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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慕容子谦拉着纳兰蓦然急急离去,几名侍女帮着将尚宇有一点意识的寒澈从水里捞了出来,替她换上备好的衣物,将如墨的黑发梳顺弄干,扶到床上,点燃安神的熏香,让她安然睡去。
只是,似乎还很痛苦,毒还未散吗?
第81章 赤情风(三)()
轩辕雪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才转醒,又躺了四天才恢复了一些体力,勉强能够下床走动,几个无事的女子没日没夜轮流陪她。
几个女子又聚在她旁边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慕容子谦捧着一碗补药进来,扫了那几人一眼,没说什么,反而在看见桌边坐在的纳兰蓦然一时诧异了。
“纳兰,你怎么在这儿?一群女人谈话,你也有兴趣?”他半嘲笑半不解地问。
纳兰蓦然不语,将一支短玉箫收入袖中,浅浅茗了一口茶。
北冥绪从口水堆中抽身出来,难得一回解释道:“不是他要在这里听,是人家两人在这里吟诗吹箫,这几个不识趣的人非要闯进来!”她回头瞪了她们一眼,都说不来还非要拉她过来,真恨不得每人射一镖过去,让她们闭嘴!
或许,让慕容给她们每人喂一碗哑药也是个不错的需选择。
“好了!别闹了!”慕容子谦也见怪不怪了,只是想知道北冥绪还能忍多久?“来,韩姑娘,先把这药喝了,我特别熬的。”
轩辕雪抬眼看了下慕容子谦端来的一大碗黑乎乎的和泥水差不多的药,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皱起了眉。
她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可再不怕也还是怕吃药,怕它的颜色和它的苦味。她以前吃的都是师父特制的药丸,药水都是在发病吃不下药丸的时候师父师兄师姐们灌着喝的。
北冥绪扬了扬眉,终于发现她的弱点了!不由分说趁她现在无还手之力一把抓过轩辕雪一碗药就灌了下去,呛得她连连咳嗽。
“北冥……”轩辕雪低唤一声。该死,以前发病也没有这么弱过,师兄师姐灌她是她不想抵抗他们违背他们,这次是真的无力反抗,等到她病好了,武功恢复了,这群见到她狼狈的人,就等着吧!
“对了,韩姑娘,有一件事你要知道。”慕容子谦将药碗端回桌上,挨着纳兰坐了下来。
“你们以后都别再叫我韩姑娘了,经历了这么多,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以后,你们叫我……澈儿吧。我师父他们都这么叫我,要不,就直接叫我寒澈!”你们所理解的韩澈。“慕容兄有事直说!”
“好,澈……哎,我还是叫你韩澈吧!我想他们也喊不出来,毕竟,大家年龄相仿。好,是这样的,由于突然病了一场,紫荑的药效有些减弱了,你体内的寒毒未能完全祛除。不过,去得也是七七八八了,身体和四肢的毒素基本祛除,剩下的是侵入了血脉肝脏的毒素。我已经腌制好了药,坚持服用好生调养应该不出三五年就可以全部祛除。
“三五年!”沐梓龄大喊起来,“是不是久了点?”
“沐大守护,你以为这是菜市场讨价还价呀?她这是常年积累下来的病,能说好就好吗?就算药效不曾减,也要好生调养的一年半载!不过……”
“不过什么?慕容子谦你说话能不能别老是吊人家胃口?”沐梓龄不满地吼他一句。
众人沉默了一下,他们不是一个疏星守护一个追辰守护吗?天南地北,为什么说的话都一样令人听不懂?
“不过,养病这段期间,你不可动武功,现在是特殊时期,身子处理不好,可能还会发作,到时候就比较麻烦了。如果想好得快一点,最好暂时将武功禁住,以最平常的体态,恢复得最快。当然,你不愿意我也不能强迫你,只要你不动用武功不运内力和普通人一样,也可以尽快恢复,大概……三年……”
“三年。”轩辕雪呢喃了一下。她能等上三年吗?或许几个月后,她会选择那一条路,不用这样也能活下去的路,只是,那条路,也可能是死。
北冥绪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别多想,嘴角微微上扬,说:“西门说下个月初一是西峤的一个节日,那时会很热闹,离现在还有半个多月,你好好养病,到时身体好些了大家一块儿出去玩。”
“嗯。”
北冥绪将烦人的麻雀们都撵了出去,纳兰蓦然也转身欲走。
临出门前,他说:“要不,禁了武功吧,我们会保护你的,等好了,再开启也不迟。”
望着他跨出去的背影,她只轻轻应道:“对不起,我做不到。”
声音很小,耳力一向很好的纳兰都没有听见。
她做不到,或许哪一天,她会与他们分开,然后再相见,已是敌人。
命运弄人,怪只怪他生来就是轩辕雪,注定要背负着一切;而他们,生来就是八国守护,守护那一方生灵。
杀父弑母之仇,亡国丧家之痛,她都可以不顾,但是她要顾天下黎民苍生。师父说父皇母后这一生都心系黎民,若他们好,什么仇恨都可以放下,去做个平凡女子;但,若不好,便要率着近万精兵,去收回天下,让百姓安居乐业。
他们心里装的是天下,但二十年过去了,百姓心里还装着他们吗?
