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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叶父和叶母的缘故,附属医院的人对叶以疏并不陌生,她一进去就被路过的护士拉住问东问西,“怎么样?大学生活能适应吗?帅哥多不多?谈对象没?”
叶以疏敷衍两句问,“姐,能不能请你帮我查个病人?”
护士,“可以啊,叫什么名字?”
叶以疏怔住,那个小孩的名字她还不知道。
“我记得她的长相,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眼睛大大的,很白,稍微有点婴儿肥。”叶以疏回忆。
护士,“。。。。。。三四岁的小姑娘不都长这样?”
两人个未婚姑娘相对无言。
“李医生,快来,分局送来的那个小姑娘又吐了!”拐角有人大喊。
“这也是个小。。。。。。姑娘。。。。。。这跑法被我弟看到,女神梦恐怕要碎了。”护士看着风一样消失在拐角的叶以疏感叹。
住院区,叶以疏一间挨着一间病房找,找到第三间时看见了躺在病床上何似。
不过三天不见,何似的婴儿肥消失了,白净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叶以疏疾步走进去,问道,“李叔叔,她怎么了?”
李医生刚给何似打完针,闻言摇头,“饿的。”
“饿的?”叶以疏惊讶,“她多久没吃东西了?”
“送来三天,一口都没吃,护士一喂就闹。”
“怎么会这样?”
“受惊过度,又没个亲人在身边,她这反应已经比预期好很多了。哎,成年人亲眼看着宠爱自己的父母惨死,短时间内都不一定度过这一劫,何况是这么个蜜罐子里泡了几年的小丫头。”
李医生叹气,“听说这孩子的家境很好,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跟父母的关系也比一般家庭融洽,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让她以后怎么生活?”
“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叶以疏问。
声音很轻,怕吵醒睡梦里也平静不下来的何似。
李医生,“两天前还有爷爷,叔叔婶婶,现在。。。。。。”
“现在怎么了?”
“只剩叔叔婶婶了,老人家去认尸的时候没受得了,勉强撑了一夜也跟着去了。”
“叔叔婶婶没来看她?”
“来过一次,一看住院费用又匆匆走了,说什么家里有三起丧事要办,不方便把孩子带在身边,放屁!就是怕花钱!”
叶以疏两手握拳,“住院费有多少?”
“具体的我没算过,但肯定不少。”
“分局那边怎么说的?”
“能怎么说,那天之后这孩子就没开口说过话,他们见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就把人丢给我们不管了。”
叶以疏敛眉,视线一转刚好落在何似惨白的小脸上,“李叔叔,麻烦您再帮我拖一阵,住院费的事我来想办法。”
李医生调笑,“你能想什么办法?”
“我。。。。。。”
“放心,你李叔叔好歹也是一室主任,勉强有点发言权,她住院期间的费用我会和医院申请减免。”
叶以疏松了口气,“谢谢李叔叔。”
“谢什么,治病救人的事不止未来的你们会做,我们也在努力。”李医生话锋一转,问道,“你怎么对这孩子这么上心?”
“出事那天,我们刚好在附近,见过。”
“原来如此。”李医生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你不会就是那个能让她安静的学生吧?!”
叶以疏把脸侧的碎发夹到耳后,“是。”
李医生大笑,“那就好那就好,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要让她吃东西,再饿下去身体受不了。”
“我尽力。”
“行,那我先走了,有情况随时让护士叫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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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医生一走,叶以疏缓步走到床边坐下,一瞬不瞬地看着何似。
瘦得太快,叶以疏心惊。
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何似小小的身体突然大幅抽搐。
叶以疏急忙俯身把何似抱进怀里,和那天一样,拍着她的脊背安抚。
很快,何似安静下来。
叶以疏直起身体准备去打水给她擦脸,站起来却发现走不了,自己的外套一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何似的小手攥住,紧得骨节泛白。
叶以疏想了想,重新坐回床边,视线在这个她不陌生,但对何似来说绝对可怕的病房里扫了一圈。
目光重新回到病床前时,叶以疏看见了挂在床头的病历卡,上面有她的名字。
“何。。。。。。似。。。。。。”
第10章
陪何似一直待到中午她都没醒,叶以疏实在耐不过生理需求,脱下被何似攥着不撒手的外套去了卫生间。
这会儿正直饭点,住院区四处飘香,没走几步叶以疏的肚子便开始咕咕抗议。
想起李医生的交代,叶以疏丝毫不敢怠慢,去完卫生间后马上从侧门拐去了餐厅打饭。
听叶父说,军医大附属医院的餐厅在国内数一数二,不止是菜色口味,连同营养搭配都极度贴合病患的身体情况,比起外面餐馆订的餐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叶以疏足足绕了三圈,为什么有种越看越觉得吃大锅饭会亏待何似的感觉?
“以疏,那孩子醒了?”刚出完门诊的李医生从旁边经过,问道。
叶以疏摇摇头,“还没有。”
“别担心,这是正常情况,我给她打的营养针里有镇定成分。”
“镇定成分?!”叶以疏无意抬高音量,“她这几天的情况很糟?”
“这倒没有。”李医生言辞之间隐有顾虑,“各方面的检查都已经做了,暂时没发现异常,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您是不是担心留下心理问题?”
“现在还不好说,等拿到诊断书才能确定。”
“大概什么时候会有结果?”
