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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口啃完,又灌了口茶水,他沉默着,头也不肯抬。
昨日做的事现在才让他羞耻,他虽不后悔,但还觉得难以面对路瑾胤,他走到床边将放在最里处的包袱拎了出来,逃似的往外走,“我先去车上。”
待楚江离走后,路瑾胤敛眸将清晨收到的书信摊开,里面的消息让他眉间凝结了,信随手扔进了炭盆,顷刻间化作一捧灰混进炭渣之中,他就着案台上的纸墨草草写了几个蝇头小字,待墨迹干后,他卷成一条寸大的纸卷。
一声奇异的哨声传出去,窗户很快便被什么东西叩响,发出磕磕的声音,他捻起桌上的一个红仁花生,便打开了窗,呆头呆脑的一只灰毛鸽子歪着头望向他,绿豆眼睛一眨一眨的,还拿着红红的鸟喙去蹭他的手心。
路瑾胤摸了摸它的脑袋,将花生摊在手心送过去,鸽子扇动了一下翅膀跳上他的掌心,他顺势便将手里的纸卷塞进鸽子腿上的机关里,鸽子歪着脑袋等他做完一系列动作,才挥挥翅膀又跳出了窗户。
路瑾胤轻笑出声,手抚摸着窗沿,眼睛却落在了院子里的马车上,马车的窗帘拉了起来,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他却知道有一双眼睛在黑暗里望着这扇窗,说不定又想到了别的地方。
楚江离的心里装了太多东西,江山社稷,行军打仗,路瑾胤将路家人自私遗传了个彻底,他不愿与天下人分享楚江离,只想让楚江离心里只装着自己,他合上窗,眼神骤然暗下去,刚才看到的那些消息并不算好,他却还是很有兴致看上一出狗咬狗的好戏。
之后他们连着赶路,从未在路上歇脚,春分时他们终于赶到了近王城的一个小镇,越近王城,巡逻兵查得越严,他们直接凭着李富贵的关系住进了一个贵族的庄子里,那个新晋贵族位阶不高,却是皇室面前的红人,说话很有分量,凭着他的关系,那些来查
的巡逻兵多半都被挡了回去,实在挡不了的,也匆匆看了两眼文书便走了。
那个贵族平日宿在王城的一个住所,偶尔才回来一趟,李富贵与他碰了一面后,那人叽里咕噜地跟李富贵说了几句,就摸着下巴走了,这一走就一天也没出现过,这个庄子里的家仆不多,只有寥寥几个人,见了他们也是点头问声好,打扫房间煮餐食,除此之外,别的要求是叫不动的。
赶路途中几个人都没好好睡过,一进屋子,那些莽汉就扑进床铺蒙头大睡起来,楚江离知道路瑾胤讲究,麻烦家仆弄了些热水给路瑾胤擦身子,布巾在水盆里浸湿递过去,路瑾胤笨手笨脚地擦起来,顺序都找不对。
路瑾胤很快就达到了他的目的,他抬起脸委屈地望着楚江离,手中的布巾便被接了过去,他坐在床边,宽阔的脊背展露在楚江离面前,而背心一道狰狞的疤格外刺眼,疤周围有一片网状紫色脉络向外扩散。
楚江离知道那是毒,即便过了这么久再看到这伤,他的指尖还是忍不住颤了颤,心尖也兀自一痛,半晌没出声,热布巾蹭上去的时候动作轻柔的要命,唯恐再触痛到殿下,而再往上的肩上,几道细细的抓痕还未消,他面皮烧起来,又给自己记下一过。
路瑾胤没察觉到他的不对,那毒凶猛,被压制下来后从那几日的剧痛演变成了每日都痛,只是痛感并不如那几日强烈,后来古承安换了药,让他每日都吃一粒,他这才缓解这痛感,只有偶尔几次痛得喘不上气,却也算是帮了大忙。
古承安对他很少说这病的厉害之处,但看楚江离的反应,他知道这毒是厉害的,他随意地猜测古承安会说的话,兴许是些不解毒活不过三年之类的。
楚江离擦完了背,又将布巾浸在水里洗了一遍,“再过几日便进王城,到时候我们会被引荐给一位楼马皇室。”
路瑾胤点了点头,又听楚江离道:“皇上病了,此事你知道么?”
