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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了。”他继续呢喃。
而后,在氏渊的视线中,他仓皇的离开了,拖着孱弱的身子,奔回了府中,却带回了一把斩魂剑。
他狼狈异常,如同从刀山火海中走了一遍。
眸中却带着解脱。
他忽的跪倒在氏渊面前,不知是真的跪下,还是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
但氏渊只记得,那一日的颖离完全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举动,对得起他曾经被赋予的无数称赞与褒奖。
他破败不堪的水蓝色衣衫,凌乱而灰败的紫发,在凛冽的雪山映衬下,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
那一双紫眸,是他身上唯一发光逼人的地方。
细微却夺目的光彩,从他的眼睛里绽放而出。
“若说希泠是异数,我便是将异数带到现世中的人,或许,我本就该与她一同被掩埋于雪山谷中。”他语速较快,氏渊俯瞰着他,明明听不清他飞速的语句,却明明白白的看懂了他将斩魂剑递上来的动作。
“我想了那么久的对策,其实不过是让一切回到原点。回到,我濒死之时,而希泠还一无所知之处。”
氏渊不记得,他是如何拿起拿一把剑的,只记得,他回过神来时,颖离已经被一尺长剑,刺穿了心口,血从他的心口,浸染了他的衣衫。
而那把斩魂剑,是握在自己手中的。
他唯一的私心,尽数用在了希泠身上。
所以,他其实不明白颖离让他这样做的理由,但他却无意识的选择了这样做。
仅仅是,命数对他而言,无所谓
而他一生唯一的浩劫,是两个字——希泠。
启唇,吐出。
泛着冷意的两字,就是他一生的劫难。
明亮的阳光,不像是初升的朝霞,更像是浓烈的要灼烧一切的夕阳。
远远的站在不远处的,不知何时出现的阿莲母女二人。
她们的目光,死寂而灰败。
却没有一丝责难,只有颓然。
但氏渊,隐隐约约听到了那个嗓音温柔的女子,最柔和也最狠毒的一句话:“希泠在你的身后”
直到,目送了她们母女二人的离开。
氏渊才漠然的,面无表情的回身,不出所料,看到了希泠
他没有办法形容,希泠那时的模样。
只觉得,她怎么会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
而自己,竟然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希泠终于迈步,走向了倒在血泊里的颖离。
她蹲下了身子,将斩魂剑一寸一寸,从他的心口抽离。
手掌被划的鲜血淋漓,却无比有力的将剑心对着自己的心口。
她笑,明艳无比:“氏渊,你凭什么杀他?”
氏渊启唇,却说不出,是你师父让我动手这句话。
虽然,这句话是实话。
但他从心底想杀了颖离,也是实话。
她扬声笑,冷厉:“你以为他的死,会让你得到什么?”
氏渊沉默,只是细细的看着她。
似乎要就这样看她一辈子,似乎
他有一种再也见不到她的预感了。
她倏忽敛了所有表情,笃定而咬牙切齿,失望而痛彻心扉:“氏渊,你一定要记得我,永远不能忘记我。”
氏渊忽的惶然!
她脸上的冰冷,如午后即将被阳光蒸发的,莲花瓣上的露水,透彻而凄厉。
一种惊慌失措攫住了他的心。
下一瞬,他就看到希泠笑了,她伸出手,似是要拥抱他。
氏渊也伸手了,他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被引…诱的魔,掉进了一个名为‘希泠’的陷阱。
然后一种钝重,却刺耳的声音,以一种死寂的发声方式,萦绕在他的耳边。
接着,是一种他渴求的温度。
那温度,却比他料想的要更加灼热。
女子嗓音,温柔到了极点,让他几欲落泪的说:“阿渊,你痛吗?告诉我,你痛,还是不痛?”
洪荒,落叶。
冰雪,流沙。
时光,沙沙声,是竹叶摩擦的声音。
希泠不知道,君上迁怒后的血流成河;不知道祁小小与风无痕惨烈的收场;不知道轻尘楼在殷奚魅生战事交紧时,如何彻夜不眠通宵达旦寻欢作乐;不知道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那以后,那个抱着她被斩魂剑刺穿心口的男子清冷淡静的眼神,是如何在三千喧嚣后的空寂中在人的心口上投下重重一击。
梦中是楼上月下,眸里是岁月的翩然轻擦。
枯藤长出了枝桠,少年长了头发时,是上穷碧落下黄泉的追寻。
直到
熙熙攘攘的小巷,在夜晚的空寂中发出的脚步声。
一个带着薄如蝉翼的面具的女子,与一袭青衫的男子擦肩而过。
命运之轮,终于重新转动了
石室中。
干净如泉的泪水,汩汩的从希泠卷翘的睫毛中溢出来。
而后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到了鬓边。
如同蝶翅般的睫毛颤了颤,掀起了一翻风雨似的,一双剔透盈满水光的杏眸,睁开了。
希泠缓缓起身,大梦一场。
梦中,她丢了一颗心,却得到了一段故事。
“泠儿。”
淡而禅意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希泠如梦初醒,一双敛尽了苍凉与天真的杏眸,痴痴的看着微笑的望着自己的颖离。
终于,又哭又笑,启唇。
‘阿渊’二字,在她口中兜转许久。
她环顾这枯井的小小一隅,猛地出手搂住了孱弱却淡静浅笑凝视自己的颖离,哽咽喊了一声:“师父”
——
回忆终、
写废三千字、这算重来、差强人意、
么么!
