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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澈拔剑,一剑刺出。
叮!
剑尖与白玉扇骨相触,那折扇上附着的真炁溃散,象牙玉的扇骨上出现了道道裂痕。
万花楼眼露意外之色,随后便一掌拍出。
掌出若惊龙,令人心神震颤。
苏澈眼中恍惚只是一闪即逝,但对方手掌已经临身,他索性微微屏息,硬抗了这一掌。
咚!
如同敲击闷鼓,万花楼手腕一颤,脸上闪过一抹痛色。
他这一招惊龙掌虽是惑神武学,杀伤不显,却也不是谁都能以肉身硬挨的,就算是披甲之人,被这一掌打在身上也要受内伤才是。
可眼前这人,竟连晃也未晃,如若平常。
在这一掌之间,苏澈已经落剑,剑削而扇骨碎裂,白玉飞溅,扇面被剑风带动作响。
万花楼匆忙弃扇,脚下一踏,身形爆退。
可苏澈自是不会给他反手机会,长剑出而如送帖,紧随其身影,剑锋不离万花楼喉间三寸。
无比冰冷的寒意让万花楼浑身寒毛倒竖,在这一刻,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那人,他竟生出一种对方要将他一剑刺死的错觉。
不,这不是错觉,万花楼心神一凛,他就是要杀了自己!
当即,他一声怒喝,后退之时双掌朝前一合,其上隐有金芒流转,竟是打算直接去夺剑。
然后,他便看到持剑之人似是冷笑了一下。
“不好,放手!”亭中,一直密切关注的高尧脸色一变,急忙传音。
可万花楼虽然听到了,却也慢了。
传音入密如何能比过苏澈的剑快,万花楼一声惨呼,原本金光环绕的双掌上鲜血飞溅,一柄暗沉无华的长剑直接抵在了他的喉间。
而他已退至擂台边缘,身后半尺便是微波荡漾的池塘。
万花楼双手颤抖,血从掌心滴落,连虚握都做不到。
苏澈收剑,抱拳,“承让。”
万贵妃猛地起身,但似有顾忌般,数次张口却未出声,只是眼带急切、恼火、怒意,看向那擂台之上。
亭外,不少人眼里都是似笑非笑的样子,存着看热闹的心思。
“金蝶掌没有挡住他的剑。”玉书轻声道:“不过只是被剑气伤了双手,皮肉伤,不碍事。”
万贵妃虽然心下稍松,可眼底仍有恨意。
方景然拉了拉她的衣袖,道:“比武受伤在所难免,这也正好让小花知道自身不足,日后进步。”
万贵妃便顺从地坐下了。
苏定远一直没说话,只是在喝茶。
擂台上,万花楼因双手的剧痛而脸色有些苍白狰狞,自己的伤自己当然有数,剑伤倒是皮肉,可他能感觉到一丝微弱却连绵不绝的气息在伤口处萦绕不散,而当自己内炁与之接触时便如泥牛入海,半点自愈也做不到。
以此,导致他现在双手仍是止不住地痉挛。
“你好大的胆子。”万花楼咬牙切齿,“竟然敢跟我使阴招。”
苏澈转身便往擂台外走,没应声。
“我可,还没认输呢。”万花楼双手垂落,不时哆嗦着,血一滴一滴地落下。
苏澈顿步,“你已经输了。”
他看向那走出亭外的身影,那是高尧,此时应该要说出本场的胜负。
“只要我不认输,他便不敢开口。”万花楼咧嘴一笑。
苏澈回头看他,微微皱眉,“你现在这样,还有余力再打?”
万花楼杀意流露,毫不掩饰,“要么你倒下,要么杀了我。”
苏澈笑了,“你这是想耍无赖?”
