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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阳咬着野果,笑道:“小的时候家里穷,可不是逮着什么就吃什么,
你还别说,有一次还真因为瞎吃东西,把肚子给吃坏了,痛得我在巷子里满地打滚。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打雷擂鼓似的。”
只可惜陈曹忙着吃果子,没听清楚少年最后说了啥,第一口咬下去,就觉得这果子甘美异常,果肉下肚后,整个人都暖洋洋的,身体如同一座铺设有地龙的屋子,野果就是一袋袋炭火。
陈曹闭上眼睛,感受五脏六腑,虽说通体舒泰,但是其余并无异样,这意味着这种野果,大体上可以位列神仙脚下的山上之物,但也仅限于此,肯定可以在世俗王朝能卖出高价,却也不至于让修士眼红。
对于山下的凡夫俗子而言,则无疑是延年益寿的无上珍品。
早知道如此,陈曹就干脆不接这果子了。
陈曹有些惋惜,抹了抹嘴,转身把剩下的野果递过去,“不好吃,还给你。”
赵阳悻悻然收回去,有些失落,他还以为陈菇凉会觉得不错呢。
陈曹双手轻轻踢着背篓,随口问道:“是留着给那个叫陈对的女子?”
赵阳摇头道:“给她干什么,非亲非故的,当然是留给刘箴言了。”
陈曹突然好奇道:“如果金秀在这里,你是不是不给陈对,给金秀?”
赵阳点头道:“当然。”
陈曹又问,“那如果你手上只有两颗野果,你是给我,还是给金秀?”
赵阳毫不犹豫道:“一颗给你,一颗给金秀啊。
我看你们吃就行的。”
赵阳又遭受偷袭,揉着后腰,无辜道:“陈菇凉,你干嘛?”
陈曹再问,“如果只有一颗的话?”
赵阳呵呵笑道:“给你。”
陈曹:“为啥?”
赵阳既狡黠又实诚道:“阮姑娘又不在这儿,可陈菇凉你在啊。”
少年后腰瞬间遭受两下重击,疼得赵阳赶紧起身,蹦蹦跳跳,如此一来,害得陈曹一屁股跌入那只大背篓。
赵阳赶紧把她从背篓里拉出来。
陈曹倒也没生气,只是狠狠瞪了一眼赵阳。
赵阳重新扶好背篓,两人再次背对背而坐。
陈曹问道:“你知道那棵树是什么树吗?”
赵阳摇头道:“不知道,我只在这个地方看过,其它山上好像都没有。”
陈曹沉声道:“相传若是有家族陵墓生出楷树,是儒家圣人即将出世的祥瑞气象,且这位圣人,必然极其刚直,一身浩然正气,所以在你们这座天下,必定会得到格外的青睐。”
赵阳哦了一声。
什么儒家圣人,祥瑞啊正气啊,这位草鞋少年都听不懂。
陈曹问道:“你就不羡慕山上那个女人?
也没有想过为什么这棵楷树,不是长在自家祖先坟上?”
赵阳答非所问,开心道:“今年清明节,我还能给爹娘上坟,真好。”
陈曹猛然站起身,这次轮到赵阳一屁股坐进背篓。
陈曹在一旁捧腹大笑。
————
小镇学塾仅剩下五个蒙童,出身高低不同,年龄大小各异,其中以一个身穿大红棉袄的小女孩,虽然出身于金城巷,
但是她在学塾里从不欺负人,不过也不喜欢凑热闹,从来只喜欢自己胡乱逛荡。
小镇最西边那户人家,李二的儿子李槐,也在这座乡塾求学,他爹娘带着姐姐离开了小镇,唯独留下了他,李槐非但没有哭闹,反而高兴坏了,终于不用受人管束了,
只是到了晚上,这个寄住在舅舅家的孩子,做了噩梦醒来后,就开始撕心裂肺嚎叫,结果被惊醒后的舅舅舅妈联手镇压,一个使用鸡毛掸子,一个使用扫帚。
其余三人,分别来自桃叶巷,骑龙巷,杏花巷,两男一女。
孔先生在下课后,送给他们一人一幅字,要他们妥善保管,仔细临摹,说是三天之后他要检查课业。
那是一个孔字。
在蒙学散去之后,垂垂老矣的扫地老人,沐浴更衣后,来到孔先生书房外,席地而坐。
老人开口询问一个关于“孔孟之道”的儒家经典之问。
孔明会心一笑,为之解惑,讲述何谓孔,何谓孟,何谓孔孟之道。
这就是儒家各大书院特有的“执经问难”,课堂之上,会安排有一位“问师”,向讲学之人询问,可以有一问数问,十问甚至百问。
这一场问对,发生于孔先生和老人的第一次见面。
那已经是八十年前的陈年往事了。
不过当时孔明是询问之人,回答之人,则是两人共同的先生。
老人问完所有问题后,望向孔明,“可还记得我们去往山崖书院之前,先生的临别赠言?”
孔明笑而不言。
老人自问自答,“给我的那句,是‘天地生君子,君子理天地’。给你的那句,是‘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
老人突然激动万分,“先生对你,何等器重,希望你青出于蓝!你为何偏偏要在此地,不撞南墙不回头?
为何要为一座小小城镇,不过五六千人,就舍去百年修为和千年大道全部不要?!
若是寻常读书人也就罢了,你是孔明,是我们先生最器重的得意弟子!
是有望别开生面、甚至是立教称祖的读书人!”
老人浑身颤抖道:“我知道了,是佛家误你!什么众生平等!难道你忘了先生说过的明贵贱……”
孔明笑着摇头,道:“先生虽是先生,学问自然极大,可道理未必全对。”
老人被震惊得无以复加,满脸错愕,继而怒喝道:“礼者,所以正身也!”
