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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厮如何?”南宫让问道。
“那贼将首领,并非撑犁部王子乞颜阿古拉……”
南宫让皱起了眉,看着吉雅。
“小时候阿爸曾带我拜访过一次撑犁部,苏赫巴鲁的可敦是渭国人,所以他的一双儿女血统并不纯正。王子乞颜阿古拉虽有一副魁梧的身体,却是黑眸。他的妹妹乞颜诺敏倒是生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不过身体羸弱。”
齐颜的呼吸一滞,压下心中的震惊,隐去眼中的绝望向高位望去。
吉雅却并没有看她,继续说道:“那日贼将杀入白水城,我见过他。他的眼眸是琥珀色的,绝对不是乞颜阿古拉。”
“你是说……有人在借此造势?”
吉雅答道:“乞颜阿古拉当年虽年幼,却因天生神力驰名草原又是撑犁部唯一的王子,这个的名字在草原人心中有些分量。”
“那真正的乞颜阿古拉现在何处?”
“想必是死了,不然以他的性子怕是藏不住的。”
齐颜浅浅的呼了一口气,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光芒。
吉雅认出自己了!不过她故意将自己与小蝶的特征说反,是在为自己洗脱嫌疑么?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想与自己做交易?
还是说……她来到渭国的目的与自己是一样的?
齐颜不明白:当年是额日和出卖了草原,这些年南宫让对图巴部恩赏有加,吉雅又有什么理由复仇呢?
……
宫宴开始了,南宫望拉着四皇子南宫威喝了一杯又一杯,老四不胜酒力他直接越过五皇子南宫达,来到好酒的南宫烈身边。
南宫让注重养生已经很多年不曾豪饮了,但在吉雅温柔的服侍下也痛饮了三杯。
他拥着这位与他女儿年龄相仿的公主,开怀的笑着。
南宫静女又喝了几杯,难过的说道:“这算什么?她的年纪和我们差不多吧?”
南宫姝女连忙捂住了南宫静女的嘴:“你轻声些,被人听去可怎么好?”
谁知南宫素女借着说道:“这位雅昭仪确实倾国倾城,换成任何一个男子也是抵挡不了的。”
“大姐,你怎么也?”
南宫素女饮下一杯:“本宫乏了,请安自去。”
南宫让体恤大女儿生产不久,还准许驸马上官武同去。
被雅昭仪磨了这么一阵他早就心猿意马,南宫素女正好给他开了一个好头。
“列为爱卿,与朕共饮一杯。”
众人纷纷起身饮下樽中酒,南宫让放下酒樽说道:“朕身体乏累,先行回宫了。”
“恭送陛下。”
齐颜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陷入沉寂,谁知一个酒气熏熏的身体突然靠到她的身上。
南宫烈搂住齐颜的脖子,呼出的酒气打在她的脸上,令她真真作呕。
“妹夫可知欺君是何罪?”
齐颜扫了南宫烈一眼,身体绷直头向后仰:“自然。”
南宫烈一把抓住齐颜端着酒樽的那只手,里面的琼浆玉液随着摇晃起来:“父皇下旨与众人共饮,妹夫杯中的酒水为何一滴没少?”
齐颜皱了皱眉:“臣不能饮酒。”
南宫烈放肆的笑着,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皇下旨让你喝,不能喝也得喝。”
南宫望突然笑出了声音:“哈,好一个君要臣死。六弟别闹了,过来继续……”
谁知南宫烈竟将下巴抵在齐颜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本宫最恨她要什么有什么,不想要的也有人强塞给她……”
南宫烈被南宫望拉走了,最后的这句话却在齐颜的心头炸开。
她终于明白南宫烈为何如此针对南宫静女,原来是出于嫉妒!
南宫姝女劝不住南宫静女,又看到南宫烈去纠缠齐颜生怕这一幕被自己的小妹瞧见大闹一场。
六哥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如果派个宫婢去请,说不定会触碰到他古怪的脾气,反而不放人……
于是她嘱咐宫婢照顾南宫静女,向齐颜这边走来。
陆仲行心中苦闷,父亲在汤泉山养病为人子女却不能去侍疾,而且软话说尽与南宫姝女的关系也不见好转。
今日得见家兄,多喝了几杯。
自从陆仲行当了驸马,陆伯言倒是和这个双生兄弟亲近了几分。
陆伯言拍了拍陆仲行的肩膀:“那不是灼华殿下么?”
陆仲行抬起头,眯着一双醉:见到南宫姝女向对面走去,停在了齐颜的案前。
“妹夫,小妹喝醉了你带她回去吧。”
南宫烈见来人是南宫姝女只是冷笑一声,并未为难。
南宫姝女长吁一口气,与齐颜一起回到了南宫静女案前。
齐颜看着满桌狼藉轻叹一声,蹲到南宫静女身边,握住了她执杯的手。
南宫静女不悦的“啧”了一声,看到是齐颜怒容立消:“是你啊……”
齐颜目露疼惜,柔声道:“殿下又贪杯。”
南宫静女撇了撇嘴,委屈的回道:“本宫心情不好。”
南宫姝女怕自家小妹说出“悖逆”之言,蹲到齐颜身边小声说道:“三妹醉了,快带她回去吧。”
“是。”
“殿下~。”
“嗯?”
