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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
到现在,小胖都能回忆起何似当时的样子,一动不动地睁着眼睛到天亮,麻木得好像针不是刺在她身上。
小胖握紧手机,视线紧锁着走在最后的那个女人,脑子里不断闪过热恋期的何似跟他说的话。
“我家小叶子那是常人能比的?穿军装的时候神圣不可侵犯,气质爆棚,一旦套上白大褂,那就是活脱脱一白衣天使,温柔早被她刻进骨头里了,也就我这个银河系数一数二的阳光美少女才能啃得动。”
“你们男人怎么能懂女人的美,我家的小叶子的滋味。。。。。。哎呀不行,一说就心痒,我去医院勾搭小叶子了啊,就算工作室垮了也别打扰我。”
“完蛋完蛋,我都三分钟没见到小叶子了。再这样下去我要欲|火焚身而死了。”
“。。。。。。”
既然爱得几分钟都离不开,怎么最后就弄到分手了?
老大用那么极端的方式把人留在身上,偏偏又是自己一辈子都看不到的地方,这么矛盾的做法是恨她太狠心,还是恨自己忘不了?
“叶主任,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放松放松,您去不去?”一个小年轻走过来问。
叶以疏侧头,微微一笑,“我有点累,你们去吧,明天记得把单子带着,我给你们报销。”
“哈哈哈,那就谢谢叶主任请客了。”
“不用谢,一顿饭而已,跟大家这么多天的辛苦比起来不值一提。”
“别别别,您才是最辛苦的,我看您为了救那个不会说话的小女孩好几天都没睡觉,还有……”
小年轻的絮叨还在继续,小胖却在一声‘叶主任’里糊了脑子。
姓叶,还和老大背上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这人十成十就是那个让老大要死要活的极品小阿姨小叶子了!
“操!狗屎运啊!这都能碰见!”小胖激动。
对了!老大!
等小胖反应过来,医疗队的人早已经走远,他火急火燎地给何似打电话,一边在原地打转一边碎碎念,“老大,求你别走啊!千万别走!”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小胖垂下手,看着医疗队离开的方向满脸挫败,“再过一个六年老大都32了,还哪儿来的心思谈恋爱。”
小胖背后,本该登机的何似站在远处,相机紧贴在眼前,长焦镜头里清晰的世界让她紧抿的唇角微微扬起。
看不出喜怒,只是唇边的梨涡比以往更加寂寞。
第3章
经历了五天的辗转奔波,何似终于在第六天中午进入了战区,迎接她的是比离开之前更为惨烈的死亡气息。
“阿似!”震惊的男声从一侧出现。
何似转身,来人是为了做战地记者转换国籍的华裔同胞,也是在这条路上教会何似生存的师傅——裴俊。
“师傅!”何似激动地跑过去抱住裴俊,“你竟然还活着,很坚|挺啊!”
裴俊生气地拉开何似,脸色发黑,“不是让你回去就别再来了吗?我们的话你怎么老当耳旁风!”
何似笑着打哈哈,“师傅,你放宽心,不就是几场空袭么,没你想得那么可怕,我人小,但是腿长,跑。。。。。。”
“欣姐昨天差点死在空袭里!”裴俊厉声打断,“走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她的?!你说你会带着你的相机去拍祖国的大好河山,你说你会用你的眼睛替她记录家乡的自然风光,何似!我们拼了命把你送出战区,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何似收敛笑容,但没有消失,“‘如果你没法阻止战争,那你就把战争的真相告诉世界’,师傅,这是欣姐告诉我的,她说这是战地记者永远的格言。”
“那又怎么样?”裴俊无力,“阿似,这又关你什么事?”
何似吹了声口哨,吊儿郎当道,“来都来了,你总不能不让进门就给我赶回去吧,心会碎耶。”
“你!真把人能气死!”
何似两手插兜耸着肩,靠在裴俊身边讨好,“师傅,你快带我去看看欣姐呗,两周没见,想得我心肝肺都疼了。”
裴俊想笑又有点无奈,敲了敲何似的脑袋,转身往他们在这里的临时住所走去。
何似跟在后面,眼前一片狼藉。
废墟,尸体随处可见,爆炸声,哭喊声不绝于耳,这就是正在被战争蹂|躏的城市的样子。
“阿似,别乱看。”裴俊低声提醒,“死亡让这里人心惶惶,他们经受不住陌生人带着窥探的眼神。”
“我明白。”
何似这样答应,视线并没有收回,只是在重新看过去的时候带上了笑容,这个世界通用的语言。
经过拐角,何似已经被过去折磨得没有温度的心突然刺痛。
不远处,一名瘦骨嶙峋的小孩子正对着她笑。
他的腿上裹着纱布,额头还有血迹流淌,可脸上灿烂的笑容像极了阴霾过后的晴空,干净到纯粹。
战争的残忍让一个不过刚刚懂事的小孩学会笑对生死,生于和平的他们为什么总不懂得珍惜身边的人事?