孔明笑着回复一句,“君子时诎则诎,时伸则伸也。”
看似无缘无故,隔着十万八千里,但是老人听到之后,脸色剧变,满是惊疑。
孔明叹了口气,望向这位跟随自己在此一甲子的同门师弟,正色道:“事已至此。
那几个孩子,就托付给你送往山崖书院了。”
老人点点头,神色复杂地起身离去。
孔明自言自语道:“先生,世间可有真正的天经地义?”
————
两辆马车在天远远未亮的时分,就从金城巷出发,早早离开小镇。
晨曦时分,一个草鞋少年带着两只大布袋子,动身去往窑务督造衙署外等人。
一只袋子,装着一袋袋金精铜钱,另外一只,装着他觉得最值钱的蛇胆石。
但是等到天大亮,衙署门房提着扫帚出来清扫街道了,少年也没有看到出发的马车。
他只好厚着脸皮去问,问衙署名叫陈对的那拨客人,什么时候才从金城巷出发。
门房笑着说他们啊,早就离开小镇了。
草鞋少年目瞪口呆,刘箴言那家伙不是跟自己约好了天亮以后,才动身吗?
那一刻,少年视线有些模糊。
跟门房道谢之后,少年就开始转身狂奔。
跑出小镇,少年一口气跑了将近六十里路,最后沿着一道斜坡,精疲力尽的少年走到坡顶,看着蜿蜒的道路,一直向前延伸出去。
少年蹲在山顶,脚边放着没有送出去的铜钱和石头。
一个佩剑悬刀的少女悄无声息坐在他身边,气喘吁吁,气呼呼道:
“你不是掉钱眼里的财迷吗,怎么这么大方了?
全部家当都要送出去?
就算刘箴言是你朋友,也没你这么大手大脚的啊。”
少年只是抱着头,望向远方。
他为好友准备好的东西还没有送出去,人就已经走了很久了。
那么好的朋友就这么远去,他的心里真不是滋味。
从此以后,他再一次孤零零的一个人,怕是连个说话的朋友也没得了!
想想这些,少年就有些伤心!
(168)世间再无孔先生()
(168)世间再无孔先生
这座珠骊洞天形成的留下城,不知道是自什么时期就存在于世间,但是五千年后,此时的大道反扑加上珠子的破碎,
这座悬挂于天地间超凡脱俗的人间小洞天,此时它已经快要落入凡尘,归为尘土,而小镇里面的各种机缘,修行圣地,对本地人的阴萌福泽也会一一随之消失,就算是对于外来人的压迫感也会荡然无存!
此后的留下城便与普通的城镇差不了多少。
在享受天道五千年的滋润的留下城,此时破碎是不是要回归天道?
但是小镇的人们怎么办呢?这里的一草一木是不是也跟着一起坠落消失甚至跌落地狱呢?
此时,孔明的那尊巨大法相,洁白缥缈,肃然危坐于东胜神州最北端的版图上。
一股浩然正气油然而生!
天际云海滚滚涌动,缓缓下压,不断靠近孔明的头颅。
那股天地压迫不怒自威!
黑云压城城欲摧。。。。。。
而孔明抬头望去,竟然笑意洒脱。
云海之上,有威严嗓音响起:“孔明,需知天道无私!天地归衡!有得就必有失!
你身为儒家门生,对珠骊洞天生出恻隐之心,情有可原,若是此时能够回心转意,犹有回转余地。”
伴随着这位天上仙人的话语,仿佛有阵阵雷声迅猛滚走于云海之中,那些一闪即逝的电闪雷鸣,不断从云海底端渗透而出。
天道圣人,言出法随。
又有一位仙人嗤笑道:“与这书呆子废什么话!想要做出顶天立地的壮举,想要拦得住天道!得先问过我的拳头答应不答应!”
与之同时,云海被一只金黄色的巨大手掌,向下一捞,拨开厚重云雾,露出一个窟窿后,一道光柱落在孔明法相之前。
西方响起佛唱一声,悲悯开口:“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孔施主,一念静心,顿超佛地,放下执念,便可立地成佛!”
孔明笑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顿时佛音断绝,光柱消失!
孔明沉声道:“斩龙一役之后,小镇得以享受三千年大气运,后世子孙英才辈出,无非是寅吃卯粮的手段,
只不过既然是四位圣人订立下的规矩,最早那拨选择扎根珠骊洞天的修士,也未有异议,我孔明自然没有资格在此事上指手画脚。
如今天道要镇压此方天地,来便是了,无非是换成我孔明一人,来替小镇百姓承受这一场劫难,天道和规矩未曾落在空处,诸位又为何阻拦?”
伸手将云海搅出一个大窟窿的仙人肆意大笑,“哈哈,姓孔的,你是真不知道缘由,还是装疯卖傻?”
孔明不知何时已经伸出一只手,将那颗蕴藏一座小洞天的珠子,手掌变拳,虚握于手心之中。
想来掌心之中,洞天之内,小镇之上,已是白昼骤然变成黑夜的玄妙光景。
此时,那只护住珠骊洞天的雪白手掌,仿佛遭受到一股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无形攻势,呲呲作响,
手背之上不断溅射、绽放出白色电弧,不断有看似小如飞羽、实则大如山峰的“雪花”,从孔明手背脱落,坠落人间,只是不等落地,就已烟消云散。
高坐于云海窟窿附近的云上仙人,放声讥笑道:“小小儒士,悖逆大道,不自量力!就由本座先陪你玩玩!”
若是从东胜神州的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