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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银针打的却是老太婆自己。
这走路都要扶着墙的老太婆，身子竟然弹起，凌空一个翻身，已掠上屋脊。她行藏既露，已准备溜了。
谁知在屋脊上竟早已有个人在等着她。
老太婆脸色变了，狡黠的眼睛里，也已露出惊惧之意。
她眼睛并没有瞎，当然早已看出万世遗不是好对付的人。
万世遗微笑道：“老太太，你怎么突然变得年轻起来了？”
老太婆干笑两声，道：“不是年轻，是骨头轻，我看见你这样的小白脸，骨头就会变得很轻。”
万世遗淡淡道：“听说老人家若是喝人血，年纪也会变轻的。”
老太婆道：“你要我喝你的血？”
万世遗道：“你刚才岂非也喝过乐乐山的血？”
老太婆狞笑道：“那糟老头子血里的酒大多，还是喝你的血好。”她的手一挥，衣袖中又飞出两条银丝，毒蛇般向万世遗脖子上缠了过去。
她用的武器非但奇特，而且恶毒。
但万世遗却偏偏专门会对付各种恶毒的武器。
他身子突然溜溜一转，好像从衣袖中摸出一样黑黝黝的东西，只听“叮”的一响，银丝突然就不见了。
老太婆一双鸟爪般的手似也突然僵硬。
万世遗又背负起双手，站在那里，微笑着道：“你还有什么宝贝，为什么不一起使出来，也好让我见识见识。”
老太婆盯着他，嘎声说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万世遗道：“我姓叶，叫万世遗，树叶的叶，开心的开。”
他又笑了笑，接着道：“只可惜我开心的时候，你就不会开心了。”
老太婆什么都不说，突又凌空翻起，掠出去三四丈。
谁知她身子刚落下，就发现万世遗又在那里含笑看着她，笑得就像是条小狐狸。
老太婆叹了口气，道：“好，好轻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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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笑道：“看来你骨头比我还轻。”
一句活未说完，她鸟爪般的手突然向万世遗攻出了四招。
她的招式也同样奇特诡秘。
但万世遗却偏偏专门会对付各种诡秘的招式。
他的出手既不奇怪，也不诡异，只不过很快，快得令人不可思议。
老太婆的手刚击出，就觉得有样东西在她脉门上轻轻一划，然后她一双手就垂了下去，再也抬不起来。
万世遗还是背负着双手，站在那里，笑得比刚才更开心了。
只可惜他开心的时候，别人总是不太开心。
老太婆长长叹了口气道：“我不认得你，你为什么要跟我作对？”
万世遗道：“谁说我要跟你作对。”
老太婆道：“那么你想怎么样？”“万世遗道：”只不过想请你喝杯酒而已。“
老太婆一愕，道：“请我喝酒？”
万世遗道，“我一向难得请人喝酒的，这机会错过可惜。”
老太婆咬了咬牙，道：“到哪里去喝？”
万世遗笑道，“当然是萧别离的店里，那地方可以挂帐。”
傅红雪手里握着刀，握得很紧。
他还是用刚才一样的姿势站在那里，连动都没有动过。
可是他苍白的脸，又已因激动而发红。
老太婆从屋脊上跳下来，垂着头，傻傻的从他身旁走过去。“傅红雪没有看她，却突然道：”等一等。“
老太婆就停下来等，好像忽然变得听话得很。“傅红雪道：”我已杀过人。“
老太婆听着。
傅红雪道：“我并不在乎多杀一个。”
老太婆的手已在发抖。
万世遗也已赶过来，微笑道：“杀人就像喝酒一样，只有第一怀最难人口，你若能喝下第一杯，再多喝几杯当然就不在乎了。只不过……”
傅红雪道：“只不过怎么样？”
万世遗道：“杀人也像喝酒一样，喝多了慢慢就会上瘾的。”
他看着傅红雪，微笑着接道：“这件事还是奠要上瘾的好。”
傅红雪冷冷道：“我并不想杀你。”
万世遗道：“你想杀她？”
傅红雪道：“我本来只杀两种人，现在却又多了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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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世遗道：“哪一种？”
傅红雪道：“想杀我的人。”
万世遗点点头，道：“她刚才想杀你，你现在想杀她，这倒也很公平。”
傅红雪道：“你闪开。”
万世遗笑道：“为什么？”
傅红雪道：“因为她想杀我。”
万世遗道：“她也没有真的杀了你。”
傅红雪看着他，苍白的脸似已渐渐变得透明。
过了很久，他才一字一字道：“你究竟是个什么人？嗯？”
万世遗笑道，“你们明明全知道我是什么人，为什么还要问我这句话？”
傅红雪道：“我要问清楚些，只因为我欠你一样东西。”
万世遗道：“欠我什么？”
傅红雪道：“欠你一条命。”
他突然转身，慢慢地接着说：“这笔帐我迟早总会还你的，你也可以随时问我来要。”
他左脚先迈出一步，右脚再跟着慢慢地拖过去，脚步看来更沉重。万世遗忽然觉得他的背影看来和萧别离的差不多，看来也同样是那么寂寞，那么孤独。
也许他的情况更悲惨，因为他只有一条路可走。
一条永不回头的路。
桌上有酒。
万世遗为萧别离斟满一杯，又为老太婆斟满一杯，笑道：“这地方如何？”
老太婆道：“不错。”
万世遗道：“酒呢？”
老太婆道：“也不错。”
万世遗道：“那么你就该感激我，若不是我，你怎么能到这里来喝酒。”
老太婆道：“为什么不能？”
万世遗笑了笑，然后说道：“这里是男人的天下，‘断肠针’杜婆婆虽然是名闻天下的武林高手，但却是个女人。”
老太婆眨了眨眼，道：“我是杜婆婆？”
万世遗道：“我看到乐乐山中的断肠针，就已想到是你。”
老太婆叹了口气，道：“好眼力。”
万世遗又笑了笑，道：“可是我并没有替他报仇的意思。”