何似抬手,攥着挂在脖子里的玉坠替他祈祷。
面对战争,渺小的她只能做到这些。
约莫二十分钟的路程,何似和裴俊回到了住所。
说是住所,其实不过只比残壁断垣好了一点,勉强能让他们休息。
在战场,能有这样一个避难所,已属难得。
“回来了。”裴俊进门,同行的几人纷纷打招呼。
看到何似,他们俱是一愣,惊讶于她的突然出现。
裴俊主动解释,“牛脾气,管不了。”
跟在后面的何似偷偷吐了下舌头。
“欣姐情况怎么样?”裴俊问。
一人摇头,“死不了,但是伤到了脊椎,后半辈子恐怕坐不起来了。”
何似打了个寒颤。
这种情况她不是第一次经历,更甚至,在此之前她连死亡都能坦然面对,可如果对象是欣姐。。。。。。她笑不出来。
欣姐之于何似,意义重大。
裴俊低咒一声,快步往里走,何似急忙跟上。
阴暗的房间里只有零星日光,何似看不清楚欣姐的伤势,但里面浓重的血腥味可见一斑。
何似站在门口不敢靠近。
裴俊走过去,叫了欣姐一声,她刚疼晕过去,对裴俊的声音没什么反应。
确认欣姐的情况稳定,裴俊转身往出走,经过门口时拍拍身形僵硬的何似,“能捡回一条命就该庆幸,别多想。”
何似点点头,想躲又想看的目光里充满矛盾。
裴俊知道何似和欣姐的事儿,自然明白她现在的心情,不过事已至此,除非神仙下凡,否则谁都回天乏术。
“不敢看就不要勉强,如果欣姐醒着肯定也不想你替她难过。”裴俊说。
何似动动嘴,没发出声音。
“走吧,先去吃点东西,下午有的你忙。”
“嗯。”
何似跟着裴俊出去,几人围坐在地上吃午饭,面包就水,食不下咽。
后面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何似都跟着裴俊一行人帮忙救人,他们虽然不是战地医生,但都有医师资格证,做简单的急救不成问题。
拍摄之余治病救人是他们一直默认的坚持。
忙到傍晚,几人一身狼狈的回了居住地。
简单洗漱后,何似和裴俊坐在一起说话。
裴俊把过去两周的情况跟何似通通说了一遍,他希望何似因此望而却步,谁知道何似听到最后只说了一句,“师傅,欣姐的女儿才5岁。”
裴俊胡乱抓着头发,忍了上百个小时的眼泪疯狂往下掉,“有战争就有牺牲,阿似,你回去吧,你只是个普通摄影师,没义务跟着我们蹚这些浑水。”
何似对裴俊突如其来的软弱不予理会,她坐在狭小的窗台上,仰头看着‘暗无天日’的夜空。
窗外野风呼呼,何似湿漉漉的头发被吹得贴在脖子上非常难受。
何似两手扒着窗沿,低着头一阵乱甩,水渍甩得到处都是。
“总要有人帮他们记住历史,也该让其他人看见战争的残忍,人的劣根性让他们天生习惯不看到坏就记不住好。”何似说。
裴俊咬紧牙根,声音沙哑,“我们这些人或者是为了高额补贴,或者是为了理想抱负,也有人是因为身上有不得不留下的故事,怎么算都轮不到你一个有大好前途的小姑娘来扛。”
何似不以为意,“轮不到我也都扛了五年了,现在才想起来赶我走,晚啦。”
裴俊无言反驳,“阿似,你看这窗外的城市战火纷飞,窗里的人却能呼呼大睡,知道为什么吗?”
何似跳下窗台,背对裴俊闭着眼睛感受战场熟悉的味道,“因为知道生死不由己。”
“既然知道,就该为那些整天为你担惊受怕的人想一想,你死了什么都痛苦都感受不到,可活着的人怎么办?”裴俊紧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滚动,“阿似,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何似沉默地看着天空。
良久,转身,“活过这一次,我就回去。”
第4章
何似看起来很小,净身高勉强过160,瘦得可怜。
她也不是什么只一眼就能让人疯狂的大美女,但阳光可爱,很是耐看,一头蓬软的头发也让人很有靠近和触碰的欲望。
以前,何似身上不服输的韧劲儿和藏不住的阳光味道是谁也偷不去的资本,尤其是那份任凭生活如何打磨也不曾变质的单纯、热烈,让普普通通的她一度成为某些人眼里最明亮的星。
近几年,何似居无定所,跟着欣姐和裴俊他们四处奔波,风餐露宿。
在惨烈的真实里待得太久,何似身上属于少年的执拗和冲动逐渐被消磨殆尽。
现在的她,随便一个动作,一缕眼神都带着历经世事后的沉稳和淡然。
何似说苍白的生活教会她无情,失败的爱情教会她无欲,惨烈的战争教会她无求,而战争里不经意的感动让她燃起希望。
她的人生总是在重复经历失去,又一次次从失去的阴影中爬起来去寻找下一次可能属于她的温暖。
何似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累,可如果还能向前走一米,那她一定不会吝啬的只走99公分。
她的坚强让很多人误以为阳光总是在某些时候偏爱于她。
和何似一起上路的前两年,裴俊也一直觉得她应该生在名门大家,家境殷实,父母温柔,她的人生也该一帆风顺,水到渠成。
她该是个被溺爱长大的孩子,天真到荒诞。
毕竟,没有哪个年少成名的名校高材生会甘愿放弃学业,放弃未来光鲜亮丽的生活,跟着他们到处奔波,直到有一次濒临死亡,他们不确定还能不能活着回到祖国时,裴俊才第一次开始正视何似,这个笑容里偶尔会藏有悲伤的小女孩。
那天晚上,他们亲眼目睹一座繁华都市变成了尸横遍野的人间地狱。
在无休无止的枪炮声里,裴俊听了一个故事的结尾——曾经笃定的爱情成了刺伤何似的利刃,曾经温暖的怀抱的成了何似避之不及的噩梦,曾经胜过性命的爱人成了何似心底最深的伤口。
她拼命逃离过去,却始终不曾想过忘记。
她说,“年少的喜欢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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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似,问你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当战地记者?你不缺钱,对这个职业也没有多少执念,一路跟着我们,难道只是因为欣姐?”裴俊问。
何似回身,歪着头笑,“很明显,我还是为了帮人类记住这个世界的真相。”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