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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过头,看向姜弘,说道:“陛下若疑心我和大哥,可以现在就去了大哥的相位和我的后位,派人去搜查!齐王的位置,我们陆家当年就不稀罕,也不会迟了这么多年还去争。大齐第一起皇子被刺案这种黑锅,谁也别想盖在我们头上!”
姜弘一拍桌子,急道:“你胡言乱语什么!这还有点王后的样子吗?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我本也不是做王后的料。若不是心疼康儿,我才不来这暗无天日的宫里,吃这苦头呢。”被姜弘一斥责,陆曼君的强硬顿时化作乌有。她眼泪如珠儿般落下,哽咽道,“陛下当初就该去了康儿的太子位,让我们母子二人出宫,也省却了今日这一场大祸,保得个家宅平安。”
陆曼君此语却是击中了姜弘的心事,他颓然坐下,吩咐道:“子修,再找再查,重金悬赏,一定要把毓儿找回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其他的事,都再说吧。”
“是!”周永瞪视着泪流满面的陆曼君,咬牙应道。
第17章 词曲传信
屋内孤灯如豆,屋外雷雨轰鸣而至。
林文卿斜靠在窗口看雨,不禁庆幸天公作美,昨日自己和姜毓在山谷里艰难行走的时候,赐予了一日的阳光灿烂。
床上,姜毓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将林文卿魂游天外的思绪牵引回来,她走到姜毓身旁。他的脸因高烧而绯红,唇因缺水而干裂,好看的眉则紧紧皱着,似有无尽的苦恼在梦境中追逐。她叹了口气,用沾湿的毛巾轻轻擦拭着他的额头,为他降温。
“啪”地一声,林文卿的手被用力抓住,姜毓低低呻吟道:“母妃,母妃……”
林文卿一愣,试图抽回手,却被姜毓下死力抓住,姜毓生怕她离开,眉头皱得更紧了,口中不住地叫嚷道:“不要走。母妃。不要走……”
姜毓的手劲极大,捏得林文卿生疼,既然甩脱不开,也只能由他抓着。感觉到林文卿不再挣扎,姜毓的表情趋向平缓了下来,他喃喃道:“母妃,不要走。毓儿很乖,很乖……”语气带着撒娇的意味,全不似他清醒时的精明强干。
被迫半跪在姜毓榻旁的林文卿,无聊之下,观察起这位大齐二皇子的容貌。丝般长发散落在颈间,男子少有的修长睫毛轻微煽动着,昏黄的灯光下,病中的姜毓看起来特别虚弱,越发的像他那久病的太子哥哥。
林文卿想起这些日子打探来的那些言论。传说,这两兄弟虽非一母所生,但却都长得像他们那英明神武的爷爷——大齐武帝。只不过,齐武帝这个爷爷却只偏爱次孙姜毓,对身为长孙的姜康基本无视。他不但亲自抚养姜毓直至去逝,甚至还留下了“毓皇子永居南熏殿”的遗言。
然而,人生有得必有失,齐王姜弘像是与自己的父亲作对一般,从来只爱长子。齐武帝死后,姜弘立即册封长子康为太子,第一时间向世人表明了自己的喜好倾向,让一众根据武帝遗言,揣测多多的朝臣大跌眼镜。
失去了祖父作依傍,世人的目光开始从皇子毓转向了太子康。此后十五年,皇子毓就这样消失在了世人的眼中,直至一年前,他乔装打扮去参加广内府的入学考试,一举夺得头名,以皇子身份进入书院就学,才回到了世人的眼中。
这时,才有人惊呼,文武全才的皇子毓的确没有辜负当年齐武留下的“毓儿类我”的话语。
正当林文卿想得出神,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老妇人端着一盆水进来。
“长婆婆。”林文卿起身不便,只得在原地轻声问候。长婆婆是曲沃城中的孤寡老人,与那许多的孤儿一样,也是康乐坊的成员之一。
“怎么跪着?”长婆婆惊讶道,“地上凉,快起来吧。”
林文卿只得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左手,表示自己无法起身。
长婆婆把盆放下,侧坐到姜毓的榻边,熟练地伸手拍着他的胸口,动作温柔轻巧,口中轻轻唱着:“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
长婆婆有着与长相极不相符悦耳嗓音,伴随着她所清唱的《摇篮曲》,姜毓的手无意识的慢慢松开,让林文卿终于重获了自由。但是林文卿却并没有起身,她痴痴地望着长婆婆的脸,听着她一遍一遍重复的歌词。
“……山间鸟徘徊,彩霞伴双飞,惊鸿一蔑莫后退,离开也让春风醉……”
当长婆婆终于唱完,看到傻望着自己的林文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让你见笑了。原来孩子们睡不安宁的时候,我总唱这个小曲儿哄他们。不知不觉就……”
“这首歌很好听啊,是谁教给长婆婆的?”林文卿克制住心中的波涛汹涌,故作无事地询问道。
“啊,是从前沈二小姐教的。”长婆婆答道。
“沈二小姐?”
“就是这儿的主人。这康乐坊本来是沈家的宅子。后来沈家搬走了,就把宅子改成了康乐坊,和族长立了契约,当是留给曲沃孤寡的养老抚幼之所。”
“走了?去了哪里?”林文卿急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啊。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长婆婆摇了摇头,说道,“两位沈小姐可是好人啊。那年她们守孝满了三年,说是外出寻亲,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二十年前……听到这个时间,林文卿心中又是一沉,好容易发现了一点痕迹和线索,却仿佛又只是一条断了许久的陈年旧线罢了。
“也不知道沈小姐们现在怎么样了。沈二小姐和蔼可亲,待我们这些苦命人极好,便是沈大小姐虽然被人说是冰美人,可我知道她的心地也是极好的。”
“她们从小就在这儿吗?”
