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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已占其人口十之一二,镇州一带又已有汉人定居务农,加上商旅往来之影响,已使得今日之漠北渐转安稳宁静,故老臣以为此次前往之人,须得兼通政务,懂得安抚胡汉,晓农谕商,而不能一味地强硬好勇。此贵、武、文三事,缺一不可。”
殿上君臣将帅闻言无不点头,折彦冲便让陈显荐个人来,陈显道:“老臣荐大汉元帅、枢密使、三将军杨开远。”在折彦冲的六个弟弟当中,杨开远是各方面能力最均衡的,所以陈显提出他来众人都觉理所当然。
折彦冲问杨应麒,杨应麒沉吟片刻道:“陈老所言贵、武、文三事,总结得比我想的还精辟。我本想荐六哥去,因他对漠北最熟,在漠北威望也最重。不过听了陈老一席话后,却觉得三哥对漠北虽不如六哥熟悉,但他也是威震胡汉的名将,慑服诸胡绰绰有余。再则六哥虽深通胡俗,但不精政务,雄于武功而略于文才,整体比较起来,还是三哥更合适些。”其实他还有一个原因未说,那就是萧铁奴胡人气质极重,若由他去漠北,到时候上下互相影响容易形成割据势力,杨开远汉人气息较浓,由他前往漠北,若处理得当则有利于增强漠北对中枢的向心力。
折彦冲又问军方的意思,本来军方的代表便是杨开远,但因议论的是杨开远本人,所以先略过他而问萧铁奴、阿鲁蛮和刘锜,萧铁奴道:“老三什么事都干得的,若是怕他不通胡俗,到时候我派个通的人给他使唤就行了。”阿鲁蛮也道:“我也觉得三哥很合适,其实他在辽口时就处理过很多胡汉问题,未必不通胡俗。”刘锜则道:“漠北之事臣不懂,请陛下与诸帅定夺。”
折彦冲这才问杨开远:“三弟,你可肯辛苦一趟?”
杨开远沉吟道:“此去漠北,若是太赶办不了实事,若是务实办事,怕不得二三年才能回来。大哥若有意派我去我自是义不容辞,但这样一来枢密使一职却得另寻一人担任。”
折彦冲问欧阳适,欧阳适道:“枢密使虽也是重任,但如今有大哥在京总揽全局,文有诸臣相辅,武有诸将佐弼,就眼前局势而论,枢密使的人选反而比巡抚漠北的人选容易找些,所以应该优先考虑巡抚漠北的人选。”
折彦冲颔首道:“老四说的有理!好,那就定下,由三弟前往漠北。”对杨开远道:“我给你方面之权,此去不但要理‘事’,还要理‘制’——看看漠北的建制还有哪些需要改善,急切的你就地改了再上报,若是可以缓的,就带回京师来议。”
这般委任,那相当于是让杨开远做他的分身了,君臣兄弟间托付如此之重,便是韩昉陈正汇等亦为之嗟叹,杨开远也不推辞,当场便领了命令。折彦冲又让众人议漠南之事。
枢密院副使兼兵部尚书郭浩道:“漠南与漠北不同,漠北之政尚属边民自治,我大汉加以督抚而已,至漠南则已设军、州如甘陇、东北。且漠南为胡汉交界之处,自古胡汉进退,均系于此。若漠南胡风过重则易成贼寇,合漠北而为汉地之大患;若漠南文风过盛则易积弱,难以压制马贼,拱卫燕、云、辽、陕。自辽、金相残以来,漠南人口损失极多,幸得我大汉推行武装移民,自辽南、京畿、两河迁徙丁口以实其地,如今漠南人丁之繁已可追比辽国未破之时。不过移民扎根日浅,所以目前我们在漠南汉民群体中推行的是胡服骑射之武训教育,等这批汉民扎下了根再逐步加重文风。当前漠南中下层既推胡俗,则首席将领当用汉籍,否则上下皆胡,恐有损胡汉庸衡、文武张弛的既定国策。”
折彦冲道:“说的好,你是兵部尚书,深知诸将脾性能力,认为由谁前往比较合适?”
