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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还是找个大夫看看吧,这么想着,甄友谦倚到了榻上,对红玉道:“你昨儿不是说跟杜姐儿学了琵琶么?弹与我听听!”
红玉微微一笑,果然抱了琵琶过来,叮叮咚咚地弹了起来。
甄友谦眯着眼睛,听红玉弹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他正迷迷糊糊,忽然听到丫头惊惶地声音:“老爷,老爷,夫人忽然晕过去了!”
甄友谦猛地从床上跃了起来:“怎么回事儿?”
丫鬟道:“夫人今日出城礼佛,天擦黑的时候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发脾气,掀了桌子,然后就晕过去了。”
甄友谦皱皱眉,一面让人去找常用的那位大夫,赶紧跑到婉娘那里。
婉娘这会儿已经醒过来了,只是精神很不好,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说:“官人,我的脚好像没知觉了。”
甄友谦一愣,他上前试着摸摸婉娘的腿,问婉娘:“你能感觉到我摸你么?”
婉娘摇摇头:“什么也感觉不到!”她说着,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她一向要强,这两年身体莫名其妙地变得衰弱已经让她十分难忍了,这会儿腿也不能动了,她彻底受不了了,从来很少哭的她大哭了起来。
甄友谦被她哭的心烦意乱,可当着丫鬟们的面,还是劝道:“你放宽心,一会儿大夫过来给你看看,兴许只是一时不舒服呢?”
婉娘哭着点头,忽然冲甄友谦道:“老爷,我要是死了,你可要好好对阿正啊!”
甄友谦脸上一僵,心烦意乱地说:“你说什么傻话?好好的你怎么会死呢?阿正是我儿子,我怎么会对他不好?”
婉娘却又哭道:“可你要是有了别的儿子呢?会不会对他不好?”
甄友谦到:“他是我的嫡子,别的孩子能跟他比么?”
婉娘红着眼睛看着他:“那要是我死了,你续娶的老婆给你又生了几个嫡子呢?”
甄友谦干巴巴地说:“别说傻话,你好好的,不会死的。”他一直希望婉娘早点死,但到了这个时候,他却又犹疑了:娶到婉娘纯粹是撞运气!他当日能攀上秦家,也是因为婉娘实在不争气,才能被他这个商人娶进门……而那时候,打死他也想不到秦节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爬到二品的位置上。假设当年婉娘出嫁的时候秦节已经是这个位置了,那他做梦也别想攀上!现在即便他已经是五品官了,可是散官就是散官,且谁不知道他是仗了秦家的势才弄到个五品官?想找到一个比秦节更好的岳家简直是开玩笑呢呢!当然他也没想找到更好的,秦家罩他已经是绰绰有余,只是,他真的值得为了娶个省心老婆而把秦家推远么?
想到此处,他轻声对婉娘道:“婉娘,你放心,便是有朝一日你真的,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我发誓,绝对不续娶,我这辈子都只有你一个妻子,我一定好好的对待阿正,把他抚养成人!”
婉娘点点头,忽然又问:“喂,你跟你叔叔分家了吧?不过就算分家了,要是你没后的话,你的家才应该也都会落到你叔叔婶婶手里吧?”
甄友谦头大道:“我知道你不满意我把阿正放在婶婶那里,可你病着,不放在婶婶那里放哪里?你胡思乱想什么呢?难道还担心叔叔婶婶能害了阿正不成?”
婉娘的嘴角弯了弯:“啧,我倒是想相信他们啊,不过每每看到阿正,我都会想,你叔叔婶婶对着你这泼天的家财,就不会动心?就算他们不动心,他的儿子们就不动心?就算这几位堂弟不动心,日后,他们的孩子长大了,需要用钱的地方越来越多,自家的长辈一年只能赚几百两银子的俸禄,想一想,日后阿正长大不想养这么一群人了,他们万一会被赶出这个门,凭着二叔一个月那点俸禄活着,呵呵,就算加上冰敬,炭敬,你觉得在咱们家过惯了豪富生活的他们会受得了么?呵呵,夫君,你是生意人,生意人最懂得为了钱铤而走险的人什么心思,你真放心?”
