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现在是什么时候,京中人人自危,你道宁国府在干什么?”
保龄侯夫人疑惑道:“宁国府敬老爷没了,他们不该在家里居丧吗?”贾敬修道把自己修死了,这些亲戚也有所耳闻,俱是无语至极。
史鼐一声冷哼:“他们以习射为由,请了远近富贵亲友来参与;名为习射,实则是蓉儿等一群斗鸡走狗,问柳评花的公子哥斗叶掷骰,放头开局!贾珍也不知道管一管!”
“亲爹死了,儿子和孙子带头彻夜观优闻乐,聚众赌博!”
“宁国府是废了,咱们家可要少沾染。”
史家忙不迭的跑路后,京中剩下的四大家族,无非就是贾家和半个薛家。
当真是一个明白人都没有。
七月二十六日夜。
商驰正在见心斋书房继续看户部的账,黛玉则在旁灯下坐了看书。
夫妻两人无需说话,只是共处一室,各做各的事情,也觉得气氛温柔恬静,让人不忍惊动。
然而窗外商驰的侍女们却在彼此无声地推搡。
石榴推橙子,橙子推葡萄——正如商婵婵身边的贴身侍女是茯苓和灵芝这样的药材名,商驰屋里则是一屋子水果。
推搡的原因就是,谁都不敢进去打扰。
最后还是服侍商驰最久的石榴被推了出来,战战兢兢地敲了敲门。
然后像影子一样猫进来回禀:“回大爷,大姑娘来了。”
商驰:……怎么白天来东院还不够,现在商婵婵已经发展到晚上也要来溜达了吗?
倒是黛玉先笑道:“让她进来就是。她一贯怕热,再添一块冰上来。”
见商驰看她,黛玉就笑:“婵婵心里空落落的。从前在宫里有事做还好,但现在娘娘叫我们出宫,府中一时也无事,你叫她自己呆着,容易闷出病来。”
商驰无奈莞尔。
旁人家都是怕妻子与小姑子感情不好,谁知到了他们家,他头疼的是两人感情太好。
商婵婵进门后就先一阵摆手:“大哥,俗话说,士隔三日刮目相看。你不要用老眼光看我——我这回可不是来给你们添乱的。”
商驰搁下笔,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商婵婵笑道:“谢翎出京前,曾经吩咐过他们家那些盯着宁荣二府的人,但凡发现了什么,也给我抄录一份,叫我看个热闹。”
“这不,今儿就有人送来了。快看,宁国府昨夜又在聚众赌博。”
说着将手里的两份信笺分别递给兄嫂。
谢翎出京前,特意办了这件事,一来确实是为了让商婵婵解闷,二来就是替她遮掩。
他要出京了,有些宁荣二府的不法事,商婵婵不能告诉他,自然要告诉自己父兄。
从前商婵婵不敢说,也是怕露馅——商铎和商驰都是无数个心眼的人,她这样凭空知道贾家的内情,实在是不妥。
所以当真是茶壶煮饺子,心里有倒不出来。
现在既然有谢翎给她掩护,也就无妨了。
第131章 贾母寿辰
黛玉看过宁国府夜间聚赌等事; 忍不住叹息一声。
“神仙难救该死的鬼,林姐姐别为他们叹气伤身; 不值当的。”
商婵婵坐在窗边; 推窗只见天上一轮弯月,池中一轮水月。
明月上下争辉,粼粼然池面皱碧铺纹; 风送来荷花的甜香。
商婵婵便问道:“大哥; 你这里的莲蓬好吃了吧?”
