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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甘居众嫔末位,看着吃亏了,深究起来,却是捡了个大便宜。不为别的,只为太皇太后夸她那一句“懂事”言下之意,便是太皇太后不会再与她计较过往的事,故意打压她。从今往后,她是浮是沉,全凭本事。这,完全源自皇帝的刻意成全。若是她自己来请安,太皇太后怕是理都不爱理她,更遑论试探提及让她顶替敬嫔位置的事。可因为她是皇帝百忙之中,亲自抽空领着来的,满后宫中独一份,太过特别。对于太皇太后那种习惯掌握全局的人来说,她便有了需得留心之处。难免,想出手试她一试。既是试她的心性为人,也是试皇帝带她去慈宁宫,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她很顺利过关了,只是不知皇帝……晨音拿不住皇帝被太皇太后单独留在殿中说了什么,毕竟皇帝从殿内出来时,那脸色瞧着可不像是高兴的。踌躇片刻,晨音忍不住委婉问道,“方才我在外面站着,没见宫人进去换茶,皇上口渴吗?”
皇帝看穿晨音的小心思,哼了声,“你认为宫人不敢进去奉茶,是因为朕在里面被老祖宗责骂?”
看他这反应,八成是没事。晨音松了口气,随口道,“这不是怕皇上受委屈。”
若是皇帝受了气,她今日可等当心点。皇帝显然理解到别处去了,唇角一个劲儿的往上扬,口气却很是云淡风轻,“些许小事,朕自能处理,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
又装上了!晨音一言难尽的顿住脚,斜觑皇帝。皇帝也随之停下,自发把晨音的眼神读为感动。佯咳一声,突然凑近晨音,做贼似的轻声道,“没你想得严重。朕自幼由老祖宗抚育长大,老祖宗的胸襟眼界,远非那些凡俗老妪。若朕只知事事遵从长辈,毫无城府己见,她怕是第一个恼的。如今日这般,朕偶然与她过过招,也能供她闲暇之时,有个能琢磨的事儿。毕竟是上过朝、议过政的,心思不同普通富贵人家的长者。日日莳花弄草,这般闲下来,别把人给闷坏了。”
…京城的秋夜,床上垫着厚褥子,再拥一床蓬软的锦被,正是好睡的时节。晨音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不仅是因为被窝被人霸道的占去大半,她身子被人搂在怀里,手脚伸张不开。更重要的是,因为这占她被窝这人,白日说的那番话。从前几十年,她一直清楚皇帝与太皇太后这对祖孙关系亲密,却从察觉到两人的相处方式原来是这般意趣,皇帝也未曾向她透露过只言片语。因为于皇帝来说,他虽喜欢她。但那种喜欢,是基于为君的理智之后——她必须明艳爽朗,必须家世出众,必须诞育子嗣。如此这般,才配得到他的喜爱。说难听些,便是譬如逛铺子买东西,她是皇帝从偌大一个后宫中挑挑拣拣留下来的——看着尊贵风光,也不过是物件一般的存在。高高在上的君王,会赏赐她很多金银玉器,陪她看书说笑。当然,有时也会屈尊绛贵给她讲讲心里话。但那都是在肚子里反复思量过的,虽不乏亲密,中间也实打实隔着一层防备。若要硬往倾心相待上套,未免可笑。更遑论是代她与最为敬重的长者过招,为她日后铺路。今日在长街上,皇帝更是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如何与太皇太后相处讲给她听,甚至言语中还提及了长者的真实心性。丝毫不在意会损了天威,泄了皇家尊贵。又或者,她可能会投机讨巧做些什么。话到最后,皇帝甚至还挤眉弄眼的挠了挠她掌心,得意的模样像个刚办了好事的孩子,冲她笑得毫无城府。这样的皇帝,与从前太不像了。晨音翻了个身,隔着夜色注视熟睡的皇帝。不知是他刻意为之,还是不自知。反正,从皇帝的言行里,她隐隐清楚了一件事——从前孜孜以求的,现在唾手可得。可她心中,竟是茫然大过欣喜。…皇帝像是要刻意坐实晨音的猜想一般,接连十来天,一直宿在储秀宫,恩爱缠绵,情浓之时倒是把东偏殿内的陈设样式熟悉了个一清二楚。皇帝平时用的东西,都是天底下顶好的,自然瞧不上晨音殿内工艺平平的屏风、妆奁台、浴桶等。有心想给晨音全换了,自己也舒服一点。