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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罅诵
说到底,还是赵璟这人太缺爱了。
皇家亲缘寡薄,赵璟被认回宫后,江皇后已逝,先皇又不喜他的性子。这与赵璟先前在李府时被全家人捧在手心宠爱的境遇,简直是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也无怪赵璟单被人抱一抱,就十分开心。
他见赵璟一直掀着车帘往外看,待她的身影被人群淹没后,才恋恋不舍地将帘子放下。
汪德海道:“陛下,长公主过几日必会进宫看您的。”
赵璟低声嗯了一声,便闭上双眸背靠在车上休憩。
*
李御才回到府上,管家就侯在门外等她。
“姑娘,老太太让您去一趟栖竹堂。”
不用他多说,李御也知道老太君是想同她说陆怀的事,阿衡是由他送回府上的,她老人家必然在接阿衡时,顺带邀他进门喝过茶了。
她走到栖竹堂,廊下的丫鬟见到她来,忙向老太君报信。
如今天气渐暖,李御内室取暖的炉子早就撤了,可老太君畏寒,屋里依然还置着六个取暖的炉子。
她随手将大红披风解了,让丫鬟挂到红木架上,慢慢踱步到老太太床前,伸手给她捏背:“祖母您还没歇息呢?”
老太君放下手里的针线,慈和地问她:“你今日见到小陆了?”
李御点头,“我带阿璟去樊楼用饭时见到他的。”
“你觉得他如何?”老太君今日对他的印象很不错,李衡在酒楼醉得不省人事后,是陆怀亲自送他归府。
她傍晚与他交谈时,觉得陆怀说话温和、从容有礼,模样长得还俊朗,是个不错的世家公子。
最主要的还有他是陆家幼子,往后不必承担族中重任,李御嫁到他府上,日子不会过得太辛劳。
老太君为李御择婿的标准向来很简单,一是家世清贵,二是模样俊秀,三不是家中长子。
李御自个清楚现在还不到表态的时候,便只模糊地说了句人还行。
老太君唇角一抿,“我就知道你会那么说!我和小陆说好了,明日承晖园有场杂剧,我包下园子请他一起去看,到时你将阿衡也唤上……”
不用多说,李御也知道她家老太太打的是什么主意。
想到自己终归是要与陆怀见上一面,还不如早见早好,便点头答应下来。
老太君今晚处理好这事,脸色难掩喜色,她甚至都想到李御和陆怀成亲后,该给孩子取什么小名,裁多少件衣裳。
李御倒是没想到她老人家会想那么远,她轻拍老太君的手,让她今夜早些休息,翌日会与她一起去承晖园。
老太君轻笑着应了一声,随手将针线收到绣盒放好,让琉荷服侍她歇息。
回梨月轩的路上,李御特意吩咐小厮明日早早地去文华堂唤李衡起床,免得他明日睡过头,挨祖母训斥。
……
第二日一早,李衡便打着哈欠来到她院中,过来问:“长姐,你为何让人那么早唤我起来?”
她将翠镂雕灵芝簪插到发上,照着妆镜看到自己带正后,侧头回他:“祖母在承晖园包了场戏,让我们和陆家公子陪她一起看。”
他昨夜随陆怀饮了一席酒,对他映象尚可。
李衡挑眉:“祖母让我过去,不过是陪你们凑个数。”老太太打得什么算盘,他也清楚,不就是变相的相亲么!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穿着一袭素得不行的白锦绣云纹罗裙,忍不住说:“长姐,你这穿的也太淡了。”
这可一点不像是要去相亲的模样。
李御敲他的头,“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他捂头说:“我错了,长姐穿什么都好看!”
