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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北望山视线落在黑衣男子身上，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近自己。一时间，内心犹如飓风掀起巨浪，暗潮涌动。仿佛有千言万语，一时却如梗在喉，抖了抖唇，半晌，扯了扯唇角，淡淡说出一句话道，“这件黑袍很适合你！”
只听得“咻”地一声响，南指月手中便多出了一颗灵魄珠，“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南指月站在北望山面前，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眼珠子却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有些发红。
“我喜欢……”从南指月出现到现在，北望山的视线就一直没从他脸上移开过。
“可是我不喜欢……”南指月说着，将灵魄珠像丢垃圾一样扔到地上，恶狠狠地盯着北望山道，“凭什么每一次我都要被迫接受你的恩惠，我飞升你替我渡劫，我修炼你便神不知鬼布局地将灵力传给我，现在我受噬灵蛊反噬，你又不惜用自己的魂魄炼了这么一颗破珠子给我，你以为我稀罕这些吗，这些从来不是我想要的，从来不是……”
“小月……”似乎被南指月突如其来的激动情绪吓到，北望山怔了怔，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你以为我为什么选择给自己种下噬灵蛊？因为我不想接受你的灵力，想通过噬灵蛊提升自己的修为。还有我为什么要当城主？因为我受够了你在我面前那种天子骄子的姿态。”
“小月……我没有……”
北望山无力的辩驳，却让南指月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
“就是这样才更加可恶，不知不觉伤害了别人却还是一脸无辜的表情。在师父面前你永远都是最优秀的弟子，在城中众人面前，你永远都是最受人敬重的首席大师兄。你在通过帮助我获得声望地位时，我没有考虑过我这个被强迫接收馈赠之人的想法，明明不想要，却还是要装出一副对你十分感恩戴德的样子，你知不知道这样的我活着有多痛苦……”
“小月，不是这样的，我帮助你，根本不是为了得到那些虚名……”北望山解释道。
“不是为了得到这些，却又是为了什么？”南指月冷哼一声嗤笑道。
“你……我做的一切都只为了你……”北望山望着南指月，双眸却变得十分坚定。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南指月突然抬头，仰天长笑，脚下踉跄了一下，差点站不稳，再平视北望山时，一双眸中已盛满了泪光，薄薄的唇角却抽出一抹嘲讽，“为了我？哈，我夺走了你最喜欢的师姐，设计让你陷入九世轮回，现在甚至派了人来杀你，你却说你不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你说可笑不可笑，还是说你想通过这样说，让我良心久久不得安宁？”
“小月，谁告诉你，我喜欢云菲师妹的？”北望山蹙了蹙眉问道。
“这还用人说吗？每一次我和师姐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非常地不开心，我与师姐订婚那一日，你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连一声祝福都不给，你的所有心思都明明白白在脸上写着……”
“小月，你真的误会了……”
“误会？你倒是说说若不是你喜欢师姐，为何又会有那种反常……”
“因为我……喜欢的是你……”南指月话还没说完便被北望山狠狠打断，他望着眼前的人，压抑了千年的情感再也抑制不住，“我喜欢你，在没有飞升之前，我便喜欢上了你。所以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只求你不要伤害自己，不要让自己活得那么痛苦……”
“别说了……”南指月望着北望山，目光突然变得十分狠戾道，“不要以为这样骗我我就会放过你，今日，我绝不手下留情……”
“小月，动手吧，我等着一天已经等得太久……”视线落在眼前的黑衣男子身上，北望山唇角勾起一抹浅浅地笑，道，“杀了我之后，记得将我的最后一魄融入灵魄珠……”
“你，我要杀，灵魄珠，我也不会要，受死吧……”说话间，南指月便朝北望山扑去。
就在耀灵晔飞身上前阻止的瞬间，南指月却突然改了目标，朝阮玉袭来，电光火石之间便遏住阮玉的咽喉。
阮玉这才恍然大悟，方才南指月的目标根本就是自己，他说要杀北望山，只是为了引开耀灵晔。
“真君，有话好说，你……你是不是抓错人啦？”
阮玉用力握紧掐在他咽喉上的手，生怕那只手稍微一用力就会将他的脖子拧断。
众人一片愕然，也不知指月真君究竟是哪个筋搭不上，竟然对与他无冤无仇的阮玉下手。
“抓的就是你！”南指月望了阮玉一眼，唇角邪肆一笑道，“若不是你多事，师姐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大家又如何知道我做的那些事？”
“像你这样多管闲事的人，我该怎么处置你好呢？”南指月沉思一会儿，突然裂开嘴笑道，“有了，我先拔了你的舌头，再挖了你的眼睛，然后再把你四肢砍断，扔到茅厕中，让蛆虫爬满你的整个身体……”
南指月话还未说话，众人便觉得一股浓浓异香充斥天地之间，那香气浓烈至极，前所未见。
这样的香气，普天之下只有一人拥有，香气越浓，杀气愈重。
妖王温香就在这里，而且他发怒了！
第29章 第一卷 （终）
阮玉根本看不清耀灵晔是怎么出手的； 只是在反应过来的时候； 南指月已经倒在血泊中； 唇角勾着一抹释然的笑。
“阿月……”看到南指月被耀灵晔一招毙命，北望山悲痛之下竟生生冲破了被耀灵晔所封的穴道； 冲了过去，将倒在血泊中的南指月抱入怀中。
