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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关心!你也许不知道,我是哈尔滨人,对寒冷有抵抗力。下这场雪的前一天我还只穿了一条单层高筒袜呢!”丽馨侧过头笑着说,“另外……”
“另外什么?”
“嗯,暂时保密。”丽馨做了一个鬼脸。
“好好,你就暂时保密吧!我说你呀,看看你的脸,都冻红了!嘴还硬!”
丽馨就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似的,用手摸了摸被冻红了的脸颊,然后低下头无声地笑了笑,接着试探性地伸出手来,迟疑了一下,最后带着几分羞涩地挽住了梅森的胳膊肘。
丽馨这突如其来的大胆的动作令梅森的心一凛,又是一个意想不到!这关系的进展是不是有点儿太快了?梅森在脑海里飞快地闪过这样的念头。丽馨这亲昵的动作令他觉得有些刺激,并由此引发了兴奋。两人依偎着走在一起的神态俨然是一对稔熟的情人。
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两人被红灯拦住了。
这真是今冬沈阳最为寒冷的冬日的黄昏。梅森感觉那火红的夕阳就像被淬过火的铁球。冰凉的落日在这座灰蒙蒙城市的西方的天空正缓缓地坠去,他的眼睛里的一切都被它镶上了殷红的光韵:楼宇、街旁光秃秃的树、来往的车辆以及人群……
梅森被眼前的夕阳西下的雄壮景色震慑住了,他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呆呆地向西方望着,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你在傻乎乎地看什么呢?绿灯亮了。”丽馨轻轻地扯了一下他的胳膊。
“呵,夕阳。”他如梦初醒似的含糊应了一声。
“你喜欢看夕阳?”丽馨边走边问。
“是的,非常喜欢。”
当梅森领着丽馨回到家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丽馨说:“让我猜猜看,你的家到底有多乱?单身男人的家大多脏乱差。我在大学时去过的男生宿舍,个个都脏乱的跟狗窝似的,我们辅导员没少收拾这帮小子,说你们这帮小子将来毕业后做的可是治病救人的医生,就凭你们现在这副邋遢的样子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医生才怪!从现在开始你们必须都给我养成清洁卫生的习惯,不然我给你们好看的!”
“后来那帮小子清洁了吗?”梅森看着丽馨学着她们辅导员训话的样子笑了。
“清洁?还没伪装上两天就又‘复辟’了。”丽馨撇了一下嘴。
“我嘛,应该是比你说的那帮小子要强一点儿,不过我想肯定不会令你这位大医生满意的。”梅森说着打开了门:“敬请领导光临指导。”
“还真不错!我还以为你的房间里一定到处是烟头、袜子和满地的空酒瓶子呢!”丽馨走进屋,上下左右环顾了一番,然后颇有几分赞许地说。“看来你还真的是表里如一,多数的男人是属于驴粪蛋的——表面光!”
“谢谢夸奖,很荣幸我没进入驴粪蛋的行列!”
最后丽馨的目光停在了墙上的画上:“你喜欢梵&;#8226;高?”
那幅画是梵&;#8226;高割掉自己耳朵后的自画像。
“是的,喜欢。”梅森循着丽馨的目光望向梵&;#8226;高的自画像,墙上的梵&;#8226;高正用他那孤独而绝望的眼睛漠然地看着他们俩。这幅画是他托在北京工作的同学费了不少周折才买到的,临摹的水平相当高,是美术学院的学生的谋生之作。
“梵&;#8226;高有那么多的代表作,为什么偏偏挂这一幅?”丽馨回头看着梅森。
“因为有血。”梅森想了想说。
“因为有血!说得挺好!”丽馨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句,“真是莫大的讽刺啊!他生前穷困潦倒,可在他死后他的一幅画居然能卖到五千多万美元!如果人要是死后真有灵魂存在的话,那么这位大师该作何感想?”
