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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点头，“既然这样，等会儿B超，由我亲自安排。”
检查结果最后出来了，单活胎，六周2天。
江沐黎从拿到这张单子起，就在病床上枯坐了一天。
医生进来嘱咐她，“我给你开了保胎药，记得按时吃，最近注意休息，不要太过疲惫。”
等医生护士都走了，病房内陷入寂静。
“先吃点东西吧，这是我从楼下早餐店买的瘦肉粥。”小丸打开盒盖，端到江沐黎面前。
江沐黎摇了摇头，“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
“好吧，有需要叫我们，我们就在外面。”李小菲拎着小丸离开。
等房间的人走光，她脸上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将被子一掀，蒙住自己的脑袋。
算算时间，正是那日霍焯流喝醉误闯她家酿成的大错，这几年事后她都会吃避孕药，唯独那次，她忘记了。
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她的事业还在上升期，如果这个时候，偷偷隐退去生孩子，她实在不甘心，拼死拼活了这么久，最后被一个孩子绊住了。
这个孩子要还是不要，内心纠结很久，一时难以做抉择。
*
她们从医院出来，先回了酒店。
小丸照顾她先在床上躺下，特别关心她的身体，小心嘱咐着，“你有什么事就叫我，千万别自己起来，医生说你需要多卧床休息。”
“那我明天还要拍戏呢。”江沐黎心累道，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腰酸背疼的，怎么躺也不舒服。
“小菲姐说了，这几天暂时安排只演配角的戏份，你安心休息，我给你准备医生开的安胎药，你等着。”话音刚落，小丸撒腿就不见人影了。
等小丸端了药过来，江沐黎闻着味道，捏着鼻子说，“吃什么安胎药，这个孩子我根本不想要，我不想吃……”
小丸才不听她的，将药塞进她嘴巴，“沐黎姐，你想吃什么？我可以帮你准备。”
她将药一口咽下，“酸辣鱼。”
晚上继续和小白球视频，白汀枫偶尔出镜，“今天这么早就发视频了？吃过饭了没有？”
江沐黎打着哈欠，一脸疲惫，“吃过了。小白球呢，小白球跑去哪里了？”
“它到处窜呢，啊啊啊！你什么时候把它接走？”白汀枫再次崩溃哭诉。
江沐黎很遗憾的告诉她，“可能没这么快。”情况有变，她怀孕了，自己都照顾不了，更加照顾不了小白球。
“好吧，你要照顾好身体，我刚才看微博推送的消息，说你疲劳过度昏迷了，正想给你打电话，你就发来了视频。”
这时小白球跳进了白汀枫的怀里，她虽然嘴里尽是嫌弃，但是抚摸小白球的动作十分的温柔。
这个毛孩子，乖乖钻在大人怀里，享受着温暖。
这一幕，在江沐黎眼里，十分的和谐。
“知道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有点困了，晚安。”江沐黎朝镜头挥了挥手。
白汀枫抓着小白球小爪子，朝她挥了挥手，“晚安。”
关了手机，房间安静下来，她平心静气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愣。
就算她一时心软，将孩子生下来，那么这个世界能容忍他存在吗？他将可能一辈子躲藏，见到自己的母亲不能喊妈妈，见到自己的父亲不能喊爸爸，只因为他是偷偷生下来的私生子。
这个阴影将会伴随他一生，并且永远不得解脱。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问问肚子里的孩子，他自己怎么选择，是选择在这个世界痛苦的活着，还是选择没有任何感觉的悄然离去。
翌日，她狠心做好了决定，叫小丸帮她约好手术。
小丸握着手机迟疑不决，几番张嘴，劝她，“沐黎姐，其实孩子的父亲有权利知道他的存在，我们要不先问问霍先生？”
江沐黎眼眶中涌着热潮，眨了眨眼，将情绪压制住，转身背对着小丸，不让她看出自己的难过。
告诉了他又能怎样？他那次被他爸打成那样，家里人是多么反对他们在一起，从那次她就告诫自己，不用再妄想了，他不可能得到父母的同意，娶她为妻的。
她在圈里混的久，数不清有多少个女星未婚先孕，最后沦为男人养的外室。有这么多的前车之鉴，她决不允许自己被男人践踏在脚下。
小丸见她心意已决，还是拨打了电话，特意约了和江沐黎比较熟悉的私人医生。
将手术时间确定好，江沐黎便跟李小菲提前说了，这几天她要离组，李小菲也没多问，毕竟最近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家都心照不宣，闭紧嘴巴，不乱外传。
小丸收拾好行李，看见坐在沙发上，精神不振的江沐黎，她叹了口气，因为这个孩子，沐黎姐整个人都变了。
她怎么看不出来她的不舍，但是当现实摆在她面前，她不得不做出选择。
她偷偷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找出莫助理的头像，点进聊天界面。
＇莫助理，你觉得霍总喜不喜欢孩子？＇
消息发出去后，等了几分钟，没收到回复，她继续收拾东西。
莫助理刚从会议室出来，看到小丸发来的消息，皱着眉想了想，不知道她问这个干嘛，不管怎么样，还是耐心的回复她，“似乎不太喜欢，上次有个男孩子，不小心撞到他，他发了好大的火，把人家小孩子都吓哭了。”
微信消息提示音突兀的响了一下，江沐黎闻声看过来，小丸手忙脚乱，没来得及点开，慌乱的将手机装进口袋。
等上了高速，去机场的路上，小丸因为没来得及看消息，十分焦急。
四周张望了一阵，发现前面有个加油站，灵光一现。
“沐黎姐，我们车没油了，前面有个加油站。”
