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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瞧,我才说了一句,你就扯那么一大堆,单凭你这张能把死人说活活人说死的嘴,谁能编派到你的头上,倒是我,这下可无辜遭罪了,以往学校里关于我的风言风语尽够多了,现在被你这么大张旗鼓地一闹,我还敢回校上课?”莫盈别过脸,没好气道:“只怕不等走到课室,我就被你的那群护草使者的口水给淹死了!”
“什么护草使者?”白静江眨眨眼:“你有见过像我这般英俊飒爽丰神秀玉风采翩翩的‘草’吗?难道我不该被称作为‘花样少年’吗?”
“你一个大男人,这般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嫌害臊!”莫盈捂着胸口作恶心状:“若是让朱洁她们看见心仪已久的‘傅学琛’本尊竟是如此自恋情状,不知她们可还会为你茶饭不思、神魂颠倒?!”
“哦,明白了。”白静江的chun角浮现一丝浅笑:“盈盈,你是在为我吃醋呢,对么?”
“我有什么好吃醋的,我又有什么理由吃醋。”莫盈闻言失笑:“白公子这话显是问错人啦,合该问你的好情人angel才对。”
白静江暗叫不妙,果然那天在云锦皇宫,被莫盈看见了方安琪邀约花笺,不由有些尴尬,踌躇道:“盈盈,我与angel之间已经翻篇了,如今只是朋友。。。”但见莫盈一脸嘲讽,便也不再解释下去,须知这种时候,只有多说多错,越描越黑,索性摊开了讲:“我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儿的人,我也不指望你相信我会改变,甚至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我会有所改变。。。但是盈盈,我并非你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莫盈垂首不语,心里却是一紧,原先她只想利用白静江拿钱问路,孰料事态发展竟滑向另一头,她现在也有点搞不懂白静江真正的意图了,他若是寻她开心倒罢了,但若是用了真心。。。想到这里,她不由自我嘲讽起这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来,如白静江一般的花花公子怎么可能用真心,尤其是像他那样的出身背景,更是有不得真心,平常女子被他一时动情蜜语所蔽,误以为刹那即永恒,不过是成就他又一段茶余饭后的风月佳话罢了,但她并非平常女子,她可是死过一次的,如今已不是前世那个天真无知爱情至上的苏小棉,而这一场肺病,又差点儿再一次将她推向死亡的边缘,但也感谢这一场肺病,从某种程度上唤醒了她的前世今生,解开了困扰她许久的心魔。
苏小棉已死,她不会再做苏小棉,她也不要再做苏小棉,重生之后的她只是莫盈,她要以莫盈的身份活下去,活出与前世不一样的自己——自由自在的自己、坦然豁达的自己;不必再为情所伤、为爱所痛;整日在患得患失中如履薄冰的自己。
所以,当白静江说:“其实,方才你对我发脾气,我心里还顶高兴,想着如果你肯为我吃醋,你叫我做什么我都乐意。。。”
“那好。”莫盈抬起头,正视白静江,不带表情地道:“只要你能把存了本票的银行存折还我,别说是吃醋了,就是吃辣椒水我也肯。”
白静江闻言,面色微微一变,莫盈飞快地接着道:“白静江,你别再跟我绕弯子了,我相信你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办得到,我现在就要你兑现诺言,你把钱给我,如此,我们之间的账就清了。”她起先还想从白静江那里搞一条跑路的门道,但现在看来,如果白静江肯把钱给她,就已经是万幸了,千不该万不该,只怪当时的自己太过心急,也是没料到白静江会跟她动真格,便把房契和存折都给了他,结果这一根风筝线就这么握在他的手里,随拉随扯。
莫盈见白静江垂首不语,不由有些心慌,这姓白的开口可以长篇大论,沉默起来却是惜字如金——而他不笑的时候,远比他笑的时候,神情眼色都凌厉得多,这或许也是为何他总是在笑的原因。。。莫盈摇摇头,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放软了几分语气,央道:“白公子,算我拜托你,别同我计较了行么,我就是一个寻常人家的普通女孩子,外面大把美丽聪慧家教优秀的女孩子随你挑随你捡,你就不要再开我玩笑了。。。我真心受不起。”
“外面是有大把美丽聪慧家教优秀的女孩子,可我偏偏觉着你最美丽聪慧,最称我心意,那该怎么办?”白静江头也不抬,兀自垂首玩弄莫盈细弱纤长的手指,慢吞吞道:“如今我再跑到外面去,竟是再也瞧不上旁人了,就剩你老在我脑子里打转儿。。。你倒是教教我,那该怎么办?”
