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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酒靠坐在金丝团花引枕上,鸦青长发散落在腰际,小脸尖俏白嫩,显得一双鹿眼格外漆黑水润,只是到底清瘦憔悴了些,宛如枝头不堪雨露的娇花。
她轻轻抓着被子,吃了两口小米粥,听见萧廷琛淡淡道:“花月舞已经死了。”
她愣了愣,抬起纤长眼睫,“死了?”
“她挑拨你与朕的感情,该死。”
苏酒默了默,细白小手缓缓抓紧缎被,眼睛里含着一点光亮,迟疑试探:“她姐姐可是花月姬,是你的贵妃……难道,你不在意花月姬的感受?”
萧廷琛睨着她,“你究竟想问什么?”
苏酒避开他的视线,纠结了半晌,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口:“花月姬的女儿,真的是你的骨肉吗?”
寝殿寂静,落针可闻。
苏酒苍白的脸颊染上一抹血色,低头道:“我知道我不该问这种事,也知道你是这天下的帝王,三宫六院实在正常不过,可是……可是……”
可是,她还是在意的啊!
在意他是否和花月姬有过肌肤之亲,在意他是否让别的女人诞下孩子……
萧廷琛看着这样的苏酒,她娇小的可怜,纠结拧巴的小模样,更是令他忍不住的心生怜惜,他就知道,这丫头其实还是在意他的。
他摸了摸苏酒的脑袋,笑着反问:“那你告诉朕,苏燃真的是颜鸩的种吗?”
正如她在意他,他,也是在意她的。
他自幼霸道,在关于她的事情上,更是霸道得不近情理。
嘴上说着原谅的话,但心里面仍旧存着疙瘩,一想到他的小姑娘曾像承欢自己身下那样,在颜鸩的榻上承欢,他就几乎喘不过气,胸闷得快要窒息而亡。
这么美的苏小酒,原本就该只属于他一个人!
就算是生孩子,也只应该给他生!
苏酒眉尖轻蹙。
她盯着缎被面子上的团花纹,牙齿几乎快要咬破唇瓣,却仍旧无法回答。
她在颜鸩面前发过毒誓,此生不会说出燃燃的身世,她应当信守承诺的。
她垂着眼帘嗫嚅了半晌,萧廷琛的一颗心却渐渐凉了下去。
他哂笑,暗道自己就不该多此一问,反倒给彼此招来不痛快。
瞧见苏酒虚弱清瘦的模样,他定了定心神,问道:“你可还记得姜言蹊和姜衍之?”
苏酒不解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于是点点头,“记得。”
萧廷琛把小公主的身世和盘托出,神色冷峻肃穆,“……他们为国而死,朕铭记于心。他们的骨肉不应当颠沛流离,朕自该当做亲女儿养育教导,因此才放在了花月姬膝下。”
苏酒怔愣许久,释怀一笑,原来如此……
萧廷琛转向她,“妹妹可怨恨朕养了个女儿?”
“并不怨恨。”苏酒轻言细语,“若是换做我,也会这么做。姜言蹊他们为国牺牲尸骨无存,是世间真正的大爱。他们的女儿理应受万人爱戴,封为公主,最合适不过。”
她心怀仁善,在弄清楚事情真相后不哭不闹,反而十分理解。
萧廷琛暗道他真是攒了十辈子的福气,才能娶到这样的姑娘。
他温柔地将苏酒拥进怀中,抱了会儿似乎嫌弃不够过瘾,于是不顾她的害羞把她摁在暖榻上亲,怎么也亲不够似的。
宿润墨站在珠帘外,冷不丁咳嗽两声。
苏酒连忙推开萧廷琛,红着脸躲进缎被深处。
萧廷琛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唇瓣,不悦地盯向帘外,“做什么?”