“你呀!说话总没阿璟讨我喜欢!”李御说起赵璟,唇边都带着笑。她今日没时间进宫陪他,他定然偷偷在生着她的闷气。
等她得空,她得去城南瓦舍寻几套好看的傀儡小兽送给他作补偿。
李御关好妆匣,从墩上起身。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与祖母一同坐马车去承晖园了。”
“嗯。”
*
两姐弟去到门外,发现老太君早已坐在轿中。她掀开帘子,目光扫到李御身上,得亏她这孙女儿长得好,一身白衣素裙也称得她华容婀娜,明丽动人。
“来了就上轿,承晖园的戏不到半个时辰便开场了!”
李御选择进了老太君轿中,跟她坐在一起,李衡则乘了一辆双辕马车。
车夫算计着时辰,随手一挥手里的马鞭,喝黑马前行。
承晖园班主早就做了准备,他一见李府的马车驶到园门,便让小厮将马牵到后院,亲自引着一行人去到清音阁。
陆怀到的较早,他穿着一身黑衣箭袖长袍,整个人冷峻又挺拔。
他朝老太君走过来,主动向她问好,还唤了李御一声妹妹。
昨日李衡醉时,没记得陆怀这样唤过她,今日乍然听到,忽觉有些不适,觉得这也太亲近了些。
老太君拉两姐弟坐在刻竹交椅上,吩咐班主开戏,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地开唱,声音敞亮又动人。
主角是承晖园里最红的新人曾垵,他男生女像,气质偏柔弱清秀,一首《岐山枫叶红》火遍汴京,不少人来到这儿都是冲他来的。
而岐山那首曲子是讲戍边将士与他未婚妻由家人介绍后,由相敬如宾到如胶似漆的故事。老太太为撮合李御陆怀,特意点了这首杂剧,暗示之意十分明显。
曾垵扮作小娘子,得知夫君要上战场,在台上抹泪问:“言郎何时归家?”
言三郎唱答:“来年岐山枫叶红,吾定归家!”
李御看得毫无波动,陆怀的随从王秉怀走到他耳旁低语几句,他霎时脸色一变,走到老太君跟前请罪:“老太君,我今日有件急事得处理,先告辞了!”
台上的言三郎正在唱告辞,与他新婚不久的娘子告别。
老太君正看在兴头上,听他这么一说,看杂剧的兴致顿时就降了,她摆手道:“你既有急事,就去处理,老身不怪你!”
李衡站起来问:“需要我帮忙吗?”
陆怀摇头,“我去处理便可!”
说完,人便急匆匆离开承晖园。
李御看他背影,撑手思考到底是什么急事,能让陆怀急成这样?
作者:谢谢英语不打120分不改名?为我投的地雷,么么哒!^_^
第17章
马车一从承晖园出来就直往城北走,直到长佑街南巷一座旧门老宅才停下。王秉怀上前用力敲几下木门,便有婆子将门打开。
陆怀才从马车下来,那婆子开口就哭诉:“公子,您可算是来了,刚才我家沁儿差点就让那些泼皮给欺负了!要不是我拼死拦着,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
王氏是个乡下人,她说话粗鄙,嗓门又大。告状时还掺几句粗话,将那些人从头到脚都操骂了一遍。
陆怀随父兄在军营待过,有些将士没读过书,只知道上阵杀敌,骂起人来嘴巴没一句干净的。
可这王氏由甚,骂人还不带一个脏字。
他蹙眉听完:“我先去看看她!”
王氏欸一声,引他进到东屋。
她随手掀开门帘,高喊一声:“沁儿,陆公子来了!”
柳沁儿抬起头,晨光透过古旧木窗射进来照到她的脸上,隐约可见一掌红痕,似是被人狠狠扇过。
她眼眶一红,从袖中慌忙搜出手帕遮脸。
陆怀先她一步,抓住她的手臂问:“可曾记得打你的那个泼皮长什么模样?”
