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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牙确实漂亮,因为鼠兽之牙,乃是幺山玉化成。
祖母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接过了这牙,放进了衣袖,便开始给女孩儿擦脸。
天已经完全黑了。
女孩儿呆呆地望向外面:“大母,你说的白天是什么样子呀?”
祖母拉她坐下,沾湿了毛巾继续擦:“没什么,都差不多。”
女孩儿擦干了脸,走去窗旁,贴在窗框上:“外面是什么呀?”
祖母也跟过去:“没什么,都差不多。”
女孩儿有些恼怒,转过脸:“我想出去玩儿!”
祖母慈爱地抚摸她的头:“咱们不出去,家里是最好的。”
“哼。”女孩儿甩开祖母的手,“上次你就偷偷出去了,还不带上我!”
祖母苦笑了一下:“很快就回来了。”
女孩儿又拉住她的手,眼睛亮起来:“要是我知道白天是什么样,外面是什么样,这里就也可以有呀大母!”
祖母摇了摇头:“大母不要这些,不要这些也很好。”
女孩儿抱住祖母的手,又把脸贴上去蹭。
门外有了响动。
女孩儿抬起头张望:“什么声音?”
祖母摸她:“给大母送些饭菜。”
女孩儿便要去开门:“我要看看是谁常来给大母送东西。”
她刚动,就被祖母一把拉了回来,力气之大,小姑娘几乎摔了一下,祖母又赶快抱住她。
女孩儿揉自己的胳膊,不满地看祖母:“大母,弄疼我了。”
祖母便蹲下去给她轻轻地揉。
门外的响动似乎更大,又能听见人声繁杂。
女孩儿扒在窗口,戳破了窗纸,却碰到了木板,她眯着眼睛从缝里看,看到几个人影靠近:“好多条!”
祖母愣了一下。
女孩儿跑过去拉门,却怎么都拉不开,便苦着脸转向祖母:“大母,我要开门!”
祖母摇头笑:“听话,咱们不出去,咱们不用出去。”
女孩儿不听,反而一脚踹上了门,踹得那门摇晃了几下,恨不得当场碎掉。
她越发用力,终于踹开了木板,却突地显出一道金光符咒拼成的门,伴着一声轰隆的钟鸣,悬在厅前的宝剑也动了起来,发着银光,触及之处,妖兽都躲之如避神。
眼看这剑气越传越广,因为踹门不开而愤怒的女孩儿猛地转脸,显出了她拼图一般的破碎的脸,冲着断剑一声低吼,这吼声里夹着男声、女声、飞禽声、走兽声,这是来自地下的鬼煞声。
于是断剑更裂一道缝。
女孩儿转向祖母,却像换了一个人:“你找的这佛咒的门,道剑的气,是不是想杀了我。”
祖母悲哀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女孩儿迈步朝她走去,每一脚踏在地上都踩出一个深坑,房子为之一颤。
她走进祖母,尚未伸手,祖母便像被什么攥住了喉咙,高高地举了起来,悬在空中,女孩儿又道:“让我出去。”
祖母也许是笑了一声:“别想。”
女孩儿的眼睛开始发红,逐渐流出血来,祖母也气息渐弱。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轻叩,又有人道:“宋老太君,无喜之地钝水前来打扰。”
第26章 阎界第一
这一声僧音传来,屋子里的爬虫走兽顿时化成了一阵烟,小女孩儿退后几步,咬了咬牙,转脸看向祖母,恶狠狠的表情并不是来自一个人,是多个煞的面容混在一起,布满整张年幼的脸。
小女孩儿的声音又浑厚又遥远:“罢了,再会!”
