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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阿荔便折返,将两只瓷瓶交到了仆人手中。
先前张眉寿有言,少则二十日,多则一两月便可见效,再有这两瓶药,便足够了。
茯苓拿在手中,自觉完成了先生的交待,不由松了口气。
只是……方才张姑娘说是她疏漏了,可他眼下瞧着这分明早已备好的药,为何怎么看都像是……在等着他找过来拿画换药呢?
罢了,这些也不重要。
茯苓向张眉寿道谢。
“本就是与先生说好的,不必言谢。”张眉寿问道:“不知这药膏先生用得如何?”
提到这里,茯苓脸上不禁现出无奈的笑意。
用得如何?
恕他眼拙,效果目前他还当真没看到,可先生的反应,实在让人一言难尽……
且不提每日都要问他“是否听到头发长出来的声音了”这等匪夷所思的问题,单说一点,就足够令人发愁了——
近来雪天寒冷,先生除了画画之外,其余时间便都要窝在被窝里,还拿棉布巾将头包裹得严严实实,生怕受了点儿寒,头发便长不出来了……精心上心程度,竟如同是在孵蛋一般。
当然,这些荒唐的行径,他只自己知道便罢,为了先生的名声与形象着想,是不宜与人说起的。
故而,茯苓只能答道:“甚好,先生用之甚喜。”
张眉寿细细品了品这句话,到底没细问,只笑着点了点头。
此时,宋氏派人前来催促。
“姑娘,时辰不早了,该动身了。”
张眉寿点头,朝茯苓道:“还请代我与先生辞别。”
茯苓应下来,向她揖礼:“张姑娘慢走。”
张眉寿带阿荔离去,茯苓目送了片刻,复才离去。
张眉寿上了船,免不得要被宋氏询问了一番。
先前张眉寿向骆抚求画之事,宋氏是知晓的,可今日见骆抚竟差人特地来送女儿,不由还是有些吃惊。
本只当是萍水相逢,可怎么这架势,倒像是结交上了一般?
据她所知,她家中本与骆抚是有些陈年恩怨过节在的,只是长辈们对此颇为忌讳,都不愿提起罢了……所以,对方明知蓁蓁身份,还这般示好,该不会是在打什么歪主意吧?
防人之心不可无。
“母亲多虑了。”张眉寿一边吩咐阿荔将画小心卷好,一边笑着说道:“那日骆先生出题考验于我,我作了幅画,先生大感惊艳,视我为忘年知音呢。”
阿荔听得讶然,卷画的动作一滞。
姑娘这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怎么就说得这般逼真娴熟呢?
不过,姑娘这么说,必然是不愿让太太多想,二来,也是为了保护骆先生的隐私——毕竟四处宣扬别人秃头这种事情,是很不道德的。
至于自己姑娘是出于虚荣而自夸?
呵呵,谁敢这么说,她阿荔第一个不答应,便是她自己也不行!
相反,她应当感到惭愧——作为姑娘的贴身大丫鬟,她竟没有主动替姑娘解围,还要姑娘亲口说出这等令人羞耻的谎话来,这是她的失职。
看来,她做得还是不够好,职业素养还有待提高。
成为最称职的大丫鬟,可是她的人生目标呢。
阿荔这厢兀自发愤图强,宋氏听了女儿的话却瞠目半晌。
“蓁蓁,你当真喜欢书画?”
张眉寿想了想,道:“闲来无事画着玩儿罢了。”
宋氏沉默了一会儿。
若女儿的话是真的,骆抚是出于赏识,那她便没什么过多值得担心的了,只需日后稍加留意便可。
但是……她竟不知蓁蓁在书画之上有天分。
哎,细细想来,这些年她无一处不失职,当真不是一位好母亲。
宋氏琢磨着,待回京之后,便要让张敬帮着物色一位书画先生,教女儿习画。
学得如何不要紧,重要的是,孩子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张眉寿只觉得气氛莫名有些古怪,又焉能料到自己随口一句谎话,竟让阿荔与母亲两个人齐齐反省起自己的失职来……
宋氏一行人在水路上行了五六日,便改乘了马车。
与来时不紧不慢地一路游玩不同,眼下要急着赶回京中,且途中寒冷,路上便不再作多余的停留。
但这两日,宋氏却时常有些走神,频频地问车夫,如今到了何地。
车夫每每答,她便每每看向马车外,似在暗下思索着什么。
张眉寿将母亲的异样看在眼中,这一晚,于客栈中歇脚用饭时,终于开了口。
“母亲,咱们可要去看一看父亲?”
宋氏听得一怔,颇有一种心事被拆穿的不自在感。
她表现的就这般明显?
亏她还自认为掩饰的天衣无缝来着……
张眉寿又接着说道:“我今日问过车夫了,说是从此处往湖州,只有一日的路程,来回至多只耽误两三日而已。”
宋氏叹气道:“与路程远近无关,你父亲初至任上,又是得了皇上圣旨特点的,只怕暗下有不少眼睛盯着呢——咱们去看看他不打紧,若叫他因此误了些许公事,只怕便要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
大靖官员外放前三年不允带家眷前往,此乃一条铁律。
家眷前去任上探望一二,明面上似乎不冲突,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宋氏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与议论。
张眉寿心中欣慰。
母亲如今的头脑当真警醒地很,这是好事。
但她有一个折中的法子。
第332章 仙子庙
“母亲,我们可以偷偷地去看看父亲,不让父亲知道。”张眉寿提议道。
“这……如何能行?”宋氏下意识地否决。
若是前去,必是为了相聚,不让丈夫知道,她偷偷去看,这叫什么事情?
