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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明还有把握地说,这个案件基本告破了,当务之急是取证。他初步与姜山他们的局长沟通了,准备把此案办成精品案件,同时也组织一个庆功欢迎仪式,让社会各界都知道灭门血案的破获,消除前段久侦不破对公安机关造成的不利影响。目前,专案组的工作节奏必须加快。一边加大审讯力度,一边组织力量取证,还要尽快追捕第三名作案人归案。
姜山听着马明副支队长的安排,等着万局长的指令。马明的动作够快的,所有的事情他都想到前面去了,现在是扬鞭策马了。
姜山还想听听李同友的交待,他根据万局长的安排部署,把人员分工下去,留下几个主力,与他一同等着李同友交待出第三个作案人的底细,然后循线追踪。
审讯工作就是在这个环节上卡住了。李同友就是说不清楚了,他反复地说不知道那个人的底细,只说冶金星领出来的人,他也不好问。
案件不能在这儿搁浅,也不能因为这么个小环节误了工作进度。
马明与万局长一同到了审讯冶金星的审讯室,冶金星总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两只小眼睛一见进去两个霸气外露的老将,打了个照面,眼睛还没对上光,就是长叹了口气。
马明见状微微一笑,说“给他点水喝吧,也该说了。”冶金星抬起头,看着马明,一脸坦然地说“不就那么回事,我说就是了。早就知道有这一天。有烟吗?”
马明就拿出他抽的中华烟,示意看押民警给点上,递给冶金星。冶金星看了看烟标,深深地吸了一口,说到“好东西就是好东西,抽起来过瘾舒服,还不伤人。我也没少抽这种烟,可老买不到真货,这是真货。”
冶金星用手拿烟,伏下身子用嘴去刁着吸上两口,再放到被铐在铁椅子上的手里,摆着牌与马明说话。看上去,还有些当老大的意思在里面,他不怕死,他也有他的哲学支撑着他的理想。
姜山在监控室里一边吃着方便面,一边仔细瞅着马明审冶金星。看冶金星抽烟那么陶醉,姜山吃的方便面也就不那么难吃了。人到了穷奢极欲时,什么都没有意思了,可是到了穷困潦倒时,什么可能是美味佳肴。
冶金星故作高深地说了一番话,作为他交待犯罪事实的前奏。
他说“人生在什么地方自己说了不算,但是人生怎么过自己说了算。我们那个地方穷山恶水的,祖祖辈辈靠天吃饭吃不饱民,才会找出现在的谋生路子。人和动物没两样,是狼就要吃肉,是羊就会吃草和被狼吃。我不想当羊,就得当狼。否则,我当了羊,和我们祖上早几辈子那样,土里刨食吃,吃不饱就得挨饿,没别的法子就当要饭的。窝窝囊囊也算一辈子,啥也没见过,好吃的没吃过,好穿的没穿过,好玩的没玩过。那活了个什么劲?”
说到这儿,冶金星朝马明扬了扬头,“你说是不是?我们就不这样活法,活着就要争抢,搞到钱,能享受的享受过了,把后代送到个好地方去生活。你们抓不到,我们就赚了。被你们抓到了,我们也不亏,没白活一回。”
马明装出聚精会神听他的话的样子。冶金星越说越来劲,顺着就把那起他看起来没什么的案子交待了。
他狠狠地说“全该那个小子可恶,把说好给我们的钱不给了,他自己想花,没门,就得去死。他知道我们的事也太多了。死了就捞不着花我们冒险拿命搞来的钱了。”
原来,那个青年被害人收购了冶金星他们盗窃来的豆粕什么的,说好了给钱,每次他都克扣一部分说下次给,而且还暗示他知道他们是从哪里盗窃来的,知道他们是哪里人。
当时,冶金星三个人去卖的东西,因为次数多了,互相有些认识。本来没大事,互相都是销赃购赃的主,都互相害怕。
没想到的是,冶金星他们在一次临时起意扒车盗窃时,与他们一起合伙的同村叔伯兄弟跳车时受伤,摔得脑颅骨骨折。他们偷偷送到附近的医院里,一检查难治好,还需要花大笔的钱。
冶金星就与李同友一起拉着以到大医院的名义,把这个同伙找一处工地掩埋了。因为怕他的老婆孩子知道,再找他们的事,就谎称同伙生病住院,把娘俩骗出来杀掉扔到一条偏僻的河里,用石头绑了沉到水底。
可想来想去,还是怕有漏洞。最终想到了那户收他们豆粕的人家,一方面去把钱要出来,另一方面试探一下他到底知道多少底细。
姜山听完冶金星的这些供述,心想这下有的忙了。
第17章 命运波折()
社会的暗伤太多,人心被暗伤的机率也高,不知不觉中有多少从被伤害后而不自知啊?在社会中这样横冲直撞的人,有人把他们说成“垃圾人”。
姜山觉得他们不只是“垃圾人”的问题,这类人在社会中首先是处于最底层,但是他们又不甘心,就是努力争取自己的社会地位,无论在财富的获得和身份地位的争夺中,他们天然处于劣势。
因此,他们就从这样一种低视角去审视这个社会,从这种角度去与这个社会搏斗。他们的进入状态从一开始就是邪路,这样的进入与以后的发展就会造就冶金星这类的人。
姜山听着他们的供述,理出了他们的犯罪心理痕迹。他已经不只一次遇到这样的犯罪嫌疑人了。他们带着报复社会的心理去作案,仇视社会,仇视比他们好的人,进而在社会中他们做最恶的那一个,来补偿心理上的亏欠。
他们开始也是良善之辈,可是生活逼迫和自己敏感的心理论状态,让他们进入了别人极难理解的一种自激励的轨道,越陷越深,也就由羊变成了恶狼。