老太婆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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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世遗道：“我只想问问，你为什么要替万马堂杀人？”
老太婆道：“你认为我替万马堂杀了他？”
万世遗点了点头。
老太婆道：“因为当时我在他身边，而且是个老太婆，所以你认定我就是杜婆婆？”
万世遗笑道：“这道理岂非原来就很简单。”
老大婆道：“杜婆婆当然不会是个男人。”
万世遗道：“当然不是。”
老太婆忽然笑了笑，笑得很奇怪。
万世遗道：“你怎么认为这件事很可笑？”
老太婆道：“只有一点可笑。”
万世遗道：“哪一点？”
老太婆道：“我不是杜婆婆。”
万世遗道：“你不是？”
老太婆笑道，“做杜婆婆也并没有什么不好，只可惜我是个男人。”
万世遗怔住。这老太婆竞真是个男人。
她从脸上揭下个精巧的面具，解开了衣襟，挺直了腰。
这老太婆就忽然变成了瘦小枯干的中年男人！无论谁都可以看得出他是个男人。
万世遗忽然发觉自己的眼力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高明。
这人微笑着，悠然道：“你还要不要检查检查，我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
万世遗叹了口气，苦笑道：“不必了。”
这人道：“杜婆婆当然不会是男人。”
万世遗道：“当然不是。”
这人道：“那么我当然就不是杜婆婆。”
万世遗道：“你不是。”
这人道：“乐乐山当然也不是被我杀了的。”
万世遗只有承认，无论谁都知道“断肠针”是社婆婆的独门暗器！
这人道：“我也没有真的杀了傅红雪。”
万世遗也只有承认，傅红雪到现在还活着。
这人长长吐出口气，举杯一饮而尽，笑道：“果然是好酒。”
他喝完了这杯酒，就站起来转身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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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别离眼中似又露出了一丝讥诮的笑意，微笑道：“下次请再来光顾。”
这人也笑道：“我当然会来的，听说这地方可以挂帐，我那几间破屋子租不出去。”
万世遗忽然唤道：“西门春。”
这人立刻回过头，他脸上本来还带着笑容，但一回过头，脸色就已变了。
笑容已到了万世遗脸上。
他开心的时候，别人通常都不会太开心的。257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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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65章 危机四伏
！！！！第065章；；危机四伏
这人显然还想再笑一笑，只可惜脸上肌肉已几乎完全僵硬。
万世遗微笑道：“这酒既然不错，西门先生为何不多喝几杯再走？”
这人站在那里，看着他，过了很久，才长长叹息了一声，苦笑道：“我现在当然也不必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了。”
万世遗道：“的确已不必。”
这人道：“但我，我却想问问你，你究竟是不是个人呐。”
万世遗大笑，他忽然又觉得自己的眼力并不比想象中差多少。
他大笑道：“千面人魔门下的高足，果然是出手奇诡，易容精妙，我本来早就该看出来的。”
西门春叹道：“你现在看出来也还不太迟。”
万世遗道：“杜婆婆当然不会是女人，更不会是老太婆，否则别人岂非一下子就会猜到？”
西门春道：“有理。”
万世遗道：“那么她是谁呢？”
萧别离忽又笑了笑，淡淡道：“可能就是你，也可能就是我。”
万世遗沉思着，道：“也可能就是……”
他忽然跳起来，大声道：“我明白了，杜婆婆一定是他。”
西门春又叹了口气，喃喃道：“只可惜你现在明白也许太迟了。”
傅红雪慢慢地走进了杂货店。
他从没有走进过这杂货店，也从未走进任何一家杂货店。
他这人本就不是活在凡尘中的。他有他另外一个天地。
那天地中只有仇恨，没有别的。
李马虎伏在柜台上。又在打瞌睡，就好像从来没有清醒过。
傅红雪走过去，用刀柄敲了敲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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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马虎一惊，终于清醒，就看到了傅红雪那柄漆黑的刀。
刀鞘漆黑，刀柄漆黑，但刀锋上还留着鲜红的血。
李马虎的脸已吓白了，失声道：“你……你要干什么？”
傅红雪道：“要我的包袱。”
李马虎道：“你的包袱……哦，不错，这里有个包袱。”
他这才松了口气，很快的将包袱从柜台里用双手捧了出来。一傅红雪当然只用一只手去接，另一只手还是紧紧地握着他的刀。
公孙断已死在这柄刀下，下一个人是谁呢？
这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慢慢地转过身，看到货架上的蛋，忽又道：“蛋怎么卖？”
李马虎道：“想买？”
傅红雪点点头。
他忽然发现饥饿这种感觉，有时甚至比仇恨还要强烈。
李马虎看着他，摇了摇头，道：“不，这蛋不能卖给你。”
傅红雪也明白，这地方所有的门都已在他面前关了起来。
甚至连这杂货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