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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爷。”她侧身避开他的手,“我去给母亲请安。还有,我想回娘家几天,希望世子爷允准。”
第55章 娘家()
她忽然变得陌生的声音令他愣了愣,看着她低垂平淡的面容,心头只觉得一阵酸痛。赵如珝自嘲地笑了笑:“去吧。”
去吧?
他的意思是,让她去给母亲请安,还是允许她回娘家?或者两者皆有?封颐抬起头,却看见他拿起桌上一本书,坐在窗下看了起来,似乎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心头瞬间变得空空的,有些难受,可是她是罪臣之女,而他,是身份尊贵的世子。
她,不配!
再次来到穆国公府,上官昭见到她时态度和上回十分不同,变得热络多了,不断嘘寒问暖,燕姨娘还特意为她端茶。
封颐一脸懵懂天真地听上官昭说什么赵如珝如今也是朝中的二品大员,说不定将来能够提携提携妻舅们。说了半晌,估计是觉得一直都是自己在说,而他说了那么多封颐也未必听得懂,只好再三叮嘱下回一定要和赵如珝一起来,便让封颐去找她的母亲了。
“那我先告退了。”封颐站起来福了福身,带着宝亭走出大厅。
“少夫人,老爷这回对你说的话特别多。”宝亭捧着东西跟在后面笑着说,“少夫人一定会越来越好的。”世子爷在新婚那晚离开新房,这件事她一直埋在心里不敢对任何人说,可是这一个月多月来,见到世子爷和少夫人相处得十分不错,她也渐渐放心了。
封颐天真地对她眨着眼,并不应话。好好一个国公府,勋贵人家,时至今日却没有一个像样争气的子孙,即便是别人有心帮忙,也不知从何处帮柒。况且她也没有那么善良的热心肠去提携一群酒囊饭袋。在这府里面,她唯一记挂着只有上官芸雅的母亲。
来到周氏房里,门口的丫鬟早就通报了,只见周氏穿着家常半新不旧的衣服,梳着平常发髻,只戴了一支珠钗,站在门口翘首等着她。看见封颐出现,她脸上顿时『露』出了欢喜的微笑。
封颐走了过去,拉起她的手。深秋时节,周氏还穿得单薄,站在门口被风一吹,一双手冰凉冰凉的。封颐想起了当年出嫁的前一晚,她气愤地摔门而出,从家里跑了出去。最后还是大哥亲自将她找回家。走到家门口,发现母亲就站在门边等着她,双手也被风吹得十分冰凉。
她鼻子有些酸,忙笑起来,清清脆脆地叫了一声“母亲。”
两人入屋坐下,封颐忙叫丫鬟取一件秋衣来:“这么冷的天气,母亲怎么还穿得这么少?外面风大,以后不要站在门口等我,仔细着了风寒。”
周氏一听,笑容更深,眼角都笑出了皱纹:“我的芸雅都已经会关心人了。”
长熙取了衣服过来,笑着说:“小姐回来就好了。只有你说的话夫人才听了,奴婢念叨了好几天该添一件衣衫了,夫人就是不听。”
封颐亲自给周氏穿上衣服,笑着坐在她的身边,拿过宝亭手里的包裹:“母亲,这是我闲来无事做的针线活,特意拿来给你过目的,你看看可绣得还好?”
她把东西打开,小的物件有两方丝帕,两个香囊,大的物件则是一幅字,湖白的绢面,用靛青『色』丝线绣出来的行书,行云流水,风骨洒落,又透出一股闺阁女子特于的娟秀,是一篇《洛神赋》。
周氏吃惊地看了半天,看着封颐:“这是你绣的?”
“嗯。”封颐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
倒不是因为害怕自己的绣艺在周氏面前会自惭形秽,她早就知道周氏的绣艺比自己好了数倍,她今天还是有意来请教的。她担心的是,原来的上官芸雅并没有这样的绣艺。不过这一个月以来,她在房里刺绣,宝亭宝轩这些丫头见了之后都并没有惊讶之『色』,十分习惯,显然上官芸雅也是会刺绣的,而且也绣得不错。
“真是大有长进了。”周氏叹道,“以前母亲非要你学,你学得那么辛苦,绣得虽然不错,可是终究少了点灵气。如今却比以前好了许久。”
那是真正的上官芸雅并非假装,而是真的憨傻。而周氏眼前的这个女儿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
封颐默默地想,脸上仍旧笑着问:“那母亲说说,我这副字沽值多少?”
“什么?”周氏愣住了。
“沽值呀,就是能卖多少银子?”封颐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又很认真地说,“上次回门的时候,我听长熙说起父亲要母亲绣物件拿出去换银子,我回去之后就开始绣了,希望自己绣的物件还能值钱,那么母亲就不会太辛苦了。”
周氏一听这话,忙放下绣字,拉起封颐的双手细细地看了起来。端详了许久,确定她的指尖没有任何伤口,周氏才抬头怜惜地看着她,声音忍不住哽咽:“你以前绣花,不管多么小心,总会被针刺伤手指。这么长的一篇洛神赋,先是写出来,然后描图,再一针一线地绣,不知要花多少心血。”
她说着,眼泪就止不住低落在封颐的掌心上,满是心疼地说:“我的芸雅长大了。”
封颐忙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微笑着:“所以我现在可以为母亲分担了。”
“你说什么?再也不许你绣这些东西了,小心伤了眼睛。”周氏自己拭了拭泪,板着脸训道,语气却是满满的关怀,“你年纪轻,不知道伤了眼睛有多么严重。你外祖母年轻时为了供你外祖父读书,日夜不停地绣,结果上了年纪时眼睛就看不见了。母亲在家里一切多好,你不用担心。”
“母亲放心,我并没有熬夜。不信你问宝亭,我只在白天绣两个时辰。”
“是呀。”宝亭笑着说,“在那边府里,夫人对少夫人可好了,总是嘱咐少夫人不可在花绷前坐太久,更加不许少夫人在晚上绣。世子爷对少夫人也好,少夫人晚上在房里绣半个时辰,世子爷就吩咐多点几盏灯。半个时辰不到,他就拉着少夫人到院子里走走。”
她也说得过头了吧?赵如珝哪里做过那样的事?经常都是她一个人在房里绣的好不好?不过——
封颐歪头想了想。她刺绣的时候格外入神,很少去注意周围的人,只记得灯光却是很亮,她能够看清楚每一丝线颜『色』的微小不同。而且确实好几次被赵如珝拉到院子里闲逛,原因是陪他散步消食。
这么一想,莫非宝亭说的都是实话?
