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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酒静默。
乌漆漆的鹿眼深沉寥落,她稍作梳洗后往乾和宫寝殿而去。
一路穿廊过院,没提防拐角处却撞上了人。
她后退两步,下意识福身行礼。
“你这贱婢怎么走路的?!撞着人也不知道磕头请罪吗?!”
嚣张跋扈的女音自前方传来。
苏酒抬头望去,瞳孔微缩。
非是因为说话的少女,而是少女身侧的男人。
他负手而立,穿杏黄色锦袍,腰间四指宽的镂金丝嵌玉腰带衬得他身姿挺拔颀长,色若春晓的面庞较从前更添几分阴郁冷峻,狭长的丹凤眼中盛着淡淡的不耐烦。
原来她刚刚撞上的人,是谢容景……
“喂,本小姐叫你磕头请罪,你是不是听不见?!你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吗?!本小姐乃是贵妃娘娘的亲妹妹花月舞,这位公子乃是赫赫有名的武安侯、上将军谢容景,你这贱婢好大胆子,冲撞了我们竟然半点请罪的态度都没有?!皇宫就是这样教训婢女的吗?!”
少女吼完,见苏酒直愣愣盯着谢容景,不禁更加火大。
她上前,猛然抬起巴掌朝苏酒扇去!
还没碰到,苏酒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细腕!
水眸漆黑如深渊,她紧紧盯着花月舞,仿佛只要她敢嚣张,她就敢要她的命!
花月舞对上苏酒的目光,不觉产生一丝怯意。
这个宫婢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会有这样强大的气场?!
就连谢容景的凤眼中都含着星星点点的光,仿佛是在思量眼前的少女是谁。
苏酒注视着谢容景,张嘴想说些什么,萧廷琛警告的话语悄然浮现在耳畔。
——苏小酒,你要是敢告诉任何人你的真实身份,朕就杀了你爹娘和燃燃!
第980章 为他点燃大婚之夜的宫灯
萧廷琛多狠啊,就算他不敢对她爹娘动手,可燃燃就未必了。
眼中划过思量,不过瞬间她就松开花月舞的手腕,卑微地后退几步福身请罪。
她浑身轻颤,战战兢兢的样子仿佛没见过大世面。
谢容景仍旧盯着她。
花月舞有点吃味,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娇声道:“可是因为她貌美,所以侯爷一直看着她?侯爷莫要忘了,姐姐打算求皇上为咱们赐婚呢。早晚要成夫妻的,侯爷怎么能当着我的面看别的女人?”
谢容景冷淡地收回视线。
他抬步朝前走,嗓音深沉寥落:“亦不过庸脂俗粉罢了。”
“侯爷说的是!”
花月舞笑容灿烂。
他们两人远去之后苏酒才起身,满脸复杂地注视他们的背影。
一年多未见,谢容景的性子比从前阴沉许多。
当年那个傻乎乎的邻家少年,似乎也即将和世家贵女缔结姻缘。
果然,大家都变了啊!
她没多做逗留,继续朝乾和宫寝殿而去。
却在转过前方游廊拐角时,被一道身影捂住口鼻拖进暗处。
“唔——!”
苏酒剧烈挣扎之下,活生生咬破了对方的虎口!
“嘘,是我!”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宛如惊雷炸响。
苏酒怔怔仰起头。
颜鸩做内侍打扮,约莫是费了大力才偷偷遛进宫的,此时疼得额角满是冷汗。
他松开鲜血淋漓的手掌,“一路跟到长安,幸好没让萧廷琛发现。刚刚见你被欺负,所以实在忍不住想见你。”
苏酒有很多话想说,却一个字都无法说出口。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问我为何清楚你如今的身份是不是?”
苏酒点点头,从宽袖里取出手帕递给他。
颜鸩拿手帕捂住伤口,“小酒毕竟不是在南疆长大,从没真正接触过那里的风俗。我们识人并非仅仅是靠外貌,更多的是依靠每个人身上不同的气味。我在宫中待了两日,也跟了你两日。”
他垂着眼帘,睫毛遮住了瞳孔里的黯淡。
这两日,除了发现苏酒的身份之外,自然也察觉到她夜夜被萧廷琛……
临幸。
苏酒也低着头。
夜风微凉,吹拂着她额角的碎发,本就苍白的小脸似乎又添了些寒凉黯然。
“他这么对你,是对你的侮辱,更是对南疆的侮辱。”颜鸩沉声,“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你可愿意跟我走?”