路瑾胤神色一滞,抬眼看向楚江离,楚江离坦然地敛眸为他擦着手臂,不紧不慢道:“前几个月的事,太医那边也看不出毛病,皇上向来身体健壮,病来如山倒,身边的人还是得多注意一些。”
楚江离自觉自己的话说的够隐晦,猜测够大胆,却还是被路瑾胤的话震到了,路瑾胤低声道:“云贵妃。”
“云贵妃重得盛宠。”
楚江离一顿,“圣上病后,宫里定会加严巡查,如今也难去查证,宫里的人手也伸不到云贵妃那里去,他们宫用的都是跟了多年的老人。”
路瑾胤伸手抚平他微蹙的眉心,笑了一声,“你莫管他,你管管我便好了。”
夜里,屋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幸而他们因赶路的疲惫一直休憩,尚未做些别的,不然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便尴尬了,楚江离睡得浅率先醒了前去开门,路瑾胤等他起了,便也从床上坐了起来,靠着床头,目光顺着月光摸到楚江离裸露的脚跟上。
红彤彤圆润的脚跟站定在门前,布鞋随意地趿拉着,他看得浑身热起来,默默地移回了目光,闭上了眼。
楚江离开了门便见李富贵满脸焦急地候着,声音压低了,主要是他要说的话实在难以启齿,但也无法,只能就着原话转告,“将军,那位要见您。”
楚江离稍稍一想,便猜到了,是那位新晋贵族,他皱着眉,这样的夜里,要见一位有夫之妇能有什么事?但通过公公来转告媳妇,他对这人的印象一下子跌进谷底,脸色难看起来,他拢着衣襟,因疲惫声音微哑,“你直接说我病了,起不来。”
他自然不可能去,但也不会那样驳人面子,毕竟住在人家的屋檐下,“如果有要事相商,那便明日早晨再商量罢。”
李富贵抿着唇点头应了,转身离开,刚走了几步又退回来,眼睛透过门缝往里偷偷瞟床
上的路瑾胤,对楚江离小声嘀咕道:“将军,那位是王室面前的红人,人也跟楼马王室一个模子出来的不正派,为了做些下作的事不择手段,我知道我说这话可能是多余了,但是将军,还是小心为好。”
楚江离眼珠清透,脸没有面纱的遮挡完全地露出来,即便没有上妆,在柔和的月光下也显出一分女气,他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引荐进宫的事全靠这个贵族打点,就算这个贵族居心不良,他也只能想办法周旋。
李富贵看愣了,忽然理解起那贵族的鬼迷心窍起来,楼马女人深眸高鼻很是艳丽,见多了也会乏味,楚江离这样清丽的异乡人忽然出现在面前,定然眼前一亮,何况楚江离在大夏中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好。
吃多了辛辣小菜也会想吃点清淡可口的。
李富贵嘴里告了辞,心里又长吁短叹地为楚江离可惜起来,这样的好样貌,却嫁作人妇,还是太子妃,大夏皇室那样的环境,即便样貌再好,也不能为殿下诞下一男半女,还是将军呢,以后太子即位,将军便难以自处,实在是可惜。
李富贵又想到,太子恐怕与将军也不过是君臣关系,不然怎会容将军与别人同吃同住还扮演起夫妻的角色?