“师父……”
“师弟……”
“指月城主……”
赫连琦玉和、济沅、还有聂云菲也冲了过去，围在南指月身边。
南指月不是耀灵晔的师父吗，怎么会被一招秒杀。
阮玉一脸蒙圈； 却见将他揽入怀中的耀灵晔红衣如火，眉心一粒朱砂鲜红似血； 薄唇抿成一字，眼角眉梢散发着凛冽肃杀的戾气。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 可是阮玉莫名觉得此时此刻的耀灵晔有些陌生。
“小晔晔，你……”
“小晔晔？”倒在血泊中的南指月唇角忽然勾起一抹戏谑； “难道现在你还猜不出站在你身边的是什么东西吗？”
杀人时异香漫天，轻轻松松将一个巅峰期真君一招毙命，这样的人三界之中确实再找不到第二个。
想到妖王温香； 头脑冷不丁冒出“一夜七次”四个字； 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感觉到怀中的身体陡然一僵，耀灵晔眸光微动； 松手放开阮玉。
离了耀灵晔的怀抱； 阮玉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地。不过他表面不做声色； 吹了吹额前两绺长发； 笑道：“你才不是东西； 我家小晔晔是个法力无边的妖王，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阮玉说着，便要去牵耀灵晔的手，可是耀灵晔却故意避开。耀灵晔侧着头，一双眸子隐藏在长长的睫毛下，不知在想着什么。
“哈哈哈……你真是我见过的最自恋的人。”南指月倒在北望山怀中的身体因为狂笑而剧烈抽搐着，“你以为他会一直喜欢你吗……啊哈……啊哈……啊哈哈……”
听了南指月魔性的笑声，阮玉觉得有些心慌，不过输人不输阵，见捞不到耀灵晔的手，阮玉讪讪收回手，改成双手环胸的姿势，朝南指月挑了挑眉道：“那是自然，本仙君人见人爱花见花爆胎，我家小晔晔没理由不喜欢我。”
“真是自恋得让人想吐……”一旁，济沅蹙了蹙眉道。
“你还不知道妖是什么东西吧……咳咳……让本真君来普及一下。”南指月又吐了一口血，抽了抽唇角笑道，“妖乃怨气所化……”
“看来你是真想毁了灵契啊？”耀灵晔打断南指月的话，蹙了蹙眉道。
“灵契？灵契是什么东西？”关于这个词，阮玉并不是第一次听说了，之前耀灵晔也是用“灵契”吓退了妖王桑扈，本来早就想问问耀灵晔，可是想问的时候没机会，有机会的时候又没想起来。
“用灵体与我定下契约，听我号令，如有违契，灵魂将归我所有。”耀灵晔解释道，目光却始终没有落在阮玉身上。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会与妖王温香定下灵契，其实你一直都知道耀灵晔的真实身份？”赫连琦玉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最怀疑的一个猜测道，“还是说……耀灵晔的身份根本就是你一手安排的？”
“你以为开阳城凭什么打败天权和玉衡两大实力在我们之上的仙城，顺利当选下四境中唯一的文明仙城？”南指月突然反问赫连琦玉道。
“不是因为我们拥有下四境四仙城中最多的财富吗？”赫连琦玉脱口而出道。
修真界共有七境，其中混元大罗金仙所在的天枢境、大罗金仙所在的天璇境、太乙金仙所在的天玑境为上三境，而金仙所在的天权境、玄仙所在的玉衡境、真仙所在的开阳境和散仙所在的摇光境则为下四境，每一境都设一仙城，乃是该仙境的政治经济中心。
下四境每隔千年便会有一个“文明仙城”的评比，而主要的衡量指标便是财富值。
本来“文明仙城”的评比是毫无悬念的，每一次都是金仙所在的天权境获得，因为修为越高，越容易收服高阶的下界妖物，获得的战利品自然就更多，也就更容易积累财富值。可是百年前那一场评比，却杀出了一匹黑马，开阳城竟然超过了实力在它之上的天权城和玉衡城，一举斩获最新一届“文明仙城”的称号，当年这事也轰动了整个修真界。
“所以开阳城的那些财富，根本不是靠做任务积累的，而是师父用灵契跟妖王温香交换的？”
“阿月，为什么要这样，开阳城的声誉比你的命还重要吗”北望山将人紧紧搂在怀中，重重叹了口气道。
南指月抽了抽唇角，望了北望山一眼道：“我只是想证明，让我当城主，也不会比你做得差……”
“阿月，你真傻，你又何苦跟我比。在飞升前，喜欢上你时，我就已经输了……”
“是啊，我真傻，怎么就不知道你喜欢我呢……”南指月的笑容多了几分暖意，一只手用力握住北望山的手道，“以为你喜欢的是师姐，还自己吃自己的醋……”
“阿月，你，原来你也是喜欢我的？”一丝惊喜的光芒在北望山的眸中闪过，旋即又变得暗淡，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妖王这一掌已经将他的仙身化为齑粉，曾经不可一世的指月真君再也回不来了。
“我曾经做过太多错事，死不足惜，不过知道师兄的心意，总算死而无憾。”南指月说着，又吐出一口鲜血。
“所以你方才劫持阮玉，其实就是故意让妖王温香杀了你？”北望山恍然大悟。
“本来以为杀了你，就可以不用面对自己所犯的罪孽，可是得知你为了炼灵魄珠，耗尽灵体，只剩了最后一魄，我却觉得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呢……”南指月抽抽唇角，自嘲一般笑道，“很矛盾，对吧？”
“师姐……”南指月突然将目光转向聂云菲，眸中带着几分歉疚道，“当年的事，我对不住你。”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聂云菲沉默了一阵，拍拍南指月的肩膀道，既是在安慰南指月，也在宽慰她自己。
“你既一心赴死，便算是违契，违契的后果你知道的。”耀灵晔面无表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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