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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怀里掏了只橡木盒递给她,里面是块类似金锁片的锁牌,锁牌正面刻了个“邦”字,背面是只奇怪的兽形,似狼非狼,似虎非虎,锁牌上还拴了条细细的金链,看来应该是给儿子挂在脖子上的,这东西一时间是做不出来的,应该早就做好了,这个“邦”字估计就是孩子的名字了吧,他怎么这么肯定她生得一定是儿子呢?“如果生得是女儿呢?”抬眼问他。
“都生完了,哪来的‘如果’?”他会确定是儿子也不是没道理的,食辣而女,食酸而男,她的饮食向来清淡,猛然辣,猛然酸,当然不会看不出来,当初他们失去第一个孩子前,她的特殊吃法他可一直都没忘记。
他们俩之间的言谈确实少的可怜,但这不表示对彼此就是陌生的。
“邦——这名字会不会过大了?”名字起得太大气,镇不住的话反而会伤身,再说不过是庶出,用不着这么经天纬地的。
李伯仲只是笑,并顺手把儿子抱了起来,孩子还太小,受不得扰动,何况白天洗洗弄弄的,他也累得慌,突然被这么抱到半空中,当然不舒坦,不舒坦又开不了口,所以只能用哭来解决问题。
孩子一哭,当然要惊动外面的丫鬟婆子,可挑了帘子一看,李伯仲在里面,她们也不好冒冒失失地进来。
白卿半倚在棉枕上,冲门口的丫鬟婆子摇头,示意她们不用进来,这男人天生性子怪异,他想做得事,除非是做完了,否则没有停的一说。
小家伙好不容易哭累了,在父亲的手里安然睡去,他才舍得把孩子放回床上。
等他坐回床侧,白卿的手指轻拉一下他的衣袖,“咱们谈谈吧。”她不打算绕弯子,这男人太忙了,今天在眼前,明天可能是远在天涯,所以有话干脆直说,“你打算一直留我们住在王府?”
“我这么说过?”他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你的意思是我跟孩子可以随时离开?”
“三岁之后,孩子必须回王府。”因为三岁起,孩子便要接受各种教导。
“庶出的也要这样?”他们家的嫡庶不是很严明的吗?对庶出的男丁还有这么严格的要求?
“对。”都是他的儿子,没有两种待遇。
白卿看着儿子暗暗叹息,你让阿娘今后怎么办呢?看看你这个爹爹,再看你们李家那栋大宅院,繁华背后是多少鬼哭狼嚎的争斗,哪一天才是个头啊,“这段时间,我们可以住在这儿吧?”没满月,产妇应该忌出门才对。
“你不是嫌家里乱嘛,想住就住吧,不过有些事,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躲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他知道她担心被掺和到西平的争斗里。
白卿静静看着他把自己的双手握在手心,良久之后,抬眼问他:“跟天下人作对,不累吗?”他似乎总喜欢逆流而上,跟所有人作对。
“你的话反了。”是天下人要跟他作对,他走得方向没错。朝代更替,分合轮回,都是不可逆的,只是很多人不愿意接受而已。
“……”无话可说,只能失笑,这男人确实很自信,“对了,白致远现在怎么样?”自从离开京城,她就再没跟他联系过。
“很好。”只有两个字,不愿意多聊其他男人。
“他什么时候可以回芽城?”白致远跟她不一样,还有很多亲朋好友等着他回去。
“可以回去的时候,我会放他回去。”说了等于没说。
静默——
这就是他们俩心平气和的谈话,可最后的最后,还是什么问题也没有解决。
不过——现在与以前的不同是,静默的时间可以由孩子的啼哭来填补,刚入睡没多会儿的小家伙再次醒了,先是睁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头顶,半天之后皱起鼻子哭了起来——他饿了。
昨天找来的奶娘被老王妃退了回去,说是嫌手脚太粗笨,新的要明天中午才到,所以孩子的喂养暂时还是由白卿自己来。
这是个很尴尬的场面——因为要当着他的面喂食孩子。
好在身上披了条披肩,可以挡去这让人尴尬的细节……
只是初为人母,总有些适应不了的东西,比如孩子吸吮造成的肿胀疼痛,那疼是可以一直延伸到脚趾尖的,可又不能因为疼就不给他吃。
忍耐,是为人母第一件要学会的良好品德。
李伯仲当然不会因为她的不自在就转开视线,看着她半天,最后伸手把她的衣服拉得严丝合缝,并顺手抱过儿子——有奶娘,她怎么还要自己喂?明明疼的难受,又何必这么做。
“奶娘明天才来。”白卿拽住他的衣襟,估计他是打算把儿子抱给奶娘喂食。
小家伙在父亲手里哭得电闪雷鸣,刚吃到一半被人打断,任谁都会不开心的。
“给我吧。”从他手里接过儿子,轻声哄着。
小家伙一听到母亲的心跳声,电闪雷鸣霎时变成了闷雷,闭着眼哼哼两声后,继续填他的小肚子去了。
至于那位为人父的,此刻只能站在床头看着儿子得志意满。
这一夜,李伯仲一直待到天色泛亮才下山。
白卿睁开眼时,只看见床帐上的褶皱——他倚在那儿半个晚上,算是对他们母子尽心了吧?
“凤宣?”因为门外的响动,白卿顺口问了一句,想唤她进来拿件外衫。
可是应声进来的却是个男人,还是她认识的——那位银丝杀手。
白卿的眼神在男人身上顿了一下后,随即倚到了棉枕上,没有大呼小叫,因为用不着,也没用,他能进来,就表示外面的设防都已崩溃,叫给谁听?
