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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来行一愣:“跑?”
权无用已经收起了剑:“他这东西不分人,碰上就是个死!跑啊!”
燕来行和虞药面面相觑,但情况危急,大家一同望向铃星,铃星仍是不太在意的表情,只是点煞幡已隐隐约约升腾了杀气。
燕来行也收了剑,权无用拽上林舞阳,朝山路上方跑去。虞药想跟上,又停下转头看了看铃星。
铃星笑了:“他们怕,你也怕啊?”
语气中尽是不屑,这样的挑衅在今天对虞药的刺激尤为重大,他已经由于失功而成为了燕来行刚才那场大战的累赘,这样的转变让他觉得分外难受。
虞药把脚步转回来,直视着铃星,带了点倔脾气:“你哪只眼看见老子脚动了?”
铃星笑了一下,没说话,煞气由幡骤然升起。
来势汹汹,直冲云霄,遮光蔽日,煞气在铃星背后,再次幻成了那时虞药见过的凶兽,发出了一声咆哮。
煞气氤氲,所过之处,草突长,长似妖,与树木般高,又忽地燃烧而烬;花骤开,骤败,花朵忽然硕大无朋,又忽然萎而凋败,几个来回,竟连枝都残碎,泛起青汁,冒着蓝火,幽幽地烧起来。凡是碰到的活物,走兽忽而膨大,大而裂死;飞禽上下飞舞,往上朝树上狠磕,往下朝地面死摔,直至化成稀泥方休;野猪妖兽苦苦咆哮,声嘶胆颤,凄楚不堪,仿佛遭了诅咒,互相攻击,又自己撕咬自己。
黑气氤氲不散,逐渐席卷这片土地。虞药看着黑色的气流过来,聚了自己的元神,做好了一切准备。
但出乎他意料,这煞气在他面前打了个弯,绕过他,继续向周围流淌去。
在这黑煞屠杀生灵的树林里,虞药周围仍是活物的地盘。
金蛇仰头嘶吼,最后一搏,扬起头,从天上直冲而下,朝着铃星咬去。
蛇头劈木驾风而来,其势猛,竟生生冲破了铃星周围的煞气。
铃星没动,金蛇之口已在身后,他转身,恰好与金蛇对视。
对视了一瞬,距离不过五尺。
铃星抬手,一拳砸在了金蛇的头。于是一条盘天巨蟒,仿佛一条水里的小蛇,被揍出了远方,揍向了天空,在远远的、高高的天上,炸裂成血肉烟花。
但煞界不退,草已燃尽,花已枯完,沃土尽焦化,死绝了走兽飞禽奔兽,周围不闻一丝生机,诡异地沉默随着煞气仍旧往远处流淌。
虞药朝前走,那煞气便后退,给他一块前进的路。
虞药叫他:“够了。”
铃星看了他一眼。
虞药认真地望着铃星:“收手吧。”
铃星松开了手,点煞幡消失了。
煞气开始松动,在树林中消散。
突然一声厚重的梵音传来,伴着一声轰鸣的钟声,金光猛地散了煞气,一声大喝好似响在天际:
“孽障!”
第15章 僧道相见
虞药他们循声而望,在一片黑煞气后隐隐窥到一点金光。
这金光渐近渐显,而梵音阵阵更似悲咒响于九天之上:“涂炭生灵,毁天灭地,你可知罪?”