南宫静女与齐颜对视片刻,松开了酒杯:“好了~本宫知道了。”
“劳烦二姐告知三殿下,公主不胜酒力臣先带她回府了。”
“去吧,路上小心。”
“是。”
南宫静女脚下漂浮,将自己完全交给齐颜,任凭对方扶着。
明明适才还和南宫姝女不断抱怨,一贴到齐颜却无比安静。
二人走出灯火通明的御花园,意识模糊的南宫静女突然来了精神。
她按着齐颜的胸口勉强站直了身体,吩咐到:“把轿辇传到这里来,多叫几个人提着灯跟着。”
“喏。”
南宫静女说完又软软的贴到了齐颜的怀里,呓语道:“就在这儿等轿辇吧,外面黑。”
齐颜垂下头,南宫静女闭着眼睛安静的窝在自己的怀里……
齐颜的目光有些复杂,但还是紧了紧环在对方腰间的手臂。
076
齐郎终是女儿身
南宫静女这次醉酒倒是没有折腾齐颜;她醉的太沉一上轿辇就睡着了。
齐颜只是将她抱上马车;然后背回正殿。
齐颜为南宫静女拉了拉被子;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和因不适皱起的眉,怔怔出神。
小蝶如果还活着;也该这么大了。
在看到吉雅的那一刻,齐颜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一件事。
那位草原的带头人为何会打着自己的旗号?
当年的阿古拉根本没有吉雅说的那样神奇,正好相反:因为自己的母亲是渭国人所以她在族中的声望并不高。
唯一能让人稍微高看一眼的,大概就是可以与马儿沟通。
吉雅敢这么形容,或许是因为三分之二的草原人已被渭国人坑杀;阿古拉昔年的事迹也无迹可寻了。
如果某位草原人真想借撑犁部造势;还不如扛起自己父亲的名号。可对方偏偏选择了八岁就失踪的王子……
原因只有一个。
那人在用这样的方式寻找真正的乞颜阿古拉!
谁会这么做?答案一目了然……
时隔多年,在除了自己的亲人;还有谁会牵挂着她?
巴音;原来你还活着……
齐颜独自回到偏殿;脱下衣袍坐到浴桶内;抚上胸口那个栩栩如生的狼王图腾;湿了眼眶。
十一年了;自己宁可冒着危险也不肯洗掉这最后的痕迹,便是在盼着这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
巴音还活着;吉雅也出现在了;昔日草原的年轻一代陆续出现,那么……
自己的妹妹是否还活在某个角落?
巴音把事情闹得天下皆知,自己的妹妹是否也听到了消息?
分开那年,小蝶才五岁。
齐颜害怕时间太久小蝶忘记了她这个哥哥的容貌;唯有这个乞颜家代代相传的图腾能帮助她们相认。
齐颜将额头抵在了桶沿上,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与木桶内的热水融为一体,失了踪迹。
十一年,她一直希望小蝶和巴音还活着。只是这份希望太渺茫,渺茫到齐颜不敢面对。
甚至,在见过渭国人如何对待草原战俘时,她残忍的希望他们已经死了。
齐颜无法想象那么小的两个孩子成为战俘后,将要面对什么样的日子。
听说有人打着“乞颜阿古拉”的名号起义时,齐颜本能的否决了巴音这一可能。
只是害怕若自己猜错,无法承受希望破碎后所产生的绝望。
她在黑暗中待了太久,即便是看见光明也不敢接受。
齐颜抓过湿净布捂住了嘴,可细碎的哭声还是溢了出来。
吉雅的出现,真的是吓到她了。
她从未想过暴露会来的这么快,她不怕死、只是害怕自己卧薪尝胆谋划了十余年的路被生生斩断。
齐颜还记得,自己上次哭泣是在会元开榜那日。
那天她特意煮了两碗母亲最拿手的素面,吃过后便暗暗告诉自己:巴音和小蝶已经死了……
她还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落泪,今后的路再不允许她软弱。
可她还是哭了。
齐颜抱住自己的身体,缩进了热气升腾的水中,却还是感觉很冷,发自内心的寒意。
宫宴上发生的事情让她惊魂未定,一回忆起当时的画面就会忍不住发抖。
可是这份不安却无人分享,更不会有人为她抚平。
她只能缩在热水中,颤抖着拥抱自己、无声的流着眼泪。
齐颜只是一个不存在的人物,她的名字叫乞颜阿古拉。
是一位不得已披着男子身份,十九年不能脱下的女子。
她会害怕,会无助、会哭泣。
她从不是什么经世奇才,甚至是有些“愚笨”的人。
……
齐颜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找来剪刀将换下来的衣服剪了个稀烂。放下剪刀,将碎衣服随手丢在地上。
南宫烈的触碰让齐颜恶心,那个蛇蝎般的男人,不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齐颜在桌前枯坐良久,转头看了看铺好的床铺,却起身走了出去。
听到声响夏荷从耳房走了出来,打了一个万福:“驸马爷这是要去哪儿?”
“我有些不放心殿下,可否劳烦夏荷姐姐陪我走一趟?”
“是。”
夏荷行在齐颜身侧,将灯笼放的很低。
殿下吩咐过:驸马爷夜不能视,晚上伺候的时候不必拘泥礼节。可以在驸马爷身侧执灯,必要的话要搀扶前行。
一轮孤月悬在中天,让周围的星辰显得有些暗淡。
夜里,蓁蓁公主府整条街都有侍卫巡逻,很是安静。
理智告诉她:应该回偏殿去,可双腿却再次迈开的步子。
秋菊见齐颜去而复返,颇为意外:“参见驸马爷。”
齐颜沉默片刻,用商量的口吻说道:“秋菊姐姐,我今夜想在正殿留宿,不知可否通融一次?”
秋菊有些为难,齐颜轻叹一声:“罢了,我还是回去吧。”
“驸马爷请留步!”
秋菊咬了咬牙:“明日还请驸马爷与殿下禀报一声。”
“这个自然,多谢秋菊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