这时葡萄已经捧了一碟剥好的莲子进来。为了摆盘好看; 还特意放了个嫩生生的莲蓬。
石榴忍不住暗中翻了个白眼:刚才回禀的时候; 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敢进来招惹大爷。
这会子你倒是眼疾手快,先送莲蓬来讨巧了。
黛玉随手捻了一枚莲子:“我久听父亲说起宁荣二府之事,也知他们终有一日国法难逃。”
“只是叹外祖母一世富贵,反而老来波折,要眼见家业凋零。”
“更是叹家中那些姊妹; 都是无辜的。”
商婵婵劝道:“林姐姐已经做了许多了; 起码贾二姑娘并没有嫁到孙家去叫人折磨。
且因为皇上的圣旨,三姑娘也没去和亲。
剩下的,各人都有各人的缘法。说句不好听的,这世上没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事情。”
“生在富贵人家,享了这份富贵; 来日就得担这份祸事。”
“譬如当日,太上皇要真的让我去和亲,我当然也得哭着上轿。
我既然做了保宁侯的女儿; 享过了爹爹的庇佑,自然也要承担太上皇对爹爹的不满。
这叫:是草都有根,是话必有因。”
正是因为做此想,所以商婵婵对贾家诸女的结局有恻然有感叹,但并不会倾尽全力去帮忙。
与她当年迫切的期望并付诸行动让黛玉离开贾家是不同的。
黛玉不是贾家人,她不过是旅居客寄之人。
不但没享受到贾家的富贵,反因此受了折磨——贾家要不是王夫人生了元春这样一个娘娘,黛玉的结局或许不至如此。
就算要同甘共苦,黛玉自有林如海这个父亲,不必去承担贾家的因果。
自打成婚以来,商驰见妹妹的次数呈稳步上升的趋势。
于是现在已经练就了,妻子和妹妹在旁边说话,他能够一心二用,一边办公一边不漏下两人谈话内容的技能。
此时便笑道:“妹妹这话说的还有几分禅意。”
便也跟着劝道:“玉儿不必忧心,皇上虽然发狠,但本朝素来重视孝道,正所谓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所以对这些老臣之家,皇上再恨,也不能全部赶尽杀绝。
尤其是史太君毕竟年老,哪怕贾家倾覆,皇上也不会动史太君。
至于你担忧的姊妹,虽失了公侯之女的身份,但性命应当是无碍的。
且听闻荣国府有一位守寡的节妇,皇上肯定要格外开恩赦过的。有嫂子在,这些姑娘们总会有个终身。”
商婵婵心道:是啊,反正一个老太太能活几年呢。我是皇上我也乐得放过老太太和年轻姑娘。
皇上正是那种:朕虽然不宽宏大量还很小心眼,但朕需要别人都夸朕宽宏大量的人。
黛玉笑道:“难为你们兄妹现在各自有烦难事,还要来劝我。”
然后又望向商驰:“那琏二哥哥与二嫂会如何呢?爹爹也教导了琏二哥哥几年。”
商驰沉吟片刻道:“这只在圣上的一念之间:琏二哥虽然这些年没什么不法之事,甚至外放的考评还不错。
但到底官位低微,至今还是个员外郎。圣人还是把他当成荣国府大房的袭爵嫡子来看,念在他往日的勤勉,或许能宽宥一二。
但这都是不好说的——宁国府再这样继续造孽,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只怕圣上都要一并迁怒了。”
商婵婵在三人说话的片刻功夫已经将一小盘莲子吃得差不多了。
葡萄的手巧,将莲子芯儿都剔除了,吃起来又甜又脆,非常爽口。
商驰看商婵婵吃东西的样子也就放心了:胃口这样好,应当心情也不错。说明谢翎出征对妹妹的影响也没有那么大。
此时商婵婵已经开始自力更生,自己开始剥那枚莲蓬。
然后笑道:“大哥,你还是请爹爹替琏二爷说几句好话吧,就像替史家说好话一样。”
“将他从罪过里淘出来,也好有个人接盘啊。
