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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楚停下来喘了几口气,一会儿,继续讲:“开始,挺好的,明容宽的事业如日中天,他很忙,很少回家,我妈全心全意的相信自己的爱情,到我7岁那年,情人领着孩子挺着7个月大的孕肚找上门来。”
外面的风好大,雪糊了世界,明楚抬手,摸到了脸上温热的眼泪,不知不觉就流出来了,压了太久了。
“我妈几乎快要疯了,后来明容宽回来了,我一直记得他的嘴脸,他抱着私生子一脸的慈爱,转头却对我妈冷漠地提离婚2个字。”
“他说我有心脏病,他说我妈有心脏病的遗传基因生不出健康的孩子,他不能让明家绝后所以要离婚,我妈是一个特别要强的女人,她不可能去跪求一个背叛家庭的男人施舍爱情,后来他们打官司,离婚。”
官司打了2年,因为是夫妻共同创业,涉及的财产很巨大,但是明容宽早就开始转移资产。
“最终,我妈妥协了,明容宽用我的抚养权作要挟,最终我们分到了很少的财产,但是,也足够了。”
明楚偏头看唐未,笑一下,眼里有淡淡的涩:“到这里,其实也挺好的是吗?我妈做一点小生意,我们有房有车过的很满足,我因为有心脏病很自卑,我妈一直告诉我,男人出轨是品性不好,任何理由都是借口,明容宽出轨跟我没有关系,后来我也信了,那么多年我一直过的很开心,我缺失的父爱我妈一个人全部都填补给我了,那个时候,我的身体甚至好了很多。”
唐未握住了明楚的手,明楚的指骨很细,像女孩子,摸着让人心疼。
明楚咳了一声,那些过往,太沉重了,压的他透不过气来,“本来,真的很好,可能是明容宽作孽太多,报应来了,我22岁的时候,他的2个儿子1个女儿一起飙车出了车祸,3个人全都没活下来。”
于是明容宽想起了他这个残次品的儿子,想接他回去,明容宽去学校找过他,去找过他妈卫华。
“当时明容宽也没太在乎,他觉得他还能生,他可能在外面还包了很多人,可是他的老婆坐不住了。”
明楚闭上眼睛,胸脯一起一伏,剧烈的像风浪——
“那年,我妈妈做生意赚了点钱,我们去国外玩,就是那次,出了车祸,我妈没能活下来,我——”
明楚张了张嘴,声音堵在喉咙里,他声音哑了:“我的脸毁了,还伤到了心肺,其实是那个女人找人制造的车祸,她害了我妈,毁了我。”
明楚抬手摸脸上的疤痕,似乎还能感受到当时植皮的痛,他从小,卫华告诉他要宽容,要乐观,可他还是学会了恨。
因为那个女人怀孕了,查出是一个男孩,明容宽拿钱平了车祸的事,为了安抚那个女人明容宽让他在国外的监狱里蹲了7个月。
他连伤都没有好利索就被控告酒驾伤人进了监狱,他差一点死在了监狱里。
结果可笑的是,那个女人生出来的孩子血型不对,去做鉴定根本不是明容宽的孩子,是那个女人为了争财产偷梁换柱跟别的男人怀的。
明楚常常想,人真的会有报应的!
那个女人现在还在监狱里蹲着。
明容宽不知道包养了多少女人,到处播种要传宗接代,结果没有一个怀孕的,后来他去医院检查,竟然查出来死精。
明容宽想尽的办法,做试管,一次一次的失败。
最终,他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他这个残次品的儿子身上。
明楚闭上眼睛,他有一点冷,被子很薄啊,他往下躺了躺。
为了逼他回去明容宽弄垮了卫华的公司,他没办法,卖了房子还债,他去找工作,没有人愿意雇他,他要吃饭啊,他被逼的饿晕在马路上。
他挣扎过。
最终,他还是回了明家。
家里四个保姆照顾他,就怕他会死,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女人进家门,年轻的,成熟的,无一例外都是外表漂亮眼神丑陋的。
他不配合,明容宽开始强制。
他很想死。
他活的连卖的都不如。
卖的还有钱拿,他算什么?
一身脏。
他报警,明容宽拿出证明说他有精神病。
他想逃,明容宽把他困在房子里,保镖全天守着。
试管失败。
最终,他的心脏开始负荷不了,他在一次强制的□□中挣扎发作差一点死了。
强制的试管,他也承受不起。
他才开始解脱。
后面的一段,明楚没有告诉唐未。
他的故事,终结在回到明家之前。
他希望他在唐未眼中,还是那个身体不好,却干干净净的卫楚。
“未未,你陪陪我好吗?”
明楚轻声说,他有点冷,也很累,还有一点害怕,他害怕一个人,害怕到那边会找不到卫华。
唐未心酸,握着他的手轻轻点头:“我陪着你,睡吧。”
“他骗你的,别信。”
明楚脸色疲惫,他真的很累:“除非你生了明家的孩子否则他不会给你5亿的,这么多年我手上也只湖蓝园的一套房子,还有一点钱,他一直很精明。”
唐未笑一笑:“我知道,我傻啊我信,别说话了,睡一会儿好吗?”
明楚闭上眼睛,又睁开,他抬起手,他问:“我想摸一摸你的脸,行吗?”
唐未趴上前去,明楚轻轻地摸她的脸,很软,很温暖,他眼眶发酸,温柔地笑一笑:“我太懦弱了,配不上你,也不给起你,还好,没有托累你。”
唐未闭上眼睛。
明楚放下手——
“未未,永远别把自己全身心的交给一个男人,用男人的良心去赌一生的幸福,会输的很惨。”
真累啊。
明楚觉着呼吸有一点困难。
他闭上眼睛,用力吸气。
唐未发现他不对劲急忙按下呼叫器。
明容宽手上拎着哈密瓜推门进屋,明楚最爱吃这个,他看到明楚发病扔了手上的瓜急忙扑过来——
“明楚!”