莫盈听了,不由又好气又好笑,这白静江在花丛中混惯了,说谎都不用打草稿,如今的她不用照镜子也知自己是何等的病容惨淡,苍白如鬼魅,然而就算不是身在病中,就算是以前那个活蹦乱跳的莫盈,也没好看到他说得那个程度,起码莫盈的身段样貌与前世的苏小棉是不能比的。
那句老话丁点儿不错——情人眼里出西施,因为情人的眼就是一台自动ps机,在白静江的眼里,她不是王昭君却更胜王昭君。
“白静江,你也知道我的过去,我以前是四少的女人。”莫盈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快刀斩乱麻:“在北都,一旦离了四少,就算有你白静江有白帮做靠山,能保我平安,但我实不想再招惹任何麻烦,所以不可能跟你有什么的了。。。我本与妈妈相依为命,妈妈一过世,我便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现在的我只想快些养好病,早日离开这个伤心地,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从头开始新生活。”莫盈用略带祈求的目光看着白静江,语气恳切道:“白公子,希望你能成全我,你的大恩大德,我不会忘记的。”
白静江怔了好一会儿没说话,握着莫盈的手却越来越紧,莫盈说完一席话,到底有些紧张,心跳不由加速,手心都沁出了一层薄汗,正要抽手,白静江蓦地用力扼住她的手腕,却不等她惊呼就已放开了她,徒留她腕间一圈淡红印痕。
“白静江,你做什么?!”莫盈吃痛气急,一改先前柔弱扮相,抄起枕头就扔向白静江,白静江轻松接住枕头,搁在一边,起身走到窗前,背对莫盈,缓缓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也会痛,是不是也有感觉。。。我总觉着,不论我怎么待你好,你对我,仿佛除了一个‘钱’字之外,什么都不在乎。”
第30章 拂尘(一)()
转眼到了四月,北方天气不如南方回暖得快,仍是寒露深重,早晚温差大,出门必须加件大衣。王护士谨慎,替莫盈多穿了两件羊毛衫,戴上厚呢帽,再套上一双羊绒靴,直把莫盈裹得跟个粽子似得,方才带她到花园里散步。
特护病房区的花园很大,王护士却只让莫盈在楼前走动,不许她往深处溜达,莫盈沿着花圃转了两圈,有些无趣,便坐在长凳上晒太阳,远远地瞧见宋医生送史蒂夫和黄老中医下楼来,沿着特护病房建筑楼前的马路往医院正大门的方向去了。
昨天早上,史蒂夫与黄老中医会诊莫盈,诊断她情况基本稳定,趋势良好,照此发展,只需继续悉心调养,痊愈的几率极大。
宋医生非常高兴,终于放心让莫盈走出病房,给予每日午后半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莫盈这些日子困守病房,早已憋坏,闻言把书一丢便急着要冲下楼去,王护士见状笑道:“现在可想到法子治你了,你若是不吃药啊,我就不让你出门,喏,到底吃不吃药?”说着递过来一碗汤。莫盈立马捏着鼻子别过头去,满口怨声载道。
自从她病情有所好转,宋医生便暂且停用了大部分抗生素,尤其青霉素,因为打了太多,导致莫盈的软组织青紫斑驳,屁股、手腕上几乎已肿得看不到一块好皮,未免肌肉过度僵硬,在黄老中医的建议下,开始对莫盈转由中医治疗。
“如果不是黄老中医有急事赶着回去,宋医生定是要留他到你病愈为止的。”王护士一手端着汤药一手托了包蜜饯,瞅瞅一脸黑线的莫盈,语重心长道:“莫小姐,宋医生这次为着你的病真正劳碌奔波、废寝忘食,你看他,还没到五十岁的人呢,这些日子忙得两鬓都花白了,就冲着宋医生的仁医仁德,拜托你行行好,别再偷偷把药给倒了,你也知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吧,哪怕不为宋医生一番劳心劳力,也得为你自己的身子负责,总之你乖乖喝完黄老中医开得十四贴秘方,把这副虚弱的身子调养得强健一些,宋医生才好继续下药阿。”
“吃完十四贴的苦,跟着再打痛死人的青霉素!”莫盈欲哭无泪:“王护士,我很怕苦也很怕疼啊!我们明天再开始吃中药好不好?”
