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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浪形骸歌-第3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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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骸将目光转向利沁,利沁心下害怕,只得将建功大师图谋之事再复述了一遍。形骸与李银师结合那位疾病神何思所言,不少疑点得以印证,互视一眼,却都不说出真相。他们深知这尖牙病起源消息太过惊人,与其公布,不如隐瞒,以免令其余人更加惊慌。至于何思所说的撕裂血魔,只怕正是那死而复生的利百灵了。

    形骸叹了口气,道:“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我可返回白玉塔,重启阵法,再将宝石王那鸿钧逝水与其余几处连成一体,如此一来,五处鸿钧逝水阵法已成,这除灵阵便会缓缓驱散阴影,治愈尖牙病。”

    众人大喜,齐声问道:“你们随那疾病神外出,竟找到了两处鸿钧逝水么?”

    形骸点了点头,也说了此行遭遇:他们在疾病神家中救下尖牙病神何思,获悉内情后,何思又指点他们去另一处鸿钧逝水布阵。那地方也满是怨灵,李银师经过苦战,终于守住形骸,令他布阵成功,但自己却再度受了重创。恰好此时白雪儿用梦魇玄功呼唤形骸,形骸便借梦境回到她身边。

    桃琴儿笑道:“白雪儿姐姐,我先前还不信你这做梦功夫如此神妙,真是耳闻不如目见啦。”

    白雪儿俏脸一抬,道:“我师父教的好,我这徒儿学的好,桃琴儿,你服不服气?”

    宝鹿道:“爵爷,事不宜迟,你快随我回宝石王那处,教我那些姐妹攫取灵气的法门!”

    形骸皱眉道:“我神道教的融融功与符华法概不外传,岂能说教就教?再说了,元灵愚鲁,又岂能立时学会?”

    宝鹿大急,说道:“你若救了大伙儿性命,大伙儿感激你,说不定都嫁你做老婆了。”

    形骸怒道:“我要这许多老婆有什么用?再说了,孟某岂是贪图美色之辈?”

    宝鹿见形骸不听劝,不禁伤心掉泪,白雪儿于心不忍,道:“师父,那万仙派的神仙尚且有善心,你怎地连他都不如?你就当教给了我,然后我再转教给宝鹿妹妹如何?”

    形骸被众人劝得无奈,暗忖:“袁蕴师尊,并非我泄露本门绝密,而是你那徒孙吃里扒外,逼我背叛师门。”本来海法神道教门人入门时必会发誓保守本门隐秘,但形骸当年立誓时做了手脚,不受誓约限制。他想了想,说道:“我若传了功夫,那些元灵都得投入我青虹派门下。这并非我趁人之危,而是折中处置。”

    宝鹿笑道:“我不说了么?大伙儿做你妻妾都成,何况是徒儿?”

    形骸道:“明明此事是我吃亏,怎地听你语气,倒似是你们受了委屈?”

    宝鹿道:“咱们混沌鹿是稀世神兽,拜你为师,你赚得盆满钵满,为何还说自己吃亏?”

    形骸道:“我乃正人君子、第一等严明庄重的宗师,如今闹得满门都是年轻妖。。。雌灵,若传扬出去,岂不对我名声有损?”

    白雪儿嘻嘻笑道:“那你唯有再接再厉,多收一百个男徒儿平衡阴阳啦。”连声催促,形骸长叹一声,随宝鹿、利歌、白雪儿、桃琴儿一同上路。

 六十二 莫演苦情戏

    恶枭凝视灰茫茫的天,天上,如秃鹫般的幽魂在云层中忽隐忽现,诡异飞舞,俯视凡间,似是好奇,似是怀念,似是怨恨,似是嫉妒。全本小说网https://www。taiuu。com

    但做鬼魂比做活尸强,鬼魂明白自己已死,而活尸知道自己未死。鬼魂渴望着虚假的热情,活尸追寻着渺茫的梦。鬼魂并无希望,而活尸却为了微弱的希望一百年、一千年的受煎熬与折磨。

    鬼魂在阴间至少有家,活尸在凡间却永远不容于世,伪装为人,实则却是极易被拆穿的异类。

    金色的阳光穿透乌云,照亮数处,有人逆转鸿钧逝水,似在布驱逐阴影境地的大阵。

    恶枭想道:“是那孟行海?还是银眼儿?又或是他们联手了?这里究竟会怎样?会被鸿钧大阵夷为平地么?还是尸魃大阵吞没一切?”

