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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雒阳之后,元初给我的信件,亦请殿下派使者转送雒阳。”我说。
秦王:“……”
“云霓生。”他似忍无可忍,“你不若让孤直接将元初给你送去雒阳。”
我笑了笑:“如此甚好,谢殿下恩典。”
秦王面无表情:“无旁事了么?”
“无了。”
“除了最后一个,孤会考虑,你且下去吧。”秦王说罢,再不理会我,转过头去,倚在凭几上翻起了闲书。
我知道无论如何,雒阳是去定了。
回到院子里之后,我不慌不忙地开始收拾行囊。可才收拾了一下,就有好几个人找来了。
他们都是府里的人,有前院的小吏,也有后院的仆婢,无一例外都是被我预言日食所震惊,来求我再显一显神通,给他们算算命。
我反正闲来无事,送上门的生意岂有不做之理。且自离开公子之后,我便断了财路,身上的盘缠已经花得差不多了,要去雒阳那般销金窟,没点钱财傍身怎好。于是我放下手中物什,把龟壳铜钱拿出来。
但才坐下来,玉鸢忽而来到。她一贯的没好气,说秦王让她带话,我方才说的那些事,秦王都应许了,让我准备准备,明日便启程。
这正如我所料。
“知晓了。”我说,“你回去吧。”
玉鸢却不走。
“还有一事。”她看了一眼屋外等候的人,又转向我,神色不屑,“殿下说,王府乃清静之地,望你修身养德,与人为善。”
我:“……”
这话的意思我当然知道,心里不由翻个白眼。不过是给人算算命,我哪里不与人为善了?
小气。
“是么。”我看着玉鸢,眨眨眼,“我若是不呢?”
玉鸢道:“殿下说,凉州那边的来信,他会代你收下。”
我:“……”
爷爷个狗刨的秦王,简直有恃无恐。
大约见我面色变得难看,玉鸢露出微笑。
“你可记清楚了。”玉鸢慢条斯理地说罢,而后,再不看我,转身走开了。
我虽不乐意,不过这是秦王的地盘,既然他亲自发话,我也不好与他计较。众人得知是秦王的意思,也不敢多逗留,各自散去。
无妨。
我心想,雒阳那样的地方,有钱人多多了。我在那边名声也大,只要得了机会,必是日进斗金。
心里想着,我重新变得雄心勃勃,关上门,继续收拾行囊。
第二日出发的时候,出乎我意料,秦王给我随行的护卫,竟有五十人之多。车马停在王府前,骑卒们中间拥着两辆马车,一辆自然是谢浚的,而另一辆是我的。
没多久,秦王也从王府中走出来,旁边跟着谢浚。
“霓生。”谢浚一贯的神色和气,过来跟我打招呼,身上穿着一身行装,看上去颇为干练。
秦王亦一身出门的打扮,大约要似往日一般去兵营巡视。
各自见礼之后,谢浚走到车驾中间,与领头的将官说话。
除了谢浚以外,与我一道去雒阳的熟人之中,还有冯旦。
我讶然,问秦王:“他去做甚?”
“你不是要帮手么。”秦王淡淡道,“莫看冯旦年纪小,他自幼跟着孤,算是王府中的老人。”
我心里翻个白眼。
什么帮手。不过是怕谢浚太老实,压不住我,派个冯旦来贴身监视。
“行囊都备好了?”秦王问我,“可还有甚要交代的?”
我说:“其他无妨,就是随从太多了。”
秦王:“哦?”
我说:“我此番回去须低调行事,阵仗太大,只怕惹人注目。”
“这都是谢长史的仪仗。”秦王道,“他去雒阳虽是为了帮你,但凡是有事,你须与他商议再定。”
我有些狐疑,道:“上次谢长史从雒阳回来,我见他随从不过二十余人。”
秦王眉头微抬,片刻,露出些不耐烦之色。
“雒阳如今不比从前,随时可能生出乱事。”他说,“谢长史乃是重臣,为安稳计,自当多派人手。”
他既然这么说,我也不好反驳。
我应了一声,不再多言。
未几,我见两个内侍正在往我乘坐的马车上安置物什,走过去。那都是些路上要用到凭几被褥等物,还有水和吃食。我看了看,忽而看到一只小木匣,拿起来打开,竟是金子,数了数,足有五金。
“这是你的盘缠。”
秦王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后,不紧不慢道:“你我且说好了,雒阳的王府亦机要之地,你亦须得规矩些。若孤听说那边府中又有什么神算之事,莫怪孤让人将你那些龟甲八卦全收了。”
好大的口气。我心里不屑。
不过他的这些金子,的确比我给人算命挣的钱多多了,算下来,我也不亏……
“听清了?”秦王追问道。
“听清了。”我将木匣收好,道,“我与元初的信件,殿下切莫忘了。”
秦王的目光意味深长。
“元初对你这般重要?”他说,“凉州如今比雒阳还安稳,你有甚可操心?”
我笑笑:“自不可不操心,殿下也知晓,我生是元初的人死是元初的死人。”
秦王看我一眼,不再理会我,转身走开。
没多久,一行人已经准备好。谢浚拜别了秦王,登上马车去。
“若有连谢长史也难为之事,便传书来禀报。”秦王对我说。
这便是小看了我。
我让谢浚跟着去,也不过是为了行事方便罢了,他真以为我需要帮手。
“嗯。”我答应一声,行了礼,自顾上了马车。
没多久,只听领头的将官下令开拔,车马走起,朝城外而去。
“霓生姊姊,你莫担心。”出城的时候,冯旦骑马跟在我的车旁,道,“早晨之时,殿下向薛内官交代了,日后桓都督那边来的信件,都转到雒阳去给你。”
我讶然:“真的。”
“当然是真的。”冯旦笑嘻嘻道,“桓都督好福气,有霓生姊姊喜欢,将来定是福寿双全。”
这话听得顺耳,我心中不禁得意,却瞥瞥他:“那也不尽然。”
冯旦一愣:“怎么?”
