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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击打那个男人的脑勺、将他们如胶似漆的身体分开的冲动,但她是那么地快活,我从来没见她那么快活过,她声声唤他‘世棠’,这个名字有点熟,但当时没想起来。我压抑着自己的愤怒,终于等到他开车走了,这才冲进去,站在她面前,厉声质问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只穿着内衣,肌肤上红印遍布,样子有些狼狈,但她平静地告诉我,她与他的关系已秘密持续了一年多,他很爱她,即便她比他大了八岁。
我很震惊,拉开大门跑了出去,一直跑到一家公用电话亭,我拿起电话,唯一能想到的倾诉对象便只有世峥,电话拨通了,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态度温和客气:“世铮还没起床,请问您是哪位,这么早找他,是有急事吗?”我一下子愣住了,这个声音,我分明刚刚才听到过,我问他是谁,他说:“我是世峥的二哥穆世棠,有什么话你尽可告诉我,我会替你转达。”刹那间我恍然大悟,和我母亲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就是他,世峥的哥哥,穆家二少。
整个世界仿佛在我面前颠倒过来,我什么都看不清了。
摔了电话,我像个游魂一样在大街上游荡,也不知怎么摸回的家。母亲仍坐在客厅里等我,穿着睡衣,残妆,茶几上摆着一瓶快要见底的红酒。我对她说我决定去英国读书。这件事她提过多次,为了世峥我一直没同意,但现在我巴不得马上动身,学校可以到了那边慢慢找,我只希望能尽快离开中国。
母亲听了有点伤心,估计她以为我受刺激太深,不想再看见她所以才决定要走,我便骗她说我是想去英国找父亲,她大感惊讶,自从十七岁生辰那日她告诉我,我的生身父亲是个中国人,当年她与游学的父亲在日本京都邂逅,她便有了我,之后我就一直没再问过这件事。其实我对亲生父亲是谁毫无兴趣,母亲说父亲是个好人,是个爱国的人,当年他之所以匆匆离开,是为了报效祖国的事业,为中国同胞们出一份力,但在我看来,不管出于何等高尚的理由,他没有一起带走母亲,他始终都是抛弃了母亲,只身回国,也许他和世铮一样早有妻子,也许他的家人不可能接受母亲的身份。。。总之,他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也没有养育过我一时一刻,这样的父亲我要认来做什么呢?但为了安抚母亲,我拼命装出对父亲非常向往的样子。
母亲相信了,她并不知道我与世铮的事,我从来没告诉过她,就像她从来没告诉过我她与穆世棠的感情一样,我们真不愧是俩母女。想来这一切实在可笑,两母女配两兄弟混**常;这一切又何其可悲,两母女都是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我问母亲穆世棠可会娶她,她狠狠吸烟,只说穆世棠有个财雄势厚的未婚妻,却为了她无限期地推延婚事。她的神情看起来相当落寞,似乎并不为此感到高兴,我却觉得是个不错的消息,至少穆世棠仍然单身,不像穆世峥名草有主,母亲比我有希望。
如果没有我,母亲能不能顺利嫁入穆家我不知道,但至少我不会再成为她走进穆家的绊脚石,所以这一去,我便不打算再回来。至于世铮,我已无颜面见他,倘若他知道我的母亲与他二哥是这样的关系,不知他能否接受得了。但无论有没有这一层原因,我与世铮的分手都在所难免,其实早在一开始我们便已是不可能,只不过我自己一直不肯承认罢了。他是有家室的人,虽然我只是个戏子的女儿,不如他的妻子出身高贵,但我仍有我的骄傲,那就是——倘若不能完全得到,我情愿完全不要。
