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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对于幼金来说,这还远远不足,她要养活六个妹妹,还有苏氏跟苏氏肚子里那个不知性别的娃娃,十七两银子怕是连她们离开月家去安家的费用都不够。
不过如今已经开始下雪了,山里头的动物都已经进入冬眠,她想再去打猎赚钱怕也是没多少可能的了,只得另想出路。
可是幼金还没想到新的生钱之路的时候,月家却出了大事。
月长禄带了个大腹便便的女人回了月家!
月家正房里头,月长禄扶着那个肚子起码已有七个月的年轻女子,两人一起跪在了月大富与老陈氏面前。月长禄有些磕巴地说到:“爹,娘,婉娘肚子里的孩子是儿子的,儿子不能放任她们母子在外头受苦,还请爹娘成全我们吧!”
老陈氏看着跪在地上有些妖妖娆娆的婉娘,眼前一阵黑,倒仰在炕上不说话。饶是月大富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平日里老实巴交地连句话都不多的二儿子竟然一捅就是捅了个大篓子出来,也皱着眉头盘腿坐在炕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一时间正房内寂静无声。
而西厢房那头,先是出来给火炕添柴的幼金看到了月长禄带着一个女人进门,然后赶紧回了西厢房交代幼银几个:“无论外头有什么动静,都不许出来,看住了娘亲知道吗?”结果小姑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三姐的话还是乖乖听的,便都点了点头。
见几个妹子都认真地点点头,幼金才皱着眉紧抿着双唇往外头去。幼珠在三姐出门前不知为何心中一动,拔腿跟了上去:“三姐,出了什么事?”
幼金才出了门,见她又跟上,便赶忙把人往屋里推:“你赶紧回去。”然后自己转身往后院去了。幼珠见三姐这副模样,就更觉得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了,便也悄声跟在幼金身后,摸到了正房后边窗户边上。
幼金一回头就见到了幼珠,也怕出声音被里面的人发现,便只得使个眼色暗示她不许出声,姐妹俩冒着纷纷洒洒的小雪,躲在正房后头安静地听着里头的动静。
正房里头,月大富与老陈氏沉默了多久,月长禄就跪了多久。直到手中的旱烟都抽完了,月大富才干咳了两声,看向跪在月长禄身边的婉娘:“你看上我家老二什么了?”
婉娘一张口,便是软糯的腔调:“我与月二哥相识已一年有余,虽然月二哥为人沉默寡言,对我却是真心的,我无以为报,只有以我的真心回报他一二,还请老爷子成全我们这段姻缘吧!”言辞之间,情真意切,可以说是感人肺腑了。
“你可知道,老二已经成家?”月大富虽算不上阅人无数,可这点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她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子,长得也算是有三分姿色,怎么会看上沉默寡言,还破了相的老二?
婉娘露出一丝愧疚地笑:“是我对不起苏姐姐,不过我与月二哥是真心相爱的,我不求名分,只求您二老同意我们在一起。”
“呸!臭不要脸的狐媚子!”老陈氏听她这么一说,恨不得跳起来扒了她的皮:“真不求名分,你今日来干嘛来了!”
若不是时机不对,窗外偷听的幼金差点都要笑出声音来,这老陈氏为难女子的本领放到哪都是十分厉害啊!
“娘!是我求着婉娘跟我回来的,是我要给她一个名分,不怪婉娘!”月长禄稳稳地将身怀六甲的婉娘护在身后,挡住了老陈氏扔过来的鞋帮子:“您要打要骂,都只怪我便是了!”
月长禄这般有男子气概的模样,幼金与幼珠姐妹俩还是第一回 见,若不是这人是自己的父亲,现在求着爷奶同意小三进门,幼金都要为这对苦命鸳鸯鼓个掌了。给了幼珠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这戏还没唱完,怎么能搅了一场好戏呢?
月大富又点燃了一卷旱烟,连抽了好几口才沉沉地开口:“老二,你可知道,别说咱们月氏一族,就是咱们翠峰村、咱们这十里八乡的百姓家,那可都没有纳妾的先例啊!”
