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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传出了淡淡的血味。
“首领倒是满足了,可我们还饿着呢。”有人不满地抱怨,“有没有人关注一下我们的需求?”
“你想得倒是美,说不定是那女孩爱上首领了,心甘情愿给他当食物呢。”旁边的人笑骂道,“你要是在进食的时候给人家留一命,说不定人家也会爱上你的。”
“爱上我有什么用?先吃饱才是真的……”
该隐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微微咳了几声,将对血液的渴望强行压了下去。
首领的进食没持续太久,因为少女的身体确实太过虚弱。
这一回,他没像以往那样,将食物一次性食用得干干净净。在少女晕厥之后,他的动作放缓,最终收回了獠牙。
首领盯着怀里瘫软的少女,指尖抚过她的前额,鼻梁,嘴唇,下颌,直到在脖颈边的伤口处停了动作。
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进食也许不需要那么“彻底”。
如果所有的食物都会像这个女孩一样主动提供自己的血液,那么就像豢养家畜似的,他们也会有稳定的食物来源,就不必再冒着巨大的风险前往白夜之城里寻找食物了。
以往,对下一餐的不确定使得所有人都不愿放弃到手的食物,只顾得上吃饱这一顿,根本考虑不到留人一命。
如果这女孩的经历可以复制……
首领抬起头来。
他想起前几天才来到聚居地的那个金发同伴。
每一个新人来到这里后都需要经过试炼,要带着自己的猎物回来,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后才能在聚居处获得一席之地。
这一次的试炼,干脆就让那个新人做第一次尝试吧。
“我拒绝。”该隐的回应出乎意料地干脆。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东西,新人?” 首领笑了一声,讽刺道,“你以为你凭什么留在这样的庇护地?还不是我们给了你遮挡阳光的屋顶?你选择不进食,可以,但留在此地也要付出代价,聚居地的规则绝不能打破。”
该隐不想和他兜圈子了:“告诉我,如果我拒绝了试炼会有什么后果?”
“从聚居地离开。这里不养闲人。”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
该隐终于拿起自己的黑袍:“见谅。”
“你……”首领十分吃惊,“你真敢直接向外面走?”
该隐并不说话,显然是不想理他。
“好,你有本事。”首领气极,在他的身后冷笑,“去接受白夜之城的考验吧,新人。我当初看上的是你出手时的力量,只可惜,你的勇气配不上这种力量。”
他们最后的对话声音很大,在门外的其他人恐怕也都听见了。
该隐走出棚屋的时候,众人簇拥在门口,眼神既有不解,又有嘲笑。
“一个异常者充什么好人,饿死了还不是自己的?”有人在一旁暗笑。
该隐不想和他们争论。
人类不过是一个个可以移动的血囊,这一点他承认,可心里想的和实际做的总归是不一样的。
不同流合污是他证明自我的方式。
这种令人厌恶的吸血习惯显然不是他自己选择的。他不喜欢吸血,不喜欢把自己的生存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拒绝像野兽一样生存是他唯一能坚持的事情。
更何况,血和血还是有所不同的。
质量很重要。
亚伯。
这个名字让该隐的嗓子里冒了火似的一阵阵发干。
他抖了抖自己的黑袍,将太阳的热量拍散了一点。
那一瞬间,他听见了身后传来的风声。
该隐动作迅捷地避开了来人的攻击,伸手钳制住了对方的手腕。
那是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人。被该隐狠狠捏住后,那青年人喝道:“放手!你还想攻击我们这些保护你的人吗?”
该隐依言松开了手,只是目光还显得狠戾。
首领在屋里命令道:“让他走,去看看白夜之城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青年不甘不愿地收回了自己攻击的动作,只是嘴里还在骂:“叛徒!虚伪!你辜负首领的信任,有什么颜面留在这里!”
该隐沉默地转过身,继续走自己的路。
异常者们看着那个怪异的同伴向着外围越走越远,各自心里多出了一份莫名的悚然感,似乎已经预见到了他的悲惨下场。
“他能去哪里?”有人问。
“管他去哪里,反正是活不下去的。”
第26章 阳光炼狱
天穹高远,没有一丝云彩。此时的阳光几乎媲美正午时刻,直射在高高的水晶白塔上,折射出璀璨的七彩光芒,使之成为了天地间最为绚丽夺目的存在。
该隐低下头,视线间却还残存着那道刺目的白色影子。
他揉了揉眼睛,眼底因强光的刺激隐隐作痛。
行走在阳光下,如同行走在烈焰地狱之间。黑色的袍子非常吸热,让他满身灼烫般地痛苦,连呼吸之间也像含了一团火焰似的炙烤着喉咙。
该隐扶着路边一棵粗壮的树,停住了脚步。
但碰到树干的那一瞬间,他猛地缩回了手。
指尖燎起的水泡让该隐愤恨地咬了咬牙。
仿佛出了那处异常者的聚居地,整个世界都不欢迎他了一样。
凭什么?
他简直想狠狠捶打树干,折断每一根枝桠,只为发泄自己的不满。可最后,他还是把那种暴怒的欲望压了回去。
——不能那么暴躁。
该隐在大树的阴影里坐了一会儿,思索着现在的处境。
他虽然与异常者有几分相像,但在原则问题上,他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物。
这里的原住民也不会接纳他,唯一可信的只有亚伯。
亚伯。
他低着头,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你在哪儿呢?