“梵&;#8226;高是用生命去作画的,他的画远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梅森说。
紧接着,丽馨转身又看到了身后墙上挂着的爱因斯坦的肖像:“爱因斯坦。”她轻轻地叨咕了一句,“真有趣!这边是绝无仅有的绘画大师,对面又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科学巨匠,想想看,这两位大师整天在墙上面面相觑是一种什么感觉?”
“谁说两位大师面面相觑来着?你仔细看,爱因斯坦的视线是直视我们的,而梵&;#8226;高的视线却是以差不多30度的角度斜视前方的。”梅森说。
“跟我说说,你为什么在你的房间里同时挂了两位截然不同领域里的截然不同的杰出代表?”丽馨问。
“梵&;#8226;高是一位超越了时代的智者,他用他的画笔与他所感受到的未来世界对话,对话的结果他用尽了他所拥有的最绚丽的颜料——鲜血。至于爱因斯坦,他用非凡的理念把人类的目光引向了宇宙深处,并让人类认清自身。对了,在他之前还有一位这样的人物,那就是哥白尼。另外,我挂爱因斯坦的肖像还有另一层的含义,那就是对我的四年学业的一种怀念,我在大学里学的专业是理论物理学。”
“原来你不是学中文的?”丽馨有些惊诧。
“我搞文学创作,从事新闻工作,应该说我是弃理从文。”
最后,丽馨来到了梅森的卧房。看见他的枕头旁散落的几本书,丽馨随手拿起来翻了翻:“《挪威的森林》,村上春树;《博尔赫斯全集》;《生命不能承受之轻》,米兰·昆德拉……我以为这些书中应该有一本诗集来着。”
“你以为我写诗歌,就一定会看诗歌吗?”梅森倚在门框上说。
“按理应该是这样的。”丽馨放下书环顾着房间,最后她的目光被我挂在床的对面墙上的那幅摄影吸引住了。那是一幅夕阳西下的摄影。
“谁的作品?把落日拍摄得如此辉煌!”丽馨凝视着那殷红的落日。显然,她也被这壮丽的景象震慑住了。是啊,面对喋血的辉煌,谁的心灵还会无动于衷呢?
“无名氏。一个偶然的机会买到的。”梅森也循着丽馨的目光望着那夕阳。
“哦,你喜欢夕阳。”丽馨回过头来看着梅森,“嗯,在刚才回来的路上,我发现你站在十字路口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夕阳来着,那神态就像是被雷击着了似的。”
“是的,我喜欢。”梅森点头。
“那么什么时候你带我去看真正的夕阳,我说的是田野里的那样的夕阳,可以吗?”
“可以。看夕阳最好是在乡村,最好还有高一些的山和树林。”看到丽馨也喜欢夕阳,梅森很兴奋。“好了,咱们先把梵高、爱因斯坦和夕阳先放下,改天再来讨论这两位绝无仅有的大师和落日西沉。来,现在开始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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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哇!你主勺,我打下手,怎么样?”丽馨建议说,“我可是只会吃不会做啊!”
梅森做上讲究的菜差些,可大众菜做起来却显得很得心应手。
“好好洗洗,用洗洁精多洗两遍,我可受不了你刚拿完手术刀的手。”梅森下命令似的对一旁洗手的丽馨说。
“哇!你知道吗?我今天做了一例胃切除手术,刀口有这么长。”丽馨用手夸张地比划着。
“行了,行了,扒你的香蕉吧!”梅森觉得丽馨的性格很可爱,开朗,机智,毫不做作。
丽馨扒香蕉、削苹果,手很麻利。
“嘿,到底是拿手术刀的手,苹果削得就是有水平,皮薄且长而不断。”梅森看着丽馨倒下悬垂着的长而薄的苹果皮儿由衷地夸奖道。
“梅大记者,你一向都这么夸女孩子吗?”丽馨调皮地说,“不过,你别难为情,你的话我听着特别受用,因为你间接地夸奖了我的专业技能。”
“你们女孩子一般都喜欢听恭维话,是吗?”