万花楼龇牙,“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话落下,他便迎着苏澈,朝前走去。
虽然他现在双手无法用力,可他除了手上功夫还会别的武功,而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只要他还能站起来,那这一场比试便不会结束。
池塘边看着这边的人颇有些不明白现在的状况,而因为万花楼此前说话刻意压低的缘故,倒也没几个人听清他说了什么。
高尧当然是听清了,他此时站在池塘边上,心下虽然为万花楼方才之言恼火,可面上不露分毫,反而是有些无奈且求助似的看向亭中端坐的那人。
方景然没看他。
“你就这么想要这个武状元的功名?”苏澈看着走到眼前的人,问道。
万花楼冷笑,“对,怎么,你。。。。。。”
他还以为对方要服软,可话还没有说完,肚子上剧痛传来,他整个人便飞了出去。
噗通,
在或是惊讶,或是意外,或是阴沉,或是好笑的目光里,万花楼被苏澈一脚踹进了池塘里。
第38章 大红袍
苏澈这一脚稳准狠,而且力道很足,万花楼掉进水里,半晌没有露头。
原本坐下了的万贵妃霍然起身,双手紧握着。
“还不去救人!”她朝高尧喊道。
高尧身若鹏鸟,脚尖点水,几乎是瞬息而至。
苏澈神情不便,淡淡看着。
万花楼从水里冒头,抹了把脸,张口就骂,自是难听。
苏澈摸了摸手里的长剑,心想自己要大度一些,对方用不了多久便是废人了,只是逞些口舌之利,他何必计较呢。
“小国舅,少说几句!”高尧踩在水上,如履平地,伸手将万花楼拉了起来。
他一手提着对方的肩膀,一边低声道:“陛下和贵妃娘娘还在这呢,莫要再有失颜面了。”
“狗东西,我一定要杀了他。”万花楼咬牙切齿。
高尧脸色微变,却也只是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他知道方才对方所说的话,那个一直端坐的人必然是听到了,包括这话中的不敬和威胁。
苏澈回到池塘边,脸色平静,其实是为高尧施展的那一手水上飘的功夫心有所感。
那并非是什么高明的轻功,而只是纯粹对真炁的精准掌控,这名为高尧的大内总管,是混元境的高手。
及至亭前,看着万花楼狼狈的样子,万贵妃心底登时生出一股怒火,她肩头一颤,本是忍不住地呵斥,手肘衣袖却被人轻轻拽了下。
同时,玉书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苏将军还在这,娘娘莫要让陛下难做。”
万贵妃眼神一闪,口中本来的呵斥便生生咽下。
“快扶他下去换身干净衣裳,赶紧唤太医给瞧瞧啊。”她连忙吩咐左右护卫。
万花楼一直看着苏澈,目光欲要噬人,只不过直到离开,他都一句话也没说。
“恭喜苏爱卿。”方景然笑着对苏定远道:“虎父无犬子,我大梁今后必又要多一栋梁。”
“陛下谬赞。”苏定远道:“犬子无知,出手不知轻重,还望贵妃娘娘恕罪。”
万贵妃哪怕心里恨不得将苏澈拿下杀了,但面上还是和颜悦色,只不过那种强装的勉强几乎是一眼能看穿。
“苏将军说到哪里去了,武较高低,难免有失手的时候,磕磕碰碰的,才能长记性。”她说道:“也是舍弟技不如人,谈何恕罪与否。”
苏定远点头。
方景然看向亭外,开口道:“诸位的表现,朕都看在眼里,而想必你们自己也有衡量。”
又是几句勉励后,他看向一旁的高尧,“宣吧。”
言罢,他便起身,一旁,自有护卫躬身过来,手捧一长托盘,上面盖着红绸。
高尧适时高声开口,声音微细而悠长,“武科举进士及第者探花尹莲童、榜眼万花楼、状元,苏澈!”
