没尽地主之谊？今儿我也想给你钱让你赢个翻，可是你借的数额太大了，你老哥我还只是个生意人，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当然了来咱这赌坊的也都是些生意人，王老弟你要是嫌弃我和你谈条件，你完全可以去找他们吗，为什么又偏偏来求我？”
王立国不言语了，因为他知道在这赌坊里，只有金万福一个人能有这么多的钱，也只有他才能把钱借给自己！
“好吧，王老弟，既然你不肯答应，老哥我也不会强求你。因为这毕竟都是你的事儿。。。”金万福说着说着，就隐退了借钱的念头，他顺势站起身子来，正要抬步离开，胳膊却一下子被王立国用手抓住。
就听王立国道：“好，老哥，我答应你！”
金万福呵呵一笑：“这就对了么，你这样做，我的心里才有底么。”他笑着说道，随手朝着身后的官家挥了挥手，官家立马拟定了一份白纸黑字的合约，等到王立国亲自印上了手印后，他才拿来整整一千两的银票递给王立国。
王立国接过银票，朝金万福抱了抱拳，红着一双布着血丝的眼睛，头也不回的就冲着顺子走了过去。他不相信，一个人会永远的走运，也不相信一个人会永远的走背运。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向顺子的过程中，他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他的念头是不错，可是若是一个人在这其中动了手脚，你就算是运气再好，又怎么可能赢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轻。王立国已经被今日的一连串打击冲昏了头脑，做出异于寻常的举动也就可以理解了！
二楼的雅间里，金万福站在屋中，手里捧着王立国签的白纸黑字，嘴角逐渐扩大，扩大，一直咧到了耳后根。现在的他，双眼亮如利豹，满目狰狞的神色。透过窗户，望向窗外，几乎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来：“王山，你当日害我孩儿，屠我弟兄，今后我也要用你后代的鲜血来偿还你所犯下的罪过。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第二百二十二章 秋语连绵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秋风裹着细雨伴着浓浓的秋意席卷而来，给人一种空落落的境地。
秋，总会带给人一种萧索寂寥的感觉。
王家老三一房的小屋内，王柔儿挨着赵氏，王瑶儿挨着王柔儿，三人一边绣着手上的活计，一面有说有笑的聊着天儿。女孩子家家最爱聊些八卦的话题，什么村里谁家的姑娘定了亲，谁家的男儿又定了情。村里到了岁数的年轻男女总共就那几个人，她们说来说去，却是怎么也没有够。
赵氏乐呵呵的在一旁听着姊妹俩谈话，也时不时的插上几句嘴。真是岁月荏苒，光阴飞逝。赵氏看着昔日的女儿今日竟长成了可以唠叨别人婚事的年纪，无不感慨岁月不饶人。女儿真的长大了！
赵氏笑眯眯的望着女儿，充满欣慰的感慨道：“柔儿啊，这眼看着蓉儿到了出门子的年纪，秀儿呢也快出嫁了。等你大伯家的两个姐姐一走，这剩下可就轮到你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