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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中发现,六年前,与他同村的一个小女孩被人在一个废弃的粪坑里发现。
因为用粪和腐烂的杂草掩盖,所以发现的时候尸体严重腐败。
当时查了许久,孩子父母没有与人结仇,孩子也非常乖巧,村里也没有外人进入。
案件没有任何头绪,最后想可能是小孩子躲猫猫,自己失足掉进粪坑。
不过现在再仔细梳理,发现那时蔡军刚好技校回来,然后在家里没待两天就又出去了。
因为发现女孩尸体的时候,他已经出去一段时间,人们压根儿就没想起他来。
在邻里看来,他就是一个很腼腆很内向的小伙子,根本就没往他这方面想,
……
后面是那些没有出事的人,石峰他们也一一做了调查,所有一切都很平常。
素辛轻轻舒出一口气,可是仍旧觉得心里闷闷的。
难道真像老婆婆说的那般,那个地方是鬼衙门,所有进去的人都会被它审判?
有一双“上帝”之眼将人们所有一切都看到,然后记入他们的个人档案?
素辛在其中几家出事的人家里感应到一股肃杀之气,就像季节更迭的规律,无法反抗。
旁边传来暗哑的声音:“你都看了?”
素辛回过神,偏头看去,见石峰已经醒来,坐起来,稍稍活动有些僵硬的身体。
眼睛里布满血丝。
素辛应道:“看完了。”
石峰没说话,起身去饮水机倒了一杯水过来。
素辛从包里拿出两个面包递给他,石峰仰头咕嘟咕嘟喝了半杯,随手接过面包,撕开袋子就大大咬了一口。
素辛打算等对方吃完东西再讨论接下来的问题。
于是穿上鞋子,去阳台上看看花草。
天气转冷,大多数植物都不怎么需要浇水,免得把根冻坏了。
素辛只用喷壶扑点水雾在叶子上,顺便捡摘下枯叶。
转过身,她发现那株百合好像有些不怎么对,这几个月来都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可是此时却突然绽放了。
虽然她见过很多诡异的事,可是这种就在自己面前发生,仍旧让她精神紧绷。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立马将防御符激活,手中反握鱼肠剑。
这时,角落里一个人影渐渐显现出来。
邢牧?
像一尊雕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自从自己第一次接任务后,便再没看见过他。
他留下的几枚灵符,对她帮助极大。这个人情她没有忘,也不敢忘。
紧随着激动而来的是无数疑问。
素辛心思电转,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他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侦探社,突然间来,莫非就是芝芝说的那个帮王红他们驱鬼并且要把她超度了的人?
转念间,她便捋清并且接受了这个现实。
其实当初在侦探社的时候,他对一个怨气残留在空气中的气息都充满了厌恶,想要除之而后快的样子,可想而知对鬼物是何等的憎恶。
后来听石峰偶尔谈及,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很正统的驱鬼人,奉抓鬼灭鬼为天职那种。
邢牧依旧是那般高傲而清冷的样子,看着素辛,好一会才用一种很悲凉的语气说道:“那个人,是你,对不对?”
很显然,此刻对方也想到了,这一连串惨案,就是她的杰作。
而素辛心中也可以完全肯定,他就是那个人!
素辛虽然知道对方言中所指,却不知道如何回答,看对方神情,貌似隐隐带着即将爆发出来的愤怒。
她想到,好歹他们也是有过几次接触,还主动送给她几张灵符,于是说道:“那个,好久不见,一直都找不到感谢你的机会。”
邢牧冷哼一声:“感谢?你这个感谢我可受不起。”
他不需要一个跟鬼物沆瀣一气的人的感谢。
素辛下意识地朝后面又退了一步,对方话里明显带刺,是因为芝芝的事情而对她充满敌意的?
想来他们之间的交往仅限那几次短暂的接触,以及石峰只言片语的介绍,也不过是猜测。实际上她对他这个人的所有都一无所知。
邢牧的这句话话被素辛自动理解为“现在她们实力差距悬殊,她还没有说“感谢”的资格。”
邢牧看见素辛的动作,心中的愤怒变成了失望转而是一丝心痛。
“没想到才几个月不见,你不仅熬过了那次劫难,还自行修行突破,竟然已经变得这么强大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嘴上说着恭喜的话,却带着赤果果的讽刺和不屑。
素辛只听字面意思,应道:“谢谢。”
邢牧没有等到对方下文,冷哼了一声,带着无比心痛的样子,说道:“这次,我就是想来问问你,你为什么会跟鬼物搅和在一起?”
他下一句是,如果早知道她会跟鬼物同流合污,当初他会不惜违逆天道将她扼杀在摇篮中。
当初明明看见她在医院里跟鬼物那么生死决绝的样子,难道是自己看走了眼?
素辛此时哪里知道,自己当初好险就被人人道毁灭了。
素辛却从对方语气中听出别样的味道,“搅和?不知道邢牧前辈对搅和二字的理解是怎样的?”
“人鬼殊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你总该懂吧?”
素辛反唇相讥,“貌似人类世上所有大规模的人口湮灭都是人类自相残杀造成的吧,我只知道,不管是谁,只要有灵智,有相通的是非善恶观,那就是同类。”
“哼,是非善恶?什么是是,什么是非,什么善,什么又是恶呢?你觉得人家对错就是对错,你又怎么评判别人是善是恶?都不过是你自己的片面偏见而已!”
