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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朗犹豫片刻,最终轻叹一声,“好吧,你快去快回,注意身体。”
第二日一早,沈芸梦收拾了一些香烛纸钱、寿衣供果,带上火折子,便一人骑马向麓山赶去。
到达麓山脚下,沈芸梦跳下马,徒步向苏姨和义兄的墓地走去。距离上次和薛瑾瑜一起上山已经过了数月,麓山上的景致也发生了巨大变化。
枝杈嶙峋,落叶铺地,麓山一派萧索凄冷之态。凛冽的山风如刀,响着哨刮过人脸,痛如刀割。冷硬的土地上铺满了落叶,枯黄的树叶上又落了一层薄霜,远远望去白茫茫一片。山中的动物和鸟类都销声匿迹,鲜有一声孤鸣,更衬得整座麓山空旷死寂。
54。祭奠()
墓地位于山腰一处视野宽广的地方,从那里望去,透过山腰缭绕着的飘渺云纱,可将整座兆京城尽收眼底,红墙金瓦的皇宫金顶,在阴霾的天空下依旧反射着耀眼的光。
终于走到了墓地处,只见一大一小两座坟冢并排立着,沈芸梦走上前去,先用手帕细致地拂去两块石碑上的灰尘,一一擦过石碑上的字,“义母苏姨之墓”,“义兄郁郎之墓”。
“苏姨,义兄,我来看你们了。”
她点燃了香烛,将供果摆好,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回忆起了往事,“苏姨,义兄,你们在那边过的好吗?芸梦不孝,不能时常来看望你们,你们若是想责怪我,就入我的梦吧。有桩好事要告诉你们,我已经查到真正的凶手了,还好这十几年的努力没有白费,我就能为你们报仇了”
烛火在山风中岌岌可危地晃动着,随时有可能被吹灭。她说着说着,灰蒙蒙的天空竟飘起了雪花。片片雪花如柳絮自空中簌簌落下,不多时便积了薄薄一层。
沈芸梦扬首望着这纷纷扬扬的大雪,有几片落在她脸上,渐渐融化,似一滴泪氤氲而出。雪,越落越大,寒风夹杂着细小的冰粒席卷而来,扑灭了烛火,扑灭了纸钱的火焰。
眼见风雪愈加肆虐,怕是今日都停不了了,若再不离开可能就无法下山了。沈芸梦对苏姨和义兄道别,将坟墓前收拾干净便起身离开了此地。
山上的雪已积了一尺深,她戴起兜帽,挡住呼啸而来的风雪,呼出的白气不时遮住她的视线,耳畔呼呼声仍不绝于耳。她拉紧斗篷,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纯白无暇的雪地中快步前行,留下的脚印不久便再次被积雪遮盖。
正疾步行着,忽而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沈芸梦低呼一声猛地扑倒在了雪地里。冰凉的雪钻入她的领口,令她蓦地打了个寒颤。
她连忙爬起身,转头想看看是何物绊倒了她,竟见身后的雪地中似乎躺着一个人。惊诧之下她蹲身拂开了那人脸上的雪,不由得惊呼出来。被白雪覆盖之下的容颜,俊美卓绝,五官如冰雕雪铸般精致,浓黑的眉眼在白雪中愈加鲜明如画。
“瑾瑜!”他怎么会倒在这里?
沈芸梦拍着他的脸大声呼喊着,可薛瑾瑜却如同熟睡一般安详地阖着眼,纤长眼睫粘了雪花,秀美若好女。
他的脸毫无血色,摸上去冰冷僵硬,不知在这里已躺了多久。沈芸梦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尽管十分微弱,但好在还是有些热气的。
若是再不将他移至温暖的地方,他就会被冻死的!可如今大雪已封住了下山的路,再想下山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找个地方暂且避一避,但要去哪里呢?
