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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啊。如果最后我自己不是马革裹尸,而是静静有什么善终,那好像对大家都太不公平了啊?”
她眨着眼睛看着她,那是堪透生死的豁达。陆子周便觉得再多说什么都是虚情假意了。
“啊,不说这个了。”狄桂华道,“你到底在担忧什么呢?总不成真是怕我死在瞿塘关吧?”
陆子周摇摇头道:“我不是担心老师您不能攻陷瞿塘关,也不是担心打不下来蜀中。素来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定蜀后定。中原板荡,四处流民都涌入巴蜀,而朝廷税赋又重,巴蜀之地乱象早现。元元亲自领兵去攻,又有老师您压阵,必是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的。”
他停了一下,接着道:“我所担心的,是也许我们本不该入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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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狄桂华现出诧异的神色,“取巴蜀不是你自己说的么?‘今叶氏拥兵百万,挟天子而令诸侯。而后有河西铁骑雄长天下。此二者雄踞北方,诚不可与争锋,唯待其两虎相争矣。赵氏据两淮而有江东,士族豪强相勾连,已历数世,国险而民附,此可以为援而不可骤图也。唯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国。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若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外结好江东,内修政理;天下有变,则出荆州之军以向宛洛,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则霸业可成矣。’这很有道理,大家都是信服的,难道有何不妥?”
陆子周叹了一口气道:“道理使这样没错,可我思来相去,总有几处忧虑。”
“是什么呢?”狄桂华问。
陆子周垂下眼去,整理这思绪道:“若论山河险固,巴蜀自然首屈一指,奈何天下之事,在德不在险。益州天府之国,地美物丰,甲于天下。人说少不入川,老不出蜀。我只怕一旦得了益州,将士耽于享乐,失了进取之心,一味安于偏霸割据。那就大事去矣。老师,您是知道的,四川之险,险在四野,实非坐守之地。以四川而争衡天下,上之足以王,次之足以霸,恃其险而坐守之,则必至于亡。”
狄桂华听完就笑了:“子周,你这是一虑可是个远虑。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可总要先占了益州才说得到啊。否则我们是去打江南还是索性挥师中原,以我看,都不如你最开始的策略好啊。你如果不放心,为什么不一起入蜀呢。我看罗小乙还是不错的,你不在,他也应该守得住襄阳。除非叶十一亲自来攻……其实,子周,你本来就长于谋划,短于作战。叶十一真得提兵来攻,你在襄阳八成也是守不住。倒是离开襄阳统筹全局,或者有救。”
陆子周笑了一下:“老师这话的确金玉良言……”然后,他的笑就变成了苦笑:“可是我还是不能走。因为四川之内,除了刚才所说的远忧,还有近忧。”
“巴蜀土著实力素来强悍,和土著结合的好坏,直接决定了我们能不能在益州站稳脚跟乃至于进取天下。这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元元联姻。我如果入蜀,她恐怕一时半刻间下不了决心。与其白白浪费时机,不如我留下来专心巩固荆襄的局面。”
狄桂华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半响才道:“你这孩子啊……须知道什么都算无遗策未必是好事……”
迷糊玩丢了最后几枚金珠子,抬头冲陆子周喊道:“我饿了!”