说完转身向墙上跑,竟直挺挺撞了上去,祖母急忙站起来跟过去,接住了撞墙晕倒的小女孩儿。这一撞并不轻,女孩儿的额头顿时鼓起了大包,淤出了紫色的淤血。
祖母抱起女孩儿,将她放回了内室的床上,又整了整头簪,捋展了衣襟,扶正了手杖,顿了一下,停止了背,走去开门。
门口立着四位僧人,抱臂靠在一旁的高个男人是铃星,站着他身边的是虞药,站得稍靠后的高个抱剑人是燕来行,歪着头看的是权无用,躲在最后低着头并不在意发生任何事的,是惊魂仍未定的林舞阳。
看到宋老太君开了门,虞药微笑了一下,在老太君看来,这笑颇有点安慰的意思,让她疑惑起他们对自己的事是否知之甚多。
其他人没有虞药那般的人情味,只是点头当打了个招呼,等着进屋。
宋老太君侧身让了一下,众人进了屋。
“要点上灯吗,老太君?”虞药迈进这漆黑的屋子便语气轻柔地开口问道。
老太君笑了一下:“你看我这记性,都忘了要点灯了,外面天都黑了吧。”
众人并未戳破老太君话中的躲闪,只是分头寻了灯架,点了灯油。
屋子便亮起来。
灯油有些发潮,灯火不稳,即使四面八方都有亮烛,但光亮总是飘摇,微弱的光照不尽这富丽堂皇的屋子,便总显得有些渗人。
老太君请各位入座,刚打算叫人看茶,却发现了没人侍应的窘境,所幸虞药早已拿起了水壶,在铃星点起的小火里,烧起了水。
铃星掌心里聚了一团火,虞药拎着水壶端在火上,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水便已经煮开,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虞药赞叹了一句:“三味真火,质量确实不错。”
火烧得过了,铜制的握柄也逐渐发烫,虞药握着的手一阵刺烫,又不敢松手,他嘶了一声,想找块抹布来垫一下。
但他还没动,铃星便用另一只手把这发烫的茶柄接了过去,自然得很,甚至没有抬头看虞药一眼。
虞药看着他:“谢谢。”
铃星抬眼看了一下,没有答话。
在高门华庭里,原始地点火煮水,这场面着实有些诡异,但眼下没有人去细究。
众人落座,虞药拎着茶壶准备给众人倒茶,权无用给师兄让座,接过了茶壶。
钝水开门见山:“老太君,今日一见,情况比往日更加危急,不知少主怎么样了?”
老太君以年龄难以达到的敏捷瞟了一眼铃星,又转回去挂上笑容:“劳高僧费心,如今已多有好转。我宋家主要的问题还是这堂里的邪祟,净招些虫子……”
说罢,老太君笑了两声,虞药他们四下转了转头,在这件破败的厅堂里,没有任何虫子,他们看向钝水。
高僧摇了摇头:“老太君,可否让贫僧再为少主诊一诊?”
老太君甚至笑得有些爽朗:“不必啦,不必啦。”
铃星突然站起来,走到老太君身边,一把摁住了她的肩,力度很重,老太君晃了一下。在场的人皆受惊般地站起来,有个僧人甚至拉起了架势。
虞药小声地叫:“铃星?”
于是铃星动手之前开了口,对着老太君:“你身上有煞,我先把它弄出来。”
老太君却忽然一挥手,把铃星都推开了一步,正色道:“好大的胆子,在我宋家,轮得到你先斩后奏?”