思及此,一个地方在她脑中一闪,沈芸梦毫不犹豫地将他从雪地里刨了出来,使出全身的力气驮起薛瑾瑜,向着村子的方向奋力而去。
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走到了村子,沈芸梦喘着粗气拖着他走进了自己小时候住的破茅屋,虽然屋顶塌了半边,但还是能坐下两个人的。
进了屋,她依然没有松懈,鼓着一口气将他放在地上,然后扶起倒在地上的竹门挡住门口,将风雪隔绝在外。而后她的目光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惊喜地发现灶台旁还堆着些柴火,又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火折子,呼,还在。
她欣喜地将柴火移进灶台里,利索地取出火折子吹着,之后小心翼翼地点燃了柴火。当橘红色的火苗亮起的那一瞬,她的眼中也亮起了希望的光彩。
沈芸梦忙将薛瑾瑜拖到灶台旁,又用灶台上的碗去屋外舀了几碗雪放进锅里,任灶火将雪水煮热。
在此期间她也没有闲着,坐在薛瑾瑜身边,将冻得通红的手烤热,而后不停地搓着他冻僵的脸,又奋力搓他毫无知觉的手脚,终于将他的身子搓热了。
薛瑾瑜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呢喃,沈芸梦释然一笑,用破碗从锅里舀起半碗已经煮沸的雪水,抬起薛瑾瑜的头,一点点将热水喂给他。
半碗热水下肚,薛瑾瑜终于恢复了些知觉,他茫然地睁开眼,恍惚间又看到了那个满脸泥巴,却笑得那麽温暖的女孩,“是你”
55。缘起()
半碗热水下肚,薛瑾瑜终于恢复了些知觉,他茫然地睁开眼,恍惚间又看到了那个满脸泥巴,却笑得那麽温暖的女孩,“是你”
屋外风雪交加,屋内柴火灼灼燃烧,映红了屋内男女的脸。薛瑾瑜无力地睁开眼,见自己竟躺在一间阴暗狭小空间内,无边的恐惧自心中汹涌而出,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不安地喊道:“这是什么地方!我要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快让我出去!”
此时的薛瑾瑜没有了往日那不羁随性的笑容,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副惊恐绝望的模样,如绷紧的弦一般痛苦,完全不知道身旁是谁,只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之中。
望见他这幅惊惶紧张的模样,沈芸梦蓦地想起来,薛瑾瑜自小便害怕阴暗狭小的地方,若是让他独处于那样的地方,绝对会令他崩溃。
不及多想,沈芸梦便俯身将他紧紧地抱在怀中,抚摸着他的脸柔声安慰道:“瑾瑜,不要怕!我在你身边,会一直陪着你,你不是一个人。不要害怕,慢慢呼吸,放松”
薛瑾瑜的头靠在她的胸口,她温暖柔软的身体将他密密实实地包裹。她还说会一直陪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安慰他。他仿佛从未有过如此温暖的感受,渐渐平静了下来。在温暖的梦中,他又回到了八岁时初见她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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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依稀和今日相似,年仅八岁的薛瑾瑜在家仆的陪伴下去往麓山上的别苑。但中途却与家仆走散,独自一人在麓山中孤零零地游荡。
小瑾瑜不知该往哪里走,茫然又无助,粉妆玉砌的小脸都被吓得毫无血色,一边嗫嚅抽噎,一边还无意识地向前走去。
忽然脚下一空,小瑾瑜尖叫一声掉进了一个大坑里。袍子沾满了泥土,脸上的泪水和泥土混在一起变成了花猫。
小瑾瑜呜呜地哭着爬起身,鼓足力气一纵一纵向上跳,但坑太深他根本跳不出去。他又手脚并用奋力向上爬,可坑壁泥土太松,一抓便掉了下来。
几次尝试过后,小瑾瑜筋疲力尽,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远处传来野兽震人心肺的嚎鸣和尖戾的鸟鸣,伴着树叶在风中沙沙摇摆,更让他绝望地坐在坑底嚎啕大哭起来。
就在这时,头顶处突然传来一个清甜的孩童嗓音,“哎呀,我的坑里怎么掉进来了一个人!”