他这样一想,又好过许多,完全忽略了偶尔撞见两人的隐秘暧昧互动,他虽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但男男相恋还是少数,两个男人之间做出什么样的亲密举动也属正常,听人说不少同窗亲密极了还会做那事儿,日后也不耽误娶妻生子。
楚江离将门锁好后又将匕首从袖中抽了出来,路瑾胤看他警惕地将匕首放在枕下,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床,路瑾胤躺在内侧假寐,等人躺定后,胳膊便一齐缠了上去,将人牢牢梏在怀里,楚江离也没有挣扎,自己寻了个舒服的角度便偎着了。
路瑾胤等他睡着,眼睛骤然睁开,在黑暗里眸光阴鸷,什么东西,打主意打到他的人身上去了。
第120章
这个庄子不在城镇的中心,占地也不小,与大夏的房屋完全不同,是有几层的楼房,最顶楼的是那个贵族的房间,其余人的客房都在下层,当然也有意外,若贵人来访,住的是那贵族旁边的房间。
他们自然不算那贵人,他们还有求于那贵族呢。
楚江离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便从浅眠中醒过来,他揉了揉眉心和酸麻的肩膀,警惕的目光落在了房门上,被子也被他拉高了些,将自己亵衣底下平坦的胸膛遮实了。
果然片刻后,女仆门也不敲便进来了,手中端着水盆,手臂上搭着布巾,眼睛虚虚地望着地面,隔着床幔他看着那女仆立于床前,含糊急促地说了句什么便要撩床幔服侍他洗漱,他跟着李富贵学了些楼马语,说的不太标准但能出他的意思,他果断拒绝了。
女仆为难地望着他,并没有离去,只是将水盆放在了一边的木架上,布巾也直接搭在了水盆边,她以为楚江离只是因为不习惯被人服侍,却又听见楚江离让她出去的请求,她隔着纱幔也能看见楚江离俊美的轮廓,心神一荡,出去时顺手挡下了要进去的其他女仆。
楚江离见门合严了,才从床上小心地爬了下来,路瑾胤还在睡,没日没夜的赶路奔波还是让他这样的身体吃不消,眼下已经出现了一片暗色,连睡觉眉心也紧紧皱着。
楚江离伸手过去抚平了那紧锁的眉心,手还没收回去就被一只温润无暇的手按住了,他掌心下的皮肤细腻温暖,他因趁人不防而紧张的心一下子放弛了,男人的额头主动去蹭他的掌心,声音微哑,“怎么这么早醒了?”
楚江离解释道:“习惯了,不过,那个人好像找我有事。”
女仆自然也是那人派来的。
门被叩响了,他这次去开了门,只露了一张脸出来,他敛眸看见女仆手中捧的长裙,顿了顿道:“不必,我有衣服。”
那女仆不懂他的话,望了他一眼,脸上一红,直接将衣服往门里一扔,人便跑了。
他摊开衣服研究了一番,脸色越来越难看,这衣服胸前的布料甚少,他倒不是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忸怩的,而是他这样一穿,他的男性身份不言而喻,他拎着衣服走到床前,路瑾胤也看见了这衣服,眉梢一挑,“甚好。”
楚江离:“……”
好在何处?楚江离想反问,但看见路瑾胤发亮的双眼,忽然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主意,他便止了话头,随手将裙子扔在了一边,换上了一件长袍,这件长袍偏女气,对于异族人来说,没有仔细研究过大夏服饰是分不出和女子服饰有何不同的。
他外面又套了一件月白夹袄,衣领上还有一圈毛领,这衣服自然不会是他挑的,他也挑不出来这样的衣服。
还是多亏了李富贵,在布庄里选了几个款式定做出来准备献给贵族的,因为战事,现在也没必要多用心去讨好异族人,只塞了些银子,许了个在王城开的不错的铺子,那贵族的态度就好不止一点。
因为楼马人生的比大夏人高大,这几件衣服也是比普通男子的大了几个号,楚江离穿了有些松垮,垂到了脚面,衣摆更显得飘逸宽大,跟女子的长裙更相似。
路瑾胤此时也从床上下来,声音比刚才晴朗许多,“甚好。”
楚江离抿了抿唇,心想,也不知道他穿什么在路瑾胤眼里才是不好的样子?
由最初的一点别扭到现在已经有些坦然了,从古至今女人的身份都更容易让人放下警惕,大夏来的商队,他们两个男人气质不凡,容易惹人怀疑,出于下策,他只能扮成这副模样。
若路瑾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