这明显是在问铃星,虞药转头看了一眼铃星。
铃星似乎对这来人出于本能地厌恶,他的表情逐渐难看起来,泛起了杀气,磨了磨牙:“狗屁。”
金光轰然炸开了残存的煞气,在雾中绰绰显出几个僧人打扮的人影。
领首的带着一顶斗笠,身着缁褐袈裟,左手立持禅杖,右手捻佛珠,脚上却着武僧布鞋,系着绑腿。后面众人打扮类似,无非法器不同,阶层稍逊。
这十来人并不抬头,金光雾气仍围绕着,潇潇立在远处,颇有遗世之感,似来自九霄之外,却施威压于此。
燕来行众人已经跑了回来,看到这突然出现的僧侣,反而更有些警惕。
金雾散去,僧侣们朝他们走来,众僧人仍经不离口,在某个僧人敲了下木鱼时,铃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林舞阳仔细地看着他们,在他们走近之后,靠近虞药小声道:“他们是无喜之地的,我认得他们的衣物。”
领首走近,隔着虞药和燕来行,抬起头,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径直望向后面的铃星:“妖物,束手就擒吧。”
铃星皱起眉,周遭让他浑身不舒服,几乎逼出了他的暴躁:“你他妈才是妖。”
领首后面的僧人喝道:“孽障,人间世岂是你放肆之地!”
说着便抖出了佛珠,那佛珠泛着银光,似要脱手而出。
虞药赶紧上前止停,说他们只是路过,在此地被妖物埋伏。
领首的心思并不在这几个人类身上,他只问道铃星的来历。
虞药一时语塞,便说铃星是自己的表弟。
领首愣了一下,他转脸看向虞药,语重心长:“施主,切不可被妖物蒙蔽了心智。”
铃星在后面不耐烦起来:“老子不是妖。”
虞药也语重心长地回答他:“确实是表弟。”
说完看向铃星,摆出了长辈的架子,咳了一声:“铃星,来,下来请个安。”
铃星诡异地看了虞药一眼,没有动。
他现在已经进入战斗状态了,面对着来历不明的佛道人,他断然没有虞药那种和平相谈的心思。
领首并不惊讶,只是往前上了半步,礼貌地对虞药颔首:“施主,请让步。斩妖除魔是我佛家人本分。”
虞药不动,他笑了笑:“大师,他非妖非魔,自家人。”
领首只是摇头:“施主谬矣。”
虞药很坚持:“大师,我还不用别人告诉我敌友如何辨。”
领首合掌,像是要硬来,拜了一拜:“那就得罪了。”
他话未完,燕来行已经看不下去了:“我说你和尚怎么回事?我敬你是个出家人,怎得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权无用符合:“就是,刚才那么大妖怪打的时候,你们呢?这会儿子来斩妖除魔了。”
领首后面的小僧按捺不住了:“刚才妖怪有这么大破坏力吗?这周围的活物都死绝了。”
大家转头看了看,方圆五里内,连只蚯蚓都找不着了。
虞药赔笑:“事发突然,所幸未伤及来往生灵……”
领首打断他:“阿弥陀佛,花草树木皆生灵。”
虞药继续赔笑:“是是。大师放心,我们几人在此地仍需逗留时日,必清扫这片树林,重播良种,之后也常回来照料,一定重还花草树木。”
领首转头看了看他。
虞药继续:“我以七……我乃北海权氏家主,言出必行。”说完看了眼权无用,让他拿来拜帖。
权无用消极怠工,慢吞吞地递了过来。
虞药恭敬地呈上。
领首看了看,朝虞药欠了欠身:“贫僧钝水,东湖佛修无喜之地执仗人。权家英豪之前便有所耳闻,七金叛逃后守北海者,唯权家一支。”
虞药尴尬地笑了笑,看来这位高僧对权家靠什么守北海并没有了解。
铃星仍旧感到暴躁,正门佛道的高高在上令他不停地泛起怒气,萦绕不散的金光法咒更让他手痒。
高僧搞清楚了大家的来历,可对铃星仍旧不依不饶:“权家名门正派,怎会有如此妖物?”