    他将双眼垂落,见到几棵如坟墓般阴森的枯树,其中一棵细小的枯树正朝自己走来。那并非枯树,而是饿女尸,她太过消瘦,光线阴暗,极易看错。

    饿女尸道:“大人,有人在捣乱,妄图驱散阴影。”

    恶枭摇头道:“捣乱又有何用?阵法早已生效,两者岂有关联?咱们无法更改他们的除灵阵,他们无法更改咱们的尸魃阵,大伙儿皆无法阻止鸿钧阵。”

    饿女尸脸色模糊不清,她道:“尸魃阵何时真正出现?”

    恶枭道:“恶枭觉得快了,快了。”

    饿女尸道:“大人难道什么都不做么?”

    恶枭道:“那人不来找恶枭,恶枭为何要去找他?若到了他的地盘,恶枭并无获胜把握。若他到了恶枭家中,他再也休想生离。”

    饿女尸道:“大人,我。。。。可派人愿去杀他。”

    恶枭缄默不语,并未答应,也并未阻止。饿女尸深深鞠躬,旋即远去。

    恶枭伸出鹰爪,颤抖得抓紧胸口,似霎时陷入恐惧之中。他心道:“她会杀了银眼儿么?还是银眼儿会杀了她?银眼儿,银眼儿,那阵法当真要恶枭牺牲最心爱之人,恶枭又该如何是好?”

    他不愿多想这事,觉得眼下还言之过早,但真到了那时,一切却又太晚了。

    或许万物皆有命数,命运的丝线会将银眼儿带到恶枭面前,赐予他们一场了结。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待形骸等人离去,李银师走到河边,脱去衣衫,跃入水中,擦拭伤口。冰冷的水刺痛全身,连那药酒的酒劲也难掩盖。李银师痛的发颤,银眼如白色的火般闪烁,不由得咧嘴而笑。

    只听身后哗啦一声响,另一人落水。李银师知道是欧阳挡,回过头,见他脱了战甲,穿着战袍,走了过来。

    欧阳挡目光柔和,笑道:“师师,我替你洗伤口。”

    李银师摇头道:“不用,越擦越痛,我自己处置得了,旁人手脚不知轻重,只会弄疼了我。”

    欧阳挡仍旧上前,握住李银师手掌,看他脸庞,又吻向李银师。李银师轻轻缩手,再度侧过脑袋,欧阳挡这一吻便落了空。

    欧阳挡干笑道:“大伙儿又没在瞧,你害羞什么?”指着一块大石道:“咱们躲到那石头旁,我好好瞧瞧你。”

    李银师冷笑道:“瞧我?怎生瞧法?你又不是郎中,是不是另有图谋?”

    欧阳挡忙道:“我见你伤重,委实放心不下,绝无别的念头,只想照看你,陪着你。”

    李银师跳上岸,穿上衣衫,运龙火功将衣物蒸干。欧阳挡与他朝夕相处,对他脾气了如指掌,知道他喜欢温存,可却从未被李银师拒绝这亲密举动,他急道:“师师,你为何如此。。。如此躲我?”

    李银师道:“大敌当前,生死未卜,岂能想着儿女情长,柔情蜜意?”

    欧阳挡更是纳闷,暗忖:“这话我好像在哪儿听过。”忽然间,他心中一震:“他说话的语气宛如行海使节!是他教师师这般说的?”

    他追上李银师,将他拉到僻静之处,李银师任他指引,并未抗拒,只是神态懒洋洋的,颇不耐烦。

    欧阳挡道:“是。。。是行海爵爷对你说了什么,对么?”