我说:“你不知道么?那才继位的小皇帝死了,雒阳如今可是刀光剑影人人自危。”说罢,我压低声音,“我昨夜又卜了一卦,你猜如何?”
冯旦的神色已经有些不定:“如何?”
我凑上去,正要说,却又止住,摇摇头:“算了。”
冯旦:“……”
第214章 半食(下)
“怎话说一半又不说。”冯旦急道。
“都是些玄里玄乎的卦辞; 说了你也不懂。”我拍拍他,道,“不过我有太上道君护体; 你是知晓的。且昨夜太上道君也托梦说了; 只要我凭天机所示行事; 自可化险为夷。”
冯旦面色释然; 忙道:“自是如此。姊姊你连那日食都可知晓; 还有何事不晓。府中昨日都传开了; 说你是神仙再世。”
我笑笑; 却叹口气。
“虽然如此; 可太上道君护的是我,旁人可就不一定了。”我说,“你与我相熟,我便不瞒你。我这命数通了天机; 乃如顺风满帆之舟; 可乘风破浪; 亦可抛人性命。”
冯旦愕然:“怎讲?”
我说:“以此为喻,我便是那舟。舟上带挈之人,若有一丝异心; 不但富贵全无,还会遭天机反噬,落得身首两处。”
冯旦愣了愣; 目光有一丝摇摆。
“反之呢?”他问。
“反之; ”我说; “则可尽然得那顺风顺水之利,逢凶化吉,富贵发达,拜相封侯,荫子封妻。”
冯旦目光一亮,即刻笑道:“原来如此!小弟日后便做姊姊那舟上之人,将来吃粥吃肉,全赖姊姊提携!”
我亦笑,道:“客气了,好说好说。”
还未到下雪之时,但天气已经变得寒冷。
秋冬干燥,从上谷郡到雒阳的道路并无泥泞难行之处,一行人走得甚为顺畅。
不过谢浚随行虽是我的主意,但目的不过是为了办事方便,对于他,我先前的看法并未消弭。路上,就算是对坐用膳,我也不大搭理他,就算闲坐无事,我也只跟冯旦或者别的随从聊天。
谢浚显然对此甚是了然,虽见了我仍神色平和,但并无多余废话。
我虽然不再隐姓埋名,但此去雒阳,我不打算引人注目,忽而仍须得乔装改扮。将要到雒阳的时候,我穿起男装贴起胡子,并告诉谢浚,在人前称我阿生便是。
冯旦看着我,啧啧称奇。
谢浚亦满是惊诧之色。
“这三年来,你就是这般躲过了追查?”他问。
我不以为然:“天下这般大,有心藏匿,换个名姓便是了,何须这般大动静。”
谢浚淡笑,没有追问,却道:“霓生,你让我来雒阳,究竟是为何?”
我看看他,道:“秦王不曾与你说?自是让你来斡旋王府之事。”
“雒阳王府中的府吏皆干练,只要殿下一纸任命,他们皆可听命于你。”谢浚道,“为低调之计,你全然可孤身前来。可你仍执意要我跟随,为何?”
我愣了愣。
这谢浚看着是个唯命是从的人,原想秦王看中他乃是在于老实,不想也有这等透彻心思。
不过这事我迟早要跟他谈,他既然说起,倒可先说明白。
“长史所言不假。”我笑了笑,道,“确有一件事,非长史不可。”
“哦?”谢浚问,“何事?”
我说:“乃请长史劝说一人。”
“何人。”
“皇太孙的母亲,前太子妃谢氏。”我看着谢浚惊讶的脸,道,“长史与她是亲戚,可名正言顺与她见面并取信于她的,也只有长史。”
“谢妃?”谢浚皱起眉,问,“你要我劝她何事?”
“请她带着皇太孙,随我等离开雒阳。”
“皇太孙如今已被东平王立为皇帝,太子妃也成了皇太后。”谢浚道,“他们如何肯走?”
我说:“此事不过是个闹剧,谁人不知今上是东平王傀儡。他与谢太后当年皆经历过生死大难之人,自也知晓此理。二人如今虽顶着至尊之名,可性命皆捏在东平王掌中,缺的不过是能将他二人救出去的人罢了。”
谢浚沉吟片刻,看着我:“救他二人出来之后,又如何?”
我说:“此事我会做得声势大些,教东平王掩盖不住。今上从宫中消失,定然教天下震动,无论东平王如何处置,也摆脱不得弑君之嫌。只要有人以弑君之罪起兵反东平王,将其斩杀,到时天下便陷入了群龙无首之境,诸侯必乱。而秦王到时挺身而出,亦师出有名。”
谢浚道:“为何不是让殿下直接以弑君之罪讨伐东平王,入主雒阳?”
我说:“夺位登基并非殿下唯一所愿,就算他入主雒阳,天下诸侯兵马仍在,他得到的仍是一个隐患重重的天下,只怕反受其累。”
谢浚似明白了我的意思。
“你想教这些诸侯自相残杀,自行消耗?”
我说:“殿下虽有十余万兵马,但要对抗所有诸侯乃远远不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省事获利最大的办法,便是做那渔翁。”
谢浚不置可否,少顷,道:“东平王乃众宗室之首,弑君之罪不曾落定,只怕未必有人敢起头反他。”
“东平王当权之后,眼红他的人多得是。”我说,“赵王便是其一。”
谢浚眉间一动:“赵王?”
我说:“首先,赵国富庶,光明面上就有两万王国兵马,私下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