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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让别人听见了,非得治你的罪不可。明儿个记得给我带一壶好酒就成了。”
说着,他便让开身子。
郎仁见他样子,心下叹了口气,也不多说,便朝城中跑去。
那余姓小卒见了,摇头,“这是连衣服也赌输了,被人丢进河里了吧。”
不过那些富贵公子间的事,他也就是想想罢了。
他靠在这小门门口,朦胧的月光下,他瞅着明晃安静的官道,打起了瞌睡。
第82章 小人物(下)
郎仁踉跄进城后,心中不安却从未远离。
有些晦暗的街上,他不时回头看向来路,身后总是黑暗和寂静,看不到有追兵,也感觉不到什么危险。
但如鲠在喉般的难受始终萦绕,而眼前也开始出现阵阵的眩晕。
他体质本就偏弱,比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强不出太多,他从船上下来便一直紧绷着心弦,更是从水里上来便没有停下过,现在身心早就疲惫到了极点。
郎仁知道自己已经乏了,恐怕很难坚持到将军府了。
包焕虽然让他进城,没说消息给谁,可在他心里,此时成事的只有将军府的那位。
至于这京城其他人,他信不过,而别人也不会信他,只会当他是疯言疯北燕精骑尚在玉龙关外,被平北军所拒多年,如何会有探子入境?
郎仁心里也不明白,可他知道自己现在该做的不是思忖这些事,而是尽可能地少去想,拼了命去传信。
只不过那份缠绕在心头的危机感愈加清晰,就如同阴云凝在头顶,下一刻便是倾盆大雨一样。
想到那在河上炸开的烟花,他知道那些人不会放过他。
郎仁眼皮睁了睁,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身往巷角屋檐跑去。
这京城外城是有乞丐的,各个坊市都有,他们会充当掮客,也会卖情报给官府或是帮派,去混一口饭。
郎仁扶着墙慢慢挪着,他双腿如灌铅,眼皮更是沉重地要闭合,但心底的那份倔强,支撑着他一步步地走着。
“哎呦!”
脚下好像是绊到了人,只听得一声惊呼,一道黑影跳了起来,而早就没多少力气的郎仁也因此跌倒。
“吓,原来也是个乞丐。”那人瞅了瞅瘫在脚边的人,一脸晦气地摆手,“去去去,这地儿有人了,滚前边儿躺着去。”
“咳,兄台。”郎仁一把抓住了这人的脚踝。
“靠!”这人吓了一机灵,只觉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潮湿却如此的有力,让他疼的只翻白眼。
“你赶紧松手,不然我打你了。”乞丐年纪也不大,从一旁捡起破碗,作势照量着要摔在这愣头青的脑袋上。
“我腰上,有块玉。”郎仁强撑着开口,“给我办件事。”
“你说啥?”这乞丐嘴上说着,手却不慢,已经蹲下身子去摸索了。
一块温润的羊脂玉被红绳穿着,乞丐本是用手抓着,可一看自己那双脏兮兮的手,连忙用内襟裹了,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这是真玉吧?”他随口说着,眼神却在放光。
这么一块玉,起码得几十两银子吧,那得能买多少馒头包子啊,不,这得吃烧鸡啊。
“是真的,将军府里的玉石。”郎仁躺在地上,气息不稳,只是手没松开。
“将军府?”这乞丐愣了愣,而后看着脚边这人,一脸怀疑,“你,跟将军府有什么关系?”
“你去将军府,找管家苏福,让他跟大少爷苏清说,北边的狼追到了城里,两位公子请的雕玉师傅来不了了。”郎仁说着,又重复了一遍,接着道:“你一定要把消息送到,他们会给你一百两银子,我知道丐帮素来侠义,你一定要帮我!”
左右不过两句话,这乞丐虽然听不懂,可一下就记住了,而记得更深的自然是那一百两银子和丐帮这个称谓。
丐帮早就消失几百年了,乞丐就是乞丐,终成不了什么气候。可当年丐帮可是号称天下第一大帮,也让那些乞丐的地位水涨船高,如同有了家一样。
就算是现在,还有不少乞丐对之向往,当然也以侠义忠贞之士自居。
这乞丐哼了声,拍拍胸脯,“我也不管你是什么人了,你放心就是,这消息我一定送到。”
“现在就去。”郎仁紧紧盯着他,“越快越好,一定送到!”
话说着,他的手便松开了,整个人躺在地上,呼吸也变得微弱。
乞丐皱了皱眉,看了眼手里这有些凉的玉,猛地起身,“看你像是跑了很远的路,你就在这歇着吧,在这条街上也没其他人来找你麻烦。等我回来给你带俩包子。”
他说着,把玉在脖子上挂了,裹紧了破衫就朝内城那边跑去。
郎仁听着跑动的声音远去,心里松了口气,眼睛半睁着看着头顶稀薄的星光。
过了没多会儿,又听到街口有杂乱的脚步声,然后耳畔脚步声渐清,他心里一下释然了很多,不管来人是谁,他都不在乎了。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躺在小乙这?”
脸上是呼吸的热气,伴随的还有浓烈的口臭和馊掉的怪味儿。
但郎仁已经没力气说话了,也看不太清眼前人的模样,索性就这么半睁着眼,不做声。
“你看他穿的,还是好衣服哩。”又有个人撕扯了下他身上的衣衫,说了句,“就是湿透了。”
“这傻子,保不齐是掉渠里,让小乙给捞上来的。哎,都划破了,你干嘛?”
