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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急,听听再说。”
鸡的“吱吆吱吆”的惨叫声响起来——似乎是有鸡被咬上了
“这肯定是黄鼠狼来拉鸡了。不行,我得赶紧出去看看。”
二全嘴上说着,迫不及待地就起身要下床。
“等一下,我给你拉开灯。”
丁素梅伸手一拉电灯开关绳,电灯却没有亮。随即她嘴里自语道:
“怎么这么巧没电了?”
二全说了声“不用了”,急忙摸黑就下了床,赤脚就往屋外跑。
二全敞开房门,一步便迈出门口时,不料被早守在门旁的一个汉子猛一伸腿使绊,“噗通”一下,二全便跌倒在地。
未等二全反应过来,几个汉子扑上前就按住他;其中的一个不失时机地一把用东西将他的嘴先给堵上,其他的连忙捆他的手脚;
与此同时,另有几个汉子窜进屋里。
一当听得屋外二全那“噗通”跌地的声音,屋里的丁素梅心下不免就是一惊,意识到了什么,她赶忙“咕咚”跳下床,伸手就想去摸床头那儿早就备下的一根木棍。
这功夫,窜进屋里的汉子,当先的那个用手电照了一下丁素梅,随后的两个赶忙上前抱住丁素梅,捂上嘴巴后就架着往外去。
拿着手电的那个,则是照见床上的孩子后,伸手去抱了起来。孩子被惊醒而哭,那汉子只管抱着匆匆离去
当二全媳妇和孩子被抢走的消息传到岳老爹的那里,岳老爹一听之下,当时差点儿背过气去。待稍一回神,他就不由地顿足捶胸。连连哭喊着:
“孙子!我的孙子!”
像转亲这种连环式的婚姻,诚如人们所形容的那样,就像一根绳上拴着的蚂蚱;别看平时没出现问题时,相互关系似乎也算稳固。可一旦出现风吹草动,便会波及全体,正所谓“一枝动百枝摇”。
因此,姚玲一死,也就预示着姚、岳、丁三家转亲的婚姻开始破裂,走向崩溃。而在丁家提出的条件未被姚、岳两家所接受,赌气地将女儿丁素梅从岳家抢了回去,这对岳家来说,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毕竟他岳家的女儿还在!
如此之下,前头有车后面有辙,乡间多少年来屡屡出现的一幕,如今又再一次地重新上演了——岳家的青壮年几乎全员出动,也是采取了突袭的手段,打了姚家一个措手不及,将岳家的闺女辫子抢了回家。
由于事关重大,岳老爹虽抱病在身,但仍亲身率队前往
自从在妹妹姚玲的葬礼上神经出了问题,姚铁一直就显出疯疯癫癫的模样。起初,他的父亲姚铁匠还不信这个邪,气他是装疯卖傻,还结结实实给了他一顿耳光——好像希望自己的这一顿耳光,能像范进中举中,胡屠户打了范进耳光那样,在他身上能够出现奇异地良好效果。
但遗憾地是,姚铁的状况似乎并未有丝毫好转;他仍然是要么哭一阵,要么傻笑。还数次地跑去了妹妹姚玲的坟前——有时又哭又叫,惊呼:
“玲子,狗来了!快跑快跑!”
有时,他还不知从哪里弄把花呀草的,摆列在姚玲的坟前,尔后叩头不已,嘴里一个劲地:
“玲子,对不起,我浑,我不该自己跑了,让狗咬你。对不起”
难道,在他记忆的深处,还能记得小时候发生的、一直横亘在兄妹感情之间的那段往事吗?他这是在为自己当年的不该而愧疚、忏悔吗?
为什么——为什么在妹妹活着的时候,他就不能鼓起勇气,去把自己的这些心里话说给妹妹听呢?
假如假如
唉,可惜生活中没有假如啊!
对辫子而言,姚铁没疯癫之前,她的生活就已是深处苦海之中。姚铁的疯癫,更是让她感觉到了苦海无边
因此,当面对着上门来领自己回家的父亲,面对着自己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如今已被丈夫踢蹬得一贫如洗的家,面对着只是傻笑、对突然有众人上门却不以为意的丈夫姚铁辫子的心里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感与滋味呢?
是一种终于能脱离苦海的轻松?还是那善良心底里不免泛起的、对于姚铁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地悲酸与怜悯连她自己都实在说不上来。
尤其是,当她要抬脚跟随父亲离去时,眼前的姚铁——这个以前对她肆意欺凌、践踏,根本就没拿她当一回事的、所谓的丈夫,好像也意识到了她要离开是的,从蹲着的墙根站起了身来,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拉住她。
旁边的两个青年人见状,马上扑上去就按住了姚铁。并且还要挥拳相揍。
目睹此情,辫子那善良的心肠不由得就是一动,赶忙开口对那两个年轻人说道:
“别、别你们别打他”
看着年青人放下了扬起的拳头,辫子这才在父亲又一次地催促下,不无怜悯地目光,缓缓地离开姚铁那傻笑的脸,在泪水汹涌而出的同时,转过身形,朝外走去。
可刚一动脚,一阵突然袭来的晕眩,让孕身沉重地辫子差点儿摔倒在地,幸亏旁边的一个壮汉,一把搀住了她
下一章节的标题是:只想看到你能高兴地走。
一一七只想看到你高兴地走()
辫子一被弄回娘家就病倒了,竟日高烧不退。
更为糟糕的是,辫子高烧时说胡话,把自己跟秦大路的事情给暴露了出来!