铃星皱起了眉:“喂,你身上的煞是穿山甲,把你的五脏六腑都吃得差不多了,你再怎么装没事儿……”
“铃星。”虞药突然开口叫住了他,示意他往后站站。
铃星看看虞药,松开了手,往后退了退。
老太君颤巍巍地扶着拐杖,气得脸色发红:“老身一把骨头自然是比不过各位高人见多识广,但我今日说了宋家已无大碍,便就是无大碍。”
钝水开口道:“老太君……”
老太君站直了身:“诸位请吧,恕不远送。”
权无用往前一步:“老太太您可得讲理,叫我们来的也是你吧,害得我们卷进什么执念,稀里糊涂差点相残,我们问个解释不过分把。再说了,谁还没点儿事要做啊,整天跟着你呼来喝去的啊……”
老太君气急,伸出手指指向权无用,嘴唇颤抖,竟一时不知道从何处开口。
但他还没开口,虞药便开了口,他声音冷冽。
“权无用,退下。”
权无用忿忿:“师兄……”
虞药看向他,淡淡地道:“自家的麻烦,不要迁怒到别人身上。”
权无用闭上了嘴。
虞药抱拳对老太君:“管教无方,多有叨扰。”
老太君看了看他,伸了伸手:“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请坐吧。”
众人再次入座。
这一场会面没有取得任何进展,老太君的防心过重,又因入夜,几人便在宋宅各自收拾了房间住下,为了防备夜晚煞鬼来袭,众人仍旧搭伙分房。虞药倒是没什么悬念地跟铃星一房,钝水僧人们一间,燕来行一手拉过了权无用,另一手拉过了林舞阳,可是林舞阳,在分去的时候突然叫住了采微。
林舞阳似踌躇了一下,头也不抬,间或瞟一眼采微:“僧人们四个挤一间不好吧……我这边三个人也挺多的,要不再多收拾一间,我跟你们谁一起吧……”
众人一齐看向采微,采微看向钝水,钝水看向虞药。
虞药看天。
采微又合掌:“不必麻烦。”
说罢甩袖而去,头也不回,林舞阳愣愣地看着他。
僧人们离开后,权无用和燕来行便围了上去,搭上他的肩膀。
燕来行一脸严肃:“林兄,是不是在执念里受了欺负?”
权无用一脸阴笑:“怎么个欺负啊,哪种欺负啊……”
但林舞阳并不开口。
虞药也问了一句:“你在那里面,待了多久啊?”
林舞阳转头看了一眼他,又转回去,声音很小地答了一句:“五年吧……”
***
虞药站在窗户边,又开始望月,铃星躺在床上睡觉,一个响指打灭了灯火。
虞药站在窗边,凭栏远眺,仰头望月。
在虞药几番低吟着又念了诗以后,铃星终于叹了口气,坐了起来,三下穿好了衣服,走去虞药靠着的窗户,跨步坐在了窗台上,低头看着虞药。
于是虞药看看月亮,看看铃星。
铃星像是屈服了一般,有点烦躁:“问吧。”
虞药眼睛一亮:“你说这里的症结是什么?”
铃星想了一下:“煞地门。之前我说过这里的门联通了人间和阎罗万鬼界,但这个门有些奇怪,照常理,开煞地门就是为了放鬼煞来阳间,可这道门却没有影响到除了宋家之外的地方,这也导致宋家家宅内煞阵极强。”
虞药扶着窗框往外看,喃喃地说:“你说这道门……有没有可能,开在人身上?……”
铃星愣了一下。
虞药转脸看他:“钝水提过这个少主,虽然没有仔细讲过,但这个人不简单,今日我看老太君也躲躲闪闪不想细讲的样子。”
铃星点了点头:“要真是开在人身上,倒解释得通了,只要人不离开宋家,门不生根,便无法大量地输出煞鬼。”
虞药却突然打断他:“你的目的——来这里是为了找谁?”
铃星难得的羞赧了一下,偏开了头,流氓虞药凑过去拍年轻人的肩:“说吧,臭弟弟,哥哥一眼就看出来你有别的心思了。”
铃星推开他的手:“笛燕。”
虞药反应了一下:“哦,你那个能验身份的朋友。”
铃星严肃地纠正他:“不是我朋友,是我手下败将。”
虞药笑了:“好好好。他在哪儿呢?”
“应该在这里。”铃星朝外看,“那天在无喜之地看见那老太君,她身上有灰引,是笛燕咬骨留下的,我猜笛燕一定在这里。没想到今天看见她,才发现侵她的煞远不止笛燕一种,怕是要完蛋。”
虞药站起来:“走吧,趁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