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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爱的反义词不是恨,而是冷漠。
面对善意,他不会飘飘然,所以善意很难被无限放大。可是面对恶意,被黑得久了,即便他在竭力保持迟钝,还是会感觉到疼。
这种疼痛很尖锐,却极不容易察觉,像是恐惧,心悸,或是怀疑,总让人猛地不寒而栗。就像走在马路上,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何处会冲出一辆卡车,朝自己撞过来。
其实他本来想看看当天是什么天气,没来得及抬头,就被碾成土豆泥。
他觉得自己被装在一个封闭的玻璃罐子里,能看见五彩缤纷的世界,看见恺凡朝自己走过来,李萌在一蹦一跳地说着什么,陈楠歪靠在一旁,安然有时候会朝他瞪眼睛
。
他与他们好像处于同一个世界,好像又不是。
每当他们很关切地问自己:阿远,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需要什么帮助吗?
林远每次都要很认真、很热忱地蹦两下,试图证明自己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当多蹦跳两下,密封罐子里的氧气就会加速消耗,直到他窒息。
他想出来,可是他发现自己无法冲出玻璃罐子。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种感受很难一下子描述清楚,说出口反而变了个意思。用恺凡的话来讲,好像就是矫情,但究竟是什么‘矫情’让人如此难受?印象里,矫情不应该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么?
想到这里,林远不愿意多说了,呼吸有些沉重。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不好,想找一个地方藏起来,至于藏到哪里会更舒服一点,他还没找到。
反正不能去北京,也没办法待在恺凡身边,因为那样他会更焦虑难耐,加速糟糕状态的到来。如果不是因为房子是租的,后续生活状态会因合同到期而有所调整,林远真的很想养一只狗或者猫,只有面对动物的时候,他不需要伪装,可以心无旁骛,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林远从小是一个被妈妈照顾很好的孩子,鞋袜总是干净的,即便因为踢球弄脏了,妈妈也不会批评他。衣裤干净整洁,就连文具盒里的铅笔,都被妈妈提前削好了。他上小学的时候,经常丢三落四,橡皮没几天就丢了,妈妈会买很多给他备着,有时候歪靠在沙发前看电视,还能摸到掉到角落里的橡皮。
钟恺凡对他也是真情实意,虽然偶尔会乱发脾气,但这并不影响钟恺凡珍视他,舍不得让他吃一点苦。年少时最好的朋友钟灿,为人宽厚而善良,发自内心地待他好。
有很长一段时间,林远都是一个内心饱满而幸福的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原本引以为豪的爱与信任,渐渐变成一种负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们越爱他,他就越想逃离,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回馈给他们任何东西。
这种感受太糟糕了。
林远很想跟钟恺凡说:恺凡,我觉真的觉得自己特别糟糕,不是在瞎几把矫情,或者寻求任何肯定,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每当他看着钟恺凡那道诚挚又坚定的目光,他就说不出口,他猜恺凡大概很难理解这种感受,只会觉得他很奇怪。
因为在正常人眼里,人为什么要活得那么自责呢?
更何况,在旁人眼里,你是当红流量,挣得不少,又有那么多粉丝追捧,你他妈矫情什么?
但林远控制不住这种感觉,上次钟恺凡跟他视频通话时,他差一点儿就情绪失控了。他不想对恺凡发脾气,他怎么会对恺凡发脾气?
察觉到林远在神游,安然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阿远?”
“啊?”林远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你刚刚说什么?”
安然的目光里透着担忧,想了想才说:“有些话你如果不想跟我说,可以跟程医生联系,她是可以信任的人,而且在心理治疗方面很专业。”
林远点了点头,脸庞看上去有几分苍白,“我知道了。”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安然站起身来,“最近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跟李萌说。”
林远挠了挠头发,“我能够生活自理好吧?总麻烦她多不好。”
安然拎着包:“要不是你不方便出门,我才懒得关心。”
他准备起身送她,安然走到玄关处,朝厨房看了看:“有什么垃圾需要我顺便帮你带出去?”
林远心里一暖,探头看了一下厨房的垃圾桶,“没什么,就是几片扔掉的菜叶,还没装满。”
安然说:“你去
提过来,我就不进去了,免得把你家里踩脏了。”说着,她双手环胸,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林远眯着眼,觉得安然固执己见这一点,倒是跟钟恺凡特别像。
他进了厨房,把垃圾袋三两下系紧,递给安然:“呐,收垃圾的小女孩——”
安然忍不住笑出声:“喂,我比你大好不好?”
林远说:“女人一辈子都是小女孩啊。”说着,他笑了笑,很真挚的模样。
安然脸上洋溢着笑容,将手中的袋子提高了一些,发现里面确实是蔬菜叶子,看样子林远真的有好好吃饭,没有敷衍了事地吃垃圾食物,她稍稍放了心。
安然正准备推门出去,林远说:“安然姐,下次你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了,不用过来看我,你本来平时工作就忙。”
安然说:“怎么,我还不能过来看看吗?”
林远耐心地解释:“之前在传姐弟恋的事,你也不为自己想想?真要被娱记拍到,你明天又得上热搜。”
安然眯着眼,笑容带了几分得意,“我蹭热度还不行?”说着,她见林远一脸认真,连忙收敛了玩笑:“没事的,姐弟恋总比你和恺凡的事曝出来要好。”
聊到这里,林远忍不住问了:“那张照片怎么处理?”