不然贾家人还不上门来找林姐姐?就算不敢上咱们家的门,只怕也要去林大人府里纠缠。”
商驰莞尔,笑道:“我知道你们素日跟荣国府琏二奶奶关系不错。
如今有空也可将她请来谈会谈会——京中谁不知道荣国府是二房当家,大房若只有个监察不明的罪过,那便不重。”
“我跟父亲才好说话。要是大房自己叫人翻出了罪证,父亲才不会插手呢。”
商婵婵笑眯眯点头:“我明白,明儿我就派人悄悄给琏二奶奶送帖子。
大哥放心,我绝不走漏了风声。琏二奶奶也是个聪明人,绝不会到处乱说,现在反而得罪了咱们家。”
商驰点头:“婵婵定亲后,行事稳重许多。”不等自己嘱咐,就想到了前因后果。
商婵婵眨眨眼谦虚道:“不是定亲后,而是嫂子入门后,我天天耳濡目染的才懂事稳重了。”
然后她挽住旁边黛玉的胳膊,笑道:“所以哥哥让我再跟嫂子学学吧。
从前林姐姐都住我屋里的,如今我那里还留着她的东西。叫林姐姐今晚去跟我住吧。”
商驰笑容温和:“石榴,姑娘的莲子都吃完了,你们好生带她往池上去采几个带回去吃吧。”
言下之意,给你几个莲蓬,谢客。
商婵婵见好就收,松开黛玉的手,起身道:“多谢大哥的莲蓬,我一会儿就给爹娘和二哥三哥都送去几个。”
商驰赞许道:“婵婵很有孝心。”走就行了,带什么东西无所谓。
商婵婵笑嘻嘻:“哥哥夸我,我不能白受着。明天我再来,好给爹娘采荷花插瓶。”
商驰:……
预约完了明日,商婵婵才跟着石榴出去。
因是夜里,商驰也不允许妹妹自己下湖去玩,于是石榴忙叫人给姑娘搬了个湘妃竹墩来请她坐了。
只让船娘往池中去寻些好的莲蓬采了来。
这船娘还是姑苏人,此时夜中撑船,为了壮胆,便轻轻唱起了江南小曲,吴侬软语被月色水波一荡,更显温柔。
商婵婵听此歌声,再抬头望着皎皎夜色,心中不由想着谢翎,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军中一切可顺利。
七月二十七日,商婵婵悄悄请了凤姐儿过来。
连同黛玉,三人在室内谈了片刻,再出来时,王熙凤一双丹凤眼中全是寒色。
待她回了荣国府,却见家中正由赖大家的在布置摆设。
可谓是花烛灯彩,人气香雾,晶艳氤氲,不可形状。地下铺着拜毯锦褥,各处都摆着明丽辉煌之物。
原来八月初三日乃贾母八旬之庆,恐当日筵宴排设不开,所以贾政便早与贾珍等商议过了,定于七月二十八日起至八月初五日止荣宁两处齐开筵宴。
赖大家的见了琏二奶奶也连忙迎上来,满脸堆笑的请凤姐儿指点。
凤姐儿心道:指点什么?这会子还跟宁国府一起联起手来办寿宴呢,来日大家再手拉手一起去死吧!
于是敷衍了两句,便自己摔帘子进来,细细想了片刻。
然后对平儿道:“也是时候了。你亲自去,请三姑娘来一趟。等晚间,再悄悄叫了袭人过来。”
平儿知道厉害,连忙答应着亲自去了。
探春和亲之事,虽然最后是皇上拍板谁都不和了。
但在此前,王熙凤也着实是为探春出了力的。
皇上旨意一下,探春固然有逃出生天之感,但贾赦贾政这两个准备卖女儿的人却十分心塞,言谈间也露出来些。
以至于探春更是心寒和畏惧。
自己的亲爹不过如此,王夫人又是佛口蛇心,亲娘赵姨娘更是只会拈酸吃醋,要没有用的强。
她的终身能靠谁?
她想来想去,便宁愿寄希望于王熙凤:哪怕是隔了房的兄嫂,哪怕是微弱的希望,探春也不愿放弃。
但凡日后凤姐儿能帮她一把,她只要嫁了个好人家,凭她的本事才干,一定能有另一番天地。
七月二十八日,宁荣二府大摆筵席,开始为贾母庆寿。
宁国府中单请官客,荣国府中单请堂客。
其富贵热闹之景又让人想起了贾家一门双公的来历,在京中很是刷了一把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