“也不是。”长婆婆摇了摇头,说道,“她们是忽然搬来的,说来祖宅为母亲守孝,她们的母亲就葬在后面的戍公山上。两位沈小姐都长得很美,当时在城里还颇为轰动呢。不少乡绅都筹划着待孝期一满,就上门提亲,谁知她们守满三年孝后,就走了。”
“长婆婆。”一个冷冷的男声打断了长婆婆的追忆,林文卿吓了一跳,她转过头去看,却见是方录浑身湿漉漉地立在门口。
“哎呀,阿录,你的身上怎么湿透了?”长婆婆忙站起身,拿出手帕要给方录擦拭,“大雨天的,你从哪儿回来啊?”
方录接过手帕,随意擦了擦,说道:“我出去办了点事,叶子在叫你呢,你先去照顾她吧。”
叶子是康乐坊里的一个六岁小女孩,身体最是病弱,对长婆婆也粘得厉害,听说她找自己,长婆婆的一颗心立刻就飞了。她口中碎碎念地嘱咐方录赶紧去换衣服,然后加快脚步往叶子的房间走去。
“方大人,有事吗?”见方录眼神不对,林文卿警惕地退了半步,强笑道。
“的确有事。”方录走到林文卿身侧,直勾勾盯着她,说道,“你们,进过玉湖洞?”
第18章 顺势查探
玉湖洞?
林文卿立刻意识到方录说的应该是那个无名山洞。她不动声色地退到姜毓身侧,点头承认道,“我们是在那儿过了一夜。有什么问题吗?方大人。”
方录目光如炬地盯着林文卿,随后说道:“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两位从那里拿走了一些东西,还请归还。”
“东西,什么东西?”林文卿听到这个答句,心中一松,敢情这个方录对他们的阴阳怪气只是因为这个啊。她笑道,“那里是无主的洞穴,不知道方录大人是以什么立场来要求我们归还的?”
方录正色道:“林公子,那里是我的义姐曾居住之所,也是她母亲的安息之地。请您把拿走的东西还来吧。”
“义姐?”林文卿眸中闪过一丝光芒,说道,“可是刚才长婆婆说的什么沈小姐?”
“是的。”方录点头承认,他伸出手,说道“林公子,一个音乐盒,两幅画像,请归还。”
“原来如此。”林文卿眼波一转,笑问道,“方大人,这事我是做不得主的。你怕是得等毓皇子醒来才行。”
见方录不解地望着自己,林文卿便解释道:“因为,你必须解释,为什么画像上的两个女子,其中一位长得与毓殿下的母妃,周贤妃娘娘一般无二。否则,毓殿下怕是没可能答应让这幅画像旁落他人之手吧。”
方录听到这个答案,整个人一怔,吃惊得连说话都结巴了。
“什……什么,像贤妃娘娘?”
“是啊。”林文卿转身从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个包袱里拿出一幅画卷,铺展开来恰是那幅少女扑蝶图,指道,“喏,就是这个。”
“如画姐,像贤妃?”方录显然也傻了眼。
“殿下觉得这画像中人是贤妃娘娘,方大人你又说是你的义姐。你说这事可怎么办才好。”林文卿故作头疼地忽悠方录,等着这个老实人上当。
方录却是认真地细看了一番,最后断言道:“这是如画姐。殿下他一定是认错了。”
“何以就不是方大人你认错了呢?要知道,母子连心,姜毓殿下总不会认错自己的母妃吧。”低着头的方录并没有看到林文卿脸上狡黠的神情。
“我五岁便和义姐相识。她的笔迹,作画时的习惯,我都了然于胸。这分明就是义姐的自肖像。”方录断言道。
“那倒是怪了。”林文卿长叹一口气,问道,“方大人的这位义姐不知是什么出身背景?她既然长得与贤妃娘娘一般无二,是否与周家有什么瓜葛啊?”
“如画姐姐她……”方录开始回忆,为难道,“她一家母女三人都在玉溪洞深居简出,从来也没有听说有什么亲戚。”
“那可难办了。”林文卿摇了摇头,说道,“毓殿下确信这是贤妃娘娘的画像。你硬说是你的义姐。当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长得像也是有可能的。方大人想拿回这幅画,还是拿出证据来吧。不然,单凭你空口白话,我们也不能把画像空手想让。毕竟,画像流于市井,于娘娘的清誉有碍。”
方录听林文卿这么回复,立刻急红了眼,说道:“你什么意思?分明是你们从玉溪洞拿走了画像,却要我拿出证据?难不成还要我变个活人出来吗?你们也不想想,贤妃娘娘出身尊贵,乃是周丞相与先长公主亲女,她怎么可能会在戍公山背的山洞里留下什么画像。”
“方大人莫急。”林文卿柔声安抚道,“文卿也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只是想把事情问清楚罢了。这两位沈家小姐总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她们父母为谁,后来又去了何方,你能一一说清楚,我们自然就相信这画上的人,不是贤妃而是你的那位义姐。”
方录只得深呼吸安定心神,解释道:“林公子,如画姐从我认识她的时候就与母亲、姐姐隐居在玉溪洞里。她们不问世事,也少与人交往。只是因为如画姐性格开朗,常出山谷游玩,才与我相识。义姐的父母为谁,我是一概不知。”
“嗯。”林文卿点了点头,忽问道:“她们在母亲去世后,到康乐坊守孝。这康乐坊的房子,是她们当时跟人买的吗?”
“不……”方录一愣,回道,“不是。康乐坊原来空了经年,她们忽然搬来,向族里出示了房契地契,我们才知道这里原是她们的祖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