【187】vip天生的倨傲,是氏渊v()
“你想起来了?”颖离的声音,在希泠肩头响起。
“嗯。”
她低低的应了一声。
那汹涌而来的回忆,让她好像重新活了一辈子那么久。
“君上他,不是故意的。”颖离没推开她,只是淡淡的接着说道。
希泠心头蓦地一酸,启唇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其实我知道,氏渊他,是真的想杀你。”
——这种话,让她怎么说的出口?
沉默,在这一口枯井中蔓延。
直到,希泠清楚的感觉到颖离的身子,在她怀中无力的下滑时。
她才收回手臂,扶起他。
“师父”
希泠其实有很多话,想问。
比如,后来阿莲和他们的小女儿去哪儿了?
他明明没有死,为什么当时却和死没什么分别?
再比如,他的假死,真的冥冥中改变了一些东西吗?
宣止与宣凉之间的换命,是你从当初就开始算计筹划的吗?
“怎么?”颖离的笑容,已经是强弩之末,带着些绝对的苍白与虚弱。
希泠静静的看了他一眼:“没什么。”
事到如今,计较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东西,已经没有用了。
“那你听我好好说。”
颖离忽的伸出手,死死的攥住了希泠的衣袖。
一种惶然将要失去什么的感觉,攫住了希泠的心。
“是和氏渊有关的吗?”她听见自己说出口,嗓音,是该死的冷静。
“算是吧。”颖离低下头,若有所思,才抬眼望向希泠,“包括你这一世的记忆,你都想起来了?”
“对。”希泠已经猜到了他要问什么,没等他主动开口,便出声道,“他是暗尊,可以悄无声息的把我从玄衣侯府带走,而且,他说,他要利用我帮他做一件事。”
虽说回想起来了所有,让希泠对颖离的信任尽数回笼。
但暗尊告诉过她的,将来有一日,或许要用她的血,甚至是她背脊上的一层皮,去帮他
这种事情,希泠实在是不忍心,告诉已经濒死的颖离了。
“果然。”颖离嗓音沉沉,倦怠而挫败。
希泠望着他的神色,没有出声安慰,只是淡淡说了一句:“那暗尊,真的威胁到了氏渊的性命吗?”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用这种语气,淡静的问出这个问题。
她只是忽的想起了,回忆中的泉阁,依旧是少年模样的氏渊的不可一世。
“那要问暗尊本人了。”颖离说道。
“怎么问?”
颖离抬起头道:“上去。”
这深邃的枯井,如同他们最后的屏障。
希泠随着他的眼神,朝上望去:“暗尊还在上面。”
笃定的语气。
颖离却不惊讶,希泠体内的力量,要逐渐为她所用了:“带我上去。”
希泠没多说,只是伸手抱住了他,身子一跃,竟然轻松自如的奇怪,二人便从枯井中出来。
刚落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便清楚明白的落在了二人身上。
“想好了?”
幽幽的诡异的嗓音,在希泠身后响起。
她似是没听到一样,安静妥帖的将颖离放在石室中的椅子上,便淡漠的回头。
“氏渊身上的毒,怎么解?”
暗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希泠整个人,似乎不过瞬间,便变得厚重了许多。
他不着痕迹的皱眉,打量着颖离却难以从他身上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只得说:“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你要我怎么做?”希泠面无表情,对着暗尊的挑衅,充耳不闻。
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暗尊妖异的瞳眸,微微一眯,忽的改变主意了:“和我一同,回雪山谷。希泠,你应该还记得你给我的承诺吧?”
颖离在一旁,越听越不对劲,他寒声问道:“泠儿,你答应了他什么?”
暗尊启唇,挑眉饶有兴趣的朝着希泠望了一眼,意思是——他竟然还不知道?
希泠杏眸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知道他闭嘴,才淡淡的回答了颖离的问题:“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
她不欲说谎,但也不会说出真相。
颖离亦是知道,再怎么逼她,她若是不想说,自己也问不出什么来。
希泠见他沉默了,心中一松,含糊其辞对暗尊说:“我只是答应帮你,但此时此景,你觉得我怎么会有能力帮你?”
要一个人的一层皮,岂不是要一个人的一条命?
暗尊勾唇,眸色妖异,在她面前比划着手指:“非也非也,我只是想让你去我的世界看一看,说不定哪一天,我的地盘,就会成为你唯一的容身之所呢”
他诡谲的笑容里,慢慢的阴谋味道。
“难道你以为,我会为了你背叛全天下吗?”希泠冷嘲道。
暗尊却笑意愈甚,目光阴恻恻的,却因为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自信,而让与他对视的人,有一种被狼盯上的寒意:“希泠,只要你背叛了氏渊,就等同于背叛了全天下,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从来都不归属于氏渊,从何来的背叛一说。”希泠不为所动。
这句话,倒是让暗尊一愣。
但旋即,他便笑了:“那我换句话说吧,若有一天魅生失去了氏渊这一个君上,肯定是因为你。到了那一日,魅生便容不下了你,天下就没了你的去处。”
希泠手掌,在衣袖中收紧,指甲抵住了掌心,面上却拼命的维持着淡定:“你就这么相信,我会听你的话,对付氏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