苏酒沉默良久,拉过他的手,在他的掌心写了个“燃”字。
颜鸩笑笑,“自然会带上燃燃。我知道你受制于萧廷琛不方便告诉别人你的身份,但我可以带你转告。小酒放心,我会去一趟国公府,把你的处境告诉长公主。”
游廊外人影晃动,隐隐传来掌事嬷嬷的怒骂,正是带苏酒她们的那位卫嬷嬷。
“有人来了……”颜鸩爱怜地抚了抚苏酒的脑袋,“小酒且先忍耐,我一定会带你离宫!”
掌事嬷嬷拐进游廊时,颜鸩的身影瞬间化作黑夜中消散的烟墨。
“好你个贱蹄子,躲这儿偷懒呢?!”
卫嬷嬷眼尖地逮到偷偷摸摸正要溜走的苏酒,冲上前一把掐住她的手臂,“吉时就快到了,寝殿里的灯火还没有点起来,你是不是要害咱们一块儿掉脑袋才肯罢休?!”
苏酒抬起盈盈泪眼,打着手势表达自己不愿意去当差,看上去楚楚可怜。
卫嬷嬷恨铁不成钢,狠狠戳了下她的脑门儿,“你这笨蛋,多少宫女挤破了脑袋想当乾和宫寝殿的掌灯宫女你知道吗?!今晚当差的赏银有多少你知道吗?!瞧着也算伶俐,怎么这般上不得台面?!”
这么说着,连扯带拽地把苏酒拖到乾和宫寝殿外。
她板起老脸,“我在宫中当差多年,一双眼不敢称毒辣,识人还是识得清的。你这小姑娘聪明又实诚,我瞧着顺眼,也愿意提携你一把。今儿晚上好好当差,上头少不了你的赏钱。若是出了差池,我也救不了你!人活一世,也就为争口气而已,北星儿,别叫我失望。”
苏酒闷着头踏进寝宫。
摊上这样的掌事嬷嬷,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黄昏的夕光落在金色琉璃瓦檐上,穿宫装、梳双环髻的少女,身姿纤细清瘦,在宫檐下踮起脚尖,用木柄把点燃的宫灯挑上玄钩。
一排排大红宫灯在晚风中轻曳,她鹿眼黯淡漆黑更甚黑夜。
世上再没什么事,比亲自为喜欢的男人点燃大婚之夜的宫灯更诛心的了。
远处楼阁之上,萧廷琛身穿正红绣金龙纹锦袍,负手立在窗后。
他注视着那道弱不胜衣的身影,缓缓转动墨玉扳指。
墓悄然出现在他身后,拱手道:“卑职亲自守在苏姑娘附近,不出皇上所料,果然在她身边看见了颜鸩。他假扮太监混进皇宫,如今正准备将苏姑娘的事告诉苏敏。可要派人将他暗中诛杀?”
萧廷琛的面庞隐在昏暗里。
他嗓音淡漠:“不必。”
墓皱了皱眉,不清楚眼前的男人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然而那毕竟不是她该过问的范畴,她低眉敛目,拱手退了出去。
夜风吹开花窗,将扔在条案上的那本奏章吹得哗啦作响。
奏章用鲜血书就,居中一页只寥寥八个草书大字:
“鹤城被屠,无一生还”。
血迹早已斑驳乌黑,约莫是一个月前送到萧廷琛手中的。
那时他正带着苏酒从南疆回来,中途恰要经过金陵,本欲在城中小住几日,却没料到会突然收到这封三千里加急的奏章。
报信之人传言,屠杀鹤城百姓的凶手是阴阳鬼狱的军队。
这一千多年来,犯下大错的中原人都会被流放极北之地,他们在那里渐渐成了气候和群落,甚至逐渐演变成一个国家——
中原人称,阴阳鬼狱。
鬼狱的人穷凶极恶,所以中原百姓在极北之地的边境建造出巨大巍峨的城墙,宛如阴阳的分界线般隔开鬼狱。
原本双方维持了数百年和平,可谁也没料到,鬼狱的人会在这个时候挑起战争!