“应该是吧!哪个女孩子会拒绝男孩子的殷勤呢?在我还是少女的时候就幻想有一天能有一位骑士单膝跪地向我倾诉衷肠,就像中世纪的法兰西……”丽馨开始把削完皮的苹果切块,“梅森,你说实话,你是知道今天我要来,才特意把你的房间收拾的这么整洁,是这样的吗?”
“你有什么话干嘛不直接说出来?”梅森笑了,“第一,我想跟你说的是,我没有因为你的莅临而特意收拾房间,你今天所看到和平时一模一样,所以你看到的是我原装的、或者说是本色的生活;第二,没有什么任何人、特别是女人为我打扫房间。我不知道这样回答还算令你满意吗?”
“你这人还挺敏感的。”丽馨闻听低头无声地笑了。
很快地,饭菜做好了。
“嘿!你做的色拉真棒!和‘公爵西餐厅’的水平不相上下!”丽馨尝了一口色拉后说,“我说,梅记者,我要是吃你做的色拉吃上瘾了可怎么办?”
“行了,你这鬼丫头,我要是拿你的弦外之音当真的话,你可就要……”
“怎么样?”丽馨歪着头笑着等着梅森的下文。
“呵,待会儿告诉你,现在——开饭!”
“等一会儿。”丽馨站起身来,拿出两根蜡烛点着了,然后闭掉了灯。梅森在一旁看着丽馨的一举一动:“真有你的!这样一来我这陋室还充满了情调!”
“我只是想补过一下昨晚没过好的圣诞夜,今晚是我们俩的圣诞夜。”
“说得好!就为了只属于我们俩的圣诞夜,来!这第一杯咱俩干了!”梅森被丽馨的话深深地感染了,遂举杯建议说。
“你是记者,词儿多,你来说祝酒词吧!”
“那就为了我们的相识吧!”梅森说。
“俗!亏你还是耍笔杆子的呢!真没水平!还是让我来说吧!”丽馨夸张地撇了一下嘴,“为了寒冬里这个温馨的夜晚,为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故事!”说罢,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为了可能发生的故事?可能发生什么事呢?梅森一边在心里回味着丽馨这意味深长的祝酒词一边把酒喝了。
看来丽馨真的是喜欢吃色拉,一勺接一勺,弄得嘴边都是色拉酱,就像一个贪嘴的顽皮孩子,样子颇为可爱。
“看你的这副吃相,就跟一辈子都没吃过饱饭的苦孩子似的!”梅森笑着说,并点着一只烟,“你慢着点儿吃,没人跟你抢,这盘子色拉全都是你的!”
“真的?我可是真的能把这一大盘子全都给吃了!”丽馨说话的样子令我觉得很顽皮。
“你刚才路上说有个暂时的秘密,可不可以说来听听?”
“你还记得?你就那么想知道?”
“我这个人的好奇心一向都很强。”梅森微笑着说。
“那好。嗯,我怎么跟你说呢,总之这么说吧。”丽馨咽下嘴里的色拉,稍微停顿了一下说,“嗯,就是说,我的太姥是俄罗斯人。就是说,在我的身体里有着十六分之一的俄罗斯人的血统。所以嘛,我之所以不怕冷,一来是我自幼在哈尔滨长大;二来是来自我的遗传。我说得够明白吗?”
“明白。”又是一个意想不到!听丽馨这样说,梅森这才注意到丽馨除了皮肤白皙以外,眼睛的确有些凹陷,眼睫毛也很长,“可是我想知道,你的太姥为什么会到中国来?又为什么会嫁给中国人?”
“你还真爱刨根问底哩!好吧,我就满足你的好奇心。”丽馨用手拢了一下垂在额头的一绺头发,仿佛在整理思绪似的,“我只在照片上见过我的太姥,她在我出生前就死了。那可真是一个标准的俄罗斯美人。听我的姥姥讲,太姥的家族在沙皇时代还是显赫的贵族呢!在俄罗斯十月革命期间太姥的全家在逃离莫斯科时失散了,其中大部分人辗转逃到了法国,而她则随着几个亲戚逃到了中国,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