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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自己摊上大事儿了。
明明只是个权门庶子,怎的身上的秘密,却层出不穷的多?!
鬼知道她究竟碰到了个怎样的主子!
“瞧小酒儿紧张的,我又不会吃了你,怕成这样作甚?你可是我的宝贝。”
“谁是你的宝贝!”女孩儿微恼,待冷静下来,又犹犹豫豫道,“小哥哥,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别讲了。”
“……”
苏酒咬牙。
每次与这人说话,不知怎的她都有点儿抓狂。
沉吟片刻,她慢慢斟酌道:
“我虽年幼,可常常走街串巷,因此或许比旁的姑娘家看得多些。市井之人常言,官有官道,商有商道,这两者到底是不同的。小哥哥是要考取功名的人,我亦认为,不若专心做这一件事就好。再去弄什么盐田,反而耗了心力,说不得两头都落不好。”
第102章 我随便起来不是人
她是出于好心,才规劝萧廷琛的。
到底,人家也救了她一命不是?
屏风后的更衣声停了。
萧廷琛只身着绸裤,素白里衣大敞着,绕出来望向苏酒。
细碎春阳从镂花窗槅外洒落,她恰好站在光中。
穿袼褙白底藏青面的小布鞋,着若草青交领细袍,梳两个小小的总角。
唇瓣小小,脸儿小小,什么都是小小的样子。
可那双纯净清澈的眼睛里,却仿佛盛着盛大光华。
如同阳光,
温暖而干净。
少年看着,忍不住噙起淡淡笑意。
苏酒还在纠结呢,一偏头,就看见他不知何时出来了,还穿得如此不成体统!
小姑娘紧忙捂着眼睛背转身,“你,你是读书人,怎么能这样随便!”
萧廷琛懒散系起里衣上的系带,“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但随便起来就不是人。妹妹想看我随便起来的样子吗?”
“不想!”苏酒拒绝得干脆,“我刚刚说的话,你可有仔细考虑?”
“啧,考虑什么啊!你哥哥我也老大不小了,过两年说不得就要议亲。这世道,姑娘们嫌贫爱富得紧,身上没点儿银子傍身,哪有姑娘愿意嫁我?”
萧廷琛系好里衣,又取了搭在屏风上的天青色交领袍子穿上,“并购盐田,只是为了攒点儿老婆本而已……还是说,小酒儿有认识的姑娘,愿意嫁我这等两袖空空之人?”
苏酒听他越发胡言乱语,于是欲要转身同他说道说道。
谁知刚一转身,就看见少年近在咫尺的笑脸。
她吓得紧忙后退两步,绷着小脸,正色道:“书中自有颜如玉,小哥哥好好读书,将来考取了功名,还怕娶不到妻室吗?我以为,这世间的好姑娘并非皆是嫌贫爱富的,她们只是不爱那些个懒惰而无上进心的男子。”
八岁的小女孩儿,原该什么都不懂,可苏酒说起来话却一板一眼,认真教导人的模样,叫萧廷琛几乎要笑出声。
不过他的小酒儿出身贫寒,又摊上那么个舅娘,小小年纪就走街串巷饱尝人间冷暖,懂得这些,又有什么可意外的呢?
少年目光里浮现出一抹柔色,揉了揉她的脑袋,“人小鬼大。”
他摇着扇子往石舫外而去,“我的小酒儿,有时候啊,懂事并非是件好事。”
“为何?”
少年踏上花径,语调若有深意:
“对八岁的小姑娘而言,太过懂事地活着,其实非常残忍呢。”
苏酒微怔的功夫,少年已经走出老远。
……
主仆俩刚行至人多的地方,就有侍女过来相请。
侍女引着两人登上一处地势颇高的亭台,苏酒瞧见徐紫珠、徐腾乃至萧廷德都在,正坐在一块儿说话。
还有位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穿梨花白的衣裙,乖乖巧巧坐在徐紫珠身侧,默不作声地低着头。
侍女在山亭前福了福身,“小姐,萧五公子过来了。”
徐紫珠抬头,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萧廷琛。
她笑容温婉俏丽,放下茶盏起身迎道:“早听得五公子今儿过来,只是一转眼,就不见你的影儿了,以致现在才请到你。石榴,还不看茶?”
