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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雪稠张了张嘴,她看清了,看清了就在近在咫尺间的那个小孩脸上的诡笑,对方此时哪还有方才的虚弱和晕眩感,那是冰冷而带着嘲讽的眼神,那里面只有清明和阴狠。
玉沁一把抓住了伊雪稠的胳膊,顺势弹指,无形剑气如潮水打落溅起,直接刺向那倒仰着就要跌落楼梯的小男孩。
此番变故虽只在眨眼之间,但也足以让众人反应过来。
可是,蓦然并非只发生在伊雪稠身上。
靳鹰伤重,哪怕他久在江湖,但因为玉沁等人在身侧,他才是防备最低的一个。
本是眼中含泪,一脸急切的女人突然出手,甚至连神情都保留着方才的祈求,但她的手,一下便刺进了靳鹰的胸前。
或者说,是她手里的匕首,直接没柄而入!
靳鹰喉间一呛,登时吐出血来,但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人在生死间的应激要远超过自己意识的反应,他一把扣住了对方的手腕,死死地,指甲都掐破了血肉。
付吟霜怒叱一声,一掌朝其劈去。
商容鱼则是罕见寒了脸色,方才,身侧的男人欲要偷袭,却被她一脚将其手中匕首踢飞。而此时,那男人竟是一个鹞子翻身便抓住了梁上的红绸,此时正背靠在那,脸上带着饶有兴趣和些许惊讶的笑意,看着这边。
场间诸人的应变都太快,以致于当六扇门的几人反应过来时,场面已是惨烈。
那个女人因手腕被靳鹰抓住,勉强躲过付吟霜含恨的一掌后,却被苏澈以剑气斩断了臂膀,继而又被盗帅连踢摔下二楼,此时生死不知。
而那个小男孩,即便他在跌落的半空想要强行变招,却依然没有躲过无形剑气,他的身上被炸出数个血洞,血舞喷洒之间,直接砸碎桌椅,只是身子挺了几挺,便没了声息。
“这”凌捕头及六扇门的一众捕快皆是愣住了。
他们是从燕国来的,久在六扇门,跟江湖打交道,不是没见过高手,可像眼前这般,一切变故只在眨眼之间,竟是分出生死,他们根本不曾见过。
因为他们自是能看出此间之人的武功,单说那行偷袭之举的三人,便能在几招之内将他们全数杀死。但在眼前,却是一击之后便被面前这几人一招所杀。
尤其是那只是略微感知到,便足是锋芒在背的无形剑气,这该是何等高明的武功?
凌捕头已是对眼前这些人足够重视了,可现在才发现,自己依旧小看了对方,甚至此前心里,竟还有要将这些人留下的愚蠢念头。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六扇门一众人的心思如何,苏澈等人毫不在意。
此时,盗帅脸色阴沉,他看着依偎在付吟霜怀里的伊雪稠,一脚踩在那几乎呼吸不动的老头肩上。
“他真是快死了。”商容鱼说了句。
盗帅咬着牙,恨恨地抬脚。
虽然伊雪稠这人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好,且手段也是狠辣,但无论是此前地下,还是这一路上偶尔的拌嘴,盗帅觉得对方心底还是有良知在的。而如今苏澈也劝了那人,作为那人的手下,想必伊雪稠也有回头的觉悟。
所以盗帅存在着劝说对方的念头,尤其是在方才,看到伊雪稠想也不想就伸手去搭救那要掉下楼梯小孩时。
可是,他根本没有想到,这竟然是针对他们的陷阱。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盗帅看着那手拽红绸的男人,一字一顿道。
对方并未回话,只是冷笑,或者,是在想如何脱身。
这时,米陌荨扶着靳鹰缓缓靠在了一侧,哪怕她在努力渡去真气,可靳鹰胸前那没柄而入的匕首,已是让他回天乏术。
“没想到,求了一辈子富贵,还是要死。”靳鹰虚弱道,嘴里随着说话而冒血。
“胡说什么!你会没事的”米陌荨说着,可最后,却是哽咽。
一起共事后,对方教过她很多东西,两人关系亦师亦友,此时她心痛之余,更恨自己为何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就精通易容和伪装,竟没看穿这几人的伪装。
是自己太蠢了,因为形似盗门那人出现的缘故,失去了本该的警惕和小心。
靳鹰笑了笑,道:“不必自责,生死有命。”
米陌荨没忍住,终是哭出来。
靳鹰抬头,看着那道似是也蹙眉的身影,最后道:“我竟也搞不懂,究竟是该恨你,还是该谢你”
玉沁闭了闭眼。
靳鹰死了,伊雪稠同样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她紧握着付吟霜的手,最后说的,是想让对方就将她葬在这,她不想再成拖累了,而如此,也能跟甄晴离得更近些。
她是如此抱歉地说,可那种对活着的渴望和不甘,却令人动容。
苏澈沉吸了口气,觉得心头堵得慌。
明明都是声名狼藉,且手段狠辣之人,却在死时,依旧让人感到难过。
或许,是因为他们并非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之人,是因为他们心里,同样还存有一份良知,还存有友情的羁绊及对未来的渴求。
是因为他们已经在改变自己了,往好的方向。
可最终
或许,这就是江湖。
一朝踏入,便很难全身而退。
第224章 身份
“他们与我从神都逃出来,九死一生,或为富贵,或为自由,可最终仍未脱身出去。”
玉沁细语轻声,可其中杀意冰冷,仿佛令人置身寒冬腊月。
她是话里有话,且必是跟此间某个人所说。
离她最近的商容鱼哪怕心里知道,对方并非是在跟自己说话,且此事也的确与自己毫无关联,但她依旧忍不住开口,或为解释,或为证实自己的清白。
“这事可跟我没关系。”商容鱼撇清道。
玉沁没理她,而是看着那半靠房梁之人,道:“既是死士,何不舍命出手?”