“不确定,我已经联系了相关科室的同事,都是权威,他们前前后后过来有五六次了,每次都一无所获,这孩子始终拒绝交流。”
“可一直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心理问题宜早不宜晚,尤其是她这个年纪,稍微出一点差错就是一辈子的事儿,这个风险我们担不起。”
“谁说不是。”李医生顺手拿了双筷子,视线在餐厅里扫了一圈,“过去坐着说?”
“好,您等我一下。”
叶以疏取过餐盘,快步走到档口和打饭的师傅指了几个菜。
“我怎么记得你不喜欢吃肉?”李医生诧异于叶以疏打的菜。
叶以疏笑笑没说话,跟着李医生往空位上走。
坐定,叶以疏在李医生动筷子之前,把他的饭盒和自己的餐盘交换了一下。
“什么意思?”李医生一头雾水。
叶以疏低着头,抚了抚头发,“婶婶口味淡,做的饭比餐厅的适合小孩子。”
“额?”李医生一愣,随即大笑,“难得你会对谁这么上心,拿去吧拿去吧,要不要我打电话让你婶婶再送点过来?”
叶以疏耳朵发烫,明目张胆抢东西这种事儿她真是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做得好不好,有没有伤到李叔叔的面子。
“不用了,她好几天没吃东西,一次吃不了多少。”叶以疏说。
李医生心情好,不和叶以疏计较,边吃饭边继续刚才的话题,“按照我的经验,经历过这种事的小孩儿后期会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辅导来走出阴影,大多数小孩在接受治疗后都能恢复正常,也有少数会患上情绪障碍症,更甚至是人格异常,从而出现反社会或是暴力倾向,不过心里问题不好界定,也不能轻易下断言,一切都要在摸清何似的情况做决定。”
“可您不也说了,她现在拒绝交流,没有交流,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总会有办法的,她现在除了不说话,不让人靠近,其他表现都还不错,既没做噩梦,也没自残,问题应该不大。”
说到这儿,李医生倏然抬头,咀嚼着鸡腿肉饶有兴致地瞧着脸上写满担心的叶以疏,“实在不行了不是还有你吗?”
“我?”叶以疏恍惚道,“我能做什么?”
“你脑子好使,跟着咱们院里的专家做几个案例就能弄明白心理疏导是怎么回事,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听起来挺神乎其神的,其实说白了就是‘安人心’,只要能看懂人心就会知道怎么将它妥善安放。这孩子只跟你亲,由你出面再合适不过。”
叶以疏没吭声。
多辅修一门专业对课业繁重的医学生来说有难度,但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她对此早有决定,现在真要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孩改变?值得?
“对了,老石不是和你家住隔壁吗?那老头是这方面行家,你要是有意向可以咨询一下他。”李医生语重心长,“你以后总归是要进部队的,辅修个应用心理或者康复治疗没坏处。”
“。。。。。。我考虑一下。”
“不急,等老石回来,这孩子的问题应该就会有进展,让你辅修第二专业是后话,有兴趣和精力了再说。”
“我明白。”
“嗯,你也赶紧吃饭,吃完回去哄那孩子吃点,她这才来了医院几天就快瘦脱形了。”李医生提醒。
叶以疏恍然,急忙站起来说道,“不了,我先回去看她,您继续吃。”
“也好,还是那句话,别担心,有问题随时找我。”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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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惦记着李医生的提议,回去的路上,叶以疏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护士和她说完话很久才反应上来。
“你刚才说何似的舅舅来看她?”叶以疏焦急。
护士翻开来客登记表,指着最新的那条记录说:“就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还带了顶鸭舌帽,看起来挺凶的,没想到会有这么灵气一外甥女。”
叶以疏心里的不安快速涌起。
李叔叔上午才说过何似只有叔叔婶婶,哪儿来什么舅舅!
万一。。。。。。万一。。。。。。。
叶以疏不敢继续往下想,一路横冲直撞地往病房跑。
“砰!”门被大力推开,病房里只有被惊醒的何似。
何似缩在床角,怀里抱着叶以疏的常服外套,白如纸张的小脸上覆满惊慌。
叶以疏心有余悸,站在门口急促喘息。
两厢无言间,何似乌亮的眼睛迅速被水光侵袭,一手紧抓着外套,一手在被子上不停拍打。
“啊!啊!啊……”
叶以疏不懂其中深意,模棱两可地猜想何似这是在生气,至于为什么生气,她脑子里贫乏的经验解释不了。
叶以疏屏住呼吸,关上门朝里走。
走到床边,叶以疏弯下腰和何似平视,清淡的眸子里漾着淡淡笑意,“还记得我吗?”
何似大声哽咽,鼓起腮帮子,小拳头用力捶在软乎的被子上,“啊!”
不知怎的,叶以疏突然想笑。
何似这样子好像是在。。。。。。撒娇?
叶以疏弯弯嘴角温声询问,“饿不饿?”
话落,一阵清晰的咕咕声响起。
何似脸颊绯红,那种又饿又要表现的我一点都不想吃饭,也不生气,更不难过的小模样可爱极了。
叶以疏忍俊不禁,上前一步坐在床沿,边开餐盒边说:“为了你,姐姐竟然连强盗都做了,你说,你还那么小怎么就有这么大的魅力?”
何似自然不会回答叶以疏,她也不在意,挖了一勺米饭递到何似嘴边。
何似一动不动。
叶以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姑娘还没吃饭,总不至于是嫌饭菜不好吃吧。
琢磨了下,叶以疏想到一个可能。
勺子凑近何似,叶以疏启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