“今天吃和明天吃有啥分别?快点,趁热喝了,不听话罚你喝两碗!”王护士可不如周嫂好打发,坚持紧迫盯人,非要看着莫盈喝完汤药才肯转身,莫盈没法子,只得两根指头捏住鼻子,一鼓作气咕咚咕咚把药喝完,末了赶紧丢一颗蜜饯入嘴,连声叫苦不迭,隔半晌眉头仍皱成一个川字:“这下我能出门了吧?”
“当然。”王护士满意了,帮莫盈穿戴完毕,正要往花园里去,周嫂抬了一只花篮进来,道:“小姐,有人送你花篮,放在门卫室。”
莫盈瞥了花篮一眼,只见是一大束芙蓉,花瓣上洒了金粉,在阳光下璀璨耀目,不由暗暗称奇:“没写名字吗?”
“没有。”周嫂提着花篮,左看右看,伸手摸一把,放在眼皮底下仔细一瞅,惊呼道:“哟,居然是真的金粉耶!这送花人好手笔,竟然舍得在花上洒金粉。。。”刹那莫盈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花是白静江送的?’但很快就被她打消了,自从那天不欢而散之后,白静江便失了音讯,仿佛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没有与她联络。
记得当时,她对他说:“我帮你的理由,是因为我需要钱、很多钱——白静江,最一开始,我便已坦言相告,试问你有什么理由责怪我不在乎你?迄今为止,我尚未要求过你付出任何除钱以外的东西。”
他倚窗而立,细碎的阳光折射到他眼里去,淬炼出点点星火、以及一丝丝淡而化之的厉色。
“用这样清丽可爱的面孔说着这样残酷无情的话。。。盈盈,你真是个狠心的女孩子。”他说话的声音仍然低柔,笑意却终于收敛:“你说得对,是我不好。。。由始至终,都是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他自嘲一笑,站直了身子:“我走了,你好生养病,放心,你需要的钱我早已准备妥当,只不过得等你出院的时候才能交到你手上,所以,倘若想要拿钱的话,就快些好起来吧。”
她看着他一步步往门外踏去,忍不住道:“白静江。。。”
他脚步顿住,回头望住她,不知是不是因为阳光照射的关系,他的眸子仿佛一亮。
她的心中不由泛起内疚,自己方才的话到底伤人,但话一出口便如覆水难收,叫她还能自圆其说些什么呢。。。更何况,她既已立定决心,就不该拖泥带水。
“白静江。。。”涌到舌尖的歉意到底还是被她强行压下,她只问:“你去哪里?”
他定定看着她半晌,垂下眼帘,声音渐冷:“去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杀人越货的事。。。你想听麽?”她一愣,他又道:“接下来的日子你不会看到我,搞不好,以后都不用再看到我。”末尾半句,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