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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弗兰克其人,他第一次作案初步可以追溯到三十年前,他这三十年来不间断地杀人,官方估计他所杀害的人超过百人。他手下的受害人都缺了右肋骨,而且弗兰克在擒住被害人后,会在被害人体内注射到高剂量的克他命,克他命会让被害人在被弗兰克解剖时保持完全清醒,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却无能为力。
简单来说,弗兰克是个变态性虐待狂,在虐待他人的行为中获得快乐。
可就是这么个性虐待狂,竟然声称他爱人了一个女人,他之所以会主动暴露,就是想让BAU帮他带来他的“爱人”。最后他也成功带着他的“爱人”,用一校车的孩子做要挟,从BAU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逃走了。
“这不可能!性虐待狂不会爱。”林蒙觉得理解不能,“他无怜悯之心,无爱人之心,他需要杀人就像是人需要呼吸一样——路德,你那是什么眼神?”
路德·米勒眼神放空:“没什么,BOSS。”
林蒙郑重其事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我没有人格障碍,也就是我不是通俗意义上的变态。无论哪个心理学家来对我进行人格侧写,他们都会得出这么个结论。我只是多少有黑暗三合一人格群的特征,即极度自我中心和欲望导向,再有我身上的精神病态型特征比普通人稍微多那么一点,在我这儿的表现是欠缺焦虑感和罪恶感,少有同情心,无视规则,善于操纵他人。总而言之,我的人格健全得很。”
路德·米勒:“……………哦。”
第95章 侧写师(3)
纵横三十年来几乎没有被抓到任何小尾巴,这名叫弗兰克的史上最高产的杀手,毫无疑问是个谨慎又狡猾的厉害人物。
只是比起弗兰克这么多年来,是怎么掩藏自己的身份,怎么挑选受害人,作案手法是怎么进化的等等,林蒙对他的“爱情”更感兴趣。
那名被弗兰克称为爱人的女人,名叫简,来自内华达州一个叫格康达的小镇,而且简还是弗兰克三十年杀人史上唯一的幸存者。弗兰克还每年都会定期去格康达,悄悄地探望简,还为她带去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由被害者肋骨做成的风铃。
“这绝对不是爱情。”林蒙盘腿坐在地板上,她周围散落着各种各样的纸质资料,不远处的墙壁已经变成了证据墙,其中还有一张美国地图,上面有图钉标记出了弗兰克受害人最后出现以及被抛尸的地点。由此可以清晰地看出弗兰克是沿着80号州际公路活动的。
——80号州际公路横跨美国东西,西到加州旧金山,东过纽约到新泽西州提内克。简所在的格康达小镇,同样被这条州际公路贯穿。
房间内一片静谧。
林蒙忽然手做喇叭状喊道:“路德——路德——”
站在不远处的路德:“……BOSS,我就在这儿。”
林蒙理所当然道:“我知道啊,我只是想看看你聋了没。”
路德:“……我只是认为我们不该按照常理去推断变态和疯子的爱情观。”
林蒙:“继续。”
路德硬着头皮道:“不说弗兰克这个变态连环杀手,就是那个叫简的女人,根据格康达镇镇民的描述,她明显精神不正常。再说也没有那个正常的女人,会自愿跟着一个连环杀手走吧。”
“简虽然有创伤后应激障碍,但她不仅情感不缺失,相反她情感要较一般人充沛而敏锐,也就是说她对爱情的感觉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我可以保证,她的大脑中爱情的化学作用正在噼里啪啦呢。”林蒙手指抵着下巴,“有问题的是弗兰克。他每年定期去探望她,在去到她所在小镇前,还会把自己的车子‘清洗’干净,将自己亲手做的风铃送给她,确认她过得很好……”
路德面无表情道:“可能是弗兰克巧克力吃多了。”
爱情的化学作用受β苯乙胺控制,它同时也能在巧克力中找到。
“不不,他最爱的甜品是草莓奶昔。”林蒙说完一顿,“哦”了一声:“你好幽默哦,路德。”
棒读。
路德:“……”
路德觉得如果他从前的战友,要是再见到他,肯定会觉得不可思议,惊呼曾经暴脾气的路德,怎么就变成了个没脾气的软蛋了啊。路德有时候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就像他第一次见到自家雇主时,他明明还呆在敌营——为了他得了重病的老母亲,他被吸纳进一个盗贼团伙,准备去打劫纽约一家银行,好死不死地那家银行的所有者姓伍德,而且自家雇主即将负责那家银行安保系统的升级。反正,这起抢劫案,最后演变成了那家银行升级前的演习,还反过来为银行及其安保系统打了“真枪实弹”的广告。
路德没有被伍德集团旗下的律师团告到牢底坐穿,反而做了眼下这份工作,起初他以为是因为他身手好,还容易控制,谁想到真相却是因为他有在海军陆战队服役的经历,当时他的雇主正准备写的一本小说涉及到军事方面的内容。那本小说最后顺利出版了,并缔造了蝉联畅销书榜首多周的佳绩,甚至还因为里面某些内容描写的过于逼真,一度引发了相关单位的密切注意。
后来路德严重怀疑,自家雇主就是故意的。
话说回来,路德没有一直在墙角当工具人,他还有其他雇主认知中的琐事要处理。于是他想了想,在他原来站的地方放了个半智能可对话机器人,自己就去到了一楼,做起了秘书的活,过滤出需要自家雇主亲自处理的事项。
林蒙撇撇嘴,却没说什么,反而和机器人对了一段话后,颇有闲情逸致地去审视机器人的源代码,权当做从弗兰克谜团中抽离下。
不过弗兰克谜团毕竟排在林蒙现在最想解决谜题的榜首,所以她之后又重新回到案件中,看起了弗兰克日记的拷贝。
弗兰克将他怎么折磨被害人的,都一五一十地记录了下来。
这倒是给了林蒙从他笔记中测写他这个人的有力途径,不仅仅是笔迹,还有用词习惯等,都是推断一个人性格、过往和行为的有效可靠依据。
‘唔,这个词——’林蒙在她的笔记本上写下了一个词,之后又陆续圈出了几个词,还有两句话。最终得出个推论,弗兰克曾接触过德语,但他又是在全英语的环境下长大的——尽管德语与英语同属日耳曼语言,又因为历史渊源造就两个语种之间在语音、字母、词汇和语法等方面的相似之处,英语和德语词汇中有很多相同的,可语法就大不相同了。弗兰克笔记中就有两句话出现了在英语中语法错误,但在德语中勉强说得通的问题。另外,弗兰克的德语也非系统学习而来,很有可能是身边有会说德语的近亲。
说起来“弗兰克”这个词,就是古德语起源。这个名字最初是指弗兰克部落的一个成员,他们认为是他们使用的一种矛。
德裔吗。
此外,从弗兰克笔记的内容,也可以纵向看出他在解剖技术上的进步,但是他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医学训练,从一开始就是自学。显然在他杀害人类前,他一定在其他生物身上练过手,不,确切说,他需要杀点什么来满足自身需求,就像是小孩子需要玩具一样。
等等,小孩子?