但念着南边叛乱未平,宫中历行节俭,再加上晨音过段时间便要迁宫,实在不易大张旗鼓,把晨音推到风间浪口上。皇帝心觉愧疚,每日来储秀宫时,便偷偷在怀中袖里揣些自己私库中价值连城的珠钗首饰送给晨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治病莫非王臣。晨音起初觉得皇帝这类似做贼的举动没必要,况且她又不缺首饰。劝阻了几句,皇帝左耳进右耳出,晨音也只能听之任之了。到现在,杪春和汤嬷嬷两个私下打趣她,都会故意猜皇帝今儿又送什么。…日子不咸不淡,转眼到了纯亲王大婚前两天,明日便是皇帝说好带晨音出宫的日子。晨音早起心情便格外好,选花钿都比平常上心。还投桃报李,特地挑了一对皇帝前日送的南珠耳坠戴上。皇帝嘴上不说,实际上每次见晨音戴他送的首饰,眼角眉梢会不自觉染上笑意。晨音抚着耳上得南珠,没等到皇帝下朝,倒是先把惠嫔宫中的传旨小太监等来了。因近来惠嫔几个被皇帝赏了协理六宫之权,翊坤宫的修缮事务恰恰分给了惠嫔。惠嫔料理宫务是把好手,这还不足半月,翊坤宫便整修得差不多了。小太监此来,是奉命请晨音前去验收是否符合心意的,若是不合,当再改之。惠嫔一番好意,晨音自不能拒绝。况且,晨音近来本就在找机会接近她。
第62章
晨音到翊坤宫门前;见除惠嫔外;还立了好些眼熟、不眼熟的妃嫔,正热热闹闹说着话。紫禁红墙圈绕;宫中稀罕事少。后妃们闲来无事;就爱聚在一起瞧个热闹。当然,其中也不乏刻意来巴结奉承晨音的。虽说晨音目前在六嫔里居末位,但在宫中,皇帝的宠爱才是最紧要的。晨音主动走到惠嫔身边;笑盈盈的福腰,“多日以来;辛苦姐姐了。”
“妹妹无须客气。”
惠嫔五官生得大气;笑起来更是眼眉精神。她处事利落,寒暄两句;便领着晨音一路往翊坤宫内走;客气道,“妹妹且留心看看,若有不合意的,千万要给姐姐讲。”
晨音微笑点头,可逛了整个殿内逛下来,却是一声刺都没挑;反倒不时赞惠嫔一句好心思好眼光。她这反应;着实出人意料;同行妃嫔莫不面面相觑。惠嫔本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本以为;宜嫔今日肯定会故意挑刺找她麻烦。需知这些日子;宫中已把的她倚靠皇长子生母身份,中途截胡宜嫔进位之事传开,狠狠下了宜嫔的脸。她与宜嫔处在对立面,这是一早便注定好的。眼下宜嫔这般春风和煦,反倒让人不安。惠嫔默了默,忍不住再三试探。晨音见招拆招,做足了谦和恭敬的姿态,几乎事事遵从惠嫔想法,不置喙半句,也不露半丝不满。到众人散去前,晨音还当众十分诚恳的给惠嫔道了声“辛苦姐姐操持”直言备了厚礼,改日登门致谢。…晨音这番做派,很快便经有心人的口,传到了承干宫。佟贵妃此时正在与乌雅氏说话,听闻消息后,下意识认定晨音憋着坏,忍不住冷笑一声,“咬人的狗不叫。且等着吧,很快宫中便有好戏看了。”
想起自己被分走的协理六宫之权,佟贵妃沉声加了一句,“惠嫔最近是过于得意了些,让宜嫔锉锉她的气焰也好。”
“娘娘英明。”
乌雅氏挺着五个多月的身孕,却还是如从前当宫女般,亲自给佟贵妃捧了一杯茶,低声应和道,“宜嫔当日走到那个境地,最后却能凭着手段,一跃成为后宫第一得意人,绝非是好相与之辈。还好娘娘机警,自知晓她与孝昭皇后旧人有往来时,便安插了眼线在她宫内以防万一。”
“嗤——这些年来,形形色色的人本宫见多了。可要论起‘机警心细’,你若称第二,那无人敢担第一。孝昭皇后崩后,丹朱私下联系宜嫔,也是你先察觉的。若不是你通风报信,本宫那会留心细查。”
佟贵妃眼角含讥,似笑非笑的扫了乌雅氏一眼,言语中自带深意,“放心吧,从孝昭皇后到承祜……桩桩件件,你的功劳本宫记得一清二楚。”
乌雅氏身形一滞,面上只剩僵笑,喏喏应了声,“多谢娘娘。”
近来也不知是不是她孕期多思的缘故,她总觉得佟贵妃对她的态度变了。从前佟贵妃虽也不见得多看得上她,但因有太医与稳婆秘密瞧过,说她肚子里十有八九是个男胎。佟贵妃指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从不会这般明显的敲打她。到底发生何事了……佟贵妃可不管乌雅氏在想什么,见她侍立之时,双手下意识捧着那不算大的肚子,心里的酸气、怨气便一同涌了上来。“行了!”