“皇上在绣云殿待了两日,书房里的政务堆积如山,外间还有许多事等着您决断。”
萧廷琛望向被窝,他的女人才刚醒,他怎么能……
一只细白小手突然从被窝里伸出来,轻轻拽住他的衣袖。
苏酒探出半张小脸,眼眸水润乌黑,“你去吧,我自个儿会好好喝粥的。”
萧廷琛摸了摸她的脸蛋,沉吟半晌,叮嘱道:“朕一会儿就回来,外间天寒,你不许乱跑。”
见少女乖乖点头,他起身要走,却发现袖角仍旧被她拽着。
他回眸,苏酒红着脸小小声:“那你和花月姬有没有……”
男人失笑,“未曾。”
话音落地,就看见苏酒的唇角情不自禁地扬起,两个小酒窝染了蜜似的甜。
他心情也好了几分,摸摸她的脑袋,大步离开了绣云殿。
苏酒躺进被窝,盯着帐顶看了片刻,从未有哪一刻的心情如现在这般圆满欢喜。
只是无法向萧廷琛诉说燃燃的身世,仍旧是她的一个心病。
她忽然挣扎坐起,端起搁在床头的小米粥,努力地吃起来。
她想把身子养好,将来再请名医想办法解开萧廷琛所中的绝子汤之毒,再名正言顺地给他生一个儿子,他定然十分欢喜的。
第1070章 我恐怕,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
吃罢小米粥,苏酒走到窗边,小心翼翼推开一条窗缝。
殿外朔雪纷飞,眼见着除夕在即,宫女们穿着袄裙,忙碌地将一盏盏崭新的正红色编织金丝琉璃宫灯挂上飞檐斗拱和游廊宫檐,廊外几株寒梅悄然怒放,大雪里红艳艳的十分美好。
苏酒没穿鞋袜,纤细苍白的脚踝在裙裾底下若隐若现,脚丫子踩在绒毯上,大约仍旧觉得冷,下意识地交叠在一起。
她搓搓手,朝掌心呵出小团雾气,一双鹿眼清澈见底,悄悄地往游廊尽头张望。
萧廷琛的书房就设在那里,隔着风雪,她隐隐绰绰地瞧见书房毡帘紧闭,窗棂倒是开着,那个男人坐在书案后,侧颜恶劣冷漠,正狠狠训斥底下的官员。
她莞尔,知道自己不在他身边时,他总是这般暴怒的性子。
水眸里藏着痴意,寒风袭来,她忍不住拿帕子捂住嘴咳嗽两声,却瞧见白帕子上尽染鲜血,触目惊心。
胸腔里翻涌着难受,她扶着窗棂剧烈咳嗽,渐渐的整块帕子都染成了血红,就连霜白的衣襟和中裙上也满是殷殷血渍。
她苍白的唇色染上嫣红,耷拉着的纤长睫毛渐渐湿润。
白嫩的手掌心满是血,她顺着墙壁跪坐在地,鸦青长发遮掩住她憔悴哀绝的眉目,细雪被风卷落在发丝上,越发显得单薄纤弱。
她慢慢抬起手,看着掌心的血,无奈地弯起唇瓣,“萧廷琛,我恐怕,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原来我的身体,已经坏到了这种地步……”
她终于明白,为何萧廷琛会在她小产之后,义无反顾地喝下绝子药。
也终于明白,为何他总是用那种哀伤晦暗的目光凝视她。
原来她已经不久于人世了,他知道的,他比她更清楚……
少女靠在墙壁上,想起什么,从怀里取出一个明黄色三角形小纸包。
是她娘亲去南疆之前送给她的,说是能救她的命。
苏酒想不明白世上还有什么药能救她的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艰难地拆开纸包。
纸包里躺着一枚水荷色花苞,只有她的小指尖那么大,突兀地散发出诡异幽香,瞧着不像是什么好东西的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入口。
苏酒拧着眉,她娘亲素日里是调香圣手,但也一向妙手回春,是江南有名的神医娘子,应当不至于坑她这个亲女儿。
她又难受地捂住嘴咳嗽几声,神志渐渐模糊,终是艰难地将小花苞放进嘴里。
她阖上沉重的眼皮,缓缓倒在了绒毯上。
“萧廷琛……”
绵软的呢喃被风雪吞没,一颗泪顺着眼角滚落,在绒毯深处消弭无踪。
书房。
萧廷琛寒着脸把奏章砸到一名臣子的脸上,“朕说过开仓放粮,你把朕的话当耳旁风?!”