边上那人开始扒郎仁的内衬,嘴上道:“这可是好料子,破了也能换几个铜钱。”
另一人听了,眼神一亮,直接脱了郎仁的靴子。
“嚯,这还是缝了银线的靴呢。”
“他身上还有酒气,那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喝多了,给人偷了丢水里了。”
俩乞丐自说自话,将郎仁给扒了个干净。
其中一个直接将那脏兮兮的内衬罩在了身上,一脸得意,虽然划破几道,也带了些沙土,却也比自己那衣不蔽体好得很。
“还湿着呢,你穿着干嘛?”
“穿穿就干了。”
两人又在地上那好似人事不省的家伙身上摸索好一阵,将那玉簪和嵌玉的腰带也给拿了,一阵眉开眼笑,这才说笑着走远。
地上,朦胧的夜色里,只剩下一个气息微弱且光溜的人躺在破席子上。
“我肚子疼,你先等我会儿。”
“费劲,你快些。”
街口,俩乞丐一个捂着肚子跑了,另一个则显摆似的,小心把脏乱的头发沾唾沫摸匀了,插上簪子,又在琢磨手里的腰带该怎么扎。
这时,迎面走来俩人。
“喂。”其中一人喊了声,目光却在那乞丐身上打量。
这乞丐抬头,看到两人审视而锐利的眼神,以及对方那按刀的动作,脸色登时一变,话也不说,拔腿便跑。
这两人先是一愣,随即眼中一喜,急忙追了上去。
巷子里,乞丐靠在墙上,左右看了眼,呼哧喘着粗气,“衙门的狗腿子,真当爷爷认不出来?”
他扶着膝盖喘了喘,然后摸着腰带上的嵌玉,笑了笑。
等他转身欲走时,看清的,是一下明晃晃的刀身和那抹狞笑。
噗,刀收头落。
“是他?”
“没错。”
“回去交差。”
两人将地上脑袋拎了,趁着夜色离去。
第83章 披甲
将军府在民间的威望很高,虽然并未有府上什么人欺压百姓或是恃强凌弱的传闻,但看着眼前的朱红大门,以及黑夜下门口那两尊威严的石狮子,已经在门前长街徘徊了半刻钟的乞丐小乙无论如何也不敢上前去。
府门前自然是有家丁护院在的,他们就在正门前,也早就看到了那从街口慢腾腾挪到府外长街,然后在街边犹豫不走,仿佛是要过来的乞丐。
他们是苏府的人,府上的规矩便有不可以貌取人,即便是乞丐,他们也不会流露出什么不屑或是蔑视。只是有些警惕地看着他,免得这人做出什么失礼之举。
过了半晌,乞丐小乙抓了抓挂在脖子上的玉佩,目光坚了坚,朝府前过去。
“止步!”有护卫上前,将其拦在台阶下。
“我,我受人所托,有要事。”小乙看着眼前的人,语气有些磕绊。
无他,对方明明只是一护院下人,可这穿的却光鲜,而且这所透出的气势也远比他以前所见的家丁要强出太多,有一股彪悍。
“要事?”这护卫皱眉,“受何人所托?”
“一个雕玉的师傅。”小乙想了想,连忙道:“他说让我来找管家苏福和大公子。”
苏福是将军府的管家,除了处理府上的事物,自然还包括对外的一应事宜,这在京城不是秘密。
这护卫见他说的认真笃定,一时也辨不出真假,不过左右是个一看就不懂武功的乞丐,也无甚威胁。
他摆摆手,道:“在这等着,要是谎报或是无故来生事端,非教训你一顿不可。”
小乙缩了缩脖子,一脸讪笑。
苏福向来睡的很早,却从不睡死,一点响动便会醒过来。
此时,门房外有人轻轻敲门,请示几声,他便披了衣衫出去。
“谁找我啊?”
府门外,苏福背着手,看着台阶下的乞丐,有些苍老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小乙当然不会觉得眼前这就是个普通的门房老头儿,当即学着那些读书人般作揖行礼。
苏福摆手,“有话便说。”
本来是传话,可小乙下意识便将如何遇到郎仁,及他所交付的事情一股脑全说了出来,说的很细,说的他有些口渴。
苏福本来并不在意,可越听越觉得不对,脸色也凝重下来,听完后,他便吩咐左右去请大公子苏清过来。
苏清这几日都未出府喝酒,因为自家弟弟出远门儿了,上几次带了苏澈去喝花酒,虽然总有意外发生,却是更惊险刺激。现在一个人了,再去喝酒时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很是不得劲。
所以,他便多了时间去陪儿子苏晴朗,反倒跟妻子红素的关系有所缓和。
这个时辰,苏晴朗也早早睡下了,夫妻俩的情绪也是到了,本打算做些什么,可院外有脚步声匆匆而来,然后便有人敲门。
苏清自然是装死,一声不应。
但门外那人敲了敲门后,竟是直接喊道:“大少爷,苏管家让您去府前,说是有人找。”
“福伯找你,肯定是有事。”红素轻声道:“你快去吧。”
“大爷的,这么晚了,来找我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不去。”苏清看着身下的人,轻笑道:“咱们还得”
“大少爷,您听得见吗?”门外,那护卫又在吆喝。
苏清很是不悦,红素推了他一把。
“府上的这些人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苏清哼唧着穿着衣服,“都是以前子衿给惯的。”
他听得门口那家伙还在倔强地敲门,当即怒了,喝道:“听着了,你再敲门就滚去打扫茅房!”
门外这才安静下来。
苏清披着氅衣,在房里兴致很高,这么晚了还不觉得什么,可这一到了外面,步子一迈,风一吹,便哈欠连连,困了。
“福伯。”他跟站在门口的苏福打了个招呼,可睁眼一瞧,却发现苏福脸色沉着,凝重万分,好似在想什么要紧事。
苏清心下一跳,这困意也少了几分,然后,他便看到了那台阶下的乞丐。
“就是你找我?”他问道。
乞丐小乙连连点头,拱拱手,“您就是苏大少爷吧?”
“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