甄友谦心中一紧,脸上却一丝不露“我跟你说正经的!我还活着呢,就算害了阿正去,难道我不会再生儿子?傻了才害了阿正去,你不要再想那些没用的!好好养病。”他说着,给婉娘耶了耶被子,坐到一边不吭声了。
婉娘嘴角弯了弯,没有再说什么,心中却道:你觉得你只要会有很多孩子,你的叔叔一家因为需要冒的风险太大,就不会打你主意,就可以放心的把阿正交给你婶婶抚养,可你孩子再多,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要的只是我的儿子好好的,没有任何人跟他争跟他抢,我怎么会为了他不被你叔叔一家害了就容着你给他生一堆的弟弟出来?他的弟弟们只会更像弄死他!那不是驱狼引虎么?对于来说只要是你的儿子就行,对我来说,可不一样!
甄友谦并不知道婉娘在想什么,这世界上,除了秦昭,他或许从来没有把任何女人放在眼里过
。女人是什么?玩物罢了,他不需要在女人身上动太多的脑子,只要她们能自己带来点快乐,那他付出一点小小的奖赏也是值得的:当然这其中妻子婉娘是例外,婉娘除了刚成亲的时候给他过一点快乐,其他的时间都在不停地挑战他的神经,不过没关系,她可以给他带来他需要的东西,这就够了!他让她快活,她给他带来利益,这也不错……只是她太蠢了,蠢到让他不得不想办法阻止她继续愚蠢下去;同时也正因为她足够蠢,他从来不认为自己需要在她身上投太多的心思。
婉娘的腿彻底不能动了,然而让甄友谦意外的是,她的脾气反而变好了。
她不再像过去那样整天因为身体不好大吵大闹,也不跟他耍脸色使性子了。她会十分柔和地请求他:“我觉得我活不久了,让我多见见阿正吧!”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婉娘的身体原本就不太好,在经过这场大病,就算是平日里再混账,到这个地步,对自己的孩子,她也不可能去说什么不该说的,教什么不该教的,她每次见到阿正,从不显出半点的戾气,满脸都是慈爱,跟他讲各种事情,尤其是自己娘家这边的情况。
阿正原本因为很小的时候就被抱去让甄二婶李氏养,十天才见母亲一次,所以对婉娘的印象并不深,再加上婉娘前阵子一直都是阴沉沉的,即便喜欢儿子,每每孩子要走的时候也会跟甄友谦吵上一架闹上一场,久而久之,孩子越发对婉娘难以亲近。而现在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了。婉娘对儿子细声慢语,便是对丈夫有意见,当着面儿也是好好的说,绝对不在儿子面前显出不好的地方。而婉娘的大女儿就更没问题了,她被领走的时候已经三岁多了,对婉娘颇有感情,并没有因为见得少了而疏远,现在更是恨不得每天都黏在婉娘身边。
甄友谦原本担心婉娘还像过去一样不着调,教孩子不该教的东西,可是观察了一阵子,发现婉娘确实跟过去完全不一样了,大概是觉得自己身体不好不知道能活多久,所以努力给儿子和女儿留个好印象,表现的简直就是个贤妻良母的样子了!
甄友谦心中暗叹,果然再愚蠢再毒辣的女人为了孩子都是肯改改的,她若早一点这样,自己何必把事情做到这地步?转念又一想,嗨,她就是因为觉得自己快死了,才想给孩子留个好印象呢!若她一直活蹦乱跳,又哪里会这幅慈母样?更别说她温和慈爱不过是对儿子罢了,对他又有什么益处?想到此处,便把心底的那一点后悔甩到一边去。
虽然不信婉娘是真改好了,不过既然她能够在孩子面前克制自己,那甄友谦当然也就没必要阻挠她跟孩子交流感情:毕竟,这孩子是他们夫妻的孩子,总不能把孩子养的跟婶婶亲了倒不把父母放在眼里吧?反正观察了几天,老婆不在孩子面前说自己坏话,反倒教了孩子以后好好跟外叔祖那边亲近点,要多孝顺秦节,秦大奶奶,秦昭……哎呦喂老婆你终于开窍了!这正好,这孩子怎么说也是婉娘的孩子,婉娘混账,但是这孩子在那边可没留下过什么不好的印象,婉娘教孩子这些,若是阿正能听明白,日后便是婉娘不在了,他与秦家照样有个重要的纽带:哈哈哈,婉娘要是真死了,他十年之内绝对不用考虑续弦的事儿!有儿子在,就不用担心秦家会对他不好!