远处传来隐隐的脚步声。
该隐不想抬头。
他的黑袍昭示了身份,所以不会有普通居民主动来招惹他;其他的异常者因为首领的命令,也不会来找他的麻烦,所以此刻不会有人打扰他,他不必抬头——也懒得抬头。
可那脚步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下了。
该隐暗暗皱眉,却还是没有动弹。
“异常者。”远处是一个清亮的男声,听起来年纪不大,“异常者!”
他的声音几乎直达该隐脑内,让他很不舒服。
该隐不耐烦地抬起头来,看见了一个一身皮质套装的少年。
少年看清了面前黑袍者的模样,脸上露出笑意:“该隐。”
——他知道自己的名字。
该隐心底顿生戒备:“你是什么人?”
少年眨眨眼,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我是什么人可无所谓,我更想说说你。”
“说什么?”
“说你如何为了赎罪,行经蛾摩拉,来到白夜之城……”
少年轻轻咳了一声:“我知道你没接受新人的考验,所以从聚居处离开了——你会因为你的正确言行获得回报。”
“你是谁?”该隐又一次开口,这回声音低了一点,显出了重视。
“我是谁并不重要。”少年神色诡秘,“我怀着善意前来与你联系,该隐。你受的苦太多了,不仅是在白夜之城,更是在石窟、在石窟以外的天地。”
该隐沉默良久,又开了口:“你在安排我的生命?”
“不,我可没有这种力量……你的人生只能你自己选择。”
“你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和我联系?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定定地盯着该隐看了一会,看得他有些莫名。
下一秒,少年向着他一拳挥了过来。
该隐闪身避过,却没有急着还手:“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会感激我的,该隐。”少年朗声道,“来和我一战!”
他的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让该隐如坠云里雾里:“你——”
该隐的话没说完,少年的又一拳已经到了。
对方的力气大得出奇,招式异常狠辣,一点也不像一个普通的少年。
他也不可能是什么普通人。他知道蛾摩拉,知道他和亚伯的事情,简直像一个无形的眼睛,凝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在监视我。
该隐心底无名火起,格挡开少年的进攻,对准对方的心窝一脚踹过去。
一来一往,招招重击。
“该隐,你的心脏和脑袋还有没有疼过?”少年的拳头擦着该隐的颧骨飞过去,“现在是不是感觉通体舒畅,轻松多了?可你想想,你配吗?罪人,你配吗?”
因为说话,少年的动作有些迟缓,露出了一处破绽。
该隐反身格开他的拳头,可就在他将欲进攻的那一刻,一阵剧烈的撕裂感在脑中炸裂开来。
他的动作顿时乱了。
“开始了,开始了!”少年连退几步,在不远处背手站定,“该隐,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从现在起,你要回到往日的惩罚中了。”
惩罚?上位者的惩罚?!
可我正在赎罪!
该隐想问,想怒吼,想尖叫,但他说不出话来。
脑中的传来的剧痛像锤子从头顶狠狠砸下,被人掰开、揉碎了又猛灌回去。
他一时站立不稳,跪倒在地,痛得手指深深嵌入地面。
“我知道你在蛾摩拉都干了什么。”少年看着对方痛得无力抬头的模样,语气很是愉快,“你汲取他人的血液,不思悔改,一切岂不是罪有应得!”
他步伐敏捷地来到该隐身边,一把扯去了该隐的黑袍。
火一样的阳光覆盖该隐的脸颊与胳膊,脆弱的皮肉顿时泛起烧焦的灰黑色。
“你——!”该隐猛地翻手,简直想攥住对方的手腕、掐碎他的骨头。
可他的动作落空了。
少年的反应远比一个受疼痛折磨的病患要敏捷。
“你伤害不了我。”
该隐转而挣扎着要去拿回自己的袍子,可少年后退了几步,将袍子远远地甩开。
“还给我!”该隐终于积攒了足够的力气怒吼出声,“还我!”
脑中的剧痛被怒吼声刺激得愈发锐利。
连草叶上都镀着一层火焰般的灼热感。
深陷火海,不得解脱。
该隐艰难地喘息着。
空气里带着焦糊的味道。
他的视线一片模糊。
“你不再有任意催眠他人的能力,不再有汲取血液、获取能量的资格,”少年的声音近乎审判,“你会用灵魂的理性压制□□的渴望,还是变成一个追逐原始的卑劣野兽?”
“滚!”
“别忘了你来到这里的本意。”少年看着附身跪倒在地的该隐,语气冷静地重复一句话,“也别忘了你在蛾摩拉又犯了什么罪。”
该隐几乎要咒骂出声了。
到处是火焰,像真实的地狱笼罩全身。伴着脑中一阵阵崩裂般的疼痛,该隐眼前一黑,终于失去了意识。
暖洋洋的阳光晒在身上,有一种振奋人心的清爽感。
少年抻个懒腰,这才拖着该隐来到树下,抬头评判树枝的粗壮程度,几经拉扯,终于选中了一节枝干。他抽出身后早已备好的麻绳,挂上树干,牵着麻绳的两端穿过该隐的臂下,在前胸绕了几圈,然后猛地一拽麻绳,将该隐的身体拽进半空中。多余的绳子则绕在树干上,打好绳结。
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
终于,少年后退几步,打量着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点点头,走向远处。
在明媚的阳光里、在湛蓝的天空下,树上悬挂着一个身影,一面被太阳晒得皮肉绽裂,一面在强大的愈合力下修复重生,沉沦在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