“好，不着急，离航班还有两个多小时。”
车停在加油站，工作人员帮忙加满油，小丸抽时间看了一眼莫助理给她发的微信，一看是三十多秒的语音，她内心“卧槽”了一声，小心点着转换文字。
等文字转换出来，她得知了结果，顿时难过起来，仍然不肯相信这个事实，追问莫助理，“就算是他自己的孩子也不喜欢吗？”
加好了油，小丸只好将手机放下，继续上路，她焦急等结果，偏偏莫助理就像是消失不见了，半天没有回复她。
到了机场，将车停在停车场。
检了票，过了安检，准备上飞机，小丸看了好几遍手机，莫助理还是没有回消息。
“小丸？”江沐黎回头叫落在后面的小丸。
小丸急忙塞好手机，赶紧跟上去。
到了飞机上，空姐要求乘客们将手机关机，小丸最后一刻，依依不舍的将手机关了。
江沐黎不止一次看到她看手机了，狐疑的问她，“你在忙什么？一直在看手机，难不成最近谈男朋友了？”
小丸的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
江沐黎虽然感觉奇怪，多看了小丸两眼，也没发现什么，将眼罩带上，“我先睡一觉。”
“好的。”
两个多小时的航程，她们下飞机后，那个私人医生便联系了车过来接她们。
路上小丸悄悄打开了手机，莫助理一个小时之前回了她消息。
＇小丸，你什么意思？霍先生的孩子？＇
莫助理终于忙完，有空看一眼手机，将小丸的话反复看了几遍，总觉得哪里奇怪。
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火急火燎追问。
＇江小姐是不是怀孕了？＇
这条信息发过去，半天没收到小丸的回复，感觉小丸的话里有话，事情不太对，他急忙给在国外出差的霍焯流打电话。
果然莫助理想的没错，小丸终于给他回了个信息，“沐黎姐，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小丸刚把消息发出去，手机就突然被夺走了。
江沐黎看完她手机里的内容，冷笑了一声，“我说你一整天心不在焉干嘛呢？”
第25章
通亮的会议室内，谈判桌对面的外国人提醒他，“霍先生，如果合约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签字了。”
霍焯流颤抖着手，落笔才一个字，手中的笔掉了，他猛的起身，跟对面的合作人说，“抱歉，我想我一刻都呆不下去了，我的女朋友有了孩子，可是她去了医院，如果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合作……抱歉。”
他一边说，一边往后退，打开会议室的门，扔下这笔巨额的交易，急忙拦了车去机场。
去机场的路上，他给莫助理打电话，“你听着，安排人，找到她，就算把全城的医院都翻遍，一定要找到她。”
莫助理听了他的吩咐立即去安排，最麻烦的是，在小丸发给他最后一条消息后，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霍焯流买了最早的航班，由京都转渝城。
即便这样，他仍然不够时间。
不停不歇七个小时，赶到了莫助理查到的医院，在手术室的门口，碰到刚出来的她。
这七个小时仿佛是一场漫长的凌迟，一刀一刀折磨着他，因为他知道她心狠，她下得去狠手。
他的气息一深一浅，不均匀的喘着，声线颤抖，问她，“打掉了？”
江沐黎面无表情，甚至有种术后失去血色的感觉，他见她沉默不语，心底泛起苍凉，张了张嘴，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我……”
他克制住快要从心底爬出来的魔鬼，那股想毁灭一切的冲动，眼眶发红，闪动水光。
“为什么瞒着我？我是他父亲，连他的生死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吗？”他嘶声力竭，用尽力气，赤拳打在墙壁上。
也许是初为人父带来的极大喜悦，当明白失去的那一刻，仿佛世界末日来临，将他希望的光明再次笼罩上厚密的乌云。
江沐黎抬眼看向自己头部偏上墙壁的位置，他一拳打在了这里，离她只有五厘米的距离，也不知道他是想打她还是想自虐，手背关节处，烙了三个血窟窿。
“所以分手了，作为前女友，我还要大着肚子上门让你羞辱吗？”江沐黎一句不刺他心里就难受，都怪眼前这个男人，让她的处境变得这般艰难。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把我们之间唯一，最后一点点牵连都狠心斩断它！他是一个新的生命，你怎么就忍心？”
霍焯流扯了扯乱糟糟的领口，最上面的扣子掉了两颗，领带也被扯歪。
“狠心？你只站在你的角度，可怜这个孩子，你想过我的处境吗？未婚先孕，我拼搏这么多年的事业，我热爱的人生，因为这个不在计划内的孩子，被迫放弃一切……”
“不要用什么母爱伟大来束缚我，我也是个人，牺牲这么多，最后我能得到什么？苦苦挣扎在孩子的哭闹中，为他焦头烂额，直到最后，他的父亲，还不属于这个家，是这样吗？”
最后那句话，致命的一击，将他彻底打醒，丧失的理智被拉回了一些。
走廊寂静无人，他颓废的坐在靠墙的椅子上，从口袋掏出烟盒，取出一支烟，在裤袋里摸了半天，没找到打火机。
视线中，突然出现的打火机，定在拿着打火机的手上，他的指尖顿了片刻，然后接过，点燃了烟头，将打火机还给了江沐黎。
其实她心里一直都明白，并且非常“自知之明”的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因为她根本就没想过和他结婚，自然不会要他们的孩子。
“呵呵呵……”他一阵冷笑，却被烟呛到，重咳了两声。
江沐黎白了一眼，心里腹诽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