听到人的声音,小瑾瑜哭着抬起头向上望去,竟见一位猎户打扮的小女孩,趴在坑口焦急又好奇地望着他,脸上虽沾了黑灰,一双眼睛却又大又亮,闪着机灵可爱的光。
“你是谁?”小瑾瑜渐渐止住了啼哭,嗫嚅地问。
女孩愧疚地说,“我是附近村里的猎户家的女儿。对不起,这个坑原是用来捕捉猎物的,谁知你竟会掉了进来”
小瑾瑜一脸惊诧,“这个坑是你挖的?还不快将我拉上去!”
“小哥哥别急,我这就来救你。”猎户女说着,从附近找来几根树藤编成粗粗的藤蔓,然后朝小瑾瑜扔了下去,“抓住树藤,我拉你上来。”
小瑾瑜忙紧紧拉住藤蔓,猎户女在坑外虽使尽浑身的力气,但她也只是个四岁的孩子,根本不能将他拉上来分毫。
两个孩子在坑里坑外折腾了半天,小瑾瑜还是未能解脱。天已黑尽,小瑾瑜一人站在黑暗狭小的坑底,脑海中不停幻想着各种恐怖画面,害怕地又哭了起来。
坑外的猎户女皱着小脸自责不忍地望着他,暗暗纠结了一番,最后鼓起勇气干脆扔了树藤,纵身一跃跳进了坑里。
身边“咚”地一声响动,小瑾瑜睁开眼,不可置信地望着向自己走来的猎户女,“你你为什么要跳下来?”
猎户女挨着他坐了下来,甜甜地笑着,“我来陪你。”
小瑾瑜望着她的笑容,竟一时忘记了害怕,止住泪水小声说,“你不是应该再去找些人来帮忙吗?现在我们可都被困在这里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去找人了哦。你一个人在这里等着。”猎户女作势站起身要走,小瑾瑜连忙拉住了她的手,“别走!”
猎户女笑着转过头,“我知道小哥哥应该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就让我在这里陪你吧,苏姨等不到我就会出来找我的。”
小瑾瑜点点头靠着坑壁坐了下来,却依旧不敢放开她的手,猎户女便也安慰似的回握住他,毕竟是自己害小哥哥受罪的,陪陪他也是应该的。
两个孩子就这样手拉着手,望着头顶狭小却高远的星空,猎户女开始对他讲起各种星星的传说。小瑾瑜被她的故事吸引,渐渐来了兴趣,忘记恐惧定定地望着她的一颦一笑,跟着她的故事欢笑唏嘘。
56。狠心()
两个孩子就这样手拉着手,望着头顶狭小却高远的星空,猎户女开始对他讲起各种星星的传说。小瑾瑜被她的故事吸引,渐渐来了兴趣,忘记恐惧定定地望着她的一颦一笑,跟着她的故事欢笑唏嘘。
不一会儿他们便放松下来,虽将将认识不久,相处中竟有种自然舒适之感,如此怡然惬意,如此无拘无束。猎户女又随手用身边的稻草编了个指环递到他面前,小瑾瑜立刻瞪圆了眼睛露出惊叹的表情,“喔!编的真好看,你真棒!”
猎户女害羞地笑着将草指环塞进了他的手心,“送给你。”
小瑾瑜低头望望手心里的草指环,还能感觉到她留在草指环上的温暖,他小小的心,在不经意间溢出一丝悸动,嘴角露不禁出一抹欣然的浅笑。
“小少爷!小少爷您在哪啊!小少爷”远处传来一阵呼喊之声。
一定是家仆来找他了!小瑾瑜忙站起身喊道:“我在这里!”猎户女也高兴地站了起来。
片刻后五六个家仆便手持火把来到了坑外,见到坑里狼狈的小瑾瑜,大吃一惊,“我的小少爷哎,终于找到您了!”又对身边的家仆咐道:“快快捡些藤条来。”
几人拿着藤条终于将小瑾瑜拉了出来,小瑾瑜忙叫道:“你们也快把她救上来。”
当两个孩子都平安无事后,若劫后重生般欢喜地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小少爷,天很晚了,快随我们回别苑吧。”家仆在他们身边轻声劝道。
听到语声,两个孩子放开了手,猎户女充满歉意地说,“小哥哥你快回家吧。今日的事是我的错,希望你能原谅我。”
“说什么原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