第103章 你俩皆是庶出
萧廷琛笑意温温地回她一礼,带着苏酒落座。
徐紫珠虽明知苏酒是女儿身,却也不曾戳破,只摇着织花团扇,极为客气道:
“上次香满楼里,我有幸细品过你所制的芝兰春,着实不凡呢。正巧下个月是学院大比,其中香道一项比的乃是凝香成物,不知你手艺如何?不如与我这庶妹切磋一番,也好叫我们开开眼?”
侍立在萧廷琛身后的苏酒,立即明了。
原来徐紫珠请他们过来,是为了这一茬。
她望向徐紫珠的庶妹。
小姑娘始终低着头,放在裙上的双手微微攥起,似是紧张怯懦。
不过她到底是徐紫珠的妹妹,想来水平应是不差的。
而不等她答应,已有几名侍女捧来香炉、香盆、灰炭等物,有条不紊地在亭中摆开。
徐紫珠轻摇团扇,笑意盈盈,“我已为二位备好香粉,请。”
苏酒又望向萧廷琛。
少年姿态闲适地吃着茶,全然一副等着看热闹的表情。
全然没有阻止的意思。
而那位徐家庶女,已经起身,走路的姿态畏畏缩缩,因为紧张,还被裙摆绊了下,惹得徐腾笑出了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对手已经上场,苏酒退无可退,只得硬着头皮上。
徐家庶女在香案后站定,原本怯懦的神态,在触碰到香炉等物后,一扫而无。
神情之间,
皆是向往与热爱。
她熟稔地埋灰埋炭,用银叶夹置了小银碟在香炉上,才舀起些香粉洒进小银碟。
动作宛若行云流水,半点儿粉末也不曾洒落。
苏酒紧随其后。
所谓凝香成物,乃是利用熏香时所产生的烟雾,塑造成不同形态供人观赏。
简单的如绣球香,其香雾形如绣球,十分可爱。
而复杂的,便没有上限了,全看各人本事。
在评赏过程中,香味退居其次,所凝香雾是否形态逼真则成了第一要紧事。
苏酒舀香粉的功夫,听见萧廷德开腔道:
“五弟以为,这场比试谁会赢?呵呵,说起来我还不曾与你介绍,这位徐府的庶小姐,便是我前些时候与你说过的那位。你俩皆是庶出,母亲的意思是,此桩联姻门当户对甚是不错,不如及早定下来。”
他开腔得突然,令徐紫珠轻摇团扇的手,陡然顿住。
一双美眸,
皆是不可置信。
开什么玩笑,她今儿弄这么一出,不过是为了让苏酒一败涂地,以报香满楼里她对她的羞辱!
怎的却成了叫萧怀瑾与她庶妹相看的场子了?!
萧怀瑾他……
杏眸中倒映出少年的姿态。
一双温润玄月眉,两汪含情桃花眼,端坐在那里的姿态,苍松修竹似的清雅出尘。
兼之一身风流才华,与她遥不可及的制香天赋……
尽管时人现在还不知晓他真正的身份,可两年前的惊鸿一窥,却足够令她折服爱慕。
萧廷德犹还不知徐紫珠波澜起伏的心思,殷勤地为她添茶,道:“这两人水平有限,怕是玩不出什么花样来,哪里及得上紫珠姑娘才华出众?说起来这香道真是无聊,我是看不出什么名堂的……”
他身为男儿,却常常被李氏拘在后院读书,接触最多的反而是那些个侍女婆子。
因此,
悄无声息地养了张碎嘴。
第104章 更胜一筹
徐紫珠冷笑着推开他添的茶,“四公子既嫌无聊,那就请离开!省得误了你的时间!”
