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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帅看着眼前那毫无威胁,反倒透着几分亲近的面容,脸上不免有些慌乱。
“老身方才听下人说,府上好像是丢了什么东西,虽然并不贵重,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丢了,也不是个事。”老太君笑着开口。
盗帅干干一笑,“是如此,可我两人刚从府外归来,府上丢了什么,怕是与我二人无关啊。”
老太君只是含笑不语。
苏澈却在此时开口,“眼下重要的,还是有关东厂一事。”
他这么一插话,四下不少人都吃了一惊,随即悄然去看那位老太君的脸色。
要知道,这位虽久不过问江湖之事,现在看着慈眉善目,可当年性烈如火,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你一小辈插话,挨训斥都是轻的。
老太君偏头,看过来一眼,苏澈心中突兀一跳,按剑时差点纵剑而出,但双脚踩地,这椅子便如定根成大桩,生生按捺。
“咦?”老太君目光微亮,显然是有几分意外。
但她也未太过在意,只是道:“甭管是东厂还是锦衣卫,都只会做些宵小事,能入城者不多于双十之数,又能成什么气候?”
第74章 毒
人多,不一定能成事,但欲成事,必要成众,绝非三两人可行。
旸山郡城内有见楼往来传讯,外有黑风军营驻扎,尚还有楚家宗家分家近三千子弟,巡防分散于城中各处,以充武侯,倶是熟通武艺的好手。
或许此时未察觉那进城的东厂众,可不出一时片刻,必会连其下榻歇脚何处、统共几人、具体是何身份尽皆查明,送至案前。
这是楚家在旸山郡的底气,是身为六合世家的依仗。
更逞论在场江湖各派数十,俱都派人而来,区区东厂阉人,能做什么?
楚老太君有这个自信,毫不担忧。
苏澈见之,微微拧眉,那老卒死前场景尚在眼前,他有心劝诫,可不知该如何开口。
因为他知道,对方必不会依他所言,身为掌控一郡多年的家主,对方信的只有自己的布置与所见,而非假他人之口。
同样的,在场诸如青山剑派和景阳剑派这等名门大派的主事来人,也都看不到什么担忧之意。
苏澈能想明白他们的心思,东厂虽精于搜证构陷、暗杀缉捕,可其中入三境者唯有东厂厂督及掌刑千户两人,而就算是这两人亲至,也不能在这郡城中掀起太大风浪。
而一旦暴露现身,必然是连城门都出不去。
左右最坏不过是一战,在场之人当然没什么好怕的。
苏澈低了低眼帘,默不作声。
忽而,他的肩头被人拍了拍。
苏澈一怔,抬眼,看到的是一脸笑容的盗帅。
然后,他便听对方开口道:“老太君看不起东厂阉人,正常,但咱们是平头百姓,可听过那些阉人的手段。顺渠下毒、连坊纵火、散播谣言、乘夜杀良等等。而像今夜寿诞,城中处处张灯结彩,胜似过节,他们只消在几处人声繁盛之地抛洒些银钱,都能闹出大乱子。
而东厂众既能入城且杀人,而不被见楼所查,要说没有内应恐怕是假的,甚至是有人引狼入室,那这郡城他们就能来去自如,能做的事情恐怕更多。”
盗帅挠着下巴,目光四顾,侃侃而谈,而每说一句,周围人的脸色就沉上一分。
能来贺寿之人,起码在江湖上都是风评不错的,而能坐在这筵席上的,虽不能称为侠义之士,可也没太大劣迹。而他们莫说没见过东厂的手段,就连后周的江湖都不甚了解。
此前他们对东厂毫不在乎,可没想到一听来,这些阉人还有这等匪夷所思的险恶招数。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竟无言起来,当然,其中出身后周江湖之人更是默声。
苏澈张了张嘴,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身边这人似的。
他虽出身将军府,但毕竟没见过太多人心险恶,在这等做坏事害人的见识上,哪能跟自幼便走南闯北、为墨家行走江湖而见惯鬼蜮伎俩的盗帅相比。
盗帅一番话落下,那本是带着笑意的老太君则是脸色微寒。
“不知小友是何出身啊?”她问道。
她虽久不过问江湖,却也是一方江湖巨擘,当年行走江湖时什么没见过?只不过多年过惯安生日子,让她一时有些不察罢了。如今听得一席话,思绪转换过来,再回想到当年入后周时对东厂和锦衣卫的所见所闻,登时知晓形势之严峻。
并非因为东厂会做什么,而是因为他们为何会在今日入城,以及是如何进来的。这才是最主要的。
盗帅一笑,“六扇门一小捕快。”
一直没有说话的范兴此时接过话来,道:“老太君,还请吩咐吧。”
楚老太君瞧他一眼,想了想,认出眼前人的身份,当即点点头,道:“江湖是江湖,朝堂是朝堂,可眼下,既然东厂的人来了,便不能再分彼此。”
范兴心下松了口气,点头,“是这个道理。”
他担心的,自然是城中的百姓,正如盗帅之前所说的那些手段一样,如若东厂之人欲乱郡城,自不只是那些伎俩。
“速令见楼传讯,通知骄儿,戒严城门,着令黑风军出营,肃查城外村寨。。。。。。”老太君手拄龙头拐杖,一条条命令便施发下去。
当然,其中有的自是引得礼部林主事和赵公公不悦,比如无得府衙军令,竟敢擅调当地驻军,这自是逾越。
可看场间府衙的那几位大人默不作声和习以为常的样子,他们两人即便胸中憋了口闷气,也只能暗骂一声废物。
老太君吩咐完之后,便起身,看向众人,一脸歉意,“本是给老身过寿,却没想到遇到这么一档子事,诸位没被坏了兴致吧?”