甄友谦想到此处,对婉娘管的越发松了,医生也说了她熬不了多久了,她想多见见孩子,那就多见见嘛!反正看这架势,她跟孩子多见面,对他只有好处。
婉娘接下来的行为果然让甄友谦十分满意,她行动已经相当不方便了,却还是让人备了马车,带着孩子分别去拜见了秦节跟秦昭,具体的情况甄友谦不完全清楚,但是从丫鬟们带回来的已知消息来看:婉娘是去托孤的,希望这两人能够在自己万一死去的情况下能够帮忙照拂这个孩子。
婉娘这么上道,甄友谦越发开心,彻底对婉娘的行为半点都不管了,随便她天天把阿正跟三娘带在身边,也不往他二婶那里送了!
日子这么一天天过下来,婉娘的身体越发的严重,开始是小腿不能动,后来两条腿整个都不能动了,她自嘲的说,再这么下去,只怕吃喝拉撒都要让人伺候了。
这一日,是婉娘的生日。
她今年二十四岁了,本该是风华正茂的岁数,可鬓边却已经有了几根白发。
如今甄友谦已经是五品官儿,虽然只是个没有实差的散官,可是手头有钱,所以在朝中也算有了些朋友,按理说,他这样的人,是不会愿意放过任何交际的机会的,自家夫人过生日,正是让玩夫人外交的好机会:可惜过去婉娘实在是不着调,而现在好不容易看着靠谱了些,身体又坏了,实在干不了什么。甄友谦心里头丧气,只得让人在家里头摆了几桌酒,让婶婶带了家里的小辈,以及一群姬妾们,给婉娘庆贺一下。
婉娘好久没有打扮了,这一日,她少有的来了兴致,让人把她那身诰命的衣裳找了出来,又淡淡地上了妆,让人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这么做在那儿,她虽然有点憔悴,但是昔日的美貌总算还能看得出六七分来。
一家子热热闹闹地看了戏,李氏是长辈,没有陪到最后,几个小辈笑嘻嘻地跟婉娘行礼,讨了赏钱下去,姬妾们看完了戏,也嘻嘻哈哈地散去,只剩下婉娘夫妇跟儿子阿正在跟前。
婉娘看看甄友谦,轻声道:“你好久没陪我了,今天在我这里住,跟我说说话好么?”
甄友谦见她瘦的厉害,脸上露出少有的温柔表情,便点点头:“好,我陪夫人说说话。”
婉娘想了想,又道:“三娘跟阿正好阵子没去我娘哪里了,今天就让人把他送过去看看我娘吧!”这阵子婉娘经常让人把一双儿女送到秦大夫人那里,甄友谦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便笑着答应了。
婉娘晚上果然跟他说了许多话,比如要是她死了,一定要想办法把孩子送到秦大夫人那里:孩子在秦大夫人那里长大,能跟她二叔亲近些;又嘱咐甄友谦,等甄二叔这次升官后,最好送他们个宅子让他们搬出去,这样子方便些。
甄友谦知道婉娘一向把人想的坏,会对自己叔叔婶婶这般不放心也是难免的,也就没有反驳她,反正她说她的,做不做是他说的算的。他这几天心情极好,自己的两个妾同时怀孕,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他心情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故而对婉娘的容忍程度也越发的高。
两个人躺在床上说着话,时间晚了,甄友谦迷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