我给世铮写了一封信,很决绝的信,我告诉他我选择把他还给他的妻子,我要与他分手,离开他,永远地离开,我叫他忘了我,而我也会彻底抹掉关于他的一切记忆。。。当然,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他说的谎话。
明天晚上,我就要走了,母亲都安排好了,让我从码头搭丁婆的船,先到香港,再坐飞机去伦敦。这本日记我不会带走,如果有一天世峥不再恨我,也许将会是很久以后吧,等到那个时候,一切都过去的时候,我希望他能发现这本日记—nda 苏小棉看到这里,已是终页。后来的事,大致都猜得到,四少看了信,赶去码头截住莫盈,莫盈坚持要走,四少盛怒之下便把莫盈关了起来。莫小棉以为送走了女儿,便放心联合日本人开始行动,事败之后,穆心慈查到莫小棉有个女儿莫盈,且与四少交往深密,便理所当然视莫盈为斋藤派来的又一个间谍,立意斩草除根。
至于这本日记,该是莫盈被毒死之后才落到穆心慈的手里,按那天三少与四少争执的情形推断,穆心慈下毒杀害莫盈一事,三少四少都被蒙在鼓里,而三少定也是因为看了日记,发现莫盈的身世另有蹊跷,且对莫小棉的间谍身份似乎并不知情,这才去牢里提莫盈出来问话对质,并将日记转交穆心慈,当然彼时的莫盈已变成了苏小棉。
想通了这些,苏小棉突然觉得自己尚算幸运,不管过程如何曲折艰险,她总算是跨过一个个坎,毫发无伤地活下来了,虽然能活多久是个未知数,但此刻窗外阳光普照晴空万里,今天已是另外一天。
不错,从今天起,她就是崭新的莫盈了。
第6章 穆公馆()
声名鹤立的北阀督军,穆宗淳的大公馆是北都最宏伟辉煌的豪宅,坐落于国内第一峡岭求凰谷上,四面环山,地形奇巧,若从高空俯瞰,整个穆公馆就犹如凤凰翱翔的羽翼,丰满夺目,充满力量。
清晨六点半,穆家大小姐穆心慈已穿戴齐整端坐八仙桃木桌前,吴妈奉上新鲜豆浆油条,春髻、喜娟、碧莲伺候一旁,这时楼梯上传来高跟鞋有节奏的落地声,正是前日刚从英国留学归来的表小姐廖云珠:
“大姐早安。”
“怎不多睡一会儿,明明时差还没倒过来。”穆心慈体贴道:“父亲不在家,不必拘束。”
“就因为时差还没倒过来,所以才睡不着,躺在床上就闻到吴妈煮的豆腐花,简直香掉了我的鼻子呢。”廖云珠笑笑,在餐桌前落了座,她是穆心慈的生母、穆家大夫人从娘家带来的外甥女,自小在穆府长大,熟知穆家规矩,将门中人作息规律,个个早起,即使穆督军不在府里,穆心慈也每日做得好榜样,叫她一个表亲如何敢躲懒,即使睡不够,也情愿午后补觉。
“表小姐还跟小时候一样,最喜欢吃我煮的豆腐花。”吴妈笑呵呵地给廖云珠布上餐具:“这就对啦,洋人的面包黄油哪及得上俺老祖宗的四大金刚呢!”
穆心慈摇头笑道:“可惜我们家的三位少爷都不爱吃大饼油条,却中意面包黄油。”
“大饼油条有大饼油条的口感,面包黄油也有面包黄油的风味嘛。”廖云珠接道:“总之青菜萝卜,各有所好。”
“瞧你这圆滑的小嘴儿。”穆心慈瞥一眼楼上,廖云珠立马会意:“二表哥昨夜喝多了,司机老李扶回来的,四表哥在后山校场打了一夜的枪,凌晨才歇下。”
穆心慈一听,把半碗豆浆往桌上一搁,脸色阴阴的。吴妈识趣,立刻带着丫鬟们退了。廖云珠岔开话题:“大姐,从英国回来的船上,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子,是英国驻华大使的千金,名叫方安琪,为人活泼,长得漂亮,改天我想请她来家里玩。”
“我也听说这一任英国驻华大使是个英籍华人。”穆心慈点点头:“有机会的话不妨与方小姐多亲近亲近,这样的朋友值得结交。”
廖云珠附和道:“大姐说得是。”
穆心慈放下晨报,又拿起一份北方早报,闲闲道:“在剑桥待了四年,可有认识什么青年才俊?”