    李银师忽然莞尔,面露笑容,道:“咱们确实谈过不少话,这小子可爱教训人,当真可气。他板着脸道:‘正人君子,身在大庭广众之下,岂能毫不避讳的大肆亲热,不守礼法?而放浪形骸、飞扬跋扈,又岂是我等高人所为?李兄弟,你今后还是收敛些为妙。’”

    欧阳挡微觉不快,道:“这是我离落国习俗,是金眼神的教诲,他无权干涉。”

    李银师点头道:“我也觉得他这话很是虚伪。但他又有道理:‘人非野兽,岂能毫无规矩?若不守礼,不知法,毫无廉耻,国将不国,家不成家,人非人,道无道。。。。’”

    欧阳挡见李银师笑颜绽放,俏脸生辉,只得陪他干笑,又道:“你当真听他的话?”

    李银师点头叹道:“我与他已是生死之交的朋友,他又这般死板脾气,罢了,罢了,在他面前,咱们还是收敛些为好,免得惹他不快。”

    欧阳挡身子一颤,暗想:“生死之交的朋友?”又道:“他是一外人,如何能管你我之间的事?再说了,他此刻又不在?”

    李银师笑容消退,道:“他是不在,不过我当下没那亲热的心情。”

    欧阳挡道:“我并非。。。并非要与你亲热,只是关心你,你受伤这般重,我怕有什么隐患。”

    李银师答道:“我喝了神仙的药酒,伤好的不慢,你不必操心,也不必管这管那。”

    欧阳挡望着他苍白虚弱的面容,叹道:“师师,下一回你不必去了,由我跟随行海使节办事。我绝不忍心你在再受如此苦难,那。。那比我自己受伤更疼,更伤。”

    李银师伤口一阵疼痛,不由得紧皱眉头,他本就不是脾气温和之人,听欧阳挡啰啰嗦嗦,纠缠不休,登时颇为恼恨,道:“我曾对你说了什么?我要你少管!就凭你那点功夫,到了外头,一会儿便死了。”

    欧阳挡瞪目道:“难道在你心中,我竟如此无用?”

    李银师极不耐烦,答道:“你除了莽撞蛮勇,横冲直撞,还有什么用?你若随行海兄同行,非但帮不上忙,他还得分心照顾你。”

    欧阳挡气往上冲,道:“你言下之意,是说我比不上他?他难道处处强过我么?”

    李银师反而笑了起来,笑容中满是嘲笑之意,答道:“是啊,难道你还觉得你能胜过他?”实则在李银师心中,一直认为欧阳挡武功远逊自己,需得自己照看,但他平时绝不会将此言说出口。到了此时,欧阳挡颇有无理取闹之嫌,而李银师又是言行无忌、心直口快之人,遂随口说出心意。

    欧阳挡身躯巨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久久说不出半句话。

    李银师又道:“行海兄博学多才,文武双全,却又毫无畏惧,舍生忘死。我与他相处久了,愈发觉得他是力挽狂澜的英雄,连我都自愧不如。大哥,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莫要拿自个儿去与他比较为妙。”

    他每说一句,皆有如朝欧阳挡心口刺上一剑。欧阳挡神情痛苦,默然许久,终于苦涩说道:“你。。。。你是不是喜欢他了?”

    李银师吃了一惊,反而大怒,道:“欧阳挡!你当我是那等朝三暮四,见异思迁的杂种么?”

    欧阳挡颤声道:“但自从你与他出去之后,待我与以往处处。。。处处不一样了。你不能对我说的话,却。。。却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你将他夸上天去,却如此瞧不起我。”

    李银师摇头道:“我当他是朋友,当你是。。。。是亲人。他说的话有道理,我自然听他的话。他身上的好处,你身上的缺陷,我难道说不得,比较不得?你要我一味奉承你么?我又岂是这样的人?”

    欧阳挡垂首道:“是,你说得对,与他相比,我是一无是处。你我原不过是朋友,朋友相处久了,自也可以变作亲人。咱们当年也是共同患难,这才走到一块儿的,你还记得么?”

    李银师伤势发作,不得不忍耐痛苦,而那酒劲又令他昏昏欲睡,他怒道:“你知道我最忍不了你什么?”

    欧阳挡嘴唇哆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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