铃星周围忽地聚起煞气,林中响起一道惊雷,他几乎咬牙切齿:“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是妖。”
虞药暗叫不好,他只顾着求人,才发现铃星对他们竟有如此大的排斥。
血气方刚的年轻僧人们朝地上扎下禅杖,禅杖立刻在土里生根,大地仿佛被抓住,只待一声令下,微微地发着颤。
同时,僧人们立掌诵经,佛咒竟出口成形,密密麻麻罗列飞舞,将这周围重重围住,把所有人都围在密咒形成的牢中,接着一起敲一下木鱼,便突飞出数道金光,像鞭子一样朝铃星身上抽去。
铃星不是吃素的,金光鞭不及他身边被消解,他跳下地来,脚一踏,禅杖竞相从地里弹起。在他的召唤下,已死之走兽重组着骨骼,噼里啪啦地扭动着头,渐渐苏醒起来。只是已不再是活物。
领首还未出手,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在铃星开始训死徒之时,转头看了虞药,叹了口气:“妖终归是妖。”
虞药也咬了咬牙:“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燕来行实在是有些同袍情谊在刚才的并肩作战中诞生了,他已经忍了很久了,拔剑而出,剑指众僧人:“狂僧,竟连话也不让说完!”
权无用想想他们这路上走的辛苦,要去求助的人还个个儿是这种难缠的主,也丧得够呛:“我们有事相商,妖不妖的也先听听我们怎么说吧……”
僧人们正在扶起自己的禅杖,刚才那一下着实让他们有些上火:“妖无善,必杀之。”
说罢就要酝酿新的来击。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虞药赶紧安抚众僧:“大可不必动肝火。”
这把燕来行也刺激了:“好好好,看来必有一战。”
权无用也掏出了剑:“打就打,权家怕你们?”
虞药赶紧安抚这两位:“大可不必牵扯到其他不在场的人。”
僧人们愈加忿忿,甩开斗笠,立稳在地,盯着铃星:“气焰如此嚣张,非妖即煞,若是煞,不仅要杀了你,更要除掉炼煞人!”
另一位也附和:“有炼煞人便有炼煞炉,容忍炼煞之所亦需教化。”
又一位僧人也同意:“也罢,今日就多走一遭。”
虞药赶紧阻劝:“大可不必追究无辜之人。”
铃星冷笑:“好!来而不往非礼也,今日不光杀光你们,无喜之地老子也一并去了。要归西,都归西,谁都别想跑。”
虞药赶紧劝阻:“大可不必如此激进。”
僧人的领首仍旧冷静地看着这一切,摇摇头:“铃星此名,怕是取的‘杀神’之意。”
虞药赶紧疏导:“大可不必做如此理解。”
领首看着虞药无用的劝阻,并没有人要听他的,情势危机,一触即发。
四周吵吵闹闹,煞气郁结,金光腾升,互不相让,今日之战,也绝不只有此地一处战场。
双方的法器早已嗡嗡作响,长剑锋利泛光,禅杖重而响铃,死物蠢蠢欲动,活物箭在弦上。
一声清脆的鸟哨,双方拉开了阵仗,正时交战发时,虞药却扑通跪了下来。
于是众人愣住了。
无法说最惊讶的是谁,也许是听闻过权家大名的无喜僧人,也许是见证过他力挽狂澜的剑客,也许是认为炼煞人残暴无两的煞星,也许是认定家主高傲风光的师弟。
虞药言辞恳切,朝向领首作揖:“我北海有大劫,不是煞星,也不是妖物。诸位,能不能让我讲几句话。”
燕来行是在看不下去,转开了脸。
权无用脸一红,上去一把拉住虞药:“师兄!站起来!”
领首偏开头:“施主何苦,我等凡僧,不值得你跪。”
铃星还在发愣。
片刻,领首转回来,叹了口气,把禅杖交给旁边的僧人,伸手扶起了虞药:“我知道了,此地不适合讲话,去我处稍做休息吧。”
第16章 无喜之地
一路竟无人说话,林舞阳走在队伍里,也不敢大声出气,他跟在虞药旁边,时不时小心地抬头看看他脸色。
行至山脚,上山只一条路,分外陡峭,燕来行和权无用一前一后,将虞药夹在中间,铃星自己单单地落在后面,早已不再愤怒,甚至有些无所适从。
大队人从他面前过去时,铃星停住了脚步,这么热闹的正式场合,他并不太出现,以往他出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