她徐紫珠平日里或许刻薄自私,可她自幼就爱这些香香粉粉的东西。
她最大的梦想,是和萧怀瑾一起君临香道的顶点!
萧廷德否定它们,
就是在否定她的梦想。
而否定她的梦想,
就是在否定她这个人!
萧廷德被她甩了个冷脸,颇有些尴尬,连忙以拳掩嘴假咳嗽几声,便仍旧手足无措地坐在那里。
徐紫珠轻摇团扇,探寻的目光扫视过苏酒与她庶妹。
苏酒大约是想弄个华盖出来,只可惜道行到底浅了些,于这凝香成物方面欠缺良多。
香雾凝结出的华盖没瞧见,
倒是瞧见了类似纸伞般的玩意儿。
反观她庶妹徐暖月,双手灵巧,正不慌不忙地把香雾塑成小亭台。
再在造物的间隙,不时往小银碟里添加各式香粉,确保香雾聚而不散。
很快,一座精致亭台便跃然空中。
亭台约莫两尺有余,虽是香雾凝结而成,可廊柱、扶栏、瓦片等无一不精,栩栩如生,令人惊叹。
就连苏酒,也忍不住观赏起来,小鹿眼中难掩惊艳。
香炉内,木炭燃尽。
空中的小亭台,也随着温度散去而消弥在风中。
徐紫珠笑容玩味,“虽说小酒制香天赋过人,可于这凝香成物一项上,我以为还是我庶妹暖月更胜一筹。诸位以为呢?”
萧廷德忙附和道:“不错、不错!的确是徐二姑娘厉害些,刚刚那座亭台之精巧,可是我从未见过的!”
徐紫珠不悦蹙眉,
嫌他聒噪。
她摇了摇织花团扇,又笑望向萧廷琛,“下个月学院大比,香道一项,女子学院自然是我出场。而府学里。听闻对方院长有意让金时醒参加。金时醒虽不好诗书,可他的制香天赋,却很是过人。不知你们金陵书院,又将派谁应战?”
不等萧廷琛回答,萧廷德抢着道:“那还用说?我们这边自然是派花柔柔那个娘娘腔上场!往届不都是他嘛!”
“也是,花柔柔的心思虽不在香道上,可他毕竟是花老的亲孙子,深得花老真传。金陵书院里,怕是没几个人比得上。”
徐紫珠唇角含笑,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苏酒,“有些人或许侥幸有点制香天赋,然而终非正统,是上不得台面的。不过小丑做戏,贻笑大方耳。”
她说完,有侍女过来传话,说是寿宴即将开席。
她抚了抚裙摆,朝萧廷琛行了一礼,便姿态优雅地离开了山亭。
徐腾与萧廷德也并未多留。
苏酒则望向自己面前的香炉。
刚刚那调制失败的华盖,
清晰浮现在眼前。
垂在腿侧的双手,忍不住攥紧。
正黯然之际,徐府的庶姑娘徐暖月,忽然牵住她的手。
苏酒诧异抬头。
十岁大的小姑娘,拙于言辞,木讷地张嘴半晌,才温柔道:“我嫡姐就是这样的性子,你,你勿要往心里去。”
她生了张小圆脸,一离了香案,便又是那副腼腆羞赧的性子。
可是说话间,
却莫名叫人觉得温暖。
^^
第105章 小红娘
于是苏酒回她一个甜甜的笑容,“是我技不如人。”
徐暖月垂着眼帘,柔声道:“你刚刚炭火的温度不曾掌握好,又没有及时在小银碟里添加辅料香粉,因此香雾才难以聚成团儿……”
说完,害羞地拎起裙裾跑出小山亭。
苏酒遥望她的背影,颇觉唏嘘。
同父异母的两个女孩儿,性格竟养得如此迥异。
难道嫡庶之分,果真就那般重要吗?
她正感慨,萧廷琛合拢折扇,从背后敲了下她的脑袋,“这种层次的斗香也能输,真给你哥哥我丢人。”
“小哥哥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有本事,你自己怎么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