不管怎样,现在,北冽那的君王不好,百姓必然跟着遭殃,还有几国,她要一一检验。
几国守护都是好人,只可惜,一生只为他们的主效命!那他们,注定为敌。
又或者,真有奇迹这种东西存在,让她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她宁愿废了毕生所学,弃了万人之上,隐居世外,住在小木屋里,每天看太阳朝升夕落。
第82章 赤情风(四)()
西峤的四月初一是荞花节。
荞花是西峤特有的花,有红、粉、白三色。红的刺目,象征西峤人的热烈;粉的娇俏,象征他们本性善良;白的似雪,象征他们的淳朴。花开三瓣,象征西峤是团结的国家。
简单来说,荞花是西峤的国宝。
西峤的沙漠种不了植物,但偏偏荞花会在沙土里生根发芽。万里大漠,时常飞沙走石,荞花活不过来,人们便将它们栽到家中,用沙土养着,等着它在四月初一盛开。荞花生性顽强,性情刚烈,一年只开一次,只开在四月初一。所以每到那一天,百姓们都把自家的荞花摆到门前供人观赏,长得盛的会被收购,再运到城里宫里去。一片荞花海格外惊人眼,还有扑鼻的浓香,前来观赏的各城各国的游人数不胜数,也只有那几天,西峤难得热闹一次。
连服了几天药后,终于可以服用药丸,但汤药仍是每日一碗不见少,浓浓的药味透着苦涩。
四月初一的清早,天亮得比平时都早些。人们还在梳洗打扮的时候,一抹粉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跃出高墙,一抹黄色紧随其后。
江南的建筑哪都好,就是墙太高了,后者内力不足,在差一点够到墙顶时生生撞了上去,指指摔入刚好从这边经过的西门恒怀中,一声惨叫惊得已翻出高墙的沐梓龄又折了回来。
“哎呀,西门少城主好这味啊……我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她调侃地笑着,翻身欲走,腰间突然一紧,被束住的绳索拉了下去。
还好,没有摔下去,不然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干嘛!都说没看见了!”
“沐守护真会开玩笑,这么早去哪儿啊?”西门恒体会不出她的意思,也没深究。
“废话,当然是溜出去……呃……”意识到说漏嘴的她赶紧扯上玉琳琅飞也似的逃开了,留下西门恒一脸茫然。
不远处,苏苋儿静静看着,不由笑了起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傻,想不到还有人更傻。
西门恒的父亲西门杰虽是武将,但性情反而有点儿婆妈,硬是拉着一大帮年轻人唠唠叨叨叮嘱细节,才不放心地放他们出府。他这种性情怕是和妻子早死自己一人带大独子脱不了干系。
街上出奇地热闹,大多是西峤其他城镇的,但也有些是邻国的游人,特来欣赏一年一开的荞花。
西峤不是江南,没有湖塘供人赏花,赏花的地点一成不变是城中心,西门府也在城中心,在这一点上占了优势,还未出门,便闻见浓烈的花香。
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便是每年活动的场地,地上摆满精挑细选出来的荞花,三色齐开,争奇斗艳。周遭全是酒家,有些规模够大的干脆再摆几桌在外头,香醇美酒往上一拜,引了不少游客前去捧场。
西门城内谁的面子也没有西峤守护大,最好的雅间不用预定就留了下来,在那里往下看,可以看得真真切切。当然,若想细赏,还是近看为上,例如沐梓龄,此刻已经陶醉在花海里。
南宫双双手支着脑袋望着那一片花海出神,南陵地处烟雨江南,要什么没有!碧得如翡翠的翡翠湖,莲花接天的荷园,百花争奇斗艳的花海,八国珍珠出产最多的玉明湾……
可是,也还没有这么热闹过,难道因为太多了,所以不稀奇了?
慕容子谦可没想这么多,反正疏星与西峤接壤,土地贫瘠,也没有什么好地方,除了他那片药林,所以到了这儿也就见怪不怪了。趁着南宫双烦闷想事的时候,他将她身旁的糕点一块块掠到嘴边,等到南宫双回头的时候,只剩一点点残渣,然后……
或许一辈子,只能见这一次荞花,苏苋儿为之前的不礼貌向西门恒赔罪,顺道拉了他带路领自己去看花,再捎上一脸似笑非笑的北冥绪。
一行九人陆陆续续各自散去赏花的赏花,吃的吃,玩的玩。
轩辕雪携着纳兰蓦然,漫在大街上,四周是来往的行人,他们挨得很近,生怕走散,整个城里都弥漫着荞花的味道,煞是吸引人。
她深吸一口气,发出欢快的笑声,不似幽林中的清泉,倒像是天真的孩童。纳兰也笑了,这是第一次,她笑得那么开心,不管为什么,只要她开心,他的心就是暖的。
大街上各色商品满目琳琅,行至一个饰品摊,她停了下来,忍不住执起一支簪子,比在眼前,细细看着它的纹理。
这不是珍宝,比起南宫她们的简直不值一提。但是它很美,有天空一般的但淡蓝色和几丝白纹的或许可以想象成云的桃形“宝石”,一根“银枝”在它下方略略蜷起,将它包住,就像一个孩子,被母亲用手托着。
“姑娘,您真识货,这支簪子是我这儿最漂亮的了!你这么漂亮,戴上一定很好看!”一旁的摊主不失时机地怂恿她买下。
“什么?”纳兰嘴角挂了一丝笑,侧头问她,能让她看上的东西,不一般吧?
“没,一根普通的簪子,只是,想到了我爹娘。”她仰起头,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自然些。“不知道他们以前,是不是也这样将我捧在手心里。”
纳兰心头一酸,虽不清楚她的身世,也知道她自幼父母双亡。嚅嚅嘴,刚想安慰她,却听见她欢快的笑声。
“以前下山的时候总想背着师父这么偷偷玩一次,可是终究没有这么做。不是我不敢,而是怕我自己会收不回心!现在,我好想放任自己一回!走吧,那边有更好玩的……”
她抹了下眼角的泪水,朝前走去。他知道,他可以追上来。因为他说过,她身上有一种专属于她的独特的淡淡清雅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