郭浩道:“臣以为王宣、任得敬均可。”
折彦冲亲征漠北时王宣统领的后军负责后勤工作,主要就呆在漠南,而任得敬更是少数几个打败过胡部扬威漠北的汉将之一,所以郭浩推这两个人出来诸大臣将帅都感举得恰当。折彦冲想了想道:“任得敬还不是上将,就让王宣去吧。”因问杨开远、萧铁奴:“你们觉得呢?”
杨开远道:“王宣才堪此任。”萧铁奴也说:“我没意见。”
折彦冲拍板道:“既然如此,那这两件大事就这么定了。三弟代我巡抚漠北,调王宣进驻漠南,枢密和相府回头再好好商议一下具体事宜,看如何调兵发粮,以配合他们二人在漠南漠北的军政大事。”
群臣一起起身领旨,杨应麒道:“大哥,枢密使的人选还没议呢。”
枢密使与宰相并立,分管武文,枢密使不得干预政务,军队后勤也仰赖相府拨款,但宰相却得以干预部分军务,且军方大事宰相都有权与闻,这时杨应麒既问起折彦冲便不能不答,他忖了忖,指着萧铁奴、阿鲁蛮、刘锜三人道:“在我看来也就他们三个够资格,诸位以为呢?”
刘锜率先道:“枢密使为武臣之首,臣为上将衔,在臣之上还有几位元帅在,以上将而统元帅,于军中规矩不合。”
“不然。”杨应麒道:“国家早有定制,既任枢密使,在任上便加大元帅衔,你说的这一点倒不必列入考虑范围之内。”
同签书枢密院事卢彦伦道:“丞相所言甚是。论能力,三位均可,但论功劳,则首推萧帅。”
陈正汇和韩昉都忍不住哦了一声,两人这声哦声音极低,但蕴含的意思是否一样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杨应麒垂下了眼帘,过了一会才道:“六哥、五哥和刘锜确实也都合适,不过西北来归不久,若得六哥前往镇守似乎会妥当些。”
折彦冲却摇头道:“不然,西北如今正推行文进武退,边将权威不宜过重,否则文臣难以行事——我这次调六弟进京也有这个考量在内。眼下有大种守甘陇、小种守陕西足矣,万一发生了他们二人也应付不了的巨变,再调六弟前往不迟。何况如今西北颇为宁静,我看也不会出什么事。”
杨应麒只好道:“既然这样,那便请大哥定夺吧。”
这场发生于折允武新婚之后第二日的重要会议就此结束,萧铁奴顺顺利利地当上了枢密使,郭浩仍为枢密副使,卢彦伦仍为同签书枢密院事,中枢之军事二人无不熟悉,所以杨开远和萧铁奴之间也只交接了虎符、印玺、帅旗而已,并不用作过多交代。
五日后琐南扎普起行,杨开远也跟着起身,君臣兄弟皆来相送,众人送出十里,杨应麒却又多送了十里,两人坐骑和随从渐渐拉开了一段距离后,杨开远道:“大哥这次的安排咱们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不过我北上后若再发生要紧的军情你最好顺着他点,免得君相失和。”
杨应麒道:“三哥是担心南方会有事?”