佟贵妃烦躁的把手里的珠串扔开,不耐道,“肚子大了便少往外跑,本宫这里不缺人伺候。你不值当什么,你肚子里这块肉可是金贵的,以后多留在永和宫养胎罢!”
“是。”
乌雅氏低声应了,垂着头无声退了下去。有意找佟贵妃的大宫女阿沁套套话,阿沁却是摇摇头,讳莫如深的表情。只淡淡冲她说了一句,生产之前少入承干宫。少入承干宫——那岂不是连最后见到皇帝的机会都没了。乌雅氏十指攥得发麻。她深知自己包衣出身,位卑无宠,怀孕五个多月,从未得过皇帝一次单独探望。太皇太后虽说对她有几分看重,却碍于皇帝对她的态度,并未给予过多关切。如此情形,她腹中孩子出生后,决计不可能留在身边抚养。刚好,佟贵妃多年无子,正需要一个孩子。两人早已有了默契,她为佟贵妃所用,生下的孩子也给佟贵妃。佟贵妃则会在她有孕期间,尽力为她提供方便,让她多见见皇帝,为她日后争宠打下铺垫。毕竟她若有宠,对佟贵妃也是一大助力。可如今却告诉她,她唯一翻盘的机会没了。乌雅氏死死咬着下唇,直至尝到锈味。…相较于乌雅氏满身的愁云惨淡,晨音这厢可以用心满意足来形容。一切都按她的计划在走,最重要的是,明日能出宫。晨音难得来了精神,亲自去小厨房做了道松鼠桂鱼。菜上桌,皇帝也过来了。“真是你亲手做的?”
皇帝指着还未揭开盘盖的菜,促狭问道,“能吃吗?”
晨音犹豫片刻,掀唇笑道,“……实不相瞒,我只撒了一把盐。”
宫中经常听后妃说,臣妾亲手做了什么什么,呈给皇上。实际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妃嫔们哪里会正儿八经的做菜。不过是往小厨房走一趟,顶多把奴才准备好的佐料放进锅,随便用锅铲翻两下,遇见油烟稍大都要避出去。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快吃吧,鱼凉了会腥。”
晨音夹了块鱼腹肉放进碟中,确定没刺后,才推到皇帝近前。皇帝爱吃鱼,还是晨音从前随皇帝出巡江南水乡时,偶然发现的。但宫中御膳是没有鱼这类菜肴的,因为怕主子们被鱼刺卡着。皇帝自己也从不把口腹之欲展露于人前,这便导致,再是喜欢,也顶多偶然出宫时尝尝鲜。晨音今日去小厨房的路上,莫名想起南巡时候的事。那时皇帝已然不年轻了,因一口喜欢的吃食,下晌听戏时还低声咿咿呀呀跟唱了几句。台上是戏班台柱子一嗓子豪放飒爽的“穆桂英挂帅”台下却是皇帝曲调不成的鬼哭狼嚎。偏他自个儿唱得投入,兴起时还逮她的袖子,让她一起唱。晨音记不清自己可有张口,因为她记忆片段的重点,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