冶金星是初中毕业的,他的父亲想着让他去当兵,就让他死活读到初中。实际上最后一年,冶金星是在学校附近的录像厅里度过的。
他读书还算是可以,但是他被同班的那些坏孩子拉下水了。他们是镇上的,不与他们一起去玩就会被欺负。冶金星选择了妥协,可是他也从看录像中发现社会是弱肉强食的,他刚懂事的心灵里也经历了这种折磨。
他打算按照父亲的安排,去当兵。这在农村里也算是能出人头地的一条路,高考是不可能的,这就是唯一选择。
冶金星毕业后当兵的事开始很顺利,无论身高、体能,还是相貌五官都是在镇里这批兵中鹤立鸡群。
镇武装部长还特意早让医生给冶金星多做了些项目的检查检验,他想推荐冶金星到北京卫戍区部队去。他就是从那儿转业回来的,他认为只要跟首长跟好了,就会提干,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人生就会大不同了。
镇武装部长还有专程到了冶金星的村里,向村书记仔细打听了冶金星家的情况。武装部长喝足了酒走后,村支部书记就找到冶金星的父亲,向他透露了这个好消息,还叮嘱冶金星的父亲别死心眼,这种好事要抓住机会,要向武装部长送份厚礼。
这可把冶金星的父亲难为坏了,送什么礼好呢?家里就养个头猪,还小,再就是五六只鸡,送****,人家成天东村西庄里吃的就是鸡,不稀罕。家里就没别的东西可送了。
冶金星的父亲就到了冶金星的姥爷家。他姥爷家以前做生意,家庭富裕过,有好东西。冶金星的姥爷是见过世面的人,听这样说,就拿出他珍藏的一尊镶金的小佛像,用布缠严实了,又叮嘱冶金星的父亲“你要亲手交给人家那个部长啊,那可是你们家的大恩人啊!”
冶金星的父亲没敢怠慢,回家拉上冶金星奔那个武装部长在镇上的家里去了。这时,他们家里正常在吃饭,冶金星的父亲千恩万谢地说了一大堆好话,爷俩就离开了。
武装部长看了东西,就拍了胸脯说“孩子好样的,其他的事包在我身上了,到了部队上还有我的战友,他们都当重要首长了。”
冶金星跟着父亲回家的路上,脚步轻捷,浑身充满了力量。他感到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这一辈子感受最美好的时光就那一次。
接下来,一切顺利,冶金星全部手续都办差不多了。可就是北京领兵的来了,怎么着也不想领冶金星这个兵。武装部长想尽了办法也没有说服和他一个部队来的那个领兵连长,原因只有一个:冶金星的姥爷政治历史不清白。
原来,这次全县到北京卫戍区部队的名额有两个。可够条件的有五个人,其他那四个都是些根正苗红的出身。冶金星的姥爷出身本来填的是中农,可不知谁向县征兵办写了信,说出了冶金星姥爷当年做生意时,与县上被镇压的大汗奸有过来往。
这顶帽子够大够重的,一下子就把冶金星当兵的事压住了,而且还是到中央那么重要的地方当兵,有一星星问题都不行的。
武装部长又想尽办法,想送冶金星到别的部队去当兵,可县征兵办把这次政审的严格程度以冶金星的例子报到上级那里去了。
这样子就把所有的路子全堵上了,也该冶金星背运。他从热情高涨一下子就象掉到冰窟窿里一样,躲在家里那间自己拾掇出的杂物间里,不吃不喝的,一呆就是四天。任凭父母兄妹怎么劝,谁都不答理。
这是冶金星人生第一次受挫。他在第四天从屋里摇摇晃晃出来了,众水缸里勺了瓢井水喝了下去,又到堂屋里找了块干硬的玉米面饼子,一边吃一边朝村外走去。他身上穿着他仅有的几件没打补丁的衣服,在一个初秋的午后朝向他认为是海的方向走去。
他给下地锄草的父母留下了信,写到“父母大人尽心了,我不怨谁,下生在哪里就要从哪里的命。我要到海上跟着出海,见见世面。过几年混出样子就会回来。不必担心!!!”
因为,他知道他姥爷当年就是从海上往内地贩运鱼虾什么的挣的钱,现在不让私自贩卖鱼虾了,他去海上跟着出海,就不会有那么多管辖了。
冶金星到了海上,大个子、身强力壮的,非常受鱼老们的欢迎。谁出海都愿意带着他,因为他很快成为一把好帮手。
其中,一个叫于有水的老码头还看好他,他有一个闺女大了,老在海上打鱼捞虾的,把婚姻大事给担误了。于有水就找上媒婆给撮合,可冶金星听说那个闺女比他大了四五岁,还比男人还男人,出海打鱼象男人一样,不怕赤身裸体的。
海上的人家爽直,就不管这些,找了机会一起出海打鱼,让冶金星与于有水的闺女一起负责一条纲的的提放。
到了海上,冶金星感受到了渔家妇女的泼辣与大胆。一船人有老有少的,于有水的闺女没放过与冶金星在一起的机会。拖网纲时,有意无意地直接把冶金星搂在怀里,把冶金星撩逗的难以忘怀。吃饭时,把最好的鱼肉夹给冶金星,一气把冶金星给镇住了。
冶金星心里就是有些松动,有这么个人成家也能行,她家里就她一个孩子,家里还有条不错的鱼船,这在海边可是富裕的人家了。他们看好的也是冶金星能够当上门女婿。
海上风云变换。那时候出海全凭人的观察,打渔船自己造的,动力靠帆,安装的发动机经常缺油少件的。风浪一大就只有躲进小岛附近呆着,风浪过后再出来。
飘浮不定的海上生活最大的威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