“那富贵人家才兴纳妾,我们这农户人家纳妾,传出去不得笑掉大牙!”老陈氏毒毒地瞪了眼那个婉娘,虽然她讨厌苏氏,但她更讨厌眼前这个婉娘,以前自己打骂苏氏,老二从来没拦过。如今才拿个鞋帮子扔过去,老二这没出息地就巴巴上前拦住了,要是真让她进门了,以后老二还能听自己的话不成?
可那月长禄却不是想纳妾,而是想娶平妻!要说这婉娘也确实是有几分本事,竟能将懦弱无能的月长禄迷得晕头转向,还要为了她跟自己的父母正面杠上。
跪在地上,月长禄看了眼两眼盈盈如水的婉娘,鼓起勇气说到:“我不纳妾,爹、娘,我是想以平妻之礼,娶婉娘进门。”
“平妻!”月大富跟老陈氏都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儿子竟然提出这种要求。
还不等月大富说什么,老陈氏便先跳出来反对了:“纳妾都是污了我月家门楣,还想当平妻,不可能!”
虽然老陈氏跟一只斗鸡一般见人就啄,不过婉娘却不怕,因为她有一张王牌在手:轻轻摸了摸自己已经八个月的肚子,柔声道:“老爷子,老太太,我前日请了回春堂的妇科圣手把了一脉,说我这胎十有八九是个带把儿的。”柔柔地看了眼月长禄,再缓缓道:“若不是为着给月二哥生个传宗接代的儿子,我哪里还有脸活着!”
一听她说肚子里怀的是个儿子,月大富跟老陈氏的眼睛都亮了三分:“真是儿子?”
月长禄赶忙接话:“真的,爹、娘,那回春堂的赵大夫说的还能有假?婉娘要给儿子生儿育女,儿子实在不愿委屈她,还请爹娘成全儿子!”说罢又重重地磕了个头。
月大富叹了口气,老二一直没有儿子这事儿不仅是老二的心病,也是他的心病。如今突然跳出来个怀着老二孩子的说她肚子里的是儿子,他心里怎么不欢喜?可是一想到要娶平妻,月大富就有些难点头,毕竟不是小事啊!
思虑良久,直到第二卷 旱烟也抽完以后,月大富才缓缓道来:“这事儿也不是我说了便能算的,问问你大哥跟三弟的意见吧,还有苏氏那头,毕竟要是进门以后,两个都是伺候你的人。”
“哎!”月长禄听父亲这头算是松了口,欢喜地又磕了个头。老陈氏抿了抿嘴,才没好气地说到:“这大冷天儿,还不快些起来?”
窗外头,幼金与幼珠头顶、身上都沾了不少雪花,可雪花带来的寒气也比不上两人因为月长禄所作所为带来的心寒更冷。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正房里头没有人声了,幼金才拽着已经麻木了的幼珠悄悄沿着墙根儿回了西厢房。
幼银等人原在屋里等得有些心焦,却不敢不听三姐的话,一个二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都莫名地心慌,好不容易等到幼金跟幼珠回来了,便全都围了过去:“三姐,发生什么事了?”
幼金幼珠两人却都沉默不语地坐到炕边,神色严肃,一言不发。搞得幼银等人心中更是慌乱:“三姐、小五,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倒是说呀!一个个都不说话,别吓我们呀!”
幼珠一双猩红的眼直直地盯着幼银,然后突然爆发地指着幼银哭喊道:“你还说什么知错能改!都是骗人的!大骗子!”其实幼珠心里何尝不希望有一个和颜悦色、不会动手打人的爹爹?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幼珠心中最不为人知的一小点念想在刚刚也全都灰飞烟灭了。
“幼珠!”幼金拦住了幼珠的动作,然后朝不明所以的幼银摇了摇头:“没事,她只是心里难受,一会儿就好了。”
听到外间的动静,内屋炕上的苏氏强撑着已经七个多月的肚子下了床,才走到房门口便有些大喘气:“你们这是怎地了?好好的怎么还吵架了?”