“老太君说的哪里话,我等恨不得出一份力!”
“不错,只要是用的上咱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景阳剑派的祝长青也起身,抱拳道:“不若我等一并在城中搜寻阉人下落,待将之除去,再来饮酒不迟。”
“祝大侠所言极是。”
“合该如此!”
祝长青之言落下,顿时得了不少迎合,而江湖人素来不少血气,不管暗里有何勾当,却常以行侠仗义自居,当然见不得这等腌臜事。
久未出言的楚昙笑着朝众人抱拳,道:“诸位好意楚家心领,只是这筵席将开,做事自有手下人去做,咱们且安心吃酒。”
当即,他自斟一杯,以示众人。
楚老太君也斟了杯酒,道:“诸位同道能来,老身万分感激。”
当然无人能当她这一礼,场间之人无不举杯起身,连苏澈都只好倒了杯酒,随范兴等人一并敬酒。
“祝老太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祝老太君安康!”
众人话落,自当饮酒。
楚老太君笑着饮酒,可酒刚沾唇,她脸色就是一变,随后猛地将酒杯撤开,然后拿了桌上酒壶,手指沾了酒水,一沾唇,脸色便沉了下去。
众人疑惑,不解其意。
楚老太君抬眼看着眼前诸人,面色阴晴不定,“你们,此前已饮过此酒了?”
苏澈看着还未喝的杯中酒水,将之悄然倒进袖里。他本就心中有事,更挂念名单,自无心思喝酒。
楚昙看着老太君,有些不解,“是,这酒在筵席之前便上,大伙都是喝过了。”
祝长青深知眼前这位是大修行,既出此言必是有恙,当即皱眉,“老太君,可是有不妥之处?”
话出,四下之人也不免惴惴。
楚老太君听了,却是蹙眉,将酒杯放在眼前仔细打量。
她眉头深皱,酒水她当然识得,乃楚家酒坊所出,可其中这毒她也识得,那为何这本该是化解真炁之毒,其他人饮后却无异样?
“母亲,怎么了?”楚昙小心问道。
“酒中有化清散。”楚老太君将酒杯放了,轻声道。
“什么?!”
听闻此言,众人无不尝试去运功调气,可丝毫不觉异样。
化清散是一种奇毒,专破人内炁,半个时辰内无法调动丝毫内力,只等时辰过后自行恢复。可无论现在还是之前,他们都没有感觉到自身真炁有凝滞散去的迹象。
此时,祝长青收功睁眼,疑惑道:“可晚辈真炁运转如常,并未有中毒之感。”
其余人同样称如此。
楚老太君却是目观众人,沉声道:“这也是老身所疑惑的,既然下了毒,为何这毒未发,下毒之人,又有什么目的?”
听她如此笃定,众人心头齐齐一沉。
第75章 事发
这毒是谁下的?
所有人不免相视身边之人,彼此心生猜疑,能在这酒水中下毒的,必然是府上之人,若要悄无声息,要么身份凌然,要么武功高明。
在场中,能做到这点的人并不多。
更何况,这化清散是少有的无色无味却武道三境之下难防的奇毒,自是珍贵非常,常人连听说都无,更别说是还能对这场间百多人下毒了。
只是现在,毒尚未发,不知何故。
众人一时间心头惶惶,楚老太君当面,他们也不敢去职责楚家,也没心思去担忧东厂之人或是眼前的筵席了。反倒是在想那暗中之人藏在何处、有何目的、这毒何时发、发时该如何自处。
也有诸如祝长青这等武功高强、家学渊源之人,开始强行以内功化解,或是连服丹药来强行将毒逼出,只不过这自是需要一番功夫。
场间变得寂静无言。
盗帅看了同桌上同样是脸色阴沉的赵公公几人一眼,低声道:“你没喝吧?”
苏澈暗暗点头。
倒是林主事和莫寺丞这几个不懂武功之人,此时神情多是庆幸,只不过眼底同样带着担忧,除却对此间情势思虑之外,更多的还是担心既然这酒中下毒,那饭菜中是否也有毒?
要知道,筵席虽刚开始,可这饭菜也上了几道,他们之前推杯换盏,也是吃了不少,此时却连筷子都不敢碰。
“莫大人,为何林某隐觉腹痛?”林主事小声道。
莫寺丞脸色微僵,“林大人莫要吓我。”
范兴双指不断搓着,他之前自是饮酒了的,现在是在思量此间到底为何,下毒之人为了什么,难道是为方便东厂之人行事?
恰在此时,一朵烟花升空,嘭地一声炸开,光芒漫天,五彩缤纷。
众人皆不由看去,下一刻,天上便炸开更多的烟花,色彩斑斓,犹如过节时候。
若在之前,他们见此盛景自会觉得美,但现在忧虑重重之间,见此反倒更为憋闷。
正在诸人沉默时,忽而有烟花绽放后的硝火味传来,一时掩过了饭菜香。
本在思虑的楚老太君脸色微变,接着,场间便有人惊呼,“毒发了!”
继而,便陆续有人如此,跌坐在座椅上,浑身无力。
“毒引在这烟花之中。”家主楚昙脸色苍白,艰难坐下,只觉内炁如若失去,周身虚弱,他连忙吩咐下人去召集楚家子弟,去府外找那放烟花之人。
苏澈悄然打量着此间,忽而道:“先前便已差人去寻楚家二爷,为何现在还不见他?”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范兴眉头一皱,不知想到了什么。
而离得稍近的楚老太君自然也是目光一闪,不过更多的还是看着苏澈,眼神隐晦,如在思忖。
这时,忽听得一声儒雅朗笑传来,“想不到楚某一时不来,旁人不记得,却还有一小友惦记。”
回廊上,一道身穿绛色锦袍的高大身影负手而来,话虽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