宣华三十二年七月,红旗军在攻陷了襄阳之后,大举进犯巴蜀。七月二十四日,元元重兵攻打瞿塘。八月末,瞿塘险关失守,夔州告急。朝野为之震动,皇帝希望永安君分兵襄阳,截红旗军后路。但是叶十一拒绝了。他的态度很明确,一旦分兵,则彭城全胜之势再无保证。这个时候,彻底消灭叛乱的宗室当然更重要,于是授益州太守为四川督抚使,命其利用险恶的地形将红旗军困死于川内。另外,由于襄阳的失守,为了确保漕运和彭城方面的胜利,朝廷最终下来决心招抚目前做海盗做得很过瘾的前宜春侯曹秋何。
招抚使在八月十四日到达金陵,是门阀柳氏一位年轻的小姐。赵瑟虽然嘴里嘀咕着:“我还以为是欧阳怜光呢?”仿佛不大满意的样子,但还是恪尽地主之谊,在府邸了开了盛大的宴会来招待朝廷的钦差,柳家的小姐。
这位小姐别的本事还不大看得出来,但酒量一条是极好的。赵瑟在她频频举杯之下,实是靠部下和把盏奴俾的掩护才坚持到最后的。
宴会进行到深夜,赵瑟拍了拍手,十八名早就准备好的少年鱼贯而出。这是宴会最后给客人享用的礼物,主人也可以就此离席。
“请招抚使大人尽情享用,本官就不陪了。”
赵瑟说完,便离开了宴会。她已经有了熏熏醉意,连下城一旁扶着她。送她回到后宅后,他并没有在立即离去,而是和无音等侍奴一起送她到了寝殿。
赵瑟取了一只极长的大麻烟拿在手上,连下城忙打了火给她点上。赵瑟吸了几口,醉意和烟劲儿掺杂一起,身上有些发软,于是便斜依在贵妃榻上,腿则随意搭在扶手上。她手指夹了烟,在扶手上点了点。连下城是伺候赵瑟惯了的,一见立即便跪到榻前,伏下头去,按常例用舌头去取悦他。赵瑟一只手插到连下城的头发里,另一只手夹着烟,顺着他的官服往下滑。烟头在绯红的官服上留在一道浅黄色的焦印。
“小连……”赵瑟说,“你出仕做官也快有两年了吧。可有什么心上人了么?有的话就许你完婚吧,以后也不用伺候我了。”
连下城口中停了一下,仿佛呆住了,然后才叩头下去道:“臣下蒙夫人宠幸,怎能再傢她人,此生愿伺候夫人。”
赵瑟笑道:“说什么啊!既然出了仕,该结婚了就要结婚。江南两淮的地方官员你随便挑吧,回来我给你做主。”
然而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有男人说愿意不结婚一辈子都伺候你到底听起来是高兴的。所以赵瑟叫连下城开了贞锁,并吩咐五音自园里抬两个侍郎来侍寝。
那时已是后半夜了,稍微闹闹便是天光大亮。赵瑟自从来了金陵,便成了享乐派,福是要享的,力气是不出的。因为困了,便倒在床上眯着,享受连下城和两个侍郎的殷勤服侍。
正在朦胧之间,耳边听得无音在外面阻拦什么人:“侯爷,夫人还没起,您稍等等,奴俾这就去禀告。”
她撑开眼睛,刚想说话,那人已经等不及自己走进来。
他还是那么高大,胸怀还是那么宽阔,胡子还是那样漂亮。他的剑眉皱在了一起。
“怎么这么暗?把纱都挽起来,窗户都打开!”他一来就指使她的侍奴。
“怎么这么大的味道?瑟儿,你这是抽了多少大麻?”他一来就指责她。
“都出去!”他一来就动手把她床上的男人给丢出去。
她猛得坐起来,扑进他的怀抱,放声大哭:“阿傅……”
夫妻
傅铁衣把赵瑟打横抱起来,用丝袍裹住她的身体。他跨着很大的步子抱她去浴室,把她放进白玉装砌。洒满花瓣的汤池里。赵瑟圈着傅铁衣的脖子,扬起头去吻他的唇。她热烈而急切地亲吻他,然后傅铁衣也就跌进了汤池。于是,他在水中回吻赵瑟。鹤嘴中奔腾而出的热汤激荡着他们的丝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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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赵瑟和傅铁衣之间沉寂了多年的爱情在他们的身体里复苏了。或者说,他们之间从来没有燃烧起来的爱情在一个颓靡的夏季的清晨突然迸发了。
他们长时间地作着爱,从清晨到黄昏,从黄昏到清晨。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弥补那些被他们浪费掉的岁月似地。
一场暴雨挟着奔雷风涌而至。哗啦啦地雨声在耳边密密织织,连绵不绝。赵瑟枕着傅铁衣的腿躺在汤池光鉴照人的地板上,静静地听着暴雨的声响。傅铁衣背倚着柱子,手环在赵瑟的胸前,闭着眼睛。
“阿傅,你对我一点儿都不好!”赵瑟毫无理由地抱怨着,“你都不知道,我在济宁没有等到你的时候有多伤心!你还这样长的时间都不肯来看我。如果不是这次为了曹大那家伙的事儿,你还不会来呢吧?”