第56章 姨娘()
深秋的天气越发冷了起来,从御史台行至宫门,平原侯府的马车就在宫门边等候。赵如珝从傅俊手中接过披风,回身看见一辆车子缓缓而来,行至宫门边,车子停了下来,帘子掀起,『露』出三皇子俊朗的脸孔。
“如珝,这么早就回去了?不如你我去丰乐楼浅酌几杯?”他带着浅笑,风华高雅。
“恭敬不如从命。”赵如珝从傅俊手里接过手炉,微微地对他点了一下头,转身走上三皇子的马车。
三皇子见他捧着手炉,歉然一笑:“我不知你已经需要用手炉了,车子并无火盆取暖,你可能习惯?”
“今天不是很冷。”赵如珝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三皇子目光微垂,掩去眼中迅速闪过的一抹晦暗:“程修达已经入京了?”
“是。”
“就要到年尾了,到时正是吏部和御史台最忙的时候,你要让程修达动作快一些。”三皇子倒了一杯热茶,推到他的面前。
赵如珝端了起来,冒着热气的茶水入口,感到丝丝温暖顺着喉咙蔓延全身,他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长安楼已经开张了,有殿下暗中相助,相信生意一定会十分红火。”赵如珝慢慢地说,“程修达此人长袖善舞,若非不得已,如珝不会安排此人在京中兴风作浪。只不过皇上现今很是重用张峦,他这两年也拉拢一班自己的势力,只有抓住他致命的证据,才能彻底除掉他。”
“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赵如琸依旧浅笑地看着他。
赵如珝抬了抬眼。面前的三皇子气度飒然高雅,行事睿智沉稳,在众皇子之中最出类拔萃。可惜人的外表总是能骗人耳目,若是三皇子能够表里如一,或许真是苍生社稷之福。或者,他现在做的这些事情便能更加地心甘情愿。
他重新捧起了手炉,淡淡地说:“殿下无非是担心有了一个程修达为例,以后会有更多投机取巧的人出现,巴结朝臣为所欲为。其实只要殿下将来能成为明君,底下的人又怎么敢在殿下眼皮底下玩这样的把戏?”
“你果然知道我在想什么。”赵如珝唇角边的笑意微微一滞,眼中『露』出一抹杀气,“照你这么说,你胆敢在天子脚下玩这样的把戏,倒是因为父皇不算明君?如珝,你这话若传到父皇耳中,你以为你还能活命么?”
赵如珝一脸毫不在意,懒懒地靠着车壁:“话是殿下说的,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再说了,我与殿下现在所谋的事情若是被人知晓,难道你我都能活命?”
三皇子沉默下来,也未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正因如此,往后该如何谋划,我都不会『插』手。你要一个官职,我已经给你,接下来你想如何行动,我都不会过问。我要的只是结果。”
这就是三皇子今天与他见面相谈的目的吧?
既要稳稳地得到那个至尊之位,除掉一切知道他真实面目的人,又要在人前装出高雅温文的模样,真是可笑!赵如珝暗暗冷笑,动了动:“我知道了。将来事成之后,还请殿下看在我出力的份上,多多照顾平原侯府。若是事情败了,那么是如珝居心叵测,暗中勾结『奸』商陷害朝臣,与殿下毫无关系。”
他要的就是这一句话。
赵如琸轻轻地吁出一口气,可心头还是觉得沉甸甸的,像堵着一块大石。赵如珝,未免太了解他的心思了。从来没有人能够如此看透他的所想所谋,就连父皇也未必如此清楚。太子一事,他和张家虽是主谋,可在表面上张峦是在替皇上除掉太子和他的一切势力,他只是从中做了一些父皇能够允许的手脚,可赵如珝却知道得清清楚楚。
喝下半杯茶,赵如珝挑起帘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懒懒地笑道:“就快入冬了,如珝身子不适,不宜饮酒,丰乐楼我就不去了。殿下,微臣告辞。”
“既是如此,我就不勉强了。”三皇子看着他走了出去。
赵如珝又想到什么,回头目光深深地看着三皇子,突然问:“对了,如珝还有一事相问。不知殿下将那人安葬在何处?”
听似无头无脑的一问,却只有他们两个人心中清楚。
“不过是找一个地方收殓下葬,不至于让她暴尸荒野而已。荒郊野外,又没有立碑,我早已忘记了。”想到那位埋葬在荒芒野外,从此以后将渐渐被人淡忘,或作一垄黄土的人,赵如琸心中只觉得一痛。
终究,最对不起的人是她。可谁让她偏偏是封家的女儿?
“哦,我还想得空前去祭奠,如此那就算来了。”赵如珝拱了拱手。
三皇子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上自己的马车,脸上温雅的笑容终于缓缓收敛起来,放在窗框上的手指用力收紧。
赵如珝这样的人,将来事成之后,断不可留!
“世子爷,属下觉得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