甚至,凶恶地屠杀了鹤城二十万手无寸铁的百姓!
萧廷琛的俊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墨玉扳指缓缓转动,他眯了眯桃花眼,目光再度落在那个清瘦婉约的少女身上。
于他,她是长夜里的星辰,给予黑暗里的他最好的救赎。
他也期望,她能成为天下的星辰和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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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1章 能否让她在臣妾身边伺候
苏酒踏进寝殿。
因为帝后大婚的缘故,寝殿里处处都布置着喜庆颜色。
紫檀木雕花圆桌上摆着高高的龙凤喜烛,金色龙凤花纹平添高贵。
指尖轻抚过喜烛,她眼底闪烁着浓烈的不情愿。
良久,她还是垂下眼帘,沉默地点燃它们。
前朝宫宴彻夜不绝、热闹非凡,乾和宫这边倒是格外安宁寂静。
随着夜深,在宫宴上吃完酒的帝后终于相携归来。
苏酒混在宫女内侍当中,在宫苑里行大礼。
宫苑乌压压跪了大片,她从人堆里悄悄抬起头,南宫奈奈头戴凤冠身穿凤袍,小鸟依人般倚在萧廷琛身侧,仰头望向他时的目光充满眷恋与志得意满。
她大约喝了很多酒,脸蛋晕染开绯红,比世间最美的胭脂来的更加动人。
她细声和萧廷琛说着话,在随侍宫女们的簇拥下从苏酒面前经过。
苏酒低下头。
她也曾光明正大地走在萧廷琛身侧,她也曾穿过那袭华贵雍容的凤袍,她也曾于这繁华春夜里与他共饮合卺酒……
不知为何,少女突然之间竟流泪满面。
南宫奈奈突然驻足。
她回转身盯向苏酒,“你,抬起头来。”
苏酒怔了怔,下意识抬袖擦去泪水。
南宫奈奈歪了歪头。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苏酒面前,“你的眼睛本宫瞧着十分熟悉,像极了本宫的一位故人……”
她突然弯腰抬起苏酒的下颌,“只是本宫大喜之日,你这贱婢哭什么?莫非是不愿意本宫成为皇后?”
苏酒垂着眼帘。
她知道所有人都在看她,就连萧廷琛也在看她……
她强忍羞辱,慢慢比了几个手势。
“原来是个哑巴,这一点倒是和本宫那位故人大相径庭。”南宫奈奈杀意渐消,转身朝萧廷琛笑靥如花,“皇上,臣妾很喜欢这个小宫女,能否让她在臣妾身边伺候?”
萧廷琛微笑,“你喜欢就好。”
他鲜少这般宠溺,南宫奈奈的笑容顿时羞涩了几分,红着脸与他一道朝寝宫走去。
月上中天。
暮春的夜里,梨花谢尽,宫闺寂寞。
苏酒在宫檐下守着灯火,红色宫灯的光辉洒落两肩,她静静仰头望向天穹深处的明月。
鹿眼倒映出寂寞,她朝春风伸出手,接住了几片翻卷泛黄的梨花瓣。
这个时辰,他和南宫奈奈应当相处得非常愉快吧?
寝殿。
南宫奈奈卸去了一身繁复凤袍,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如云青丝,余光不时瞥向坐在窗畔翻书的男人。
她眼底交织着爱慕与忌惮,笑着试探道:“皇上,夜已经深了。”
萧廷琛翻了页书,“你若困了,尽管去睡就是。”
“皇上白日里操劳国事,怕是已经疲乏,不如臣妾为皇上捏捏肩?”
“不必。”
南宫奈奈瞳珠微动,唇畔笑容冷了几分,“皇上如此态度,摆明了是不想碰臣妾。怎么,您心里还装着苏姐姐?可她早已和颜鸩私定终身,您就这么喜欢往自个儿头上戴绿帽子?”
萧廷琛从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