“大姐,怎得突然提这个。。。”廖云珠不由脸上一红:“剑桥课业繁忙,文学院里又是女孩子的天下,哪来这么多人认识。”
“哦?不过听二娘说,她侄子梁振华在英国与你是同校呢。”穆心慈从报纸里抬起头,看了廖云珠一眼:“你信里倒是从未提过。”
廖云珠闻言微微变色,勉强笑道:“剑桥地方大,我们同校却不同系,难得路上遇到便打个招呼,鲜少往来的,是以也就没放在心上。”
“梁家如今是南阀肖督军的左膀右臂,肖督军年迈,又无后,都说南边往后就是梁定邦的天下了。梁振华身为梁定邦长子,回国就是少将之衔,前途不可限量。”穆心慈接过吴妈递来的信件,一边翻阅一边道:“你不必瞒我,梁振华在剑桥追求你的事,我也略有所闻,虽说现下南北关系紧张,不过你也不必急着拒绝人家。”说着,抽出一封信放在廖云珠面前:“你的。”
廖云珠看着信封上的邮戳,正是南边来的,表情顿时有些僵了,穆心慈见状话锋一转,以安抚的口气道:“云珠阿,大姐没别的意思,你是我娘最宝贝的外甥女,我们打小一起长大,从没把你当过外人。我娘虽成日念佛诵经不问俗务,然而你的终身大事她一直记挂着,你人还在英国呢,我娘就催着我给你留意起来,寻一好归宿,这样对你九泉之下的父母才算有个交代,只是大姐觉得如今做决定为时过早,你还年轻,大把时间慢慢挑选。”
廖云珠听了,脸色稍霁。这时三少大踏步进来,穆心慈扬首招呼:“三弟,一起吃早点吧。”
三少在穆心慈下首落座,吴妈已备妥刀叉餐巾,春髻从厨房端来热腾腾的鲜牛奶和刚出炉的烤面包,喜娟捧着铜盆让三少净手,碧莲奉上干毛巾。
“三表哥早。”廖云珠看了三少一眼,不免奇怪最近夜夜不归的三少怎地突然回来了,但却识相地忍住疑惑。
三少寒暄了几句,一边往面包上抹黄油一边问廖云珠回国惯不惯之类,末了转向穆心慈:
“二哥和四弟,还不肯下来?”
穆心慈面露无奈:“一个醉着,一个闷着,以前是抓也抓不着,成天外头野的两个人,只怕一辈子都没在房里窝这么久过。”
三少眉头一皱,欲言又止,廖云珠察言观色,娉婷起身道:“大姐、三表哥,你们慢用,我给二表哥和四表哥送早点去,他们昨儿都没吃什么,现在一定饿醒了。喜娟、春髻、碧莲,你们随我来。”说罢领着一群丫鬟上楼。
廖云珠一走,穆心慈就挂下脸来:“辛颦自打查出有孕,就吵着要搬回娘家住,二娘对二弟、四弟失望透顶,又放心不下辛颦的肚子,大前天便跟着辛颦一起去了辛家的西郊别苑。”
三少‘嗯’了一声:“这样也好,家里总算清净一些。”
穆心慈把报纸搁在一边,忍不住叹口气:“如今南北局势紧张,中央政府态度暧昧,日寇又虎视眈眈,偏偏穆家这会儿尽闹些儿女情长风月债,传扬出去,还不叫南边笑死。”
“传出去才好。”三少拍拍手上面包屑,调侃道:“传出去肖督军与梁定邦才会稍稍安心些,免得总是提心吊胆,唯恐穆家虎父无犬子,势必领兵南下,将南阀吞个精光。”
穆心慈沉吟:“肖督军的身体还能拖一阵子,梁定邦纵有鸿鹄之志,至少也得等肖督军入土为安,眼下最叫我担心的,倒不是南阀,而是日本人。”
“我带莫盈回莫家的时候,发现莫家已被搜过,估计日本人在莫小棉失踪后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