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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嫌疑最大？”皇后也不含糊，一针见血。
“据刑部那边彻查来看，云才人之死是被人落毒，膳食里做了手脚。”沈橘红老老实实的回禀道：“洒扫的宫女和小太监都接触不了膳食，唯有张罗打点的两个嬷嬷有嫌疑。”
“这两个嬷嬷什么背景？”
“一个唤着崔蝉，一个唤着曹冬儿。”沈橘红办事倒也利索，这头才打探完消息，转头立马就查出了底细：“都是宫里的老人了，入宫算来二十年之久。”
“这云才人入宫的时候没带人吗？”皇后有些惊奇。
能入宫选秀，都是有些官宦背景的，娘家怎么着也会陪嫁两、三个丫鬟入宫作心腹。
“娘娘不记得了？”后宫妃嫔为数不多，尽管事隔十八年之久，沈橘红还是略有印象：“云才人不过是祁门县县令所收的义女，据说家道中落，她亲爹是个落地秀才，后来入衙门做了师爷。家道中落，送她入宫选秀都是奔着换仕途来的，哪还有本事弄出陪嫁丫鬟呢？”
皇后听后若有所思，啧叹一句：“后宫沉浮，没个信得过的人怎行呢？”
第576章 死个替死鬼算啥（1）（）
“可不是吗？”沈橘红附和道。腰板挺得直直的，仿佛皇后这话说的正是自己。
做奴婢不容易啊，能做到主子心腹的奴婢更是不容易，沈橘红引以为傲。
皇后回过神来，继续问道：“那崔蝉跟曹冬儿是何背景？背后可有人？”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两人谁有可能受万贵妃指使？
“崔蝉倒是个老实人。至于那曹冬儿，事后有些行径十分古怪，某天平白无故弄了一身伤回到玉华殿，瞧着样子是被人打一顿板子。”
“哦？有这事？”皇后明显来了兴趣：“只怕这曹冬儿来头不简单。”
“娘娘，这曹冬儿当年还伺候过你！”沈橘红倒是把对方的根底都挖了出来：“入宫那年她是替娘娘洗脚婢女，就是那丫头皮粗肉厚，不得娘娘欢喜，才遣回了杂役房做事。之后被指派给玉华殿，一路跟在云才人身边，从洒扫宫女一路熬到了近身伺候的嬷嬷。”
“如此说来，云才人倒是她的救世主了。”皇后泛起嘲弄的笑意。
区区一个洗脚婢女，皇后记忆里自然没印象。
“娘娘，这事儿可说不准！”沈橘红倒是嗤之以鼻：“宫里的奴婢有几个安分守己的？做奴婢惨，更惨的是跟错了没用的主子，宫里大大小小的奴婢，哪个不奢求能够攀上高枝的？云才人在宫里十八年都无声无息，曹冬儿按捺不住，活络了心思后被人给收买利用了，不是不可能的。”
“唔。”皇后轻轻啄了脑袋，撂出一句话：“既然刑部有了眉目，就由着他们顺藤摸瓜查下去。你暗中替本宫查查曹冬儿的底细，连带她入宫前娘家人的状况都别放过。本宫倒不信，普天之下除了万燕珺还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跟本宫过不去。”
“是！”沈橘红领了命，屁颠屁颠的退出去。
皇后这头倒是因为寻着的蛛丝马迹暂时缓过一口气，可怜昭浩康那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无端端受到波及。
“吃的呢？”眼看着慕大小姐推门而出，却不若平日带着食盒，不由得犯疑。
“香炉灰可对你胃口？”硬邦邦的一句话甩来，翦水眸子里盈满了星星点点的火苗子。