早有等在御花园外的禁卫抄好名次,快步朝外跑去,此番传递下去时,便要在武门外唱名,而皇宫内外,便知这殿试名次,折桂者是何人。
亭外,苏澈不意外自己的名次,他本该是如平常般的沉静,可当这名次真的尘埃落定,由高尧的口中的宣出时,他心中仍是忍不住地激动。
就如同你知道晚饭要吃佳肴美味,可真当吃到的时候,仍是难免为这口感而折服,为能吃到而觉得幸福。
苏澈深吸口气,缓缓吐出,只觉得自己坚持六年的事情终于有了一个结果,或者说,是有种梦想达成后的如释重负。
“苏澈,来。”大梁皇帝方景然轻唤一声,同时抬手揭开一旁的红绸。
红绸下,是整齐叠放好的大红锦袍,一根玉带。
这是不同于科举的殊荣。
科举进士及第者虽也穿大红袍挂红花骑马游京城,可那是官袍,代表日后便入官场。
而这武科举状元的大红袍,是以大梁独有的焰浣布、后周蜀地血蚕丝等珍奇缝制而成,其中工序精致而复杂,耗费了不知多少绣女日夜心血。
此锦袍虽色调单一,却不惧常火,且坚韧非常,这既是一种认可,又是一种恩赐,弥足珍贵。
而且,这不像是官服那样,宫廷内可以补发的,凡得者只此一件。
这是大梁对武状元的赏赐,至于北燕和后周,自然各有封赏,不尽雷同。
“怎么,还要朕亲自给你穿衣不成?”方景然笑道。
“不敢。”苏澈收神,从容入亭中。
“倒也不急着穿。”苏定远眼底含笑,开口道。
苏澈本来也没想这么张扬,当下一笑,直接将那长托盘接过。
“谢过陛下。”他躬身道。
“这是你该得的。”方景然看了苏定远一眼,说道。
后面,榜眼和探花自然也是有奖赏的。
万花楼不在,所以那榜眼的奖赏便也没亮相。
尹莲童所得的,是一块铸造兵器的材料,也极为难得。
只不过尹莲童眼中却看不到什么喜色,因为当他一看到这等铸器的材料后,他便会想起自己的兄长。那个因为求一把剑,而万念俱灰的人。
自始至终,尹莲童都没敢去看苏定远,因为他怕自己隐藏不住内心的恨意,当然,他怕的,还是被对方察觉。
其后,方景然又勉励几句,众人这才离去武举不像科举那样,就算唱名,也不会有骑马过长街的那般招摇。
回廊下,苏澈孤身而行。
苏定远入宫还有别事,未与他离开,而其余考生有的随小黄门离开了,有的则在宫中逗留,这是恩准,可以看看宫中风景,只不过能去的地方有限,而且只有一个时辰。
常人一生哪能入宫一趟,所以大部分人都是在小黄门的引领下,在宫中游览。
苏澈是要离宫的,他夹着那托盘,一手握剑。
巡逻的禁卫走远,在将要走出回廊的时候,他脚步忽而一顿。
前方的屋檐拐角下,一角朱袍随风而荡。
“苏定远虽不乏毒计绝谋,但也是在战场上,为人却素来磊落,可你,倒是好狠的心。”
高尧的声音传来,透着平淡,人却未现。
苏澈知道他在说什么,当即道:“我踹他落水,彼时会出手的只有高公公。”
高尧没有开口。
“可你只是将他手上的那道剑意抹去。”苏澈轻声一笑,抬脚朝前走。
直到他走出回廊,高尧依旧沉默,如同出现在这,只是为了说一句废话。
万花楼双手被沉影剑所伤,一缕剑意萦绕,伤体而不致命。后来苏澈踢他一脚,才是真正杀人无形。
他的丹田气海会逐渐崩溃,虽不至于彻底废掉,但修为也相去大半,可高尧并没有提出,也没有出手相救。
若不是因两人身份,苏澈还有顾虑,万花楼已经死了。
第39章 山河故人
苏澈虽在走,却不快,如同在等谁。
他想,如果在出内宫门前,玉书不来的话,他便直接去寻对方。
不是互相寒暄,说什么好久不见,而是把话说明,他不想失去对方这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