银翼顺手从屏风上取了条披风扔到床上,这女人很聪明,所以不用他费神。
“为财还是为事?”白卿开口询问,因为两者区别很大,为财还有生路,为事就未必了。
“为人。”银翼难得能开口说话。
***
银翼身上的伤势不轻,因为他试图从“老头”手上把风行带出来,可惜没成功,之所以来要挟李伯仲,是因为李伯仲手上有老头想要的东西。
一年前,他与李伯仲之间的契约结束,并没有应李伯仲的邀,继续为他卖命,因为他不喜欢这个人,可想不到从此之后,他便陷入了东立的追杀之中,期间风行被老头的人带了回去,而他却对此无能为力,他认为这一切不会跟李伯仲没有关系,所以带走他的女人跟儿子也没有什么不道义的。
咕咚——头靠在马车龙骨上,捂着腰腹上的伤口,重重喘息,李伯仲的布防果然是越来越严密了……
白卿看着眼前这个浑身带着血腥味的男人,他应该是受了挺重的伤吧?
“怎么?觉得有机可乘?”银翼头抵着车龙骨,说话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白卿摇头,就算这个人只剩最后一口气,也不会给她逃跑的机会,这一点她很清楚,“只是在想,你选在这个时候找他麻烦,很不明智。”他回西平本就是来翻云覆雨的,这种忙乱的时刻,当然不会有耐性跟他这种人交汇太多,惹急了他,谁也别想得到好处。
“这算是警告?”
“不算,只是想告诉你,想从他手里拿到想要的东西,不能靠威胁。”因为总有一天会被报复的,在某些方面,那男人并不算大度。
“……”银翼默默不语,也许是在思考这个女人的话……
三十五 为王者 四
骄阳下,李府西院门前,十几个身着紫袍的汉北官员杵在那儿,等着向李伯仲喊冤鸣不平,这已经是第三波了,而且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波。
想从他们身上榨油水?他李伯仲还嫩了点,大岳国至今三百多年,就没见过几个人能在一朝一夕间改制成功的,他李伯仲是狠,可又能多狠?能把人都杀光,还是全都罢了?借他几个胆子他都不敢,这是什么时候?四面楚歌的当口,他有胆子把汉北弄乱?
想扳倒他们,那就先试试被怨声载道埋了的滋味。
屋子里——
李伯仲正一张张翻看帐簿——足足两大摞,堆得像小山一样,当然是有人故意为难他,既然他什么都想知道,有本事就自己看吧。
“已经派人去接王妃、二夫人她们了。”说话的是雷拓,他刚进门。
“石俊怎么样了?”石俊、乌壬两人是留在山上的两名护卫,一死一伤,死的是乌壬,重伤的石俊回来报信之后也昏厥了过去。
“还没醒。”雷拓颇为自责,本来该是他待在山上的,因为一点小事下山,结果就在这个空档出了事,“公子,要不要通知东立?”能对付那个银翼的,恐怕也只有东立的“老头”了。
李伯仲翻帐簿的手停在半空中,半天后, “告诉那个叫‘老头’的,就说有买卖要跟他做。”
雷拓点头,转身退下。
院外那些 “紫袍们”的哀哭声再一次被风卷进窗来。
李伯仲重重合上帐簿,只听砰一声——帐簿跌落在门前的台阶上。
雷拓定在游廊里,看着台阶上的帐簿,半天后才转身离去。
公子这次真得是被惹到了……
***
夕阳西落时分,东南方飘来一片浓云,云层里电闪雷鸣,没多时便下起了大雨。
雨帘跌在飞檐上,水花四溅,李伯仲坐在桌案后看着窗外飞檐上的水花,一动不动。
“公子——”雷拓一身湿漉漉地闯了进来。
李伯仲收回视线,但坐姿依旧维持原样。
“银翼的信。”双手将一管竹筒递到李伯仲跟前。
拆开,里面只有拇指长的一张纸片,上面只写了两行小字:今晚子时,青离寺后,三卷丹图换母子。
李伯仲看罢哼笑一声,“准备两匹马,一辆马车。”
“是。”雷拓知道自己不该多嘴,但为了主公的安全,还是不得不多嘴一句,“东立还没有回信,公子不妨多带几个人过去。”
李伯仲懒得跟任何人解释,只是一摆手,雷拓也只好应声退下。
雷拓本以为李伯仲会带他一道上山,但没有,到山下时,他被留了下来。李伯仲只带了个驾车的马夫来到了青离寺后的山岗上。
在大雨中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银翼才出现。
“东西呢?”银翼站在桑梓树下,偶尔的闪电过去,只能看到他的腰身以下。
“东西没带,不过带来的肯定是你想要的。”手一挥,身后的车夫随即拉开车帘,马车里点了烛火,所以很容易看清里面的女人,那女人便是奄奄一息的风行——银翼的同门师姐。
借着马车里的烛光,可以看到银翼的食指微微动了一下,那是他杀人时才有的动作。
“我怎么知道车里的人不是假的?”
“你先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在被谁利用,他们(东立)想要的只是丹图,不是女人,不自己动手,而让你来威胁我,只是不想破坏我跟他们之间的‘和气’,既然我肯拿出丹图,你觉得他们还需要你在中间转送?”东立那“老头”的精明不是一般二般的,“你根本就不适合坐那个‘老头’的位置。”脑子不够用,还怎么跟人争?
银翼静默半天后才道:“好——换人。”
银翼从没打算饶了李伯仲,尤其在见了风行奄奄一息的模样后,更增添了几分杀意。
而李伯仲的嗜血比他更多,儿子出世的第二天被人掳走,女人生产完的第二天却要站在大雨里——想找出一个不杀他的理由都难。
两个带着杀意的男人狭路相逢,是勇者胜,还是准备万全的胜?
事实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