这一事件导致得直接后果,就是本已病体羸弱的父亲岳老爹,一当闻听之下,一股心火顶在心头缓不过来,一下子躺倒在床,面冲墙壁便闭上了眼睛。
自此,他就一言不发,也不吃不喝。六日后竟就一命呜呼,魂归黄泉
站在岳老爹的位置想想也是;他一辈子脑筋古板,循规蹈矩是他生活的最高准则。对于秦岳两姓不通婚的祖训流传,他一向自以为自己是谨遵祖训古制的第一人,却万万料想不到自己的女儿,竟然竟然与秦姓的后人还怀了孩子!
如此情事,这让岳老爹情何以堪?
况且,古来有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虽好好的两个儿子,却就仅仅看上了一个孙子。但就是这唯一的一个孙子,到头来却还被人家给抢走了!
眼见的身后香火难继,让他直觉得无颜面见地下的列祖列宗——这本来就够让他上火的了,如今却又得知了辫子与秦大路的事情!
又加之,他一个风烛残年之人,身体近来又一直不好——这几气夹攻之下,他如何能承受得了呢?想来他实在也只有万念俱灰,闭目受死一途了
得知了妹妹辫子与秦大路的事情,岳二全感到了万箭穿心般的痛苦;他想不到妹妹为了他,竟做出了如此巨大地牺牲,遭受了如此之重的磨难与痛苦——他情不自禁地双膝跪倒在了妹妹的床前,拉着骨瘦如柴的妹妹的手,痛哭得像个孩子
父亲没了,郑重思想后的岳二全,知道了自己该做点什么。
他瞒着妹妹辫子,先从别人那里打听到秦大路创外的地址,之后给秦大路拍去了一份电报。
接到“见电速归、直接找二全”的电报,心下忐忑不已的秦大路,急匆匆就返回了家乡。
快到村子时,鉴于天还没黑,更是因为吃不准到底是发生了何事,秦大路觉得不便贸然进村。
于是,秦大路在村外延至天黑,这才进村到了二全家。
二全与大路一见面,不及细言,先是引大路与辫子相见,自己退至屋外。
一经与辫子相见,秦大路很快也就知道了家里发生的事情。只是他和辫子一时还不确定,二全这急火火地把他叫回家来是意欲何为
二全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接过大路递给的香烟,一向从不抽烟的二全,连着猛抽了两口,呛得咳嗽了一通。
之后,二全擦了擦眼里咳出的泪花,眼睛看定大路的脸,神情庄重地:
“大路弟,事到如今,别的话我就不说了。我现在就只想问你一句:你对小妹、、、、、、到底是不是真心的?你明白地告诉我。”
“二全哥,我、我就这么说吧:我用自己的这条命来担保,我、我不会让你和辫子失望的。我”
大路激动地说不下去了,两手哆嗦着,似乎是想从衣袋里往外掏什么东西,但又什么也没有掏出来。
二全的眼睛始终看定大路的脸,他点了点头,嘴里说道:
“那好。这就好。有你这句话,把小妹放在你手里,我也就放心了——我相信你会对小妹好的。我、、、、、、”
大路一时懵懂地:
“二哥,你、、、、、、这、、、、、、”
躺在床上的辫子一听二哥的话,就想挣扎着爬起身来,嘴还喊了一声:
“二哥”
二全示意辫子躺着别动,又看了看大路,随后说道:
“你们都别插嘴,还是先听我把话说完吧、、、、、、唉,时到如今,别的想法我没有,我就是想、、、、、我无论如何得成全你们。我、我、、、、、、”
二全一时哽咽得说不下去。他让自己稍稍平静了一下之后,擦擦脸上的泪,这才看定大路,接着开口说道:
“大路弟,啥也别说了,你就带小妹走吧——我是说让你们先暂时到外头去呆一个阶段,等看看情况再回来。我是这样寻思的:咱们岳秦两姓的人家不通婚,这都是多少辈子的老规矩了。如今,虽然我爹他不在了,可在我们岳家这一门里,像我爹那么老脑筋的老人,并不只有我爹一个。你们要是在家里成亲的话,没准就会招来些麻烦。倒不如你们先出去呆一段时间,等事情过去时间久了,我也抽空做些工作,到时看情况再回来,毕竟这里是咱的老家大路弟,小妹跟上你,到哪里我都会放心的。只是出去后,无论你们在哪里,都要多给我来个信,让我的心里也好随时有个数”
说着说着,二全又说不下去了,只剩了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落。
听得二全的话,床上的辫子先是哭了,还边哭边道:
“二哥,我们走了,你在家咋办啊?不!我不走我不”
“小妹,你别这样。这事你无论如何也得听二哥的——你就听哥的话,你俩一块走吧。只要、只要小妹你过得好了了,我我的心里就啥都有了”
拂晓的微光中,三个人的身影在村外的岭坡上,慢慢地移动着——秦大路扶着孕身笨重的辫子走在前面,背着一个大布包的岳二全跟在后头
到得岭顶,大路与辫子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双双转过身形,面对着二全——此时两人都已是泪流满面。
两人凝视着同样热泪滚落的二全的脸,还是大路先开了口,対二全说道:
“二哥,就到这里吧别送了。”
二全一时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他把肩上的大布包拿下来,递给大路,眼看着大路把布包背在身上。
之后,二全的一双泪眼在大路和辫子的脸上,反复来回地看了几遍,这才強自按捺住内心的伤感,开口说道:
“你们走吧。出门在外,记得凡事自己多小心在意多来信走吧。”
大路和辫子一时并不动身,只是凝望着二全的脸,一任泪水在下巴上掉落
蓦地,两人情不自禁地喊出了一声“二哥”,双双跪下身来!
二全急忙伸手相搀,嘴里连连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