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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我和小叶子没错。”何似低着头,执拗地说。
叶母冷笑,“那是我错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觉得同性恋理所当然?!”叶母的语气逐渐急躁,“你知不知道仅仅是‘同性恋’这三个字就可以毁掉一个人一生?!你们没错?呵,你们简直罪无可恕!”
何似浑身发抖,空白的脑子嗡嗡作响。
怎么。。。。。。罪无可恕这么严重词都被用上了?
和正常的恋爱比起来,她们的关系是没有多光荣,可她们也不脏。
“阿姨。。。。。。”何似抬起头,暗哑的嗓音比砂砾摩擦还难听,“小叶子是什么人,您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是有人在旁边追着、赶着、逼着,她绝对不会跨出那一步。她白天说的话,您听听就好,别动气,要是心里实在不舒坦,想打想骂了都冲我来,不要伤了您和小叶子的母女情分。”
何似说得诚心诚意,听在叶母耳里却成了她不讲情分,需要何似一个小辈教她什么心胸宽广。
叶母气不打一处来,又气又笑的表情没有一点知书达理的佟教授的影子,“真怕伤我们的母女情分,你就马上和她分开!”
何似猛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反问,“小叶子的喜欢不是随便说说的,您让我和她分开不是要她的命吗?!”
“你们现在是在要我的命!”
何似张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天下父母心,叶母说得一点都没错,可是谁来看看她们的委屈?
喜欢而已,何必说得这么见不得人?
“何似,如果你还念着小时候的情分就听阿姨一句,放过你自己,也放过以疏。”叶母突然示弱,语重心长地说:“先不说性别,单单年龄这一样,你们就差得太多,她经历人生的时候,你还在学校里无忧无虑,她老了,没力气再对抗现实了,你却还年轻,万一,万一你。。。。。。”
“没有万一!”何似随意捏紧手里攥着的东西,扬起下巴,不卑不亢,“您要是担心我喜新厌旧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大可不必,这辈子,只有她不要我的份儿,绝对不会有我说不的机会!”
“你!”叶母诧异于何似把自己的姿态放得这么低,转念一想,年少冲动的感情可不就是这样,海誓山盟全凭一张嘴,走到头了,比人做得都狠,同性恋。。。。。。以疏绝对不可以再经历一次!
“阿姨,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您担心的那些事我同样担心。”何似深呼吸一口,正面刚上了叶母恨不得吃了她的目光,“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小叶子一旦出事,我比您,比任何人都心疼。”
叶母气得嘴唇哆嗦,“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们对以疏的关心还不如你一个外人?”
何似懂事以后没有和长辈相处的机会,今天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瞪,下意识缩起了脖子,前一刻还饱满的气势顿时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云里雾里飞一通后蔫蔫地掉在了地上。
“我。。。。。。”何似憋了一肚子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心里不停打着鼓,响一下,理智被啃一口,到最后,梗着脖子压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一直到她被叶母一把推出门外,赏了一碗闭门羹后才有些反应过来。
“阿姨,您要是真气得不行就把我关起来,和小叶子关在一起,我给她当地下小情人,不让人知道她是同性恋,不给她丢人。”
回忆起自己说过的话,何似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她明知道现在火烧眉毛了,怎么还火上浇油?!生怕死得不够彻底,不够快?!
何似站在门外,和小时候一样□□门。
不同的是,何似上次甩着腿踹,这回。。。。。。
怕被听出声儿,何似脚底板贴到门上用力往下踩。
然后,踩得刚刚冲破现实障碍跑来开门的何七七被门夹了脑袋。
“啊!”又是一声尖叫,何七七捂着脑袋退回了门里。
何似懵逼,腿伸在半空不知道如何是好。
叶父、叶母一听何七七的尖叫,急忙跑过来表示关心。
看到何七七脸上从脑门一直蔓延到下巴的红印时,叶母爆发了,“何似,你!马上给我消失!”
何似条件发射地收回腿落跑,身后,何七七撕心裂肺地挽留,“何似!你个没良心的快回来啊!你不是来见我的吗?你看见我消瘦的脸旁了吗?看见我为你流血流泪的眼睛了吗?看见我为被你伤得千疮百孔的心了吗?呜。。。。。。何似,你这个负心汉!”
何七七惊艳了全场。
叶母张着嘴巴,半晌说不出来一句完整话,叶父差点笑出腹肌,吕廷昕觉得自己可能要回去检查下伤口是不是被笑裂了。
“别哭了!”理智回笼的叶母七窍生烟,“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从哪儿学来的?”
何七七停了下,“《国民男神住我家》。”
随后,没有丝毫不适地继续哭着念台词。
叶母头一阵阵发晕,“老叶,你快扶我一下,我头晕。”
叶父二话不说,扶起叶母就往客厅走。
门口只剩下何七七和吕廷昕时,前者偷偷摸摸地仰起头朝吕廷昕眨巴眼睛,用夸张的表情表扬刚刚打倒了‘坏人’的自己。
“咳。。。。。。”吕廷昕不忍直视何七七那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落魄样。
“行了,何似已经走了,你的戏可以暂停了。”吕廷昕悄声说。
何七七挤眉弄眼的表情一垮,眼泪珠子又掉了下来,“何似太让我失望了,一次两次都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这里,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吕廷昕腮帮子疼,“你也看到了,你外婆不喜欢何似,别说是带走你,哪怕只是她多在这儿待一分钟就会多挨几句骂,你忍心?”
何七七撩起衣摆抹了把眼泪,“不忍心!我已经决定了!”