想必今日慕大小姐入宫一趟，肯定是受了点小委屈，这下满肚子憋着的火全朝自己泄了出来，倒霉的昭浩康蹙眉问道：“可是皇后那边出了刁难的题？”
“啪——”三本经书扔到桌案上，牙缝里不阴不阳的抛出一句话：“皇后吩咐本小姐为王爷抄经、诵读、祈福。依着本小姐看，索性好人做到底，送了王爷上西方极乐可好？”
“抄经诵读能让你大小姐平心静气倒也未免是坏事！”昭浩康慵懒的笑意挂在嘴角。
“这么说来王爷倒是赞成皇后的做法了？”半眯的眸子全是危险的信号，只要昭浩康那白齿红唇里蹦出个“是”字，只怕慕大小姐这头会动手代替动口了。
“好了！说点正经事！”昭浩康越来越熟知慕大小姐的性子，将她火气撩拨到至高点，忽地转移了话题，如烧红的烙铁投到凉水里，滋一声作响后，余下的怒气都闷在了水里，哪还有半点杀伤力？
这一招，屡试不爽。
第577章 死个替死鬼算啥（2）（）
“皇后能安什么好心眼？”慕大小姐咽下满腔的怒气，顺着接话道：“无非是关心康王府的近况，顺道从本小姐嘴里打探关于王爷遇刺当日的情况。”
“哦？你怎么说的？”昭浩康面色一紧，好似怕漏了马脚。
“自然是实话实说呗！”慕大小姐故意曲解昭浩康的问话。本小姐入宫被刁难抄写经书，自然也不会让你好过。
“当真实话实说了？”昭浩康明知道不可信，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
“实话实说了，刺客黑衣蒙面，没瞧着是什么来路！”慕大小姐吐了吐舌头揭开谜底。
“皇后那头怎么说？”
“有些小小的失望。”慕大小姐眼眸弯成月牙状，道：“皇后娘娘肯定也猜到是万贵妃背后捣鬼，暗想着借此机会逮住万贵妃的把柄，谁知道没从本小姐嘴里套出想要的消息。”
“嗯。”昭浩康若有所思。
“好了，时间不早了，本小姐也得回房抄写经书为王爷诵经祈福了。”慕大小姐假惺惺的笑道。
“真打算置本王不顾吗？”昭浩康肚子里的空城计是越闹越响。
“王爷自求多福吧！”就连本小姐都因你而受累，你还想悠哉的过好日子？
一声闷响，门扉关闭。
慕大小姐当真是一甩衣袖，半分云彩也没留下，徒留下昭浩康暗自苦笑。
翌日，康王府鸦默雀静。
慕大小姐说一不二，当真是不再踏入昭浩康房门一步。
“大小姐，若再不给王爷捎些吃的进去，只怕他会吃不消。”唯一知道内情的丁三娘瞧着自家大小姐淡定的模样，实在是憋不住了。
“三娘怕啥呢？”慕大小姐眼眸里全是看好戏的笑：“难不成还担心王爷会成为史上诈病饿死的皇族子嗣么？”
“大小姐”慕大小姐当真是白白辜负了王爷的信任。
入宫一趟，被皇后安排抄写经书，这笔帐硬着扣在了王爷头上，还煞有其事的扭起性子来。
如此孩子气的慕大小姐，丁三娘真是哭笑不得。
“三娘，你且放宽心好了！”慕大小姐抬眸，收敛起嘴角的嘻皮笑脸，难得正儿八经的说道：“最近王爷的行径总是让人捉摸不透，也不知道他心里打得什么主意？本小姐此举一来让他吃点苦头，更重要的是想乱了他的节奏，让他‘是时候康复了’。”
“大小姐认为王爷另有盘算？”
“没瞧着王爷动弹不得、卧病榻上的时候，柳舅父连半个影子也没露面么？”慕大小姐戳穿了一个事实。
经慕大小姐这么一提，丁三娘也意识到了这点，咬着下唇沉吟片刻后才应道：“如是说来柳舅父应当是有要事脱不开身，否则决计不可能放王爷一个人在府里没人接应。”
“先是背地里弄出了个柳宅，暗中又派人将秘道给弄到了宅子里。”慕大小姐细细的开数落道：“若不是万贵妃突然派人入王府行刺，扰乱了王爷的计划，只怕他已经开始着手他的大买卖了。”
“大小姐可窥出了什么端倪？”