提及工作,安然的左眼忽然跳了跳,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着他:“怎么处理?当然是辟谣!”
林远笑出声,“哎,安然姐,这事儿很难洗地吧,辛苦你了。”他郑重其事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安然拍打他的手,“你知道就好!”说完,她没好气地推门出去了,扔给林远一道沉闷的关门声。
直到安然的高跟鞋声渐渐消失在门外,林远才松了一口气。
他坐回到沙发上,仰着头,觉得安然有句话说得很对,这周他真的得去见一见程医生。不管感受如何糟糕,他还是渴望能够正常地生活。
第216章 躲在某个地方
隔天还是工作日,林远不想麻烦程医生大周末跑过来,准备去一趟医院,他给李萌打了电话:“你今天用车吗?”
李萌正在家里睡懒觉,陈楠在隔壁卧室,她揉着眼睛,“你要去哪儿,我送你。”除去赶通告用的保姆车,林远买了辆私家车,不过平时亲自开的机会不多,他把车放在李萌那儿。
林远笑着问:“还没起床吧?”
李萌连忙打了个哈欠,“起来了起来了。”
林远说:“不着急,我等着你,不会出远门,想一个人转转。”
李萌飞快地起身,“好,我等会儿到了你家楼下,跟你发微信。”
挂了电话,李萌动作迅速地洗漱,做助理的,忙起来比艺人更累。别说林远得休息,长时间轮轴转,李萌也受不了。出门前,她在冰箱上留了便利贴,告诉陈楠自己出去了,冰箱里有食材。
林远在电话里说想一个人转转,李萌却不放心,车子停到林远所住小区楼下。没过多久,林远就包裹严实地拉开驾驶室的车门。
李萌坐着没动,下巴一抬,“你坐后面。”
林远见她显然不打算下车,蹙眉道,“我出来透个气,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李萌坚持道:“最近好不容易消停点,我可不希望再出什么意外。”说着,她不由分说地关上了驾驶室的车门。
林远没办法,只好坐回到后排,听见李萌问:“去哪儿?”
林远心里一紧,查看手机导航,说了个离医院不远的地名。
李萌狐疑地回过头,“大白天去公园干嘛?”她不能让他一个人出现在人群密集的地方,上次被泼油漆的事情已经够危险了。
林远靠坐在后座,取下口罩,“去透透气不行?”
李萌语气平静:“远哥,你还是跟我说实话吧,让我心里有底。”
视线交错,林远从她眼里看到了一丝坚韧的目光,他想了想才说:“今天的事你别跟安然姐说。”
李萌似乎有所心理准备,“你说吧。”
林远说出了程医生所在的医院地址,李萌没有多问一句,只是点了点头,径直往目的地开。
下车前,李萌嘱咐道:“我在车里等你,等到你来为止。”
李萌知道艺人工作压力大,格外需要空间,在能够容许的范围内,她不会过多干预林远的私人时间,但她得保证没有意外发生,否则于公于私她都没办法交代。
临近晌午,李萌在便利店吃完快餐,坐在车里玩开心消消乐,安然打电话过来了,“我昨天去看过林远,担心他抑郁症复发了,这几天注意一下他的状况。”
李萌喝了一口水,下意识地朝医院大楼的方向瞧了一眼,语气镇定:“嗯,好。”
安然又交代了其他注意事项,无非是让她更心细一些。
挂了电话,李萌给林远发微信,问他在哪里,大概几点出来。
林远回复得很快:在接受程医生的治疗,大概四点出来。
李萌稍稍放了心,其实只要林远说实话,她不至于事无巨细地向安然汇报,这是她和林远之间的微妙默契。就算安然怪罪,大不了就是挨一顿霉,习惯就好了。
关于林远早年间出道的情况,李萌知之甚少,毕竟那时候她还没成为他的助理,只是隐约听说林远接受过心理治疗。她只是觉得奇怪,难道抑郁症会像感冒一样复发么。
不过最近网上甚嚣尘上,林远心里不压抑才怪。
中途李萌去附近溜达了一圈,买了杯拿铁,离开咖啡店时,她看见对面大厦巨幕上播放着林远的代言广告,是一款促进消化的酸奶,屏幕上的他笑容亲切而英俊,一点看不出抑郁的痕迹。
由于出发前包裹严实,林远出来
时倒是没被人认出来。
“四点整,你还挺准时的?”李萌回过头瞧他,见林远手上多了个白色袋子,上面印刷着医院全称,脸色舒缓也多了,她猜心理治疗大概还是管用。
车门沉闷地合上,林远说:“怎么能背弃革命战友?”
俩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车内气氛松快。
一路上,李萌没有多问任何问题,林远想说自然会说,没过多久,车子就开到了林远家楼下。
“车需要放在你这里么?”李萌松开安全带。
“不用,我最近一段时间应该不会用车,留着你平时用。”林远准备下车了。
李萌喊住他:“我还是把车停在这里,万一哪天你真想一个人转转?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兜兜风就好,别轻易下车。”
林远有些诧异:“哎?你不疑神疑鬼了?”他最近一直觉得安然和李萌有点过于警惕。
李萌神色坦然地说:“你要是每次都这么言必行,我肯定不会管得那么多。”她把车钥匙递给他,“我先撤了,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
下了车,林远不敢在小区外多待,匆匆上了楼。
林远把程医生今天开的药倒出来,结合着病历本及药物说明书,查看服用剂量。
时隔几年未见,程医生看起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