奏章外壳十分坚硬,划破了那名臣子的额角,吓得他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急忙磕头请罪。
数九寒天,书房的臣子们个个儿满头大汗,他们也不知道为啥皇上今儿脾气特别不好,这已经是第五个挨骂的官员了。
萧廷琛面无表情地端坐在书案后,心不在焉地打开下一本折子,风雪在窗外呼啸,他仿佛听见一声轻轻软软的“萧廷琛”,宛如一场小心翼翼的幻梦。
他心中无端烦躁,又雷厉风行地处理了几本奏章,就再也坐不住,大步返回绣云殿。
书房里的朝臣们面面相觑,一名老臣试探着询问宿润墨,“宿大人,你可知皇上这是怎么了?如今新得了西婵,中原一统江山稳固,皇上理应高兴才是啊!”
宿润墨双手笼在袖管之中,远眺了眼窗外阴沉沉的风雪,俊脸上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等着吧,今儿只是个开始。若是那位当真出了什么事,从今往后咱们在朝堂上,都讨不到好处的。”
萧廷琛快步踏进绣云殿,刚挑开帐幔就嗅到内殿里的血腥味儿。
他眉目凛冽,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口,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内殿的。
他的小姑娘昏迷不醒地趴在绒毯上,身边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血渍!
桃花眼瞬间通红,他冲过去抱起苏酒,明明贵为权倾天下的帝王,却连声音都恐惧到发抖:“苏,苏小酒……”
第1071章 朕的妹妹,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怀中少女轻软的像是棉花,呼吸格外微弱,清媚白嫩的小脸透着醉酒似的酡红,他敏锐地察觉到她肌肤的温度正一点点冷却。
萧廷琛紧紧抱着她,连御医都来不及叫,连滚带爬地跑出绣云殿,一路直奔伍灵脂和其他太医居住的宫殿而去。
“伍灵脂!”
他一脚踹开紧闭的殿门。
正捧着医书古籍翻看的男人,闻声望去,那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帝王,浑身都是落雪,鼻翼沁出细密汗珠,正紧张地快步踏进来。
他用貂毛大氅紧紧兜着苏酒,小心翼翼把她放在暖榻上,“快瞧瞧她是怎么了!”
少女白皙的细腕搭在榻边,因为太清瘦的缘故,甚至能清晰地看见肌肤底下纵横的青筋脉络。
伍灵脂默了默,放下医书,走过去拿脉枕垫在苏酒腕下。
搭过脉,他平静道:“苏姑娘脉象微弱却稳定,应当不会有生命危险。她似乎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体内的寒毒正被一点点蚕食祛除,这种症状在中原十分罕见,就像是……她体内存在蛊虫。”
“什么意思?”萧廷琛冷声。
伍灵脂收了脉枕,“微臣精通的是传统医术,对蛊虫一类的东西并无研究。或许可以请吴大人过来瞧瞧,他精通南疆蛊毒,想必对苏姑娘的症状有些了解。”
得知苏酒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萧廷琛松了口气,在榻边坐了,示意内侍去请吴嵩过来。
吴嵩仔细检查过苏酒的症状,有些一言难尽,“苏姑娘确实是服食了蛊毒……如果奴才没有弄错,应当是‘花魄’。”
“花魄?”
吴嵩为难地轻抚过肩头趴着的红毛大蜘蛛,“乃是一种诡谲阴毒的蛊虫,服食之后会陷入昏迷状态,明明能够听得见周围的对话,却始终无法睁眼醒来,甚至就连动一动指尖都做不到。南疆有蛊毒大师生性残忍,故意给一些美貌年轻的女子服食花魄,再将她们卖给地下场所,制作成美丽的傀儡供贵人赏玩……”
萧廷琛皱了皱眉。
“不过……”吴嵩略有些不可思议,“苏姑娘原本身体衰弱甚至即将不久于人世,但服食花魄之后,体内那股寒毒却渐渐消弭无踪。难道,花魄可以用来以毒攻毒,挽留濒死之人的性命?”
伍灵脂弯了弯唇,“吴大人倒是与下官想到一处了。南疆蛊毒确实阴狠诡谲,但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