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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谢悉心里想的,绝对不像他嘴上说的那样简单。
这家伙从小就是个骗子,骗他自己已经从爸爸们的死亡里走出来了,骗他自己不爱他,隐瞒自己的缺陷和痛苦,求取那在他看来最为恰当的局面。
方洗雨没有想到,即便他们结婚了,仍然是这样。
他冷着脸看着谢悉,而谢悉焦虑地握了握自己的拳头。
真面目被戳穿,对他来说并不是最让他不能控制自己的事,横竖他是属于方洗雨的,真面目暴露,这也不是第一次。
但方洗雨不愿意接受他的示弱,不愿意同意他的亲近,这就让他大脑内那根弦疯狂地跳动起来。
不行。不可以。他不想这样。
谢悉的手在大腿上抓了几下,很快就妥协了,半点挣扎也没有。他坦诚说:“我不想要那个孩子。”
他身体向方洗雨倾去,说:“自卫信息素对我的影响越来越深,我想到那个孩子的存在,就会忍不住想伤害你,你明白吗?”
方洗雨考察般地看着他,同他对视。谢悉没忍住走过去,弯下腰来抱住他,身体的接触让他觉得内心平静了一些,又放柔了声音:“我怕你担心,所以才不敢说。我们还是把它打掉比较好,好吗?”
过了一会儿,方洗雨才开口。
接受了他的亲近,却没有接受他的提议。
“因为你骗了我。”方洗雨道,“我要考虑一下再决定。”
第25章
谢悉同意了,他松了一口气,亲吻方洗雨带着淡淡洗发水味道的发丝,温声说:“好。”
只要小雨还愿意理他,那他就不会崩溃。
这个孩子固然讨厌,但小雨只是因为担心他而犹豫的,孩子不足以威胁到他的地位。谢悉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安全感,这让他的笑容也重新冒了出来。他坐下来,单人座的沙发再挤他一个,不免拥挤,但他不介意,黏糊糊地抱紧了方洗雨,往方洗雨的颈窝那儿蹭,汲取令他着迷的气味。
方洗雨挪了挪身子,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微微支力,坐到他的腿上,拍他的头发。
在他们在一起之后,方洗雨总有这种让他觉得非常温柔的动作。这些动作独属于他,是方洗雨对他爱的证明,谢悉心里头有什么东西泛滥成灾,令他恨不能永远保持这个姿势,永远不放开。
“小雨,我爱你。”他突然表白,表白完成后,又复读了一次,两次,三次。
方洗雨则回答:“我也是。”
这场短暂的风波就此平息了,谢悉又回到他平日里的状态。他们的婚假都已经结束,他送方洗雨去上班,离开方洗雨公司时,坐在车里接了个绵长的吻,然后他去了一趟实验室,看新研究的进程,再接着才去公司,完成自己的正常工作。
他的生活井井有条,有序运转。他早已安排好了自己手中的一切,让它们成为自己与方洗雨安定生活的完整系统准备,是以他能够高效地做好属于自己的每一个工作,不让它们出半点差错。
他要做的,就是继续这样下去。
怀孕只不过是他们之间的小小意外罢了。小雨是理智的人,现在的犹豫也只不过是不悦于自己的隐瞒,而自己坦白了,只需要再等小雨想通,明白有缺陷的孩子不应该来到这世界上,他们之间就能够回归最为稳定安全的二人生活。
谢悉几乎可以说得上胸有成竹,心情愉快。他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又驱车去接方洗雨回家,方洗雨有了几分钟拖延,他就亲自上到办公室去,同那些婚宴上见过的同事们打招呼,再搂着方洗雨离开。
晚上他们去了湖景餐厅,在高层的玻璃边用过了一餐。谢悉是个喜欢浪漫的人,在晚餐进行到半途时,他装作惊奇地让方洗雨往玻璃外看。
面积宽广的人工湖,湖底安装了精致的灯光系统,平日里会为普通客人表演灯光秀,而经济富足的客人,同样能够出钱定制内容。璀璨的灯光一点一点从水底亮起,尾巴又逐次灭去,像一条发光小鱼在俏皮地游来游去。小鱼游动的轨迹逐渐形成了一个“雨”字,又有另一条光鱼窜了出来,灵活地绕着它,游出了一个爱心。