“决定什么?”
“做何似和小叶子的救世主。”
吕廷昕,“。。。。。。”
她很想问何七七一句,“你可知道救世主是什么意思?”
“这个阿姨,你不要小看我哦!”何七七贼头贼脑地说:“我已经把外公外婆的脾气摸透了,他们就是何似常说的那种刀子嘴豆腐心,有我出马,何似和小叶子肯定不会被拆散,就是,就是。。。。。。”
秀完智商,何七七的心情再次沉郁起来,“就是何似老忽略我,这个行为真的让人非常伤心,我想我老婆了,只有她是真心爱我。”
正捂着腹部想办法蹲下来的吕廷昕听到何七七的话差点栽了跟头。
“你刚才说什么?”吕廷昕诧异地问。
何七七叹了口气,表情悲戚,“我想我老婆了。”
吕廷昕莫名起了一身冷汗,何似养出来的孩子果然非同凡响。
不过,有她在,原本紧张伤感的气氛似乎真的不那么压抑了。
吕廷昕抬头看了眼客厅方向,叶母正闭眼靠在沙发上缓气,叶父坐在一旁笑得欢畅。
前一次,这个家因为‘同性恋’三个字变得家不成家,这一次。。。。。。
“你叫何七七?数字七?”吕廷昕问哭得投入的何七七。
何七七吸吸鼻子,“干嘛?”
“你想不想回到何似身边?”
何七七看着吕廷昕宛如看待一个傻子,这么明显的问题还用问?
吕廷昕有些窒息,这孩子真难相处。
“你想不想让何似和小叶子好好的?”吕廷昕继续问。
何七七确定,这个阿姨就是个傻子。
何七七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作势要往里走。
她真的不想再理会这个傻子阿姨。
吕廷昕眼疾手快得把人拉过来转了个身,小声说:“你按我说的做,我保证你很快就能回到何似身边。”
何七七狐疑,“你比我们家何似还厉害?”
吕廷昕心虚,“一点点?”
“那你先说说看。”
吕廷昕挑眉,“糖衣炮弹。”
“。。。。。。!”何七七的眼睛亮了,下一秒,“呜啊!这日子没法过了!你不要拦着我,让我离家出走!”
吕廷昕僵在了原地。
何七七是不是对糖衣炮弹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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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属门口,何似被门卫单方面热情问候好几分钟后险险脱身,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路上晃荡。
晃进附属医院旧楼时,何似接到了方糖的电话。
“何似,你叔叔被抓了,刘钊搞的。”
第99章
接到方糖的电话,何似急匆匆打车去了她的住处。
约莫四十分钟; 两人在方糖家碰面。
“坐; 喝点什么?水?”方糖站在桌边问道。
方糖穿着居家服; 光脚; 素颜; 看不出一点在公共场合时的精明和神经。
何似仰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 “水,加冰; 谢谢。”
方糖冷笑; “第一回 来,你倒真不把自己当客人。”
何似翻了个身; 神色怏怏,“你不懂,心累到一定程度; 死对头也能当好朋友,何况; 咱俩还是点头之交; 比死对头亲了很多。”
“言下之意,咱俩现在的关系已经跨越友情了; 即将朝着那个不可描述的方向发展?”
何似向后仰起头,目光呆滞,“你怕不是趁着二院墙塌,从里面逃出来的吧?”
方糖; “。。。。。。。。。。。。”
倒完水,方糖直接坐在了茶几上,二郎腿轻松翘起,嫌弃地踢着何似肚子,“你叔出事儿,你就这反应?”
何似凉飕飕的目光瞅着方糖的脚,“往哪儿踢呢?”
方糖翻了个白眼,随手将杯子递过去恶心何似,“厕所接的,你随意喝,不够了我再去接。”
何似喝得毫无心理障碍。
方糖咋舌,“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都不能让你失去理智。”
何似没工夫理她。
一口气喝完,何似将杯子砸在桌上大口喘气,“怎么回事?”
方糖正色,“新闻还没爆,不过不会拖太久。”
何似抬起头,目光如炬,“那你为什么会知道?”
方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是跟你说过,我跟刘钊曾经有过那么一段么,虽然大家后来分道扬镳了,但老一辈子的关系还在,偶尔吃个饭什么的不足为奇,你干嘛这么看我?”
方糖被何似盯得头皮发麻,收起腿,悄么叽儿地往旁边挪了一点,“你放心,我的定力绝对足够,以前能慧眼识人,现在肯定也可以坚守阵地,不会临阵倒戈出卖你的。”
何似淡淡道,“果然慧眼,三年找不到一个女人。”
方糖的表情僵在脸上,“送医院那个你问过了?不是?”
“不。。。。。。”否定的话脱口而出,说了一半,何似还是决定给方糖留点退路,“不知道,没问,她休假一个月,不出意外的话,后面一段时间应该都在这里,你想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去问。”
方糖勉强笑了下,转而继续刚才的话题,“晚上吃饭,我无意间听到刘钊在和助理打电话说你叔的事儿,似乎涉及到了人命,公司运营也存在很大问题,你叔这口牢饭吃定了。”
“嗯。”何似冷淡地回应。
方糖不了解何似的过去,见何似这反应非常诧异,“你就一个‘嗯’?你叔年纪也不小了吧,这口牢饭吃下去肯定只有家人替他收尸的时候才能出来,你一点都不担心?”
何似看了方糖一眼,目的性不强,纯粹说话前示意一下,方糖却觉得自己被看得心肝子发颤。
“你和你叔的关系不好?”方糖小心翼翼地问。