“是。”杨开远道:“你我都是主张慢慢来的,但大哥和老六却不这般想,现在枢密既由老六掌管,南边迟早多事。反正我们兄弟几个在一统南北的问题上又没冲突,分别只在缓急罢了。万一大哥心意已决,而南方确有可趁之机,你就不要和他抬杠了。”
杨应麒却摇头道:“我又不是毛头小伙子,哪里还会为了抬杠而抬杠?不过该争的还是得争。如今无论经济、政治、军事我们都胜大宋一筹,琉球、琼州、麻逸又在我们手上,综合来说我们的国力要强过大宋许多,形势也要有利得多。不过虽然如此,近期内大宋要自保还是能够的,所以我希望能再等一等,再过个五年、十年,等江南的经济全面发展起来,大宋的经济也许能赶上甚至稍微超过我们,但在政治和军事方面肯定会被我们越甩越远。所以统一的事情我们真的不用着急。”
杨开远有一句话要说,但到了嘴边又吞下去,如此再三,终于道:“道理是这么说,不过统江南以政略,则大功在你,并南宋以武功,则功在大哥。我是担心这一点会干扰到你和大哥对事情的判断。”
杨应麒一时没有回答,两人并骑走出甚远,看看天色已经不早,杨应麒用鞭指着北方道:“送君千里,终需一别,三哥你就放心北上吧,只要大哥还是按规矩行事,那他就算把我罢了也不会有损国家的根基。我一人之进退,影响的最多不过数十年间之事,但三哥你这次要到漠北做的大事却干系到我华夏千年福祉,所以还请三哥专注于漠北才好,不必以京城之事为意。”说到这里掉转马头,鞭子一甩,扬尘而归。
次日萧铁奴连同阿鲁蛮护送刘氏母子回真定,顺便到曹广弼坟头拜祭,京师内外便又恢复了宁静。萧铁奴和折彦冲杨应麒约好了在灵寿守足七日便回,但半个月后阿鲁蛮都已经归京准备着回东北了还没见萧铁奴的影子,杨应麒便让郭浩移文询问,书信还没发出已收到萧铁奴寄来的公文,大意是说南方出了点事情,所以他准备前往大名府就近处理,却又没说出了什么事。杨应麒道:“他是枢密使,没有君命怎么可以到处乱跑!”
陈正汇道:“是否要将此事告知御史让御史弹劾?”
韩昉忙道:“不可!或许内中涉及重大军情也未可知,当先禀奏陛下,若萧帅南下前未曾向陛下请命那就是违制,那时再告知御史由他们去弹劾也不为迟。”
杨应麒便来见折彦冲,折彦冲听了后却道:“这事老六有跟我说,我准了的。”
杨应麒又问南方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折彦冲道:“这事还未确定,所以只是枢密内部行事,尚未知会相府。”杨应麒又再追问,折彦冲才道:“南朝亳州团练使王彦发密信请求内附,所以我让老六就近观察处理。”
杨应麒闻言惊道:“亳州为宋所有,一旦有变两国必起刀兵!此事怎么可以不知会相府?”
折彦冲道:“我并未准备纳降,只是让老六南下安抚,让那个王彦不要乱动。事情真假未定,暂时还属枢密掌控范围,你也不用太过大惊小怪。若我真要纳亳州时自会下相府商议。”
第三四二章 议战(下)
华元一六八八年,西北战火才熄灭不久,淮河流域又传出一个惊人的消息:大宋武经大夫、亳州团练使王彦以毫州叛宋,求附于汉,萧铁奴即以方面之权许之,并命赵立陈兵鲁南以威胁徐州,命徐文进驻鲁西以呼应王彦。
旬日之间,汉宋边境全面告急,大宋北至黄河南至长江、东起淮海西至汉中,百姓闻讯无不惶惶,大宋淮北路宣抚使张俊不敢造次,急发加急奏表请朝廷定夺。岳飞韩世忠闻此均感不满,韩世忠愤愤道:“张俊误国!当王彦方叛之时,就该以万钧之力急破亳州,如何还请示朝廷!”
左右或道:“王彦此次叛乱显然预谋已久,他一举旗,北边萧某人立刻接纳,若张宣抚加兵亳州,萧铁奴马上起兵呼应,那时自淮河至秦岭的倾国大战只怕会一触而发。孟浪攻亳,恐非谋国之道。”
“就因此事他们是早有预谋,所以更该快刀斩乱麻!”韩世忠道:“汉宋平和已久,号兄弟之邦,便是北朝皇帝征伐漠北、内部空虚时,我大宋亦未纵一马越徐州以北,两朝貌似紧张、实则无事的关系由来已久,对此两国自朝廷以至于民间也都已经习惯。如今王彦起事,在我大宋则为叛逆,在他北朝则是添乱,我料大汉内部杨应麒诸公、边疆赵立诸将未必乐意见到此事。萧铁奴虽然呼应,但张俊若能当机立断,即以大兵攻破亳州,赵立、徐文未必敢就此越境援救。事情既毕,即以王彦之首级传示北朝,以示此为我大宋境内出一叛徒,与友邦无关,那时萧铁奴再怎么咆哮叫嚣也无用了。但如今张俊却先请示朝廷,以建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