林蒙偏了下头,她记得弗兰克的受害人中没有一个小孩子。
林蒙:“唔——”
“莉兹,你想到了什么,对吗?我愿意听你说说你的想法,我想那一定是深刻而高明的。”一旁的机器人善解人意地开口道。
林蒙:“……”有点过了啊。
·
·
林蒙接下来,深入地了解并分析了弗兰克的受害人群。在心理侧写中,受害者研究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因为那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凶手本身。
林蒙的受害者研究进展顺利,她对弗兰克的“爱情”谜团也有了初步想法。
另外,《手持天平的女人》这本书持续热销中,连带着林蒙之前出版的书也跟着热卖。其中,中篇科幻小说《永恒的时间》本来就还在畅销榜上,如今看来还会继续呆上一段时间了。
林蒙不可谓不是春风得意。
她和瑞德通话时,还矜持地问起瑞德的读后感。本来林蒙还想和瑞德探讨下德语与英语,德语与法语,法语与英语在语言系谱上的关系,然而她很快就发觉今天的瑞德状态不对。
林蒙扬了扬眉:“我打扰到你了?”
“没!为什么你要这么说。我如果觉得被你打扰到了,我肯定在接通电话的时候就提出来了。”瑞德握着手机,往沙发深处挤去,“我是说你没有,我只是有点困了,你知道坏蛋永远抓不完,我可不像你——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要挂断电话了。”
林蒙笃定道:“你吸毒了。”
瑞德顿了下后,猛然拔高了声音:“什么!我没有!”
“注意力不集中,性格变得敏感尖锐,畏寒——告诉我,瑞德,你裹了几条毯子。”林蒙平铺直叙道,“所以是在办案途中,因为不可抗力染上了毒品?海洛因?可卡因?吗啡酮?啊,我知道了,吗啡酮。”
林蒙听到对面陡然变化的呼吸声,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你,你什么都不知道!”瑞德愤怒又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尖叫道,然后不等林蒙再说什么,他就挂断了电话。
林蒙抬起头来,对送夜宵过来的路德说:“他挂断了我的电话。”
路德:“……那位瑞德博士确实你的朋友,没错吧,莉兹。我的意思是,你的朋友他被迫染上了毒瘾,他还是位公务员,而且他也没什么亲朋好友,作为朋友的你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呢?”而不是计较人家挂断了你的电话。
林蒙接收到了他的暗示:“我要打电话过去。”
路德眼带鼓励。
林蒙勾唇一笑:“然后,我抢在他前面挂断。”
路德:“…………”
林蒙翻了个白眼:“你不会真以为我会这么做吧,路德。死心吧,我的情商比你的智商还高。”
路德:“…………”他只知道自家雇主的智商十分高,而且他觉得她的情商都被上帝加到智商去了,平时根本就是毫无情商可言吧。
林蒙看他这样,忍不住反省了几秒,她平时难道表现地有那么不近人情吗。好吧,林蒙她在面对一点亮点都没有的人面前,从来都是当对方不存在的,只不过这样的人尤其多。再说她这么做,反而给了那些人自我安慰的理由,他们总是认为高智商天才总是特别的。可是对于林蒙认为值得另眼相看的人,她以为她表现地就很有礼貌啊。
路德这次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冷冷道:“那都是你的错觉,BOSS。”
林蒙转过脸去:“我知道了。你去我第三排书架把第四列的书带给我,我记得那一列书都是有关十五世纪文学的——瑞德的母亲曾经是精通十五世纪文学的教授。”
路德:“……”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不过抛开这个涉及隐私的问题不说,路德竟然油然而生一种老怀甚慰的感觉,真是的!
林蒙再次打了电话过去,瑞德没接,所以她又费了点时间,让他的手机自动接通了。在瑞德要挂断前,问他最喜欢那本十五世纪文学相关的书籍,虽然她差不多心中有数了,然后和他聊起了这本书。之后,林蒙还就吗啡酮成瘾以及戒除一题,做了详尽的调查,把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