“医生!”
明楚瞪大眼睛,眼膜充血一样,拼命的吸气!
明容宽哭出来,他抖着手摸明楚的脸。
“孩子……”
“医生——”
明容宽扭过头崩溃的大叫,唐未冲出去喊人!
“滚!”
明楚脸憋的发紫,拼命吸气。
明容宽张大嘴,哭声全挤在胸腔里出不来,他狠狠的抽自己的耳朵,哭着叫:“你要恨我到死吗?我已经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孩子!”
明楚脖子上的筋暴起!
眼里尽是血色!他拼尽所有的力气叫的撕心裂肺——
“死都不原谅!”
明容宽嚎叫出来,他双腿一曲,扑腾一声重重地跪在病床前!
“我知道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
明容宽跪在地上拼命的捶床!哭到失声!
医生带着护士冲进来,立刻给明楚上氧气罩,推去抢救!
晚上,雪下的很大。
卫阳拿着手机打电话给唐未,还是没人接,这都几点了,出什么事了!
卫阳心里发急,他坐不住了,穿了外套出门去,车子刚开出门口他看到唐未的车停在路边,她人站在树下一动不动的。
卫阳急忙下车。
“怎么了,打你电话不接?”
卫阳过去问,唐未穿着羽绒服,脸色发白,肩膀头上落着雪,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卫阳真想骂她,傻子么!他急忙握住她的手,果然冰冷的,他握着哈了几口把她的两只手塞到自己的口袋里捂着。
“怎么了你?”
唐未有些恍惚,一会儿移开眼看他,眼神失焦,“没事,明楚,没了。”
那么有名的医院,那么有名的医生,没有救回明楚的命。
卫阳呼吸一紧,他抽手搂住唐未,把她带到怀里。
唐未吸气,她都28了,以前在公诉科呆着,其实见惯了生死,但还是那么难过。
“我没事,就是有点难过。”
她讲,卫阳轻轻嗯了一声,抬手按住她的头,食指点了一下:“他身体不好,那么熬着也痛苦,这样对他也是一种解脱。”
唐未点点头,抬手握住他的双臂。
卫阳语气温柔:“难过就哭出来,哭出来心里会好受,别憋着。”
唐未深呼吸,一会从嗓子里溢出一丝哭腔。
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卫楚一样,纯粹爱着她的男人了。
明楚的葬礼,办的很低调。
在万宝山的殡仪馆,那是市里最大的一家殡仪馆。
唐未和卫阳一起去的。
没有大办,但是来的客人还是很多,有些不请自来的,明容宽坐在一角一直也不说话,唐未发现他的鬓角白了一片,是个老人了。
唐未和卫阳找椅子坐,她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大衣,戴着墨镜和黑色帽子的女人,好像是洪琳琳。
唐未和卫阳坐过去,她好久没见过洪琳琳了,说是出国旅游了。
洪琳琳捏着纸巾擦了下眼泪,她摘下墨镜,对唐未笑了一下:“未未,好久不见了。”
她没有化妆,素着一张脸,扎着马尾,眼睛有点红肿,变得普通了。
“是好长时间没见了。”
洪琳琳凝视着灵堂上明楚的遗像,是明楚以前的模样,很秀气,特别的好看,他那时候还有一点青涩,眉眼都是光彩。
洪琳琳闭上眼睛,眼泪又淌出来,她哽咽了:“我都没来的及见他一面。”
洪琳琳抬手,轻轻地摸肚子,唐未看过来,似乎懂了点什么,洪琳琳回头望着她微笑,眼神很温柔。
“我怀孕了,4个月了,是双胞胎。”
唐未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说恭喜,她第一时间想到是明楚的,又想到洪琳琳混乱的两性关系和明楚的身体,觉得不可能,便没有再问。
“之前在国外养胎,那边我不习惯有点水土不服,还是打算回来,未未,我第一次怀孕很多不懂,有事我打电话给你,你教教我好吧?”
唐未凑过来,轻轻点头:“怀双胞胎会辛苦一点,你有什么问题直接打电话给我。”
明楚没有孩子,唐均是他的养子,在葬礼上一直充担着儿子的身份。
葬礼到一半,下雪了,下葬的时候明楚的骨灰盒要入葬,明容宽突然冲过去抱起了明楚的骨灰盒,他嘴唇打哆嗦,又流出了泪,然后亲自把明楚的骨灰放墓穴内。
葬礼结束后唐未等唐均,小孩很难过,眼都哭肿了,唐未很担心他,打算接他过去住几天。
晚上,唐均一个人在房里发呆。
他很茫然,也有点害怕,他觉得他好像是一个不祥的人,总是给人带来不幸,明楚那么好的一个人也不在了。
房门被推开一道缝,探进两颗小脑袋。
卫宁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喊人:“唐均哥。”
唐均醒过神来,急忙转身,他露出笑脸:“你们还没睡啊。”
卫简卫宁走进屋,一个给他牛奶,一个给他水果。
唐均摸摸他们的头,说谢谢。
“唐均哥,你别难过。”
卫宁讲,他有点苦恼,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唐均。
卫简跟着说:“唐均哥,你以后就回来住啊。”
唐均鼻子发酸,轻轻摇头,他不能回来,他特别害怕给唐未带来不幸。
唐未推门进屋,拍了下手下命令:“卫简卫宁,不要打扰哥哥了,赶紧去睡觉。”
“唐均哥,我们去睡觉了,你别难过。”
卫宁过来抱了一下唐均,卫简跟着抱唐均,两个孩子一起走了。
唐未关上门,她搬椅子坐下,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