“母亲,为何不行?”张眉寿说道:“父亲连年节时都不能回京,我与鹤龄延龄,也想父亲了呢。”
此时,一旁的张鹤龄与张延龄连忙配合地点头,眼巴巴地看着母亲。
他们真的想父亲了。
“如此一来,咱们既能见着父亲,又不会让父亲耽误公事。”张眉寿一本正经地说道:“母亲,这现成儿的好机会,总比彼此相互都见不着,要来得好。”
“……”
见母亲轻轻点了头,张鹤龄与张延龄立即欢呼起来。
张眉寿在心底偷偷地笑。
宋氏愣了愣。
老天爷,她本是想摇头的来着啊,如何会变成点头了?!
罢了罢了,看在孩子们实在想父亲的份儿上,她便勉为其难地破例一回吧……
但是,有言在先——
“此事不必告知你们祖母,免得她多想,记住了吗?”宋氏郑重交待道。
万一被婆母误认为她是想去偷偷监视丈夫的举动,回头再落得一个小肚鸡肠狭隘多疑的名声,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姐弟三个乖巧点头。
宋氏放了心,待三个孩子都睡下之后,自己才一改正色,迟迟地偷乐起来。
都说闺女是娘亲的小棉袄,这句话,她如今当真是越发认同了。
这一夜,宋氏一夜未眠。
高兴得睡不着是一个缘故,再有便是,她点灯熬油地又替张峦绣了一只荷包。
先前的那只想来该旧了,且她近来绣技也精进了不少,是时候给丈夫换一只新的了。
到时,想法子让小厮送去。
次日,宋氏早早带着三个孩子动了身,往湖州城而去。
入城时,天色擦黑,待又赶至归安县内,便已是入夜时分。
宋氏带着姐弟三个寻了客栈落脚。
几个孩子颠簸了一天,都已疲累了,用了饭洗漱后,便都睡去了。
宋氏看得心情复杂。
这些孩子怎么回事?得了她一句“明日去见父亲”,便都乖乖去睡了……怎么,想一想父亲就在不远处,他们都不会觉得激动的吗?
怎么唯独她依旧睡不着觉?
她有意去归安县衙附近转上一转,可到底觉得这行径过于猥琐,与她自身气质不匹配——再者,她也不放心将三个孩子独自留在这客栈之内。
于是,宋氏只能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事情。
想着想着,倒也于不知不觉中睡过去了。
次日一早,张眉寿让棉花先行出去打探消息。
半个时辰之后,棉花折返,却是道:“老爷今日旬休,早早便出了衙门。”
宋氏听得一喜。
她本还在发愁要如何才能见到身处衙门的丈夫。
“可知父亲去了何处?”张眉寿忙问。
宋氏想着张峦应是外出游玩或前去拜访同僚好友,不料却听棉花说道:“似是去了城中仙子庙——”
“仙子庙?”
宋氏讶然,下意识地看向女儿。
先前她曾听丈夫说起过湖州之事,自然也对湖州百姓要为女儿建庙一事有所耳闻。
可当时只当做一件新鲜事来听,并未真正觉得这些百姓,当真会建什么仙子庙。
张眉寿亦为此感到吃惊。
阿荔则满脸惊喜:“太太,姑娘,咱们也去瞧瞧吧?”
宋氏回过神来,笑着点了头。
她倒也想看看这仙子庙是什么模样。
为防被人认出来,再引起不必要的躁动,张眉寿特换上了男装,跟在宋氏左右。
可待抵达时,方知这仙子庙尚未完全建成。
到底湖州城正是百废待兴之时,人力与物力俱是有限的。
工人们正在四下忙碌着。
庙院内,刚立了一面功德碑。
张峦此时,便负手站在功德碑前。
其上纂刻着许多人名,皆是在这场洪灾之中出力之人。
排在前一列、以醒目大字纂刻者,除了南文升之外,便是——张家仙子。
张家仙子旁的,则是朱家仙童。
张峦看得笑了一声,莫名欣慰。
多么……般配。
咳,瞎想什么呢,他欣慰的是——虽然皇上不靠谱儿,没有赏赐小朱,可好在湖州百姓是记得小朱的好的。
“你瞧瞧……”他指着功德碑上的字,笑着道。
“奴才瞧见了。”一旁的范九深觉与有荣焉,又有些遗憾彼时他尚未跟随张家,错过了这等大事。
若不然,这功德碑上,岂能少得了他范九的名字?
哎,邓家误他不浅。
可若不是邓家,没准儿他也不会有今日这等机缘。
范九收起心中遗憾,也上前指着说道:“大老爷的名字在这儿,这是二老爷的……这个,应当便是邱掌柜的大名吧?”
他跟着邓誉时,本就识得些字,近来跟着张峦更是刻苦。
“不错。”张峦笑着点头。
虽然这小厮先前过于谄媚,令他无所适从,可相处得久了,倒也渐渐变得正常了。
且为人机灵,言行谨慎,又是个好学上进的,十分得用。
还是女儿有眼光啊。
啧,要不怎么说是小仙子转世呢?
张峦不自觉挺直了腰板儿。
真是的,他今日虽没穿官袍,可好歹都在这儿站了许久了,怎就没一个人认出他是小仙子的父亲呢?
哎,害得他想炫耀再谦虚一下都不行。
来时可都准备了许多腹稿呢。
张峦这厢刚才心中嘀咕了两句,就听得身后传来了一道令他“如愿以偿”的声音——
“张大人?”
张峦皱了皱眉。
按理来说,被人认出来,他本该高兴,可这道声音的主人,却实在让他高兴不起来。
张峦转回身去,果然见着了一道女子身影。
那女子神色惊喜又带着仰慕,见张峦看过来,秀美的脸庞上顿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