柳沁儿轻咬下唇,“他是我们巷里的泼皮刘二,平日里最爱做鸡鸣狗盗之事。可他有一个做提辖的姐夫,没人敢告过他。”
“今日我才出门,就被他给缠上。”她忍住羞愧,泣声说:“他想强亲我,我恨他辱我,便用篮子砸他。可他又不知耻地凑过来强剥我衣服,是我娘将他拦了下来。”
一个有做提辖靠山的小无赖都能在街巷这么猖狂,也不知这一片的百姓怎能忍他这般久?
陆怀让王秉怀去处理此事,务必将这刘二和他的靠山去牢里蹲上一年半载。
这种泼皮,聪明地人出来后应该知道自己是得罪人,往后会缩头做人;可蠢毒的,往往不长记性,反而会变本加厉的报复回来。
柳沁儿母女是他父亲兵下忠勇的老兵,他也看不得她受欺负。
陆怀便道:“你们要不换个地方住?”
王氏讪道:“家里攒的钱,都用来给老柳体面的安葬了。”
柳沁儿不着痕迹地暼了眼自己的母亲,这钱哪是全用来安葬她父亲了,分明是分出一些扶持王氏的弟弟了。
可陆怀现在此,她又不能当众戳穿王氏,免得她们母女都没脸。
她只用帕子擦擦眼上的泪,凄凄道:“公子不知,汴京的房子,哪是我们这等人家说买就买,说换就换?”
陆怀没掌过家,平日用银子都是账房里去,哪里清楚庶人为了攒钱要如何辛劳。
他解下腰上的钱袋,递到她手上:“若不够,再和我说!”
“公子,我不能收!”柳沁儿将它推出去。他这银子也给得太多了,手一摸就是沉甸甸的,足够她们母女一年生活的花销。
她清楚这钱到了王氏手里,定会被扣走一部分给她舅舅,她不愿陆怀做这个冤大头。
王氏恨她不成器,悄悄使给她一个脸色,柳沁儿装作不知,侧对着她母亲。
陆怀见她不收,也不强求。
他道:“那我让人在京中买一套三进的宅子,到时你们母女搬进去住就行!”
柳沁半弯下腰道谢,“公子想的颇是周到,我一个姑娘却是不好抛面找宅子。只是如今家中就只剩下我们母女相依为命,三进的宅子对我们来说太大了,而我也承受不起。”
“我知公子是真心帮我们母女,一进院落够居住便矣。买宅子的钱就算我暂欠公子,到时我会去七绣坊卖绣品,攒下钱再还给您。”
陆怀想说不用她还,可柳沁儿坚持如此,他只好暂时答应下来,到时那钱他不收便可。
说完,他便离开柳家,王氏言笑着亲自送他出门。可等她一回来,王氏就立马拉下脸,开始训斥柳沁儿。
“你这脑袋是白长的吗?公子白给钱,你收下就是!装什么清高?清高能抵饭吃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里什么情况,你说你!我们好不容易才能跟陆公子搭上关系,他看在你爹的份上,同我们回京后一路上多加照顾,您怎么就不会趁机会多给娘寻些好处呢?”
王氏坐在炕上,一连叹了好几声气,她骂弟弟不争气,骂柳沁儿是个赔钱货,骂自己怎么做什么事都不顺气,像是一辈子犯太岁。
柳沁儿最讨厌她母亲坐着躺着都要杂碎地说骂,说自己运道不好。可自己却什么事也不愿注定做,懒懒散散地能过一天是一天。
她重重地将绣篮掷到桌上,“娘,您能不能别总唠叨这些话!您要是觉得我是赔钱货,我现在就离家出门。”
她一直在七绣坊接绣活,不怕走了养不活自己,可王氏却不同,没了柳沁儿扶持这个家,王氏连生计都成问题。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王氏瞬间慌了,她连扇自己两个巴掌,让柳沁儿先别计较,同她打起亲情牌。
“娘和你生活了十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管不住嘴,你爹一去,我也变得越来越爱抱怨!可沁儿你当知道,我还是疼你的,要不然今日怎么会为你挡在刘二面前?”
柳沁儿冷笑:“你不过是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