谢悉想为下午不愉快的争执做一些补偿,精心策划了这短暂的惊喜,在它结束后,期待地望着方洗雨。方洗雨托着下巴看,似乎觉得这过于幼稚,最开始皱了眉,但后来,那细细的眉毛又舒展开,像是无可奈何一样地长叹了一口气。
从谢悉的角度看,方洗雨的眉眼异常温柔,好像是在感慨,他今年到底几岁。
惊喜的效果达到了,谢悉心境彻底豁然了。结束晚餐回家后,他又抱着方洗雨亲了好几口。经过反复训练,亲吻已经不再使他的自卫素飙升得像以前那样恐怖,他也因此得到了更多亲密的资格。
“好了。别再这样了。”方洗雨安抚般地摸了摸他的后背,“我生气没那么久。”
谢悉乐呵呵地说:“我只是想让小雨开心一下。”又顺杆爬问,“那小雨准备什么时候做决定?”
方洗雨不轻易上当,看了他一会儿,只说:“那也没这么快。”
“我和你之间,可能只有这一次机会。”方洗雨说,“所以我不会草率决定。”
他进房间拿了衣服,去卫生间洗澡,今天有些累,他可能会早些休息。
而谢悉坐在沙发上,正好,今天去医院时的检查报告还放在桌上,他们两个人谁都没去动过。
有时候情绪的变化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谢悉的脑子里突然窜出来一个念头:小雨是不是,还挺想要这个孩子?
他的笑容又消失了,目光转向方洗雨离开的方向。
初中生物课便讲过,Alpha和Omega都有繁殖欲望,尤其是Omega,根据调查显示,50%的Omega会有天然的母爱,即便未生育,也会对自己将会拥有的孩子充满爱意,拥有护子本能。
那方洗雨呢?方洗雨同样是Omega,而且是最为坦诚直率的Omega。
他从不抵触自己的性别,他向来接受自己的性别本能。
是了,而且他是内心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对自己肚子里的生命,怎么可能不爱?
那么——谢悉的瞳孔微微收缩——小雨会不会,并不完全是在和他赌气。
会不会是小雨内心想要这个孩子,为了护住它,而这样拖延,迟迟不下决定。
谢悉的手握成了拳头,猛地站了起来。他向房间走了两步,又停住,停在墙边,逼着自己转过身。
诚然,他明白,方洗雨心中还是念着他的,不想要这么快地打掉孩子,也是因为觉得他不诚实,想要逼出他心里的全部想法。
他都明白,他知道方洗雨绝对是在挂念他,但哪怕这挂念的成分占了99%,只要这其中还有1%属于那孩子,他就觉得无法忍受。
谢悉大大地喘了两口气,取出一支短效抑制剂,为自己注射。随后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来,尽可能地让自己放轻松,不去想这件事。
不要这么神经过敏,不能让自卫信息素控制他的想法。
谢悉双手十指交握着,放在腿上,指节和指节互相压迫,因为用力过重,让他有种他快要把自己的手指骨头都夹碎的错觉。
恍惚之间,他仿佛听见,方洗雨洗完澡出来了。他可能没有提前拿好衣服,又或者并不注意那么多细节,只在腰间围了一个浴巾出来。
方洗雨走到他的面前,和他说了两句话,但他没有听清。
他只看见方洗雨平坦白皙的肚子,想到那下面有一个子宫,子宫里住着一个不速之客。
谢悉松开了交握的手。他揽过方洗雨,亲吻了一下,然后用利爪剖开那光滑的肚子,皮肉绽开,猩红的血液满满地涌了出来。
第26章
方洗雨在浴室里,骤然听到客厅传来一个巨大的响声,“轰!”,好像是什么东西重重倒塌在地上。随后,他又听见了另一声巨响,这次的方便辨认得多,应该是玻璃桌被掀翻,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
他心里一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关掉莲蓬头的水,抓住浴巾随便围了一下,飞快打开浴室的门。客厅只有谢悉一个人,他要去确认发生了什么。但他刚刚走出房门,可能是脚步声太急,被谢悉听到了,他远远地听见谢悉爆发出一声大吼。
“不要过来!”