“哼！”慕大小姐不满的嘟嚷道：“柳宅里总是暗藏着名堂，咱们明儿个出府去探探究竟！”
“这？王爷这头是不”
“都躺平了，还能奈何得了咱们么？”慕大小姐冷冰冰地甩出一句话。
丁三娘哑然。
就算王爷好端端地呆在王府，只怕也拿自家大小姐没辙。
第578章 死个替死鬼算啥（3）（）
不过慕大小姐隔日前往柳宅的计划还是被人一声令下给破坏了。
是谁有这样的能耐？自然是身为六宫之主的皇后娘娘了。
不消说，肯定是宫里又生出了变数。
果不其然，入宫就得到消息，刑部刚将曹冬儿锁定为落毒害死云才人的元凶，她就好似提早得到风声似的，玉华殿被底朝天的翻了一遍，都没寻到踪影，累得刑部扑了空。
“臣妾问皇后娘娘安好！”慕大小姐一进门就见到皇后娘娘黑沉着一张脸。
心下暗叫不妙，这关头皇后该是全副精力寻找曹冬儿的下落，怎地会没事找事将自己传入宫来？
皇后抬眼，直截了当的甩出一句话：“云才人入宫的时候，呈上的族谱只有父母二人，连本宫都不知道隔年后她竟然多了个亲妹子。”
慕大小姐微怔，知道定是皇后派人查探到了金秀秀底细。
也闹不明白皇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索性装傻充愣不答话。
“据说有人见过金氏秀秀在康王府出入过一段时日，可真有其事？”皇后眼神里隐藏的凛冽十分明显地浮出。
“金秀秀？”慕大小姐装傻，呢喃道：“这丫头竟然是云才人的亲妹子？难怪前些时日平白无故从府邸消失了。”
“是吗？”皇后挑眉反问，语气是明显的质疑。
以慕大小姐的精明，怎会犯下这稀里糊涂的错？
“臣妾就算有天大的胆儿也不敢欺瞒娘娘！”慕大小姐扬起头颅，一脸真诚的说道：“当日这金秀秀在京师大街上卖身葬父，臣妾念她孝心感人，才花了银子买她回府，算是给她个安身之所。平日里这丫头做事倒是中规中矩，没想到就是前些时日突然消失不见，让臣妾纳闷了许久，万万没想到她还有这来头！”
形势所逼之下慕大小姐说了一半真话。
京师大街上卖身葬父被慕大小姐买入府中做奴婢，这事纵然皇后有怀疑，也能循迹查清楚。
慕大小姐是决计不可能编出如此低劣的谎话。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皇后眼眉间的狐疑之色淡了几分。
虽说查出个金秀秀跟康王府有牵连，可毕竟和云才人之死没有直接的关系。见慕大小姐信誓旦旦的撇清关系，又述说了金氏秀秀入府的原委，疑惑顿时打消了不少。
只道是两件事真是凑了巧，抑或是慕家丫头一时不察，上了人家的当。
“本宫派人查了，金氏的当家人三年前就去世了，至于云才人的亲娘金李氏不久前也惨遭毒手。如今金家就只剩下金秀秀这棵独苗，兴许她会知道一些本宫都不知道的消息。”皇后面色缓和了许多，全然将慕大小姐当着自家人在分析形势。
可没等到慕大小姐作答，沈橘红面青唇白的扑了进来：“娘娘，不好了”
“本宫跟前纵然是天塌下来了，也伤不着你分毫。何事咋咋呼呼，连半点规矩都不记得了？”皇后娘娘不悦的斥道。
“娘娘。”沈橘红瞥了一眼呆在旁的慕大小姐，犹豫道：“曹冬儿寻寻到了！”
“哦？”皇后面色一喜，吩咐道：“还不交给刑部发落！让刑部彻查清楚，究竟是不是受人主使？”
“娘娘，曹冬儿她死在了咱们坤凤宫的水井里！”沈橘红战战兢兢的说道：“应是昨日里的事了，刚才两个丫头去取水才发现浮了上来，整个人肿胀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