“嗯,是我不好。”
“那你以后可再也不能这样了!”
“好……”
于是,赵瑟便满意了,志得意满地闭上眼睛。
夏日的雨总是短暂的,一阵炒豆子似的“噼啪”乱响之后,雨声就渐渐低了下去最终乃至于无。五音送汤羹进来,轻手轻脚地将托盘放在门口的地面上。要悄悄退出去的时候,赵瑟突然睁开眼问他:“雨停了么?”
“停了。”五音答道,“而且还出了彩虹。”
“我们出去走走吧。”赵瑟说。
他们坐起来披上衣服,挽着彼此的臂膀走到庭院里去。
果然是出彩虹了,挂在碧青色的天空中,很漂亮。花儿的颜色水洗过一般鲜亮,阶旁青草上一颗颗挂着雨珠,晶莹剔透。赵瑟赤足踩着木屐踏上去,是一番清凉凉的湿漉。阳光从她的侧面洒下来,暖洋洋地让人睁不开眼。她牵着傅铁衣的手,忽然高兴起来,侧着头冲他的笑。
血色爬上她黯淡的面颊,她在一瞬间活了过来。迷人的美丽从她的容颜中绽放出来,那些少女时代的明丽,磨砺去了稚嫩,吹尽了尘埃,沉淀下来的是珠圆玉泽的光辉。
傅铁衣为这一霎那间的变幻感叹不已——女人果然是顽强的生物,只要有一丁点儿的阳光和水,它就能从委顿凋零中伸展开须叶,重新挺立起来,愈加地摇曳多姿。
“你总盯着我作什么?”赵瑟问傅铁衣。
傅铁衣捧着赵瑟的脸端详片刻,说道:“瑟儿你应该多出来走走,气色会好很多。你现在很漂亮。”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有感情的,充满了柔情蜜意的。也许,接下来,他立即就会亲吻她。但赵瑟却偏不肯和他配合。
“说什么啊!女儿都满地跑了,我还有什么漂亮的?你可真是不会恭维人哪!”赵瑟仿佛有一些不好意思,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娇嗔与蛮横。
她很快就转开了视线,小声嘀咕着:“哎呀,都忘了让猗猗来见你了。真是,你也不知道提醒我,肯定把我们娘儿俩早忘到爪哇国去了!”
这是不需要回应的抱怨。赵瑟立即就将头转到另一边,用轻快的声音吩咐她的侍奴:“猗猗呢,带她过来。”
说完赵瑟笑着看向傅铁衣,表情很像是在炫耀:怎么样,我还是很够意思的吧?都不跟你计较!都还叫女儿来给你抱!
傅铁衣觉得这么说实在是不讲理,不过为这个去跟赵瑟争个对错似乎很不划算。对待女人,要少说话,多干事儿,唯有如此才能减少麻烦。这个道理傅铁衣还是懂的,于是他便决定在战术上进行妥协。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嘛!而且不用惹麻烦。
事实证明,仅是简单的妥协还是远远不够的。女人在找麻烦方面的热情持续不断,并且能力超群。更糟糕的是,她们往往有着匪夷所思的思维方式和完全颠倒错乱、跳跃穿插的思考顺序,尤其是对她们所爱的男人的时候。毫无疑问,这是一项任何思考缜密,冷静理智的男人永远都掌控不了的特殊能力,堪称女人手上的一把小李飞刀。此刀一出,必定使得这些可怜的男人们纷纷手忙脚乱,以头抢地。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