素辛反驳,“是,我的是非善恶观自然是我站在自己的利益立场出发所认为的是非善恶,难道是要站在别人的利益立场,让别人来左右我的是非善恶观吗?我只信奉……”
却听邢牧再问:“这两天发生的那几起案子是你做的吧?”
没错,就是我做的。
第二百〇九章 殊途
但是这话不能说出来,要是对方拿个录音笔什么的,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
当然,以邢牧的性子,这种可能性极小。
但是素辛已经养成习惯,明显是对自己不利的东西,干嘛要承认。
素辛不答。
邢牧冷笑一声:“我在那些人身上感应到鬼气,还有……特异能量波动。唯一可能就是,有人帮助那个恶鬼,它才能靠近那些人。”
素辛说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天经地义。她被那些人凌辱残害致死,她去报仇雪恨,没错啊。”
邢牧打断她的话,“所以你这和那些自私邪恶的鬼物有何区别,只想着自己,甚至不惜勾结异类戕害自己的同类,你……”
“住口——”
素辛怒了:“什么叫做勾结?什么叫做戕害?刚才我说了,跟我有相通是非善恶观才是同类,难道你要我去认同那些抢劫强j杀人的人是我同类?”
邢牧被气的不行,他指着素辛,你了几个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素辛还以为再相逢会成为关系跟紧密一点的朋友,即便这可能是她的高攀,但至少也不应该是现在这样水火不容的地步。
素辛声音也冷了下来,说道:“如果你今天在这里的目的就是训诫我的话,就此打住。每个人都有自己信仰和坚持的东西,那是我们能够坚持下去的支柱,所以,虽然我非常感激你曾经给与我的帮助,但是在这方面,我绝不妥协。”
邢牧以一种长辈的口吻训斥:“真是冥顽不灵!那些是鬼物,它们最是虚伪善变。既然死了,那就是死了,那是他们的命数,就不应该再滞留人间作恶!”
素辛眼睛微眯,抬头望着对方:“什么叫滞留人间作恶?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些被害死的人,就活该,死了就死了,就连为自己报仇洗雪冤屈都不可以了?”
邢牧听到素辛竟然还反驳自己,激动的近乎咆哮,指着素辛吼道:“那是他们的命,命运自有定数!”
“谁说那就是他们的命数?谁给他们定的命数?他们只是自己为自己报仇而已!”
“它们只是鬼物而已,凭什么左右凡人的生死,凭什么报仇?”
“那么那些人又凭什么践踏他们的生存?”
素辛针锋相对。她不打算沉默,反正今天已经撕破了。
“他们已经死了,死了懂不懂?死了变成鬼就应该去它们死了应该去的地方,这才是天道。它们不能滞留人间干扰人间的事,否则就是违反天道伦常!”
“至于那些人,自然有人间的法则去处罚他们。”
“人间法律给与他们处罚?惩罚在哪里?在哪里啊?”
邢牧没想到这个在他印象中沉稳冷静的女子,咆哮起来也是这么的恐怖。
在这种激烈的情绪波动下,那不知何时封上的心灵再次皲裂开一道道裂缝。
完全是下意识的,他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甚至有种发自肺腑的亲切。毫无疑问,他的潜意识是认同这个观点的,可是这句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另一个温柔的声音告诉他:如果每个人都用自己的善恶标尺,打着救人或者报仇的名义,去擅自更改世界定下的法则,那么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所以,一定要有一个统一的衡量标尺,只有这绝对的界线,才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清明……
声音在识海中轻柔地飘荡着,像是有某种魔力般,让跳动的如同火苗一样的灵魂渐渐平静下来。
不过,心灵上的那道裂痕,却没有再被封上。
良久,邢牧看向素辛,带着一丝悲凉的味道:
“就算是你,若是再执迷不悟,总有一天你会被你这种无知害死的。你最好记住,鬼就是鬼,它们出现在这个世间就是不对的!”
“如果有一天,我们会在对立的场面上再见,我……是不会客气!”
很多年以后,素辛才读懂邢牧此刻的神情中的悲凉。
而此刻,尽管他是她的恩人,至少曾经是。
但是即便是有恩与她,也不代表就可以如此居高临下地左右她的意志。
素辛缓了缓自己差点暴走的情绪,说道:“鬼也是由人或者有魂魄的生灵变成。好与坏不是看承载灵魂的皮囊,而是看灵魂本质是否懂善恶辨是非……”
素辛话没说完就被粗暴打断,“你少在这里给我上善恶的课,你算个什么?你又懂什么?鬼物最是狡猾善变,你看着吧,总有一点你被它们吃了的。”
两种意念在识海中交战,让邢牧感觉整个人像是要爆炸了一样,完全是下意识就吼了出来。
素辛的火气也上来了,“我没有跟谁上课,也没想要跟谁上课。我的确不算什么,也没你懂的多,但是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要做什么,我心中要坚持的是什么。我不管别人是不是狡猾善变,每个人都有自保的方式,如果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谁的灵魂深处又不是狡猾和善变的?但前提是不能打扰和伤害别人生存权力。如果伤害了别人生存的权力,不管装着这样灵魂的皮囊是个什么样的,都应该承受别人的复仇!”
邢牧很是意外,没想到素辛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指着素辛,“好,好,既然如此,我们道不同,以后各自为谋。如果再出现这样的事,休怪我不客气!”
“把东西拿来。”
邢牧冷声说道。
素辛翻手间,几枚灵符出现在手中,递向对方。
她欠对方一个人情,既然对方要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