见苏氏出来了,幼金赶忙去将人扶回内室炕上躺好,才道:“没什么事,不过幼珠闹些小脾气罢了。”
苏氏却瞧出了幼金眼神中的不对劲,叹了口气:“你们几个又有什么瞒着我不是?”正所谓知女莫弱母,苏氏怎么可能没瞧出来她的不对劲?
幼金却只是摇摇头:“真没事,不过是幼珠那小丫头闹了脾气,娘您别多想,如今正是安心养胎的时候呢!”苏氏的身孕虽然才七个月,不过看着已经是足月般的大小,上回马大夫来瞧过,虽然看不出性别,可还是把到了一强一弱两个脉象,苏氏这回怀的又是双生子,可千万不能出什么意外。
第25章 婉娘进门
月大富那头松口了,月长富跟月长寿那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月长禄欢喜地搂着婉娘坐在婉娘租来的小房子里头,摸着她已经高高凸起的肚子,柔声说到:“婉娘,爹娘都已经答应了,我明儿个就去找算命先生看个好日子,然后就风风光光地娶你进门!”
婉娘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体贴地说到:“只要我能跟二哥在一起,什么风光不风光的我不在乎。”
这温柔小意的模样更是让月长禄心中熨帖不已,紧紧抓着婉娘这双比自家那个黄脸婆粗糙的干柴般硌人的爪子不知道柔嫩多少的玉手,月长禄立誓般地跟她保证到:“婉娘,我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地进我月家的大门。绝不委屈你一丝一毫!”
婉娘坐直身来,看着月长禄的双眼尽是爱慕:“二哥,我一个孤苦无依的落魄女子,能进你月家的门,长长久久地在你身边伺候你跟苏姐姐,已经是我莫大的福气了,哪里敢奢求别的?”
虽然婉娘对外称自己是寡妇,不过在月长禄面前倒是半真半假地透露了自己的身份,骗他自己是因为府中老爷贪图自己的美色,她才连夜逃离。这般贞烈、不贪图荣华富贵的性子倒是让月长禄对她又多了三分怜惜。
“呸,提那个黄脸婆做甚?等你进了门,让她给你端水伺候还差不多!”提起家里那个常年憔悴干瘦的黄脸婆,月长禄就没好气地“呸”了几句。
婉娘听他这般说,才心满意足地依偎回他怀里。她自然是不可能去伺候苏氏,这般说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蛊惑一番月长禄,让他更死心塌地地对自己罢了。
其实婉娘也算是生得有几分姿色,年岁也不算大,原可以挑个比月长禄条件好许多的鳏夫嫁了,她原不过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因为爬上老爷的床还怀了孩子,被主母知道后,先是将孩子落了,又把自己赶了出府。
她一个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女子,是怎么也不想回到将自己卖了的家里去,沦落到柳屯镇后,对外托称自己是新丧夫的寡妇,花了仅有的一些银钱在柳屯镇中租了间小破房子,在月长禄做事的附近摆个摊卖些吃食。
月长禄时常到她的摊子上去买些吃的,一来二去两人便熟识了:月家的家底儿也都被她打探出来了,家里有着三十余亩良田,还有两个侄子在县城里头求学做学问。虽说如今还是农户人家,可一旦两个侄子有一个出头了,那月长禄便摇身一变也成了老爷不是?
知道月长禄家中的妻子只给他生了七个女儿,婉娘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只要她能给月长禄生下儿子,还怕当不成月家二房的正牌娘子?婉娘一个贫苦出身的丫鬟,能在满府姿色不知比她高多少的丫鬟中爬上老爷的床,证明她确实是有几分姿色在的,果然一出手,便把月长禄勾得晕头转向。
两人勾搭上不过两月,她便怀上了月长禄的孩子,不过这回婉娘可不像上一回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