话出,场间之人皆是一愣。
死士?
便连商容鱼,都是脸色变了变。
各方势力,甚至是一些富商家中,都会培养死士,以为其效力替死。但方才出手这几人,敛息高明,出手狠辣,又是一击必杀,若真为死士,显然不是寻常地方能出来的。
可既是死士,为何会找上他们?
难道他们一行,竟是无形中招惹到了什么人了吗?
还是说,对方是为燕廷玉报仇而来?
可不该这么快才对。
商容鱼一时间有些捉摸不定,究竟是身边这人怀疑错了,还是暗中另有盯上他们的人。
梁上那人并未开口,只是活动了活动手腕,手上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把匕首。
外面火势更大,浓烟已经蔓延到二层楼上来。
玉沁轻叹了口气,却好似是刮起了一阵极寒的风。
她的身影,于原地骤然消失。
众人只觉幽影一闪,再现时便听得突兀的兵刃交接之声。
叮叮,清脆,却如同疾风骤雨一般。
苏澈看去,玉沁交手的对象,竟是那带着斗笠的女子,后者因她出手太过突然且快,根本来不及拔剑,而是一直以带鞘长剑去挡。
他明白,这必是玉沁发现了对方身份,且认定伊雪稠两人之死与对方有关,所以才直下杀手。
同样,盗帅和商容鱼几人也是反应过来,只不过难免疑惑,那人究竟是谁?
此时,苏澈却是蓦然回头,那原在房梁上的男子竟是不见了!
“好高明的敛息手段。”商容鱼说着,眼神里也少了轻视。
至于一旁六扇门诸人则是与他们离得稍远了些,既是为了想脱身之法,也是不想掺和进去。这等江湖仇杀,他们最是清楚不过,而现在最重要的,当然还是如何保命。
另一边,玉沁两人已是踩阑干飞出,两人于半空交手,剑气肆虐,本是飘散的浓烟如被牵引,客栈里好似刮起狂风龙卷。
“你如何就认定是我?”斗笠女子仍是没有机会拔剑,却是终于出声。
但两人交手,一旦出声,便是泄气,尤其是对高手来说,这便是破绽。
玉沁以折扇点之,这次却无碰撞之声,但如聚之势在相触之间轰然,眨眼剑鞘崩碎,无形剑气骤然席卷。
斗笠女子闷哼一声,身形急退。
剑气斩落在长剑之上,众人皆闻颤鸣之声,以及看到其人止不住颤抖的手腕。
终于,长剑脱手,斗笠女子一把按住右手手腕,于对面阑干站定。
但好似有一缕风刮过,斗笠前的遮帘从中而断,一下飘落,露出之前挡住的脸。
“是你?”付吟霜见了,一怔。
一旁的商容鱼也是一愣,不过转而便想通,只是淡淡一笑。
也正是这刹那之间,一道寒芒在米陌荨身后出现,而她似是因伊雪稠之死而失神,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那是之前诡异消失的男子,却是从阑干上的空隙里突然出手。
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便连这男子眼中都出现得逞后的讥讽时,他手中的匕首刺中了另外一物,或者说,是被挡下了。
叮!
古朴的剑鞘,挡在了米陌荨的背后,匕首刺中,裹挟的力道却未让持剑者的手有丝毫颤抖。
付吟霜一把将米陌荨拽过。
众人方觉,出手的人是苏澈。
“你是怎么发现的?”对面,那男子收回匕首,口中出言时更是朝后退去。
但这一次,有人显然不会让他再脱身了。
商容鱼看了他一眼,两人目光有了短暂的交汇,然后,他的脚步便有了片刻的停顿。
盗帅上前一步,猛扣住他的手腕,继而以擒拿之法攀上,直将其臂膀卸了,而又在对方回神,下意识张口之际,又捏住其下巴卸了。
一切不过是在眨眼之间,等人在看去时,男子手中匕首落地,人也被点穴丢在地上。
“多谢。”付吟霜朝苏澈道。
苏澈颔首,却是持剑回身,看向另一边。
那里,本是戴着斗笠的女子见遮帘已去,便索性将斗笠摘了,露出那张妆容精致的面庞。
苏澈对此并不陌生,因为今日还见过对方。
听玉沁说起过,此人是罗网蒋红绫。
“不愧是能被那位看重的人,这份武功,我的确是自愧不如。”蒋红绫将斗笠扔了,说道。
她的声音已经变回之前那般,不再刻意遮掩。
“只不过,你是怎么怀疑我的?”她问道:“我比你们早到,也从未出手,自信该是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玉沁并未回答,只是道:“是桃花剑阁许诺了你什么,才会在此出手?”
蒋红绫轻叹口气,“人活着都不容易啊,既然换了新东家,当然要有拿得出手的投名状才行。”
那边,苏澈闻言,与盗帅不约相视一眼。
从这番话里,不难听出,桃花剑阁和燕国,许是已经达成了某种一致。
“罗网死士,你倒狠得下心。”玉沁语气莫名道。
这等死士,皆是为刺杀而用,往往一击不成便彻底失去作用和性命,而他们所修行的必然是精湛的杀人术,若是合作,必要无比默契的配合。
方才那一男一女一侏儒,要共同完成这场偷袭,并不容易。
他们的武功并不强,却在敛息遮掩上足以瞒过众人,也正因为此,他们选择出手的目标也必然要在力所能及之中。
“伊雪稠擅长用毒,就算城里那位不是她杀的,但只因为这一点,她也该死。更何况,她是你们这里面,唯一精通药理的。靳鹰是罗网叛徒,虽然知晓不多,但能被派去梁都,委以重任,也非泛泛之辈。他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