谢悉双目血红,深重而急促地呼吸着,胸膛剧烈起伏。他把客厅弄得一片狼藉,沙发倒了,晶亮的玻璃碎片铺满了地面,在日光灯下显得有些刺眼。
停……不能这么激动……会吓坏小雨……
谢悉的指甲掐住自己的手腕,掐出了血来,使用疼痛逼迫自己的神经冷却。他一点一点直起腰,平复呼吸,缓缓地转头,好像生了锈的机器人那样转动自己的身体部位。
方洗雨站在房间门口望着他,腰间围着浴巾。这与幻觉重合的模样,令谢悉的动作停滞了一瞬,他有点儿分不清这是现实,亦或者是幻觉的重来。方洗雨前进了一步,谢悉条件反射性地后退了一步,他踩在碎块玻璃上,仿佛踩着被他亲手打破的美好愿望。
谢悉再说了一声:“不要过来。”
方洗雨问道:“你怎么了?”
十几分钟前,谢悉还是正常的,这突然发生的状况令方洗雨措手不及,理不清状况。
但谢悉没有回答,只是慢慢地踩着玻璃后退。他穿的是皮鞋,碎玻璃不至于割伤他,但他那状态看得方洗雨的心提了起来,生怕他下一刻是否会跌倒,摔倒在这片玻璃上。
好在谢悉没有那样。他只是退到了客厅的入口,方洗雨看见他的肩膀升了起来,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谢悉说:“我离开一会儿,今晚可能不会回来。”
“公司的事?”方洗雨找了个可能的理由,“出了什么意外吗?”
“不。”这次谢悉没有顺着台阶下,他只是看着方洗雨,说,“是我自己的问题。自卫信息素好像突然之间失控了,我不能靠近你。我去另一套房子住一晚上,小雨不用担心我,那些垃圾就放着吧,明天我会请人来收拾。”
方洗雨讶异地睁大眼睛,不明白好端端的,谢悉怎么就失控了。但这动静与谢悉的行为,又证实他所说的不是假话。方洗雨分得清轻重缓急,他咬了咬嘴唇,说:“不要自己开车走,喊司机过来,或者你打车过去。”
“好。”谢悉回答他,之后很快地下了楼。
他脸色煞白,眼神却狰狞得可怕。
幻觉只出现了那么一会儿,在他将手插进方洗雨肚子里后,一切就都消失了,未再出现过。然而那清醒过来的一瞬间,心中的慌乱、惊恐,现在仍然深深刻在谢悉大脑之中,每一个细胞都能清楚记起那瞬间的感受。
谢悉在幻觉中伤害过方洗雨很多次。他掐断过方洗雨的脖子,折断过方洗雨的手指,打断过方洗雨的骨头。
但那些时候,他都明白一件事:那是幻觉。
那不是真正发生的事,是他发泄的渠道,是他和自卫信息素共存的方式之一。
然而刚才,他没有分清,眼前的方洗雨是幻觉还是现实。
他对方洗雨下了手。
谢悉用自己的理智下了楼,打开门走出去。他本来要去车库,但想起方洗雨的叮嘱,于是又调转了脚步,走出别墅的大门,将它关上,然后靠在墙上,喘了一会儿气。
方洗雨担心地站在阳台上看他,谢悉又掏出手机,叫了车。五分钟后,有出租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